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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側寫師 讀心者 分節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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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賀功把所有人都請了出去,現在,房間裡只剩下鄭巖和那兩個死者。

我用膠帶封住他們的嘴,這樣他們就不能發出聲音了。然後我扒光了他們的衣服,先用魚線綁住了他們的雙腳,這樣就不能反抗了。再逼着他們跪下,雙手合十放在胸前,現在我要用魚線綁緊他們的雙手,保持這個姿勢,一個即便他們用力掙扎也無法改變的姿勢。

把這些魚線束成一束後,我安排好了滑輪組,這樣,所有的準備工作就都做完了。

現在要進入最關鍵的時刻了,我從箱子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翅膀輪廓,用力插進了他們的後背,然後,我把那些羽毛一根一根地沿着那個輪廓粘在他們的後背。

我製造了兩個天使,兩個正在祈禱中的天使。

不,這還不是我想要的。

我開始拔光他們翅膀上的毛,因爲那些膠水的原因,當我把羽毛從他們的身上扯下來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他們痛苦的抽搐,以及被膠帶卡在喉嚨裡的呻吟、祈求的目光。

但我不爲所動,因爲你們不配得到我的原諒。

我掏出匕首,沿着翅膀的根插進去,用力劃開兩道長長的傷口,拔下翅膀,我徹底損壞了翅根,他們永遠不能再長出翅膀了。

每個人都是降落凡間的天使,終會迴歸上帝的懷抱,但是他們不配,他們已經將靈魂獻給了魔鬼,我將斬去他們的天使之翼,讓他們的靈魂永墮地獄。

現在,該是裁決他們的時候了。

我將他們吊起來,然後在旁邊的那張牀上躺下,血滴落的聲音是那麼動聽,宛如一曲優美的音樂伴我入眠。那是他們的禱告,更是他們自我認罪的過程。我要傾聽,這是我的工作,然後讓命運決定讓他們重返天堂,還是永墮地獄。

D市公安局會議室,案情分析會,局長特意出席了這次會議,聽過鄭巖的分析,他點了點頭,但依然緊皺着眉頭,說道:“被害人是死於失血過多,沒有疾病,沒有中毒,這和你們的推斷相符。但是我不明白兇手爲什麼要這樣做。顯然他並不僅僅是爲了殺人,他花在那些沒用的事情上的時間和精力遠遠大於他殺人這件事。”

“在我們看來,兇手所做的那些事情可能毫無意義,但對兇手本人來說,卻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唐賀功微微一笑。

“爲什麼?”局長不解地問道。

“這是一個儀式。”唐賀功深吸了一口氣,“我們認爲兇手在被害人身上造成的創口雖然很深,但並不致命,兇手在做完這一切離開的時候,他們可能還活着,這就是鄭巖說的,被害人是重返天堂還是永墮地獄,完全由命運來決定。”

“會不會是一個俠客?”參加會議的一個警察突然說道,“這個人就像一個大俠,他不濫殺無辜,他的作案目標非常明確,都是有犯罪前科的。他有點幫助警察懲罰犯罪分子的味道。”

“不會。”鄭巖搖了搖頭,“我的老師說過,擁有這種俠義精神的人一定正義感超強、務實,不會去做那些多餘的舉動,意志堅定,絕不會在殺完人後留在犯罪現場睡覺。我能感覺到的是這個兇手在殺人的過程中感到一種強大的無可匹敵的力量,他成爲了這些被害人命運的主宰,他……用和折翼天使對應的名詞來稱謂他,我覺得‘上帝’這個詞更合適,他在做上帝的工作,甚至嚴謹到要完成這些人在上帝面前的救贖。”

“兇手知道這些人有犯罪前科,有沒有可能,兇手是我們內部的人?”局長皺緊了眉頭。

“他不需要知道他們有罪,他只要認爲是那樣就可以了。”鄭巖擺弄着從現場帶回來的羽毛,說道,“胡亂猜測那些沒有意義,我們可以有更簡便的辦法。第一,那些魚線的來源,普通的垂釣者手裡不可能有那麼多魚線,他肯定大批量採購過。第二,這些羽毛,量也不小,或者他有渠道,或者他也要去買,但是不管哪一種,都和養殖業有關。第三,兇手可能是個基督徒,國外對天使很熟,但是國內對天使瞭解的人就少之又少了,要麼是80後、90後,從漫畫裡瞭解到一些,要麼就是基督徒。”

“但是你好像排除了80後、90後?”局長對於鄭巖的解釋表示質疑。

“也不能說是排除,只是覺得他們作案的可能性不大。”鄭巖解釋道,“80後、90後做這種案子有一個顯著的特徵,追求一種轟動效應,他們會盡可能把案子做大,讓更多人看到,甚至可能會以某種形式來向警方挑戰。所以我傾向於是基督徒作案。”

“這案子要是發生在國外,這條線索還真沒什麼意義,但是現在是發生在咱們這兒,這條就相當重要了,咱們這信教的人很少,又能同時和養殖業扯上關係,又大批量採購過魚線,這排查的範圍就已經相當小了,給我三天時間,我保證揪出這個人。”刑警隊隊長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證,“你說之前我們怎麼就沒想到過這些呢?”

“你好像有什麼心事?”鄭巖看着皺着眉頭的杜麗,問道。

案情分析會結束之後,D市公安局的人連夜按照Z小組提出的方向展開偵查,Z小組的人則回到了賓館。

“有些話我不敢隨便說,畢竟我不是刑偵專業的人,說了怕影響你們的調查。”杜麗笑了一下,“但是我總覺得這個兇手好像有些特點你們遺漏了。”

唐賀功饒有興趣地看着杜麗:“其實我覺得有時候你的分析比我們還準,這麼久了,你還沒擺脫自己僅僅是個醫生這個認知。”

“我在想兇手爲什麼這麼做。”杜麗倒了杯水,“鄭巖分析得沒錯,他不是因爲正義感才這麼做的,也不是因爲和這些人有仇。D市警方的調查不是說了,這些被害人之間沒有任何交集。兇手明顯是隨機選擇目標的,就像鄭巖說的那樣,他不需要知道他們有前科,只要他認爲是那樣就行了。他也沒有追求案子的轟動效應,所有的案發現場不僅不是在公共場所,甚至還很隱蔽,現在問題就出來了,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你好像有想法了?”唐賀功問。

“有一點,不確定。”杜麗點了點頭,“鄭巖那句話提醒我了,如果兇手是個信徒的話,這些疑問的確都能夠得到答案。兇手可能很弱小,這種弱小是在面對社會待遇和命運的時候體現出來的無力抗爭,因爲某件事導致他不再相信世間的公正,不相信執法機關,也不再相信上帝真能救贖這個世界,所以乾脆自己扮演上帝。”

秦玲皺着眉頭想了想:“我同意麗麗姐的想法,這的確是最有可能的動機。”

“那就是說……”鄭巖看着唐賀功,“兇手最近半年內一定遭遇過非常不公正的待遇。”

“是個方向,沒什麼用。”聽完杜麗的分析,唐賀功卻笑了一下,“兇手在幹警察該乾的活,那他遭遇的不公正的待遇毫無疑問是來自D市警方,這麼丟人的事,他們會跟我們說?洗洗睡吧,給他們提供的方向和線索已經夠精確了,沒準明天就有結果了呢。”

“麗麗姐,我有個問題。”秦玲突然說道,“天使是不是都有翅膀?我看漫畫上是都有,但是我看很多油畫上卻又沒有。”

杜麗突然愣了一下,發出了“啊”的一聲:“我們好像搞錯了點東西。”

已經準備離開房間的鄭巖和唐賀功當即停下了腳步。

“說起天使,大多數人都會想到人類的外表和一雙美麗耀眼的翅膀。”杜麗一邊說一邊打開了行李箱,拿出一本《聖經》翻了起來,“根據《聖經》的記載,在這裡。”她把其中的一頁指給鄭巖,“天使裡只有六翼熾天使撒弗拉和智天使基路伯這兩個至高級別種類的天使纔有翅膀,剩下的絕大多數天使是沒有翅膀的。”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杜麗深吸了一口氣,“兇手知道天使,但是並不瞭解天使,他不是信徒,至少他對《聖經》的理解還沒有那麼深!”

唐賀功的電話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喂……什麼?”唐賀功接起電話,瞪大了眼睛,“過來接我們。”他掛斷電話,看着這幾個人,“今天晚上別睡了,又有案子了。”

誰都沒有想到,在Z小組進入D市,開始調查連環殺人案的當晚,兇手再次作案了。這一次作案的地點和以往不同,並沒有在偏僻的角落,而是在一家旅館裡。

這是一間大牀房,據發現死者的服務員回憶,兩名入住者均爲男性,在開房之初就交代過,沒事不要去打擾他們。當天晚上,她到隔壁房間給客人送浴巾,離開的時候聽見這間屋子裡傳來了咚咚兩聲巨響,她敲了敲門,但是沒有得到任何迴應。起初她並沒有留意,但是很快接到相鄰客房的投訴說有很濃的血腥味,這纔拿來了通用房卡,打開了房門,就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

兩個渾身赤裸的男人跪在牀前,身下是一大片血泊和已經被血染紅了的羽毛。

“動脈破裂,沒救了。”先期抵達的D市公安局的法醫向Z小組的人搖了搖頭。

“除了在牀上提取出的毛髮之外,沒發現其他可供鑑定的有價值的痕跡。”負責痕檢的人員也說道,“目前唯一可以確認進行串併案調查的就是兇手處死這兩個人的方式。”

“死亡時間呢?”唐賀功問道。

“起碼八小時以上,在今天下午的2點鐘左右,精確的時間需要做解剖檢驗。不過……”這名法醫突然皺了皺眉,“兇手的作案手法和之前四起案子有一點顯著的不同。”

“哦?”

“這兩個人都被閹了。”

鄭巖和唐賀功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杜麗。

“看着我幹什麼?”杜麗被他們兩個看得有些發毛,“那時候我們一起勘查上一個案子的現場呢,再往前我們都還沒到D市,我可沒作案時間。”

“又被你說對了。”唐賀功和鄭巖一起搖了搖頭,“兇手的作案手法在升級,這裡面肯定有什麼原因。”

“咦?你們過來看。”已經走近案發現場準備對屍體進行檢查的秦玲突然驚呼了一聲,“這是我們的老熟人啊。”

鄭巖和唐賀功一驚,連忙走了過去,眼睛一下子瞪得更大了。兩名死者之一竟是之前報道過鄭巖被捕、秦玲誤殺倖存者後來又對鄭巖進行了專訪的茶餘飯後報社的記者胡三強。

“這個人我也認識。”唐賀功指了指旁邊的那個老人,“茶餘飯後報社的主編。”

“他們怎麼會成爲兇手的目標?”秦玲不解地問道,“報社的兩個記者而已,沒有什麼大罪過吧?”

“我之前就說過,兇手不需要肯定他們有罪,他只需要認爲他們有罪就行了。”鄭巖搖了搖頭。

唐賀功沒有說話,只是皺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咦?這又是什麼?”秦玲拔出了插在身體裡用來測量屍溫的體溫計,看着上面乳白色的液體愣住了。

雖然D市的法醫已經測量過屍體的溫度,並據此推斷了被害人大概的死亡時間,但是秦玲依然嚴格遵循着守則,對屍體進行初檢,卻沒想到發現了這個。

“是男性的液體。”D市的法醫是個20多歲的小夥子,對同樣只有20幾歲的秦玲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漲得通紅,“初步估計,可能是這兩個人的。”

“哦。”秦玲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我說呢,兩個大男人,要麼開一個標準間,要麼開兩間房,哪有開一間大牀房的?”

秦玲一本正經地說道:“這麼說的話,是這兩個人在這裡搞基,完事之後,才被兇手殺害的,說不定,他就是因爲看到了這些,才決定對被害人下手的。”

“不排除這種可能。雖然表面來看的確和之前的幾起案子一樣,這次唯一不同的就是兇手毀掉了死者的生殖器,這是爲什麼?”鄭巖點了點頭,疑惑地望着杜麗。

“天使是沒有性別的。”杜麗沉下了臉,“《聖經》裡,天使雖然大多以男性的形象呈現在世人的面前,但他們沒有性別,因爲不需要像人類一樣去繁衍後代,鄭巖,我們……”她艱難地嚥了口唾沫,沒有再說下去。

鄭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這才發現自己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而且錯得離譜。兇手想要的和他看到的根本就是截然相反的事情。他並不是要懲罰這些人,而是要救贖,讓這些人迴歸天使的本真。

“什麼?”聽到鄭巖的話,唐賀功一下子沉下了臉,“現在你告訴我你弄錯了?你怎麼可能弄錯?你是我們這裡除了秦玲以外最不應該犯錯的人。”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