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貓換太子?”朝倉義景等人相互望望,顯然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典故。而且,恐怕在這個時代,也根本不會有人知道這個典故。這可是清朝末期,著名小說《三俠五義》裡面的故事橋段。
“正是,狸貓換太子的故事是這樣的…”細川信元就簡單說了這個故事的大體內容,他們幾人聽得是津津有味。
“細川大人是說…我們也找個狸貓?可是去哪找啊?”小少將傻乎乎的以爲真用個狸貓來代替,惹得細川信元不由得樂了。
“六郎的意思是?”朝倉義景好像明白了什麼。
“沒錯,找個年紀相仿的孩童,代替愛王丸。”細川信元點點頭,雖然這種事對另一個孩子極度不公平,但是有時人就是這麼自私。
“多謝六郎的指點,我明白了,孩子就讓我來找吧。”朝倉義景深施以禮,很自然地接下了這種不光彩的事情。
“嗯,好。”細川信元看着起身離去的朝倉義景,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究竟是積德還是造孽,內心不由得一陣恍惚。
過了一會兒,朝倉義景又帶了一個三歲左右的孩童進來,看樣子是一個侍童。細川信元也不多問,不知道這孩子的來歷,或許會讓自己更心安一些。
“那在下是現在就自盡,還是?”朝倉義景看來等這一刻很久了。
“還是儘可能的去見一見在下的主公吧,在下再去求求情,或許能有所轉機。”細川信元覺得還是讓朝倉義景去一趟,如果能不死是最好,如果還是按照歷史走向,那麼這個後招也只能用上了。
隨後,細川信元就押解着朝倉義景等人,前往一乘谷城,此時的一乘谷城早已被織田軍攻下,成爲了織田信長的臨時居點。
行至半途,只見大道上疾馳過來一隊人馬,打出的旗幟是明智家的桔梗紋。
“明智大人?”細川信元催馬上前,他早已派出信使,先行去向織田信長彙報,沒想到明智光秀來了。
“哈哈哈!細川大人恭喜啊,這可是頭功一件啊。”明智光秀翻身下馬,衝細川信元見禮。
“這算什麼喜事,在下還準備替朝倉大殿,去向主公求情呢,您怎麼來了?”細川信元也下馬回了個禮,自己和明智光秀將來可是親家,聽說明智園子也越發的漂亮可愛了。
“呃…是這樣的,朝倉大殿恐怕到不了主公那裡了…”明智光秀略微有些遺憾的望向隊伍中的朝倉義景。
“是這樣嗎…”細川信元有些失落,織田信長有些太不近人情了,怎麼着也容他將朝倉義景給帶過去,懇請兩句。
“不用這麼失落,主公是不會容忍朝倉大殿還活着的,正是基於這種考慮,所以才讓在下過來送朝倉大殿一程。”明智光秀拍了拍細川信元的肩膀,然後獨自走向朝倉義景。
“那其他人呢?”細川信元轉身,衝着明智光秀的背影喊道,後者擺了擺手,沒有回答。
“嘿嘿嘿…主公說了,讓在下護送朝倉大殿的家眷離開。”一聲尖銳的聲音再後面響起。
“猴子!”細川信元不用看都知道是誰,厭惡的轉頭,就看見木下秀吉一臉賊兮兮的過來。
“不要叫我猴子!”木下秀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尖聲叫道。
“哼!你小子怕是沒憋什麼好屁吧!”細川信元鄙夷的看着他,越來越不齒他的所作所爲,貪婪、好色、陰毒。
“哼!這你管不着,這是主公對我的信任!”木下秀吉昂首挺胸地走向朝倉義景等人,儼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哎…”細川信元嘆了口氣,也邁步走向朝倉義景那裡。他原本覺得木下秀吉樸實憨厚,後來接觸久了才知道其爲人小氣、奸猾,是一個標準的出賣隊友的傢伙。
怪不得柴田勝家、佐佐成政等人會看不起他,並不是因爲他出身低微,就是因爲他惡劣的品行。要知道瀧川一益可是忍者出身,同樣也不是很好,但是卻並沒有受到排擠。
“在下知道了,請允許在下找一處幽靜的場所吧。”朝倉義景衝明智光秀一欠身,顯然是知道了讓他自盡的消息。
“朝倉殿下。”細川信元還想再說什麼,被朝倉義景揮手打斷了。
“嘿嘿,朝倉殿下,您的家眷就安心的交給在下吧。嘿嘿嘿…”木下秀吉一副賤猴子的表情,眼角的餘光瞥向朝倉義景那些美貌的妾侍。
“細川大人,拜託了!”朝倉義景鄭重的低頭行禮,所託之事不言而喻。
“放心吧,在下一定會信守承諾的!”細川信元坦然接受了這一禮,表情無比的誠懇。
“那在下就告辭了。”說着,朝倉義景找了一處優雅的風景,面朝太陽,盤膝做好,開始調整切腹前的心態。
“嘿嘿!”木下秀吉一揮手,他手下的人就將朝倉義景的家眷,粗暴的拽出了人羣。
細川信元一臉平靜的看着這一切,沒有阻攔,沒有氣憤。明智光秀在一旁好奇的觀察細川信元,若有所思。
突然,一陣高亢的歌聲傳來,是朝倉義景寫出了他的辭世句:
“七顛八倒,四十年中。
無他無自,四大本空。”
而後,朝倉義景從容的切腹自盡,鳥居景近跟高橋景業協助他介錯,高橋景業隨後也跟着自盡,伴隨主公一起去了。
“細川殿下,以後請多多關照!”鳥居景近安頓好了朝倉義景的屍身,將一口錦盒恭敬地遞給細川信元。
“好,以後也請鳥居大人多多關照了。”細川信元接過錦盒,轉身遞給了明智光秀。
明智光秀接過錦盒,疑惑地看着鳥居景近,奇怪爲什麼他會轉投細川家門下,而且好像僅是那種食客幕賓。
事後明智光秀才知道,細川信元收了一個養子,據說就是這個鳥居景近的兒子。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這個孩童其實是朝倉義景的嫡男愛王丸。而他和細川信元都不知道的是,那個替死的孩子,其實就是鳥居景近的親生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