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還在觀察室,寶寶也在觀察室,墨翟包下了整個樓層,派保鏢守住所有出入口,不得再讓人進來害寶寶和薛冰。
薛冰一直沒有醒,墨翟一直在外面等着,小丁耗不起時間,先去了公司做事。不然,風揚不在,墨翟不在,她再不在,公司積壓的公務就會越來越多。
她剛進電梯,雅安就出來電梯,墨翟看到她,有點意外又不意外,薛冰在墨家的時候她也會經常過來看看,只是:“你沒有見到老鬼?他和風揚剛剛下去。幽靈呢?你又把她丟在家裡。”
雅安好無力,無力地搖頭,無力地靠在牆上,無力地眼神看着墨翟新,不答反問:“冰冰怎麼樣了?寶寶看到了嗎?都還好嗎?長得像誰?”
“冰冰已經脫離了危險,但是失血過多,還有昏迷。爲了不讓細菌感染,醫生就不讓進去。寶寶,我本來是想等冰冰一起去看,又怕冰冰想看他們,又怕冰冰怪我把寶寶丟下,所以我去看了看,都很好,就是早產,都比正常的新生兒要小。哥哥的手這麼大,妹妹的手比哥哥的手還要小三分之一,握在手裡好心疼的感覺。”
墨翟筆劃大小,不及他掌心的二分之一。
雅安勉強的笑笑:“嬰兒長得快,等足月了出了暖箱就好了,別擔心,現在的醫療技術這麼好,一定會白白胖胖的。對了,冰冰怎麼會突然早產,我上週來看她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是不是摔着了?還是……”
“薛雪下的藥!”墨翟把薛雪下藥的推測說了一遍,最後說:“薛雪也患了病,正在樓下的住院部被監控着,等她醒過來,我就會好好地審問清楚。冰冰受多大的苦,我會讓她加倍承受。”
雅安好意外,她都沒有想到薛雪會狠到這種地步,好歹薛冰是她妹妹,就算沒有血緣關係,也是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妹妹。朋友結交一年就能成知音,這生活了二十年還不夠她們交換心呢?
還有,寶寶何其無辜,有朝一日她也會做媽媽,她怎麼就下得了這種手來傷害寶寶呢?
狠,太狠,狠得都沒有人性了!
和墨翟又聊了一會兒,見墨翟精神也不太好,就讓墨翟去休息,她在這裡等着薛冰的消息。墨翟哪裡放心,一步不肯走,一定要等到薛冰醒來的消息,他再走。
雅安無法說服他,也不想再和老鬼碰面,就先告辭回家。到達一樓,出來電梯,一樓已經沒有老鬼的影子,也不見了幽靈。不見老鬼,心裡有無限大的失落,不見幽靈心裡卻是很捨不得。
幽靈再麻煩,也和她一起生活了快在大半年,在島上也是幽靈帶着她玩。現在回到家,就她一個人,看哪都覺得空。
她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話,頻道還是幽靈愛看的動畫片,喜洋洋和灰太狼,好幼稚啊,可是幽靈愛看,抱着電視就一直看這樣。她都覺得以前沒有砸東西習慣的幽靈,是不是跟着紅太狼學的,動不動就一個平底鍋上去……
看不下去,越看越覺得幽靈就家裡,關掉電視,一個人躺在沙發上,左手腕疼得鑽心,腫得比右手腕大上一倍。也無心思管,讓它腫吧。中飯沒胃口吃,晚上不想吃,又睡不着,就爬起來收拾東西。
幽靈的衣服,小玩意,裝了一個大行李箱。一邊裝一邊回憶,哪些是在哪裡買的,哪些是幽靈喜歡的。幽靈剛離開島,很多東西都沒有進去,那天去逛商場,看到一個小寶寶買了小黃鴨,她也要就也買了一套。泡澡的時候,她就把小黃鴨放在水裡一起玩。捏得嘎嘎響,她就笑。
眼淚,不知覺地滑下來,又悄悄地擦乾!
收拾好幽靈的,就是收拾老鬼的。看到衣櫃里老鬼不多的衣服,她心裡酸得像倒了醋廠。這兩個月,老鬼不在家,她想他的時候,就打開衣櫃,摸摸他的衣服,聞聞她的味道。
這些衣服也是從島上帶回來的,帶的不多,說是回來之後缺什麼再買什麼。還有一部分是剛結婚的時候,他們一起買的,總是吵架不在家住,好多新衣服都沒有機會穿。
雅安都不知道這些沒穿過的衣服要不要裝進去,萬一裝進去他不認識怎麼辦?可是不裝進去,萬一他想起,又回來拿,又要怎麼辦?不想再見到他,不想再要他回來。
眼淚又到了眼眶,忙把頭擡起來看天花板,不要哭,不要哭,不要哭……沒有老鬼,至少還有自己……她已經盡力了……兩個月,她像瘋了一樣天天在找他,哪有一點消息她就去找,每天像個傻瓜一樣開車出去在S市不停地轉圈,每一條街道她都轉遍了……
如果這種行爲還不叫反醒,那哪種行爲才叫反醒???
還是把衣服全部裝了進去,沒有多看,用最快地速度裝好,然後拖出來,放到汽車的後備箱,自己開車送到墨家。
到達墨家的時候,墨老和周悅剛剛從醫院回來,問冰冰的情況,都說:“老鬼說不錯,比白天好了許多,不過人還是昏迷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周悅又嘆了一口氣:“爸,我看我還是不要回去了,冰冰出了這種事,墨翟一個人照顧不過來。我是女人,照顧冰冰更方便,我又只有這一個兒媳婦,我還是留下來等冰冰和孩子都能出院了,我再回去那邊。”
“你那邊那麼多事,你留在這裡做什麼啊……”
“我還是留下吧,我總覺得你們一羣男人照顧不好冰冰,我留下來可以照顧好她。除了我,我也想不出來誰能照顧好冰冰。那邊的事我安排人打理,一個月兩個月我不在也是能撐住的。”周悅終於定下決心,怎麼說她也就這一個兒媳婦,得好好照顧。
雅安也覺得不錯,自己的婆婆在身邊總歸是自己人,要安全多了,她也贊同:“我最近沒事,我也去醫院一起照顧吧,小丁要工作,就讓她好好工作,我和阿姨,再來幾個護工,沒問題的。”
墨老經不起兩個女人的合計,揮揮手說:“隨你們吧!雅安,你這兩個行李箱是幾個意思?家裡沒地方住,還是怕冰冰不在家我們太寂寞,要搬過來和我們一起住?”
“不是,這是幽靈和老鬼的衣服,放你這裡,明天讓人帶去醫院給他們……”
“你明天不也要去醫院,你自己送過去不行?”墨老直接反問。
雅安不知道要怎麼說:“我,我明天可能去的晚,還有點事情要處理。爺爺安排人送過去就行,怕他們要用。”
墨老信以爲真,叫來一個保鏢把行李裝好,明天送過去:“得,別明天了,你現在就送過去。我好像聽老鬼說,沒衣服要回家拿衣服什麼的。你給他送過去,免得他又跑一趟。”
保鏢說好,開車把行李箱送去醫院。雅安怕他們太累,也沒有多留,坐了一會兒就回家了。
回到家發現,家裡的燈亮着,她記得自己走的時候,家裡的燈是關了的。怎麼會亮着呢?開車進去,一進去就看到了院子裡還有有輛車,不是別人的車,就是老鬼的車。
老鬼也靠在車上吸菸,地上一地的菸頭。看到她的車進來,他順着燈光望過去,強光刺眼,他看不到雅安,卻是知道雅安在裡面。雅安顯然沒有想到老鬼會回來,但是再一想墨老好像說過,老鬼要回家拿衣服。
只是當時沒聽明白,也不知道他要回的是哪個家!
關了車的大燈,只剩院裡的路燈,微微弱弱地照着。她坐在車內,身影朦朦朧朧。他站在車外,一身的頹廢。掐來手中的煙,見她不下車,又點燃一支。而雅安知道的是,老鬼並不抽菸。
他抽他的,她看她的,氣氛很僵,誰也沒有主動的意思!
幽靈的身影從窗前飛速的飄過,老鬼再次掐滅菸頭,也擡頭朝她的方向看來,沒有溫度,沒有表情,卻是看得雅安忽然就覺得一陣心慌,預感好像有事情要發生。
她覺得這個地方,今晚不能再呆,打火就開始倒車,要往外走!
“該死!”老鬼怎麼也想不到她會這樣,恨恨地丟了菸頭,就跑過去。因爲是倒車,速度並沒有那麼快,他撲到車頭,用力地拍打車頭:“停車,停車,停車給我下來!”
雅安心裡更慌,更想逃,更覺得這個地方不安全,她不減速,反而一個狠甩方向盤,把車完全倒出去,還把車擺正,再換檔往前衝。老鬼被甩開,被甩到後面。
老鬼大罵了一聲,飛快地跑進自己的車,也顧不上幽靈,開車就去追她。
他的車性能好,車技也好,沒多大功夫,就追得和雅安平行。放下窗玻璃,朝她吼:“停下來,停下來,快點停下來,雅安,停下來……”
雅安更慌,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那麼慌,心裡就慌,感覺自己如果不逃,就會被他吃得骨頭都不剩。她害怕,十分的害怕,怕的沒着沒落,就想逃,想逃得遠遠的,再也不要見他。
她加快速度,加快十碼,他跟着加快十碼,怎麼也逃不脫他的追隨……她急了,見右邊有一條分道,甩開盤子就往那裡衝……
老鬼的臉都嚇紫了,罵了一聲蠢貨,以最快的速度衝過去,然後甩盤,堵住那條路的路口……雅安看見,哪裡反應得過來這突生的事情,啊啊的尖叫,本能往左邊打,可是,她的左手腕很疼很疼,根本沒有力氣把盤子甩過去……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嘭的一聲,她的車狠狠地撞上了老鬼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