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韓束束送南宮出了客棧。
南宮執意讓她再送他一程。
她心不在焉地走在他的身邊,又走了將近一刻鐘,她才止步。
她看着南宮冷峻的側臉:“我送你到這裡了,回去吧,明天凌晨我們再見。”
南宮失神地舉步往前走。
片刻過後,他腳步微頓,回眸看她一眼,就這樣越走越遠。
韓束束站在原地,看着南宮走進人羣之中。
世人萬千,人來人往,一眨眼的時間,她已經分不清前面哪個是她曾經愛過的人……
這混亂的一切,終於快要結束了嗎?
明明該是解脫的放鬆感,可是,又有一種莫明的傷感涌上心頭。
她好想再和十三說說話,好想再看他一眼,好想告訴他,她其實好喜歡好喜歡他。
想要告訴他,是因爲太愛他,才太愛那個苦命的孩子。
因爲愛得太深,她才痛不欲生、性情大變,她纔對他做了許多過火的事。
哪怕是推倒時空,再回去一次,她大概還是會選擇同樣的路,再走一次。
無論如何,所有的痛苦都要結束了。
明天,一切都會畫上句點,愛恨如煙。
她怔了許久,轉身往回路走去。
在她走後不久,南宮從角落裡走出。
他目送韓束束走遠。
這是,最後一次,從今往後,世上再不會有小束這個人了。
無論她是不是曾經走進他的心裡,無論他是不是對她有眷戀或不捨,她都將不會再存在。
他前世選擇的是冷影,這一世,他的選擇依然是冷影。
他相信時間久了,他終能放下小束,這個曾經以微小的姿態闖進他心裡,卻又一再被他遺棄的女人……
四月初四。
寅時剛過,清冷的月色便染上了一抹血色。
一批蒙面人迅速往行館方面而去,看他們的姿態便知訓練有素。
爲首之人乘坐一頂軟轎,同樣蒙着臉,依稀能看到她露出一雙眼,陰冷中透着噬骨的冷意。
蒙面女人剛率衆人趕到行館,便有人現身,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正是小草。
“太后這個時辰趕到行館,不知有何要事。”小草吊兒郎當地看着蒙面女人,小手把玩劍穗。
蒙面女人微蹙眉頭,她扯下蒙面巾,露出屬於太后的那張婉約中有些陰沉的秀顏。
“讓開,否則休怪哀家下狠手!”太后沉聲喝道。
“別急,時辰還早,我有一事想不明白,還希望太后爲我解惑。”小草說着朝太后步近。
太后仰頭看了看夜空的月色,淡聲啓脣:“哀家跟你這個小丫頭沒什麼好說的……”
“太后是什麼時候殺了德妃?”小草懶得再廢話,直奔主題。
太后聞言眸中閃過一抹殺意,她沉聲喝道:“哀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讓開,否則——”
太后話音未落,突然持劍攻向小草。
太后攻勢極爲凌厲,小草亦不弱。
再一細看,就可以發現她們的武功套路一模一樣,就連防守的招式也一樣。
小草要的正是這樣的結果,她虛晃一招,躍出太后的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