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雙脣接觸間,是極端的冰冷,卻有着一道浩然之力,正從周洛口中,向着夢蝶衣口中度去。
那是周洛的浩然正氣,他現在,正在將自身的浩然正氣,過渡給夢蝶衣。
很早很早的時候,周洛心中就清楚,夢蝶衣最開始接近他,固然是因爲欣賞,同時也是因爲這浩然正氣。
他並不在意夢蝶衣最開始時,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麼,沒那個必要,因爲雙方的感情,足以將這一切,擊打的支離破碎。
現在,她要走了,要去面對一個,從未見識過的陌生環境,諸多的風雨會連綿不絕,她隻身一人會很危險,既然浩然正氣對她有大作用,周洛當然要給她。
“周…唔、唔!”
夢蝶衣在掙扎,在拒絕着,可這一切,不由她掙扎,更不由她拒絕。
“周洛哥哥!”
某一刻,夢蝶衣一把推開周洛,甚至都不顧周洛摔在了地上,怒喝:“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周洛笑道:“我只知道,我摔的很重,你還不來扶我,痛死了。”
以他的肉身,何止於會摔一下就痛?
不過是演戲罷了!
夢蝶衣冷着眼,扶起周洛坐好,卻不曾想,被他一把給拉住,坐在了他的懷中。
“不要擔心我!”
周洛緩緩說道:“浩然正氣並非是消耗品,不錯,這一次我度的很徹底,但終究,我曾經將它修煉出來了,以後就無法修煉回來?”
夢蝶衣想說話,她承認這個道理,可是這道浩然正氣,周洛蘊養了這麼多年,何等的珍貴?
以後修煉出來的浩然正氣,不可能及得上這一道,那又要花費漫長的時間去蘊養。
話沒說出,周洛的聲音,又重新響起:“比起你以後,隻身一人,面對着不可知的諸多危險,浩然正氣算什麼?”
“碟衣,有浩然正氣在,我才能放心一些,以後我不在你身邊,它在,就等於我在。”
“周洛哥哥,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
周洛道:“換成是我,也會這樣做,因爲我也不想你爲我而出事。”
“碟衣,我不會再問你什麼,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無論如何,你都要回來。”
“如果你沒有回來,上窮碧落下黃泉,我會去找你。”
夢蝶衣怔怔的看着他,一字一頓:“我一定會回來找你,所以,你要好好的,不要讓我找不到你。”
時間到了,話音落下時,夢蝶衣再不敢看周洛,自他懷中猛地起身,向外走去。
“碟衣!”
那一刻,淚水從夢蝶衣眼中滑落而下,她不想走,有這麼好的周洛在,她怎捨得走?
可是,那個與生俱來的責任在,她不得不走。
“周洛哥哥,你多保重!”
話音在心中響起,旋即,夢蝶衣踏步向外走去。
同一時間,太素峰,衆人生活的院子中,精緻菜餚已經燒好,包括正陽真人在內,他們正在等着周洛和夢蝶衣來一起。
“師伯,我要走了,請你以後,一定一定要照顧好周洛哥哥!”
正陽真人笑容猛地一收,眼瞳大緊。
“老師,怎麼了?”皇甫源等人忙問。
“夢丫頭要走了,爲師去看看。”
正陽真人已經離去,只留皇甫源等人面面相覷,這是什麼意思?
秦清猛然想到了,說道:“走,我們去煙霞峰。”
洞府之門,緩緩打開。
安陽真人和林依在這裡,已經等候多時了。
再見到夢蝶衣,對她無比熟悉的林依,神色都忍不住的大變了一下,因爲眼中的夢蝶衣,已不在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人了。
“小師妹,到底怎麼了?”
夢蝶衣直接看向安陽真人,冷冷道:“這一切,都如你所願了。”
她原本可以無聲無息的離開,不用有這樣一場分離。
如此,即使周洛以後知道了,那或許會怪她、恨她,如此一來,就會少一些離別之痛,更不會讓周洛,將蘊養了多年的浩然正氣度給她。
正是因爲安陽真人,纔有這樣一場所謂的告別。
看到周洛的無力、頹唐,感受着他心中的痛,夢蝶衣想殺人,她真的想殺人。
迎着夢蝶衣的目光,安陽真人忍不住倒退了數步,隨後咬牙喝道:“本座所做一切,都是爲了你好,你不要不知好歹。”
“爲我好?”
夢蝶衣喝道:“你確定,你不是爲了自己的化虛境而打算?”
“你…”
“你我師徒一場,到此結束,而今天,也是我留給你的最後體面。”
夢蝶衣道:“安陽,我警告你,不要再管大師姐和南玄公子的事,更不要借我的名義去威脅周洛哥哥,否則,來日歸來時,我會第一個殺了你。”
弒師,乃是忤逆大罪,世間絕不接受。
然而夢蝶衣太清楚,安陽真人當年會收自己爲徒的用意是什麼。
這樣的老師,真不值得尊敬,更加不值得去擁戴。
如果時光可以重來,如果早知這麼多,當年,哪怕正陽真人再怎麼不願意,她都會堅持拜入太素峰中。
“碟衣!”
正陽真人到來,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夢蝶衣轉向正陽真人,雙膝跪倒在地:“周洛哥哥在我的洞府中,他沒事,最多半個時辰就會恢復過來。”
“師伯,我要走了,多謝你過去這些時間的照顧和教導。”
正陽真人上前,欲要扶起夢蝶衣,她卻堅持,向正陽真人重重三叩頭。
見此,正陽真人輕輕一嘆,道:“其實老夫也後悔了,早知今日,當年便該收你爲徒,雖然改變不了什麼,至少讓你過去的這些年,可以不用想太多。”
夢蝶衣道:“周洛哥哥在,過去的那些年,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時刻。”
皇甫源、秦清等人亦是到來,看着當下的一幕,哪怕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也知道,所謂的離開,並不簡單。
“起來吧!”
正陽真人扶起夢蝶衣,說道:“以後天高地闊,只你一人闖蕩,照顧好自己。”
“我會的,請師伯也多保重!”
夢蝶衣旋即看向皇甫源等人,說道:“多謝師兄師姐們過去的照顧,此後,周洛哥哥交給你們了,我們,後會有期。”
最後一字落下,其人飄然遠去,那背影,如此的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