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怔了一下,問道:“前輩與我老師相識?”
龍槐城主含笑道:“何止相識,當年,我在開府大圓滿境,面對生死境桎梏之時,始終無法打破,正是正陽兄的指點,才讓我一舉成功,從而承繼龍槐城。”
“你老師於我,如師如友,倘若拋卻門第之說,你倒是可以稱我爲一聲師兄。”
沒想到,還有這等淵源。
周洛心細如髮,他能感受的到,龍槐城主此話不假。
並且,也知道老師曾經在虞州上游歷過,老師與柳老爺子交情非錢,那麼,來過龍蒼域也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龍槐城主在提起老師時,發自內心的想念和尊敬,這些都是可以感受到的。
“正陽兄如今可好?”龍槐城主隨即問道。
周洛道:“多謝前輩掛念,家師安好。”
“安好?”
龍槐城主應該是想到了什麼,清冷一笑,道:“正陽兄倘若真的安好,也不會這些年來,始終都沒有一封書信給我了。”
顯然,對於昊元仙門的一些事情,他知道的很多。
周洛道:“現如今,確實很好,前輩不用擔心什麼。”
龍槐城主道:“我知道,青州十大仙門之爭,此次你昊元仙門奪得第一,以此,大概能夠起到一定的作用,只不過,這一切,都是治標不治本。”
周洛默然了下來,他知道的,只有比龍槐城主更加之多。
現在的昊元仙門,的確有重生的跡象,至少後輩弟子之間,再無以往的那些勾心鬥角,可是現如今,昊元仙門做主的,還不是他們這些弟子。
更爲重要的是,他在昊天門中歷練,居然,被昊元掌教無聲無息的下了手段,這豈是簡單?
“不說這些了!”
龍槐城主道:“當年你在龍蒼域,真不知道你是正陽兄的弟子,不然,你和夢蝶衣也不會被殘刀門給追殺,還有,天鼎宗!”
周洛道:“我聽說過,天鼎宗早就已經在虞州大地上佈局了。”
龍槐城主道:“正是當年你們與殘刀門的事情發生後,範羊與師景天遊走在龍蒼域各方,你既然知道,想必就清楚他們這樣做的原因。”
周洛點點頭,道:“不過現在這個時候,他們應該沒有多少精力放在我身上了吧?”
距離松溪地開啓的時間越來越近,各方的精力,應該都會在松溪地上。
雖說當年周洛和夢蝶衣殺了天鼎宗的一些人,和松溪地比起來,那又不算什麼。
龍槐城主道:“沒這麼簡單,龍蒼域上,如今就有天鼎宗的人在活動,一旦知道了你,必然會來找你。”
話到此處,他看了眼楚邵。
楚邵面色沒有任何變化,道:“周洛公子對我南楚門有大恩,楚某絕非忘恩負義之輩。”
龍槐城主收回目光,儘管恨極的楚邵當年的無心之舉,卻也清楚,楚邵此人,不是卑鄙無恥之輩,就不會出賣周洛。
“對了,當年盤龍洞中,你與嶽清風有過交手?”
周洛笑着說道:“這是小事,前輩也知道?”
龍槐城主淡淡道:“出來後,嶽清風特地提過,還想讓我出手,從你手中,奪回他看中的那一物,幸好當時我覺得,爲了那一物,得罪昊元仙門不值得,所以沒有出手,不然,我就真沒臉見正陽兄了。”
原來還有這樣一段小小的插曲,這事,周洛也沒放在心上。
雖說因爲嶽清風和彭翔,周洛在過去對龍槐城沒有太好的感官,但現在知道了這麼多,周洛自不會還在意過去的那些。
疏於對弟子們的教導,這也是龍槐城太多精力,都放在兒子身上的緣故,情有可原。
當然,與嶽清風和彭翔之間,還沒有那麼大的恩怨。
在他們交談間,袁練陪着一位年輕人到來。
“小塵來,這是周洛,你周師兄!”
“姜塵,見過周師兄。”
周洛看去,心神波動了一下。
這姜塵年紀與自己相仿,卻因爲先天疾病的緣故,人很瘦弱,臉色尤其蒼白,還能夠明顯的感受到,在這短短時間中,對方正在承受着,他人所不理解的痛。
心臟衰竭,這就會造成呼吸不暢,從而引發的後果,自是極其嚴重。
“姜塵是吧,來,坐!”
周洛輕輕的握上對方的手腕,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
龍槐城域之主的兒子,這也算是出身名門,然而因爲先天疾病的緣故,非常的虛弱,就連走路,都感到很吃力。
原本他可以好的,龍槐城主都要得到生死心了…在這樣的情況下,龍槐城主恨極了楚邵,這也是人之常情。
雙方都沒有錯,只能說,時也、命也!
接下來,就看自身體內深處的那道神秘,能否幫助姜塵了。
在周洛的手,握上對方手腕的瞬間,他的神識與靈氣,就同時掠進了對方身體中。
周洛並非醫師,卻也能感知一二。
姜塵的心臟,震動的頻率,比之任何一人都要來的小上許多,那甚至是,在以一種緩慢的速度震動着。
可以想像的到,也可以感受的到,心臟的跳動,遲早都會停止。
一旦停止,就是姜塵身死的那一刻,而那一天,也很快要到來了,也就是說,姜塵未必能夠活得過今年。
雖說修仙者手段衆多,可是姜塵與生俱來的這個病,身子太若虛弱,縱有百般手段,也是難以用在他的身上。
那樣虛弱的身子,如何承受的住那些天材地寶?
感知許久,周洛說道:“多年來,前輩是否以自身靈氣,以及各種天材地寶,在幫助着姜塵,維持心臟不至於停止?”
龍槐城主道:“不錯,只是不管我怎麼做,都也只能是暫時維持而已。”
話音落下時,那一陣的壓抑,再一次的席捲而出,同時伴隨着的,當然有對楚邵的恨意與極端的冷冽。
“爹,您這些年,爲了孩兒,已經付出太多了,這不是您的錯,也不是其他人的錯,這只是我的命。”
“孩兒雖然不甘認命,好歹也陪了您和孃親多年,就算是死,孩兒也只有遺憾,而並不後悔來這世界上一遭。”
“您千萬不要遷怒於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