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未查出什麼。
官兵大氣不敢出地離開了鏢局。那鏢局裡皆是昔日精兵,個個身材魁梧,看上去就孔武有力,因爲兩次受到衙門的搜查,面色皆很難看,官兵還真怕惹怒了他們,萬一打起來,他們壓根不是對手。
呼爾赫隨後便知道此事,仍是沒有說什麼,但是眉頭卻微微皺了皺,這才隔了幾日的功夫,又來查一次,看來上面施加的壓力很厲害。
“將軍,需不需要去警告一下?”館長問道。他仍是習慣管呼爾赫叫將軍。
“往後莫喊我將軍,叫我二爺吧。”呼爾赫糾正道,“這一次便算了,若有下次再說吧。”
館長聽了,點了點頭。
呼爾赫也是覺得一個小小縣令,夾在自己與北胡王之間有些可憐。但呼爾赫也不想因此與北胡王正面接觸,所以這縣令若有第三次,他便不會放任不管了。
待呼爾赫回到書房裡,夏沐瑤仍在榻上,半倚着,捧着一本書看的津津有味。呼爾赫走上前去,自動將夏沐瑤抱在懷裡,充當人肉墊子。
“鏢局發生事了?”夏沐瑤放下書,回頭輕聲問了句。
“沒有。”呼爾赫簡短回道,這些事他並不想讓夏沐瑤知道。
夏沐瑤便也不再問,而是拿起書,對呼爾赫道:“我看了好久的詞,想從裡面尋個名字。”
“那尋到了嗎?”呼爾赫低頭在夏沐瑤的頭髮上輕輕親了一下。
“還沒有喜歡的,起名字也真是不簡單的事,我累了。”夏沐瑤放下書,專心偎在呼爾赫的懷裡,
“反正離臨盆還有五個多月,不急,我們慢慢想。”呼爾赫擁着懷裡馨香的小人兒,柔聲道。
“那我在這兒歇會兒,你去忙你的,不必理我了。”夏沐瑤知道呼爾赫最近在書房裡研究漢人的兵法書。
“那你歇會兒,待歇好了,我陪你出去走走。”呼爾赫將夏沐瑤放到墊子上,又用被子將她圍了,這才起身坐到了書桌旁。
夏沐瑤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一覺,但卻壓根睡不着,小腦袋裡亂七八糟地想東想西,她甚至想到了13歲那年遇到呼爾赫時的情景,他真的好輕浮啊,怎能對一個初初相遇的小女孩又送定情信物又偷吻呢?但是世間的緣分真是奇妙,轉來轉去,她竟然自己將自己送到了呼爾赫的面前……說起來,這些都是復國會那些人的功勞……復國會的那些人真的是好久未曾出現了,都去哪兒了呢?……
夏沐瑤就這樣天馬行空地想着,只覺得自己的頭都快暈了,不由哀叫道:“呼爾赫,我頭疼。”
呼爾赫在書桌前擡起頭,看着榻上的小妻子,“要不要喊個郎中來瞧瞧?”
“不用了,我只是想到你從前第一次見我時的情景了,”夏沐瑤說着,坐了起來,“你在呢麼能對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動情呢?真的太隨便了,除了我,你有沒有對其他人這樣過?比如說和你青梅竹馬長大的女子……“
夏沐瑤突然提起八百年前的事,令呼爾赫愣了愣,隨即笑着從椅子上起身,重新坐到榻上,對夏沐瑤道:”好端端的,怎麼想起這些陳年舊事?“
“你別岔開話題,快告訴我,你從前有沒有送別的女人定情信物?”夏沐瑤張着黑亮的眼睛,不依不饒道。
“沒有,我呼爾赫只對你一個一見傾心,我見過的女子也不少,我也不明白自己爲何獨獨見了你就再也放不下,也曾想過那晚驚鴻一現的你,不過是我的幻覺,或者是一隻小妖怪,”呼爾赫看着夏沐瑤,笑了笑,“因爲當時你太小,我還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
“什麼特殊癖好?”夏沐瑤自動忽略了呼爾赫前半部分深情的表白,卻對他最後一句話充滿了興趣。
“戀童癖,就是特別喜歡年紀小的的小女孩。”呼爾赫無奈笑笑。
“那你到底是不是呢?”夏沐瑤緊緊盯着呼爾赫,一臉的好奇。
“自然不是,你如今18了,我不照樣喜歡你。”呼爾赫立即道。
夏沐瑤聽了,卻不信,她起身坐到呼爾赫的腿上,盯着他,“若是再有個特別好看的小女孩出現,你會不會喜歡?”
“不會,不管大的還是小的,我都不會,我只喜歡你一個,這輩子只有你一個妻子,這行了吧?”呼爾赫摟住夏沐瑤,無奈道。這小東西就愛胡思亂想。
夏沐瑤這才緩了緩面色,撒嬌道:“再過五十年,你還要這樣我纔信你。”
呼爾赫聽了,無奈笑笑,“既然睡不着,我帶你出城去轉轉,此時春色正好。”
***
大康。
對於復國會的圍剿,趙元廷一刻也沒有放鬆過,他對復國會的恨意,不止是他們企圖顛覆大康的政權,殺了趙德,更重要的是,他們當年密謀着將夏沐瑤偷偷送去北胡,致使他痛失此生所愛。
每日裡都有復國會的人被抓被殺,但百姓也因此惶惶不安,怕這場絞殺變成大屠殺,已有無辜之人,被別有用心之人舉報,而官府也不問青紅皁白,抓住便嚴刑拷打,屈打成招之後便被處死。
官府以此來爲自己立功,百姓人人自危,如履薄冰。
便有大臣袁高早朝時表述此事,希望趙元廷能停止如此大張旗鼓絞殺復國會的行動。
此言一出,滿堂鴉雀無聲,誰都知道趙元廷對復國會的痛恨,此事進諫,讓趙元廷停止絞殺復國會,無異於與皇上唱對臺戲,能落個什麼好?
趙元廷沉着臉坐在龍椅上,盯着袁高,袁高卻並未退縮,而是又道:“大康自建朝以來,一直風雨飄搖,未曾穩固,起戰事,又換三個皇帝,民心本就渙散不安,如今又因絞殺復國會而讓百姓不得安樂,長此下去,必然伏下大患。”
這話說的,無異於犯上。那些大臣的頭便更低了,準備好了迎接趙元廷的雷霆之怒。
趙元廷沉默了半響,而後起身,從龍椅上走下朝堂,在袁高面前站了會兒,又在那些大臣面前慢慢走了一圈,而後纔開口道:“自朕登基,聽到的真心話,實在話便越來越少,你們一個個只想着哄朕高興,只以爲朕每日在朝堂裡對民間之事半點不知,好在還有像袁高這樣的臣子,敢於爲民請命直言利害,這纔是爲官表率,你們都聽好了,往後那些粉飾太平天下喜樂的摺子再莫要再送到朕面前,愚弄朕,你們一個個身居要職,整日裡只想着拉幫結夥,欺上罔下,你們有沒有真正爲百姓,爲江山社稷,殫精竭慮?”
趙元廷的話只若一記重拳打在這些大臣的心上,紛紛跪倒在地,“臣等有罪,臣等不勝惶恐。”
趙元廷長舒一口氣,緩緩走到通往龍椅的臺階上,“你們啊,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心裡要裝着這天下,這天下的百姓,朕並非是是非不分的昏庸之輩,你們的那些個小心思小舉動,別以爲能矇蔽得了朕。”
“皇上英明。”衆臣子齊呼。
滿堂跪倒的臣子,無一人敢起身,個別心懷鬼胎的只覺得手腳發涼,身上的冷汗浸溼了貼身衣裳。
直到趙元廷坐回龍椅上,看着滿朝跪倒的臣子,這才道:“都平身吧,圍剿復國會一事,兵部便按着袁高所奏,暫緩進行,退朝。”
退朝之後,趙元廷獨獨留了禮部的吳棟遠,詢問他與北胡那邊聯絡之事。
吳棟遠如實相告,國書已經送往北胡,預計對方國書遞回來還需要些日子。
趙元廷點了點頭,也便讓吳棟遠離開了。
御書房裡,趙元廷靜靜坐着,身旁的宮人李富生大氣也不敢出一個,他一直貼身伺候趙元廷,趙元廷一直是沉默陰冷的性格,還從未如今日一般在朝堂上爆發雷霆之怒,這個皇上與前兩任皇上都不同,所以李富生也更加小心翼翼。
趙元廷在思量着自己此去北胡之事,他已經認定了夏沐瑤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一想到他將和夏沐瑤有個共同血脈的孩子,趙元廷的心裡涌動着前所未有的歡喜。
***
燕城。
縣令安生了一段日子,但因爲知府在上面施壓,他便想了一招妙計,指使人佯裝託鏢,託運的是北胡的肉乾等等一些土產,卻在大箱子的夾層裡藏了煙火,只等着天龍鏢局的人接了鏢,衙門便派人前去查封,如此,也便可以名正言順地封了鏢局。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天龍鏢局的人驗了貨,收了定金,只等擇日啓程。
豈料當日下午,衙門的人便上了門,說接到舉報,有人託運禁物。天龍鏢局的人心裡無鬼,自然是不怕,但衙門一而再地前來尋事,也着實令他們不爽。
意外的是,衙門的人竟真的搜出來煙火來。鏢局裡的精兵們互相遞了遞眼色,心裡已然明瞭,他們太掉以輕心,這是中了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