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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側寫師 讀心者 分節 13

研究哲學而走火入魔的變態。”鄭巖說道,隨即笑了笑。

H省L縣是我國的產糧大縣,雖然已經通上了公路鐵路,但由於落後的經濟結構和其特殊的戰略地位,這裡的經濟卻並不發達。

案發時間恰逢雨季,洪水沖毀了公路,鐵路也受到影響無法順暢通行。H省公安廳和當地駐軍協調,調派了一架直升機將Z小組送到了距案發現場500米左右的一塊空地上。

“案發地點是一座閒置的糧倉,一羣逃課的孩子跑到那個地方玩,發現了屍體,他們和那些屍體合了影,然後上傳到網上,這才被我們發現。”當地專案組組長是一個40歲左右的中年人,他給Z小組送來了雨衣雨靴,帶着大家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泥濘的土路上,一路介紹着案情。

“那些孩子有沒有進入過現場?”唐賀功喘着粗氣,問道。

這纔是他最關心的問題,如果那些孩子進入過案發現場,很有可能破壞現場痕跡,這對接下來的調查取證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影響。

“應該沒有。”專案組組長想了想,說道,“那座糧倉雖然是閒置的,但是保養得非常好,門鎖沒有破損,那些孩子是通過架設在外面的梯子爬到糧倉頂部,透過通氣孔看到的。”

“嗯。”唐賀功點了點頭,又嘆了一口氣,這是一個好消息,但同時也有一個壞消息在他的腦子裡不斷迴盪,這麼大的雨,兇手留在外面的所有痕跡都可能會被湮滅。

“你剛剛說到保養,例行保養的時間有沒有調查到?”唐賀功再次問道。

“每週五。”專案組組長想都沒想就說道,在Z小組到達之前,他們對外圍的信息已經進行了儘可能細緻的調查,“每週五下午,維護員會來檢查糧倉,看是否需要進行維修,我們調查過,他最後一次到這裡是上週五下午3點左右,因爲下雨,他檢查得非常仔細,大概用了半小時,3點半左右離開的。”

“今天是週三,你們是在今天早晨知道這起案子的?”

“是。”專案組組長點了點頭,又有些不好意思,“其實那些照片是在昨天下午的時候發到網上的,經過一個晚上的發酵,網民們的視線都聚焦了過來,差點上了頭條。不過我們這裡的網絡不太發達,也不怎麼關注網上的消息,是部裡下了通知,我們纔來覈實的,部裡交代過,讓我們暫時只對外圍進行調查。”

“那麼案發時間應該是在上週五4點之後到昨天上午之間,最有可能的時間是週一晚上。”唐賀功總結道。

專案組組長停下腳步,不解地看着唐賀功:“唐組長爲什麼這麼認爲?我們覺得案發時間應該是在週末,那個時間比較容易下手。”

“如果是在雙休日,說明到今天早上這些被害人失蹤早已經超過48小時,從這些人的容貌和膚色來判斷,她們不是白領就是學生,兩個工作日裡,這些人沒有到單位上班,沒有出現在學校裡,沒有和家人聯繫,你覺得她們身邊的人不報案的概率有多大?我建議最好從這方面查一下,可能會比較容易得到被害人的信息。”

專案組組長瞪大了眼睛:“我們一心想要進入現場勘查,得到一些線索之後再去調查被害人的信息,確實沒往這方面想過。”說完,匆忙掏出電話,將工作安排了下去。

轉過了一片樹林,那座糧倉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現場已經拉起了警戒帶,幾輛警車就停在外圍,糧倉的門還沒有打開,那些警察都在外圍尋找着線索。

“等一下。”秦玲突然停下了腳步,俯下身,手伸進了地下的積水裡摸索着什麼,臉上的神情凝重了起來。

“發現什麼了?”唐賀功轉過頭問道。

“有一輛車的車轍不對。”她皺着眉想了一下,“咱們出現場的車裡有沒有一輛麪包車?”

“麪包車?”專案組組長皺了皺眉,“沒有。”

“那個負責維護的人呢?他是怎麼過來的?”

“是電動車,他都是騎電動車過來的。”

“那就很有可能是兇手留下的。”秦玲站起了身,“兇手有一輛麪包車,用來運送那些被害人,時間應該是在兩次雨停之間,路面將幹未乾的時候,所以留下了很深的車轍,這次大雨也沒能將這些痕跡完全銷燬。”

“週一,是週一。”專案組組長這次看向Z小組的時候不由得露出了欽佩的神色,之前他對Z小組的到來並不滿意。這種案子,他認爲自己的人完全可以解決,可是從早晨到現在,他們還沒能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Z小組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甚至有些迷糊的女孩兒只是從這條路上走過來,就已經發現了這些線索。

“週六週日也一直在下雨,只有週一的時候,雖然一直陰天,但是那天一滴雨都沒下,到週二的時候,就又開始下了。唐組長,你真神了,兇手的確有可能是在週一晚上時候作的案。”

“其實這不難,仔細觀察那些照片就能發現。”唐賀功笑了一下,“我們對那張照片進行了分析,發現那些血跡還沒有完全乾涸,說明案發的時間不是很久。”

他又將頭轉向了秦玲:“想辦法找出那輛麪包車的型號,這對我們接下來的調查會很有幫助。”

“那不可能了。”秦玲搖了搖頭,“雨太大,要不是我剛纔一下子踩偏,根本不可能發現這個線索,現在雨也沒停,沒法固定痕跡。”

“好吧,總之,兇手有輛麪包車或者類似的車。”唐賀功摸了摸鼻子,“現在我們進現場。”

他說着,徑直走到了糧倉的門前。那把巨大的鎖還掛在那裡,上面並沒有暴力破壞過的痕跡。

“兇手是怎麼進去的?”

唐賀功皺起了眉,看着鄭巖,卻見鄭巖閉起了眼睛,戴上了手套,在門上摸索着,重點在那把鎖的周圍。

“他留意這裡很久了,知道在這個地方作案的話,至少要一週的時間纔會被發現。一週,這種惡劣的天氣足以讓所有的線索湮滅。他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包括怎麼打開這把鎖。”鄭巖這麼說着,突然抓住了那把鎖,用力向下一拽,那把鎖應聲而開。

不理會那些人驚訝的目光,鄭巖把鎖拿在手裡仔細看了看:“是個高手,你們看,這把鎖的內部結構已經改變了,用鑰匙也可以打開,用力稍大一點拉動,也能開鎖。兇手可能和開鎖有點關係。請吧,各位。”

鄭巖退到了一邊,向秦玲示意了一下,這在以前可是很少見的。經歷了前幾個案子的配合,鄭巖發現,如果由秦玲先對現場的某些痕跡進行鑑定,他在進行共情的時候,往往可以更精確。

對於鄭巖的舉動,秦玲也有些意外,但只是一瞬間,她便帶着工具箱走進了現場,直到一小時之後,她才疲憊不堪地走了出來。

“兇手用了一把裁紙刀對被害人實施了加害;純靠手上的力量扭斷了她們的雙腳;他在現場留下了兩枚足跡;被害人死亡的時間前後相差不到一小時,是窒息,血塊堵住了她們的呼吸道;兇手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對她們進行加害的,沒有反抗的痕跡,她們可能事先就失去了意識,這需要進一步的屍檢確認。”她勉強向鄭巖擠出了一個笑容,“下面就看你的了,我得和部裡聯繫一下。”

然後,她在杜麗的攙扶下走到了一邊,劇烈地嘔吐起來。

鄭巖從口袋裡摸出藥瓶,倒出兩片藥吃了下去,向唐賀功示意了一下,走進了現場,隨手關上了那扇厚重的鐵門。

九個人。

把這九個人從車裡弄出來耗費了我一點時間,畢竟我沒法讓她們自己走進來。

我把她們擺成了圓形,首尾相連,然後隨便挑了一個人作爲這個圓形的起點。沒錯,我隨便挑了一個,因爲圓形本就是沒有起點與終點的。

我先扒光了她的衣服,她們不能穿着衣服,那會影響最終的效果。然後,我捆住她的雙手,用裁紙刀先割掉了她的耳朵,再挖出她的眼睛,割掉她的鼻子,然後我將裁紙刀插進她的嘴裡,用力向兩邊劃開,讓她的嘴張得足夠大。

劇烈的疼痛讓她的身體無意識地抽動。沒關係,她不會醒過來的,我相信自己的判斷,我給她們準備了足夠劑量的藥。

我把第二個女孩兒的雙腳用力扭向她的身後,骨頭碎裂的嘎巴聲讓我感到安寧,然後我把她的雙腳疊在一起,用魚線捆緊,把它們插進了第一個女孩兒的嘴裡。接下來我要對所有的女孩兒都進行這樣的處理,這需要花費很長一段時間,但是,應該能趕在那個時間到來前完成。

這工作有些枯燥,但我必須一絲不苟,出現任何一點差錯的話,我都得重來。

一小時之後,我終於完成了所有的準備工作,現在,只差最後一步了。我回到車上換好了衣服,重新回到這裡,跨過她們,走進了圓心……

唐賀功站在門邊,和專案組組長一起抽着煙,不停地看着表。鄭巖進去已經半小時了,這有點反常,以前他通常會在十分鐘內告訴他結果。

這不能怪他,這次,他們掌握的線索實在太少了。

他拿着煙的手突然抖動了一下,一股不安躥了上來。他看了一眼秦玲和杜麗,她們都在,裡面只有鄭巖一個人。這讓他長出了一口氣。

在抽完了第三支菸之後,他終於決定不再繼續等下去,推開了那扇門,然後,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鄭巖。

他就像個孩子一樣,躺在地上,躺在那個圓形的中間,整個身體蜷縮成了一團。

他睡着了,甚至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這讓唐賀功有些惱怒,他走上前,將鄭巖叫了起來:“現在可不是睡覺的時候。”

鄭巖沒有理會他,只是看了看錶:“北京時間13點50分,H省L縣,我是鄭巖,剛纔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假設。”

說完這句話,他才長出了一口氣:“頭兒,我沒有睡,是那個兇手,在完成這一切之後,他在這裡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才離開。”

跟在唐賀功身後進來的專案組組長瞪大了眼睛:“你說那個兇手在殺完人之後和這些屍體在這個地方睡了一夜?”

“沒錯。”鄭巖擡起頭,看着頭頂的通氣孔,“週一那天是什麼日子?”

這個問題就像“週一是星期幾”一樣,讓唐賀功和專案組組長都沒能反應過來。

“是滿月。”杜麗站在那些屍體的面前,左手撐住了右肘,右手則撐着下巴,“兇手在進行一個儀式,一個要在滿月的時候進行的儀式。”

“可那天是陰天。”專案組組長皺了皺眉。

“有一段時間不是。”鄭巖依舊看着那個通氣孔,“月光很重要,透過通氣孔,月亮剛好就照在圓心。時間應該是在11點到3點左右,兇手在11點前完成殺人,3點的時候離開。”

“頭兒,一開始我就覺得那張圖很像銜尾蛇,現在看到現場,我更確信了。”杜麗第二次提到了“銜尾蛇”的名字。她現在也明白了爲什麼解剖過那麼多具屍體的秦玲會對這個現場這樣不適應,因爲這些屍體已經被慘無人道地虐待過,那些從照片上看不到的細節現在完完整整地呈現在了她的面前。

她們的手腳都被捆住,鼻子、眼睛和耳朵都被割掉,腦袋只是一個肉球。

這讓她一陣陣反胃。

但是就像鄭巖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一樣,唐賀功對“銜尾蛇”這個名詞也無法理解。

“柏拉圖對這種生物有過描述。”杜麗皺着眉,強忍着胃部的不適解釋道,“銜尾蛇是一頭處於自我吞食狀態的宇宙始祖生物,它是不死之身,擁有完美的生物結構。它沒有眼睛,因爲在它的外圍已經沒有任何需要觀望的東西存在;它也沒有耳朵,因爲外圍沒有任何需要聆聽的事物;外圍沒有任何的氣息,所以它不用呼吸;它沒有任何的器官,因爲在它身邊沒有任何東西會被它吸進或排泄,所以不需要進行任何消化。在它被生育出來的時候,它的排泄物就安排成爲它的食糧,它的行爲及其行爲的影響都源於它,也受之於它。造物者構想出這頭能夠自給自足的生物,這比任何缺乏一切東西的生物來得圓滿。另外,它不需要向任何對象採取任何防衛的措施,造物者認爲沒有必要給予任何獻牲到它的手上。它沒有腳,它的整體本來就是一種移動的手段。它雖然擁有無上的心靈與智慧,但它對移動的概念卻相當模糊,因爲它只在同一個位置上存在,所以它的移動軌跡有如圓球;可是隨着它本身的侷限,它只能不住地環狀旋轉着。”

“聽起來好像是一種神話中的生物?”唐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