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從阿輝和彩兒那裡回來,順子一得空就在反思和雁子的異地戀情。他發現這一年多來,自己除了閒暇時和雁子打打電話,發發微信,唯一一次見面也是雁子在畢業時跑來探望他。雁子在遠方過的如何,有沒有什麼變化都只是從文字和照片裡得來。以至於說,像雁子的情緒究竟是好是壞,臉蛋是幹是潤,掌心是冷是暖這種最基本的狀況他都不得而知。一想到這兒,順子就使勁抽自己的嘴巴子,怨恨極了自己的力不所及。終於他也不再能容忍自己這般的無所作爲。
過年的時候,雁子因爲學業的緣故沒能夠回家。這使得順子失去了這次能夠見她一面的寶貴機會。於是,順子在年後向隊裡申請了個短假期,偷偷摸摸地打着飛的跑去一千公里以外陪女友過情人節。
到了地方,順子在附屬醫院附近的一家酒店定了間房。安頓好行李,他就跑去了附屬醫院的重症醫學科。
重症醫學科是一個完全封閉的科室,實行着和手術室近乎一致的管理制度,所以外人是根本進不去的。順子也只能在門外給自己來一張自拍發給雁子。而此時的他並不知道,他那因爲欣喜而過於興奮的姿態與科室外那些滿心憂愁、疲憊不堪、精神不振的家屬們格格不入,自然也引來了不少家屬極其厭惡的目光。好在他及時意識到了自己的冒失,收斂了許多。
沒過多久,重症醫學科監護室的大門開了一道縫。透過這道縫隙,雁子探出頭來一眼就掃到了順子的身影。她向順子呲了兩聲,並輕聲喚道:“那大傻子!”
順子聞聲看去,見到雁子的那一刻,激動得一步就跳到了她的身邊說道:“你怎麼還出來了?”
“還說我呢!你怎麼一聲不吭地跑來了啊?”
“這不想給你個小驚喜麼!”
“你可真是的!倒是提前告訴我啊!搞得我一點準備都沒有!煩死你了!”看着順子一臉傻憨憨的樣子,雁子說道,“你在那坐着等會吧,我還有一會兒才能下班呢!”
“這有嘛的,我等着也高興。”
“活該你在這兒等着!我回去了!”說完,雁子就關上大門回去工作了,留下順子在門外獨自默默的等候。
要知道,醫院裡的工作永遠伴隨着突發性、不確定性,ICU更甚。臨着下班的時間,監護室的一位患者病情忽然惡化,科裡的醫務人員立即投入搶救工作。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病危通知書、告知單、知情同意書一遍又一遍的從科室裡遞出來。所幸在所有人的努力下,患者暫且脫離了生命危險。這也讓雁子還能保持個不錯的心情。
等到弄好了搶救記錄、病歷、醫囑等一系列材料時,已經入了深夜了。儘管疲憊,但雁子一想到男友正等在門外,整個人就容光煥發的。她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轉眼間就跑出了科室。一見順子她就猛的一下子跳進他的懷中。順子也是興奮,抱着她原地旋轉起來,直到雁子用拳頭捶打他求饒:“好啦,放我下來!”
“累不累?”順子放下了雁子,輕撫她的頭髮問道。
“這話應該我問你纔對。”
“我當然不累了!”
雁子依偎在順子懷抱中,看着愛人的模樣,用手細細地撫摸着這許久未曾觸摸過的臉龐。心想着當初那個擁有水嫩肌膚的少年如今也是經歷無數風雨的男人了,不知不覺的眼角便滑下了眼淚。她在心疼,心疼那個曾經如此愛惜自己羽毛的人,如今也爲了事業將那珍視的一切給褪去了。
“怎麼了?哭什麼啊?”順子看到雁子流着眼淚問道。
“好久都沒見你了,想你想得唄!”雁子抹去眼淚,勉強笑着回答道。
“好啦,我這不是來陪你了麼。走吧,我來接你下班啦。”
“嗯!”說着,雁子挽起愛人的手,和他一起離開了科室。
從附院出來,情人節這一天餘下的時間也所剩無幾了,好在還有一輪圓月相伴,不至於掃了兩人的興致。順子心疼雁子忙碌了一天,不想她太過勞累,就揹着她往酒店走。走在這條熟悉的街道,順子說道:“還記得那年你生病,我就是這樣揹着你往回走。”
“是呀,還真的令人懷念呢。那一天的身體是難過的,但心裡是舒坦的。”雁子望着月亮說道,“現在看着月亮,我都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不是在做夢!我真是想都不敢想,你真的會忽然間出現在我的面前!”
“去吃阿輝和彩兒喜酒的時候我就在想,什麼時候我們也能那樣?回到隊裡了我也不停的在想,我是真的很久都沒有像這樣和你在一起了!”
“是啊,我都快要忘了有你在身邊的這個感覺了。”
“沒多久了,苦日子就要過去了!”
“嗯!”雁子的臉靠在順子的背上,忽然起了壞心思,“話說,你不覺得今天有點冷嗎?”
“還好,沒覺得有多冷。”
“那——”雁子猛地把手伸進順子領口說,“你看我手涼不涼?”
“嚯!”順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冰得抖了個機靈,“你這手怎麼這麼涼?”
“沒人疼唄!”
“是嗎?”順子說着停下了腳步,把雁子從背上放了下來。正當雁子納悶時,他轉身一把將雁子熊抱起來說,“那今天我就好好疼疼你唄!”說完,便跑向酒店的方向。
“討厭!放我下來!”雁子錘着順子的胸口嗔責道,
“做夢吧!”
……
由於這一路上的“顛簸”,雁子的頭髮都散了。回到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間整理頭髮。從洗手間出來後,不知順子從哪兒弄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圓,就遞到了她的面前。不等她提問,順子就說道:“今天的情人節雖然過得草率了些,但是這元宵節還是得過的。”順子指了指桌子上的電飯鍋說道,“我買了鍋給你做的湯圓,快趁熱吃點。”
雁子接過湯圓,看着順子說:“你這算不算知法犯法啊?”
“我這可是正經電飯鍋。”
“那又怎樣!”雁子用勺子盛起一顆湯圓,放到嘴邊吹了吹,遞到了順子嘴邊說,“不逗你啦!親愛的辛苦啦!本小姐獎你一口!”
順子張嘴吃下湯圓,心裡美得是開了花了,臉上笑得倒像極了個憨憨。他美滋滋地對雁子說道:“真好吃!”
“好吃那就再吃一個。”
“別介啊,你也吃。”
“纔不要,會胖的!”
“放心,天底下所有的人都胖起來,我最親愛的你也都會最苗條,身姿最婀娜的那一個。”
“油嘴滑舌。”
“來吧,”順子從雁子手中拿過碗勺,盛了一個湯圓餵給雁子說,“吃一個。”見雁子吃下去,順子有問道,“好吃嗎?”
“嗯!”雁子點頭笑道。
“再吃一個。”
……
久別之後重逢的甜蜜和欣喜刺激得他們的大腦皮層始終處在興奮狀態,搞得他們感受不到一絲的疲憊,無法入眠的兩人乾脆坐在沙發裡看着窗外的夜景。雁子棲在順子的懷裡,望着窗外說道:“真是好久都沒有這麼舒服安逸了。”
“是啊,有你在身邊真好。”
“真沒想到,當初落榜了國防大學的你,到頭來還是入了伍。”
“是啊,這也算是“曲線救國”了吧。”
“那我就有個問題想問你了。”
“什麼問題?”
“當初,你在網吧替我出頭,你就不怕因爲這個事情進了公安局留下案底嗎?那樣一來你的政審不就泡湯了嗎?”
“那有什麼可怕的?大不了我就老老實實的去賣藥唄。”
“賣什麼?左炔諾孕酮麼?”
“你腦子裡想的都是什麼?”
“你們藥學院不就產這個麼!”
“你可真是……”說着,順子伸手去突襲雁子的癢癢肉,以此來給她一點小“教訓”。
“好啦好啦好啦!我錯了,我錯了!”雁子邊閃躲邊拉住順子的胳膊求饒道,“哎呀,不鬧了不鬧了!”
“服氣了吧?”
“服氣了。”
聽到雁子服軟,順子也就停了手。可他哪料得了解放的雁子在下一秒就給了他一頓連環拳:“讓你欺負我,讓你欺負我!打死你!”
“啊,我錯了錯了!”這回,順子抱頭求饒道。
“還敢欺負本小姐不?”
“不敢了不敢了……”順子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回答道。
“看你還敢欺負我的!”雁子抻了個懶腰說道,“得勁兒!真是好久都沒這麼活動筋骨了。這要是錘上癮了,過兩天你走了我可怎麼辦?”
“你這是要幹嘛啊……”
“嘿嘿,”雁子挽起順子的胳膊,笑着說道,“回想起來,上一次和你在一起,還是我畢業假期的時候呢。”
“是啊。轉眼這都快一年了。”
“記得上一回去看你,我還被那個哨兵給嚇一跳呢!”
“那臭小子……”
兩人上一次見面正是在雁子的畢業假期,因爲一年沒有見到男友了,她便大康、阿輝和彩兒結伴坐火車到了天津,再獨自去尋他。
到了中隊的門外,雁子被一名年輕的哨兵攔住了去路。在簡短的詢問過後,哨兵把她領到崗亭去登記。登記的時候,哨兵瞄到她的登記信息,忽然衝着她立正,敬禮,高喊道:“嫂子好!”
這一嗓子給專心登記的雁子嚇得差點坐在地上,她扭頭看着哨兵,把自己的方言都逼出來了:“你幹啥玩意兒,嚇我一跳!”
“對不住,嫂子。對不住!”哨兵道歉過後,拿起電話說,“嫂子,我這就給你叫指導員。”
沒用多久,順子從隊裡出來,一上來就給雁子來了一個深情的擁抱。這一幕看得一旁的哨兵不好意思的笑了。搞得雁子還特別的難爲情,她推開順子說:“好啦,人都看着呢!”
順子看着在那兒偷笑的哨兵說道:“臭小子,樂個屁!站崗去!”
“是,指導員!”哨兵敬了個禮,身姿挺拔地走回了哨崗上。
順子摟着雁子說道:“走吧,今天我請了外出,好好陪你走走!”
“好啊!那我要吃狗不理!還有煎餅果子和麻花!”
……
“記得那一天你帶我去了好多地方。”雁子依偎在順子的懷裡說道,“海河、天津之眼、天津老街……有你陪着無論走到哪兒都覺得特別的美。”
“那你覺得今天美不美啊?”
“美!特別的美!美到出乎意料!美到驚慌失措!你可真行!”雁子坐起來錘着順子的胸口說道,“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害得我連班都串不開!你真是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這下好了,我明天上午要去院裡搞課題,晚上還要去附院值夜班。我還哪有時間陪你啊!”
“即便是陪不了我,但想到有我在這裡等你,是不是感覺有了奔頭了?”
“那當然了!心裡滿是期待。可轉念一想,你好不容易來一趟,陪你的時間那麼短,心裡又忽然很不舒服。”
“傻瓜,咱們往後的日子多着呢,不差這幾天。再說了,”順子把雁子摟回進懷裡說道,“你現在不就陪在我身邊呢麼!”
“對,對,你說的都對。”
“不早了,我哄你睡一會兒吧。明天你事情還挺多呢。”
“好吧。”
“이제야난깨달았죠,사랑은숨길수없음을,우연처럼쉽게다가온그대,이젠운명이된거죠(現在我才明白,愛情無法隱藏,就像偶然般輕易靠近的你,現在已經是命運了)……”順子又一次唱起了這首雁子最喜歡的歌曲哄她入睡。
第二天一早,在陪雁子吃了個早點,送她去了實驗室以後,順子就獨自一人在校園裡漫無目的地閒逛。忽而發覺,每到這校園的一處腦海中會不自覺地呈現出與之有關的回憶。在操場上,會想起當初和教官“切磋”的傻樣子;在籃球場上,會想起當初被籃球砸得腫脹的眼角;走在護城河邊,望着眼前的河面,會想起大康當初傷心欲絕的樣子;走到實驗樓就會想起……啊……這段還是算了;走到北門處,就會想起他們初次見面時的情景;看着來來往往,穿行於校園中的稚嫩的學生們,便會想起他們幾個人在校園裡奔走時的樣子。
如今再站在校園裡,不用再對着卷帙浩繁的書本犯愁,也不用再憂心要如何抗過“魔鬼周”,剩下的只是現下這陽光下的愜意時光。順子慵懶地抻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道:“一直流沙,這終是我們抓不住的青春年華!”
直到正午時分,順子一直都在校園裡閒逛。所幸,雁子也沒有讓他等的太久。從實驗室出來,兩人一同到食堂簡單的吃了頓午飯。雁子本想趁着下午空閒的時間陪順子出去轉轉,卻被順子否決了:“你晚上還要上夜班,下午要是再不睡一覺,那還了得?”
“我只是想多陪你一會嘛!”
“咱以後的時間多着呢,這你着什麼急。”
“可是……”
“沒有可是,這事兒就按我說的辦了。”
就這樣,順子硬拉着雁子回了酒店,讓她抓緊時間睡上一覺來養足精神。
到了下午四點鐘的時候,順子輕柔地喚醒了雁子。待她整理好妝容過後,便把她送去上班了。在回賓館的路上,順子在路邊攤隨便買了些吃的來當做晚飯。
獨自一人回到賓館後,順子三口兩口的把買來的晚飯吃掉,又去浴室衝了個澡,之後就躺在牀上看電視。到了夜裡他也沒能入睡,一會站到窗前去看看風景,一會兒站到鏡子前面發呆,一會兒又回到牀上拿起遙控器漫無目的地按上一通,一會兒他又拿起手機看看是不是哪裡壞掉了,以至於一條雁子的訊息也沒收到。
就這樣,他一直折騰到了天矇矇亮的時候,才難耐睏意,合上了眼睛。可沒多久,他設定的手機鬧鐘就把他叫醒了。他趕忙起牀,到衛生間簡單洗洗涮涮之後,便跑去附屬醫院接雁子下班了。
這邊順子折騰一宿沒睡,那邊雁子也一刻沒得着清閒。真是應了那醫院邪門的定律之一——“夜班空牀沒好事兒”。這一夜,重症醫學科收進三名重症患者。其中一位因病情加重搶救無效死亡,其餘兩位經過一夜的努力暫時穩定下來了。
得知雁子這一宿的經歷,順子想都沒想就要帶雁子回去補一覺。可這回雁子卻急了:“睡覺睡覺,我有那麼困嘛!覺癮怎麼就那麼大!”
“你看你怎麼還生氣了呢?”
“你一共就請下了三天的假!前兩天就那麼稀裡糊塗的給過了,這最後一天了,我就不能帶着你去做點別的事兒嘛!”
“呃……那你想帶我去哪兒啊?”
“我聽說開發區那邊建了一個海洋館,我想帶你去那兒看看。”
“那好吧,吃個早飯我們就出發吧。”
兩人在附屬醫院附近的飯館吃了早飯後,便乘公交車前往海洋館。坐在公交車後排的兩人,不約而同的望着窗外的風景。靠在愛人肩膀上的雁子本以爲他會感慨這近兩年來城市的變化或者說上兩句暖心窩子的話,沒成想那貨居然給她來了一句:“誒,我那電飯鍋回頭拿你宿舍去吧。”
“我……”雁子起身扭頭看着他一臉嫌棄道,“你腦袋裡合計啥呢?”
“我那玩意也拿不回去,扔了還怪可惜的,你拿回宿舍用唄。”
“虧你還是個幹消防的呢!那東西是違禁品你不曉得啊?那是有隱患的!”
“那怎麼辦啊?”
“算啦,我拿科室裡去用吧。”
“嘿嘿,我跟你講,那鍋煮出來的東西,味道是不一樣的!”
“怎麼不一樣了?”
“有一種幸福的味道。”
“你一天真是油嘴滑舌的!”雁子掐了一下順子的胳膊,嗔怒道。順子笑了笑,把雁子重新拉回到了懷裡。一個多小時之後,他們終於抵達了海洋館。
這個海洋館的規模雖說遠不及那些聲名顯赫的大海洋館,但常見的一些極地海洋動物是應有盡有。在這裡,他們兩人挽着手,聽着白鯨優美動人的歌聲,看着海豚可愛矯健的身姿,暢遊在水母館繽紛多彩的世界裡。然而最讓雁子心動的,還是那憨態可掬,親密無間的帝企鵝一家。
她依偎在順子的懷裡,看着它們輕聲說道:“我真的很羨慕帝企鵝。他們的一生只有一個配偶,對彼此忠貞不渝。無論遷徙路上多麼坎坷,相隔多遠,分離多久,它們總會在上萬只同伴中一眼就認出彼此。如果另一半不幸離世,它們也不會選擇獨活在這世上。”
“真的很讓人羨慕啊。”順子感慨道,“如果就這樣能一直相聚在一起,哪怕是生活在海洋館裡,也能感覺出它們是幸福的。”
“這一刻真美,我要把它留下來。”雁子拿出了手機,給自己和愛人在這裡拍下了合照。
然而,聚散終有時,隨着時間的流逝,兩人不得不離開這裡,返回酒店去整理物品。在返程的公交車上,雁子躺在順子的懷裡睡着了。從她的臉上可以看出,她睡得有多香多甜。順子知道雁子的疲憊,也深知若不是爲了陪自己,她一定是會一覺睡到傍晚後的。看着雁子熟睡的樣子,他心疼極了。
臨近目的地時,雁子忽然從夢中驚醒。她蹭的一下坐了起來,似一頭受了驚的小鹿一般驚覺地觀望着周圍。可能是發現並沒誤了事,她這才用手掩着額頭,長舒了一口氣。而身邊的順子也是被雁子這一出驚了一下,看着她問道:“你這是要幹嘛啊?”
“我還以爲我睡過了呢。”
“沒有。你看你這好不容易纔睡一會兒。”
“沒事兒,”雁子抻了個懶腰說道,“這一覺可是我最近睡得最香的一覺了。”
“是,”順子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說道,“看得出來!”
“嗯?”雁子用手蹭了蹭嘴角,發現有口水流了出來,於是她怨念地看着順子說,“討厭你!”
“好啦,下車啦。”說着,他拉起雁子的手,和她一同下了車。
回到旅店,順子整理好了行李,陪着雁子把電飯鍋扔到科室後,兩個人又再一次坐上了公交車。只不過這一次,他們將要去往的是離別的車站。
一路上,順子不停地叮囑雁子要照顧好自己,要注意身體,要好好休息,別讓自己太過勞累。雁子聽得耳朵都要起老繭了,便對他說道:“好啦好啦,我又不是你三歲大的孩子!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好吧好吧。”話雖是這樣說,可到了車站裡,順子還是忍不住叮囑起來。直到雁子有些不耐煩了,他才嘆了口氣停了下來。
“你不要不高興,我答應你會照顧好我自己。所以,你也要相信我。”
“嗯,”順子點了點頭說,“我相信你。”看着雁子對自己擠出的燦爛的笑容,順子忽然一拍腦門,急忙從揹包裡掏出來個盒子說道,“險些忘了!”
雁子看着順子遞過來的盒子疑惑道:“這是什麼?”
“打開看看。”
雁子接過盒子一看,上面刻着金色的“三等功獎章”字樣。她打開了盒子,發現裡面安置着一枚閃耀的做工精美的五星勳章。她扭頭看着順子說:“這……”
“送給你的,幫我好好保管它。”
“爲什麼?這怎麼可以?!”
“軍嫂可是這世界上最辛苦的女人,軍人的榮譽都有軍嫂的一半。這份榮譽當然也屬於你了。”
“可是……”
“你拿着吧,就讓它替我陪在你的身邊。”順子輕撫着愛人的腦袋說道。
雁子看着手中的獎章,心裡明白這個獎章的背後,順子所付出的汗水。她合上蓋子,把盒子緊緊地捧在掌心間,對着順子點了點頭說道:“我會替你保管好它的。”
“傻瓜,”順子笑着說道,“比起它,你更要照顧好的是你自己纔對。不要太勞累了!每每看到新聞上有說醫生因過度勞累倒下的,我都心慌!我……”
“好啦好啦,我答應你,不會累死的!”
“呸呸呸!不吉利!”
說話間,車站裡的廣播響起,提醒着兩人分離的時刻到來了。這一次他們沒有過於憂傷,因爲他們堅信他們的愛情會如同帝企鵝的那般美好和珍貴。他們也堅信,短暫的分別不過是爲了更好的團聚。就讓這日的朝夕更迭,那月的陰晴圓缺來見證他們忠貞的愛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