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十三聞言苦笑。
這也正是他說不出口的原因。
他說過的話，她輕易便信了。他又要怎麼告訴她，他必需回一趟南楚，這是身爲兒女必盡的孝道。
“如果有一天十三不辭而別，小姐會生氣嗎？”
秋十三轉眸看向身畔的女子，小心翼翼地試探。
“當然生氣。你要是走了，就別再回來，回來我也當作不認識你。”韓束說着笑開了眉眼：“不過你不會的，咱們可是最好的朋友，你就算要走，也一定會通知我一聲。反正等北秦的皇位塵埃落定，我就跟你一起走。到時就算你想甩了我，我也死賴着你不放。”
有一個像十三這麼好看的人做自己的僕從，她怎麼捨得放他走呢？
“在小姐心裡，十三隻是朋友麼？”
秋十三不着痕跡地再試探。
難道除了那個曾走進她心裡的男子，她的心尖兒上再容不下任何一個男人？
“是朋友，是好姐妹，也是好兄弟，更是相濡以沫的親人。”韓束掰起指頭細數。
秋十三聽得認真，“沒有其它了麼？”
“還能有啥？”韓束反問。
她能想到的都說出來了，秋十三到底在期待什麼？
秋十三眼瞼低垂，斂去眸中的失望。
“你在想啥呢？”韓束努力想看清秋十三的表情，卻總也參不透此刻他的心思。
這人好像不大高興，是她的錯覺嗎？
“有一日小姐若發現十三不誠實，小姐可會在意？”
秋十三意興闌珊地問道，突然發現自己一點也不想回南楚。就算是負了天下人，他也只想和她在一起。
“只要是無傷大雅的小事，我都不會放在心上。但如果你騙了我天大的事，我纔不交你這樣的朋友。算了，和你說話沒意思，沉悶得要死。”
韓束說着起了身，拍去身上的泥塵。
她邁着輕盈的腳步往前走，走在溫暖的陽光下，像是從夢裡走出來的一片泡影。
秋十三怔坐在原地，突然覺得全身血液冰冷，一動不能動。
他張嘴想叫她，讓她走慢點兒，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就好像，自己的靈魂已經出了竅，身子半點不自自己。
韓束走了好一會兒，見身後沒動靜，她好奇地回頭看去，只見秋十三維持原來的姿態倚靠在樹上。
“十三，快點啊！”韓束朝樹下的那人招手。
秋十三卻一動不動，完全沒有起身的跡象。
韓束見狀，好奇地折回秋十三跟前，往他的腿上踹了一腳：“跟你說話呢，你怎麼不理人？”
秋十三還是不作聲，就這樣看着她。
他呆滯的目光令她心一緊，怎麼回事？爲什麼他的眼神看起來很不對勁？
“十三，你怎麼啦，別嚇我。”
韓束摸上秋十三的臉，發現他的臉冷得像冰塊，就像是沒了溫度，就像是已經……
不敢再想，韓束忙用力抱緊秋十三：“沒事的，我帶你回去，用被子捂一捂就好了。可能是你的體質怕冷，因爲是秋天，天氣冷了，你穿得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