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天涯兩端
話分兩頭。
桐城是位於臨市的小城,沒有b市那麼快的節奏,民風淳樸,生活閒淡,就連工作時間路上也經常有人閒來無事遛鳥,練劍,耍太極的。
桐城著名的影視基地裡,這會兒正忙碌着一羣人,各司其職,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搭建起了各種腳手架和搗鬼,道具和劇務都已經準備好了。
“莫離,雖然這不是你第一次拍戲,但是紅姐還得提醒你,要低調知不知道!玉邪以前是對手,現在是盟友,你們不要搞錯位置了!”站在太陽地兒裡,仍然有些不放心。
塗着厚厚一層防曬霜猶覺得臉上熱辣辣的,將遮陽傘往前遮了下,塗着磚紅色口紅的嘴脣微微抿了下,看着莫離一聲不吭的坐着,冷冷的兩片脣緊得刀鋒一樣的,扯着冷然的直線。
冷汗着皺了下眉,這是怎麼回事,莫離這人雖然冷傲,但也不知道這麼不給人面子,自從上了車,跟張玉邪打了個照面,連招呼都沒打,只單單的瞥了人家一眼,就再沒說過什麼話。
“我說莫離,你這調調那些小姑娘粉絲是挺喜歡的,但是在羣裡,聽紅姐的,溫和下不會沒好處,你看看張玉邪,這麼會兒的功夫,整個攝製組都知道他張玉邪,明明你纔是這部戲的主角!”
雖然是同一個公司的人,但是藝人之間的競爭壓力也是很大的,不是你強過我,就是我壓過你,平衡,那是在娛樂圈裡從來不會出現的。
當面笑,背後刀的事兒也是多的很,當面哥哥姐姐的叫着,轉頭想的都是怎麼把哥姐的位置給頂了,取而代之,這就是這個圈子的現實。
“紅姐,你就不要說啦,影響人家給帥哥上妝了啦!”化妝師卡門挑着蘭花指,送了一對兒衛生球給詹天虹,“哇,帥哥,真沒見過你這麼完美的,看看這臉,看看這鼻子,再看看這嘴脣兒,哎呀呀,紅姐,你看看,你找的這人都看不出人家手藝了啦,討厭,哼!”單手叉腰,墊着化妝棉的手翹着,越看眼前的人越是完美。
“卡門!你就不能正常點兒!”這些化妝師能不能說話不拉啊拉的,弄的她特別想拉。
汗顏的,真不想承認這是他們這次出行自帶的化妝師,因爲古霍的刻意安排,他們去哪裡都是完美陣容,因爲是第一次來外地試鏡,對於莫離又十分上心,她就必須得跟過來看看。
這不看還好,一看,還真就發現問題了,這莫離要不是中間有自己,非得搞砸了,再回去吃他的龍套盒飯去!
看看那表情,冷傲的就跟個國王似的,明明這裡導演和製片方最大,是,這戲是亞風投資的不錯,古霍就是製片人兼投資方,可是,也不能就因爲他跟老闆那點事,把誰都不放在眼裡啊!
這次的導演也是圈裡有名氣的,跟狄龍不同,這位付衛國導演喜歡的是戰爭片,尤其是當代的戰爭片,從裡面反應人性,用當年的戰爭場景喚起民衆們愛國的熱情,這是付大導演最拿手的,也被圈裡稱爲‘熱血導演’,跟狄龍的大製作差很多,但是圈裡的風評很好,每年雷打不動的一部作品。
但是隻要是他導的片子,不論是票房,還是口碑,那都是將在國內掀起一股熱潮的。
趁着《神話》的風靡,再借着付導的一部戲,今年基本就能奠定莫離在演藝圈的位置。詹天虹是這麼想的。
“來,帥哥,試試這套軍裝!看看這帽子,看看這肩章,霸氣的喲~”卡門拿過造型師已經準備好了的服裝,爲了配合這套戲服,他刻意把莫離的眉毛顏色加重,因爲莫離的眉形本來就好,幾乎不需要刻意的修飾,黑眉如劍,斜飛入鬢,刀裁一般的,刀削斧鑿般的五官,配合着那線條筆挺的民國時期大帥服,簡直活脫脫的一個大軍閥!
尤其是那冷冽得煞氣疼疼的眼神,真真就是個當代版的大軍閥。
《民國魂》講述的是民國時期,戰亂紛飛,軍閥割據,各自爲政,外強入侵,國內各方勢力卻如同一盤散沙,只爲了爭奪地盤,你打我,我攻你。
軍閥混戰的最終結局以兩位兄弟聯手滅掉一直佔據北方的某隻大軍閥,從此兩兄弟稱霸,但是,兄弟情深,敵不過小人設計陷害。
這次莫離的角色是男一號——雲飛揚,號稱火星流雲,不單功夫厲害,更是有着雙槍百發百中百步穿楊的本領,此人貫穿始終,從霸主軍閥,到落魄街魂,誤打誤撞中得北方泰斗少林寺一衆武僧相助,懲奸除惡,將自己走到不歸路的兄弟拉回來,以身相救,最終於菩提前化作一朵聖潔蓮花,消失在茫茫人海。
張玉邪這次來客串少林武僧裡一個小小的角色,在一衆話的英眉裡,那略帶陰柔的面孔總也讓人眼前一亮,這也是付導電影的一大特色,大老爺們兒忒多,女人忒少,但是,總少不了幾個清秀的男孩兒串場,總是能在網上掀起一片熱議。
至於出演只有半集戲份兒的大哥和背信棄義的小人奸佞也全部是有亞風的人員出演,除了一些龍套和小角色,幾乎全部是亞風的人。
自家人合作,自然暢快了不少,但是明掙沒有,暗鬥卻依舊少不了。
“這個人物有問題麼?”紅姐看過劇本,形象方面沒有問題,但是從一個戾氣甚重,滿身殺業的軍閥,到一個彷徨無助失去信念的遊魂,再到正氣凜然救苦救世的菩薩,這中間一些系列眼神動作以及心理的轉變纔是最最關鍵的。
點了點頭。
秦守燁只是簡單的將劇本看了一下,然後將試鏡的片段臺詞掃了一邊,很簡單的幾句,卻是最精髓的地方,將重要的心裡在心裡過了一遍,就看着人羣裡忙活的張玉邪。
這個男人勾引過古霍!勾引過那個沒節操,沒下限的古霍!
“哎,幹嘛呢!還沒演呢就入戲了!看看這手勁兒,可真大!”助理小唐是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在亞風實習纔不過半年,這會兒正是積累經驗的時候,莫離算是自己真正從頭跟過來的藝人,又撞過某些尷尬,一起去的香港,就沒跟莫離太見外,一巴掌就拍了過去。
可手還沒碰到莫離,就被他單手鉗住手腕,給捏住了!
“哎呦,我日!快鬆手!我不是蘇放!”小唐以爲莫離是真的入戲了,劇本里那場戲,就是在變故中,男二號的蘇放設計雲飛揚,不料功夫不敵,被制住的那一刻。
冷着眉,“下次別隨便動手!”捏着小唐纖細的手腕甩了出去,蹭了蹭手,實在討厭這些人的碰觸。
小唐臉色有些難看,那嫌髒一樣的表情很傷人。
‘啪’的一聲,“你個小崽子,我還在這兒呢,忘了跟你們說過的話了,別亂碰,把我下金蛋的鳳凰給嚇壞了,你賠得起麼你!”詹天虹毫不客氣的將自己手裡捲成筒狀的劇本就招呼着落在了小唐那顆圓溜溜的腦袋上,勁頭之大,直接扇偏了,連帶這那個無鏡片眼鏡也跟着遭了秧!
“哎呀,紅姐,至不至於去的啊,成瓷娃娃了碰不得!”小唐大呼好疼,嘶嘶哈哈的叫喚了半天,看看莫離連話都不說,也覺得甚是無趣,訕訕的退到一邊兒去了,但是心裡的彆扭還在繼續。
這小明星,剛出道,不讓助理跟,不讓經紀人跟,完全的一個獨行俠,誰有這樣的待遇啊,可是,詹天虹對香港那位大師的話太相信了,絕對的虔誠,他們誰都不敢違背,剛纔不也只是想調節下氣氛麼!
“莫離,謝謝你上次爲我說話!”張玉邪在劇組裡轉悠了一個遍,才發現莫離一個人坐在椅子裡看着劇本,視線似有若無的就往自己身上瞟,看看那些助理什麼的都離得莫離遠遠的,以爲是他們排斥他,遂上前來,拿了把簡易椅子靠着莫離坐了下來。
說實話,他跟莫離也不過見過兩次面而已,交談的也不多,甚至就連說話的時候都是他在說,莫離在聽,可是,很奇怪的,他就是想靠着莫離。
眼前的張玉邪一身淡青色的和尚袍子,就連那一頭漂亮的頭髮也被剃光了,閃亮亮的一個禿瓢兒,陽光下,倒是挺可愛的,兩個小巧可愛的耳朵支在那裡,讓人特備想上去狠狠的揉一把,順道再在他頭上卡一把油。
淡淡的擡了擡眸子,視線復又落到了劇本上,其實,這一個片段臺詞沒多少,就是心理,眼神,動作各方面的配合,再加上武術動作,因爲是打戲,少不得就是動刀動槍的。
只是他這樣的身手,幾個人能敵的住?可笑!這纔是見演技的地方,既不能傷到人,還要演的逼真!難度係數直飈。
“新人剛剛入行,就這樣,別太往心上放,當年我剛剛入行的時候,如果沒有云飛,也許我也就堅持不下來了!”幽幽的嘆了口氣,攤開自己的掌心,摸了摸上面的紋路,“這碗飯不好吃,但是,要有幾個人提攜,會··”
“所以,雲飛幫了你,你就跟着雲飛,現在古霍幫了你,你是不是也要跟着古霍!”厲色的眸子閃了下,裡面一道精光閃過。
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眸子陡地低了好幾度。
張玉邪突然覺得好像四周都被灌注的冷空提,嗖嗖的冷,禁不住打了個冷戰,擰着眉頭,不着痕跡的往一邊挪了下,“你瞎想什麼呢!我跟雲飛不是你想的那樣!”他說,根本沒注意到莫離說話時的重點。
“我跟雲飛一起入行,那時候我們纔多大啊,半大小夥子,可是雲飛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勁兒,就算到現在我也形容不出來,跟你這種冷冷的調調不一樣,雲飛挺溫和的,笑容也好看,一雙眼睛烏溜溜的發亮,閃着光的時候跟寶石一樣,長得又帥又有個性,好多導演幾乎一眼都能相中了他!”
想想當年他跟着雲飛後面,看着雲飛走紅,看着雲飛靠近樸文玉,看着雲飛跌入樸文玉的陷阱,心口就有些疼,撫着心口,疼的眉頭都擰了起來。
“你沒事吧?”雖然語氣沒有多少溫度,但也算是關切了。看着突然握着胸口的男人,莫離覺得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沒事!”慘慘的苦笑了下,張玉邪有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有些可笑,雲飛對他什麼感覺都沒有,他這一喜歡就是這麼多年,而且是默默的,沒求回報的,甚至都沒來得及向他再表白一次,讓他不至於對人生失去希望,選擇那樣的方式結束他年輕的生命。
“莫離,也許你聽到公司裡傳聞,我求着古總潛規則我··”
終於提到了,莫離似乎很無意的掀起一頁紙,看着下一頁,寥寥的幾行字,關於需要表演到位的東西都標註好了,只需要演員根據自己的悟性揣摩下即可。
“···呵呵··說了你也不一定信,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沒錯,··那天是我主動提出來的··可是··我衣服都脫一半兒了···古總沒答應··”張玉邪想着那天古霍冷冷的表情,自己有些無地自容。
他也不想那樣,可是,那個時候他只能賭,除了這個身子,他已經沒有任何的資本了。年齡,已經不是今年前了!錢他沒有,古霍更是不缺,他還有什麼?除了身子,還有什麼?
“也不是每個人都跟樸文玉那渣子一樣,只是雲飛命苦,如果當年沒有離開亞風··也許··”說着,感覺到一陣風吹了過來,眼睛有些酸澀,眨了眨,眼眶微微的溼潤。
提到樸文玉,秦守燁冷寂的眸子亮了下,最近,樸文玉似乎消失了一樣,他知道霍烈焰的手下挑了合圖的幾條線,就連跟合圖連着的警局,工商,稅務的人都被查了,這會兒,知道那些事是古霍拜託霍烈焰乾的,對雲飛這個弟弟,朋友,古霍沒話說。
“不過莫離,我們想要紅,有的時候潛規則是難免的!”那抹苦笑加深了,“···你有古總罩着不怕,我··”
“你喜歡雲飛?”他問。
這個男人眼底清澈,只一眼他就看的透透的,否則,那天也不會幫忙在古霍那裡提那麼一句,跟自己無關的人是死是活,他根本不關心。
關心張玉邪,是因爲雲飛,關心雲飛是因爲古霍,就真麼簡單。
怔愣了下,似乎沒想到莫離會在這種時候問他這個問題,雖然別人離他們有些距離,但是兩個人說話的聲音並不算太小,如果有人有心,就能聽得一清二楚。
“要是真喜歡雲飛,就別做以後會讓自己後悔的事,雲飛現在是植物人,你怎麼就確定他醒不來了?”起身,撣了撣身上的褶皺,撫平,將頭上的帶着黃色穗頭的帽子整理了一下,尤其是帽子上的軍章,整了整,武裝皮帶緊了緊,檢查了槍和佩劍,沒有問題,才站在太陽底下,手撐在額頭前,望了望。
“人還是應該看遠些,否則因爲眼前的破爛,錯過了遠方的美景,太不值得了!”因爲腳下踩的正是外國人鐵蹄踐踏下的中國土地,破爛不堪,損毀盡殆,死屍遍地,可誰能想到,看向遠處,青山綠水,是另外一個景象?
田甜如是想。
張玉邪如是想。
圈裡很多人如是想。
所以,那個你情我願的買賣,慢慢的就變成了不成爲的規則——潛規則。
愕然的怔了好一會兒,張玉邪只是看着身形修長,走路帶風的莫離漸漸走遠,只留下一抹英氣的背影,良久,才輕輕嘆了口氣,“是啊,如果雲飛醒來,知道我走紅是因爲潛規則,我還有什麼臉面去追求他?”低喃着,自己跟自己說道。
離開的秦守燁只是選了一處偏僻的地方,掏出手機,因爲自己的銥星手機比較小,放在身上都不是很影響,開機,一條短信都沒有。
以往,自己要是發一條短信,他畢竟會回一條,往往彆扭的很,但是都會回,可是這會兒,自己已經到了桐城,他也已經到了香港,甚至都已經去擎家走一圈,卻一條短信都沒有!
將那串爛熟於心的號碼撥了出去,仰頭,看着熱辣辣的太陽,不知道港島的太陽是不是也這麼熱,熱得就好像金烏的那九個兄弟又回來了一樣!
“古霍,你在哪兒?”
“小禽獸,你他媽的還有臉問,你等着,看老子回去不收拾你的!丫的,給爺洗乾淨了牀上等着,弄不死你的!”古霍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淺淺勾起脣,“怎麼了?看到那個牙印兒了?疼麼?”他問。
眼底淫邪的散着光,因爲躲在角落裡,沒人看到莫離黑黢黢的眼底那抹盪漾的有些無邊的欲色。
“你他媽的還有臉跟爺提那個牙印兒!哼!那個回頭再說!說,你跟擎拓野怎麼回事!別讓爺費心去查!現在老實跟爺坦白,爺還能給你一條活路!要是等爺查出來!你別想從牀上下來!等着被爺操死,沒人給你收屍!老實交代!”
就算是這樣,古霍也沒想過放手,這小禽獸就是他的,要是知道他被騙了,還自動送到牀上給人捅,他絕對絕對的有能力把秦守燁綁了,弄在牀上,這一輩子讓他嚐嚐他古霍究竟是什麼滋味兒的!
哼!古霍在那邊捏着手機,驚魂未定的心慢慢的理出一個思路來,這會兒終於有勁頭跟秦守燁算賬了!似乎,每次算賬,兩個人都得先用電話溝通一次!
聽着古霍這麼說,秦守燁心裡倒不慌,古霍這人對他心裡特別的乾淨,看到那樣一場戲,他竟然還能等着來問自己。
雖然他知道就算古霍去查,也查不到任何擎狩燁的消息,霍烈焰都做不到的,古霍現階段更是沒有那個能力,可是,心裡還是有些感動。
秦風變相的提醒古霍,古靈是直接表明了,就連他自己已經去過擎家本宅,見過變態的擎拓野了,這會兒,他還是要在自己嘴裡聽一句話。
其實,他想跟古霍說,自己是擎拓野的弟弟,只是因爲要幫他進軍國內市場,纔去y大上學,一邊研究這一行在國內的運作流程,一邊體驗各種人生,遇到他只是個意外。
可是,這些他都不能說,一旦古霍知道,擎拓野對自己抱的是那種心思,而且還是藏了那麼多年的,沒人能想到,甚至連他都不能肯定古霍能做出什麼樣的事來。
現在的古霍,只有一個亞風是他自己的,不足以和擎拓野相抗衡,就算加上一個他,也不是擎拓野的敵手。
更何況,擎拓野的手裡還握着一張王牌——他的父親!
“沒什麼,上次我就跟你說過,我去找過擎拓野了,可能是我長得有點像他弟弟,···擎拓野對他弟弟··”
“別給我提那個變態,艹,弟弟,他還知道那人是他弟弟啊,壓着他弟弟乾的爽了吧,媽的,他也不怕遭雷劈!··小禽獸,你可別糊弄我,雖然擎拓野也說過什麼弟弟,不過,我在香港這麼多年,從來沒停過擎家還有個老二,要是讓我知道你騙我,你信不信,我絕對在你身上狠狠咬一口,哪裡最軟我咬哪裡!哼!”
古霍說的狠,甚是能聽到他咬牙的聲音。
默然沉寂了許久,秦守燁猛地心中有個念頭。
“老公,你知道的,我那個地方是硬的,不是軟的,軟的能讓你舒服麼!”軟軟的,將聲音控制的很好,他現在慶幸,小時候父親讓他接受的那些教育,才讓他對自己的聲音這麼清楚,把控得如此行雲流水。
尼瑪!這是小禽獸麼!要不是那聲音的質感依舊是小禽獸式的,古霍都要懷疑,電話那頭是不是換人了!不是他的小禽獸了!
老公。
老公。
老公。
“你··”噎了一口氣,古霍差點兒不會呼吸了,“··你他媽的··你··再叫一聲老公聽聽··”
古霍聽着這話,心裡美滋滋的,雖然那天是自己興心,除了弟弟,一時間不知道該叫什麼,姑且就弄了個俗氣的‘媳婦兒’叫着玩的,可是,這會兒聽着秦守燁自己這麼承認,心裡那朵花就是個怒放啊,原來菊花也可以這麼燦爛。
什麼硬的,軟的,黃得都沒邊兒了!
這會兒,他也不計較了,就小禽獸那軟軟的一聲老公,尼瑪,骨頭都給他弄酥了。
想着,以後他本事了,壓着小禽獸,弄得他死去活來的時候,一定要讓他哭着喊老公,喊得嗓子都啞了,淚乾了,然後讓他好好的疼他!
突然發現自己被小禽獸轉移話題了,可是,這會兒,對於那點子黃料子還沒聊完,古霍是一點也不想再轉回去,反正他自己會去查的。
“媳婦兒”
“老公!”
“小禽獸媳婦兒!”
“古霍老公!”
美滋滋的,兩人就跟傻缺一樣抱着電話,一口一個老公,一口一個媳婦兒的在太陽地裡曬得油哄哄的,嘴角含着笑,眼底盪漾着春情。
…
…
兩人掛了電話,都良久沒有回過味來,要是兩人直接面對面,非得直接來一泡不成,可是,這個時候,空間不允許。
秦守燁看着忙忙碌碌的攝製組,幸好他體制比較好控制,就算是太陽底下站着身上出的汗也不是很多,否則,這樣裡三層,外三層的捂着,這大熱天的,鐵定是一身的痱子。
他們吃得就是這碗飯。
大冬天的跳冷水,大熱天的呃捂痱子。
“莫離,來,該你試鏡了!”詹天虹拿着自動小風扇扇着,本來配給他的助理小唐,小春,這會兒都伺候着詹天虹,弄得她倒更像個大牌演員了。
往回走,就看到張玉邪衝着自己笑了,那笑意很燦爛,也很釋然,知道他已經明白了自己方纔那一番話,也算自己沒白費心思。
雲飛是古霍的弟弟,雲父又是霍烈焰的戰友下屬,這種血裡混出來的關係,註定了,古霍不會對雲飛受到這樣的待遇不管,霍烈焰不會不管,雲家不會不管。
所以,霍烈焰出手了!
下一個,該出手的究竟是古霍,還是雲家?
試鏡很順利,就莫離和玉邪的形象來說,比較符合這個劇本的人物,基本上就是定妝照一拍,接下來就直接開拍了!
“全體演職人員都有,跟着咱老魏走!”
一直跟着付衛國導演混飯吃的劇務老魏,光頭,白色大汗衫,肥大的黑色褲子,一頂破爛帽子,估摸着是剛剛客串了一把。
有的時候劇組人不夠,演職人員都得參加。
“莫離,玉邪,劉燁,齊華,肅清生,還有你們幾個跟我來!紅姐,你們該休息休息!”
一直隱在攝像頭後面沒露面的付衛國突然出聲,聲音有些沙啞,聽上去有點聲帶受損的似的,因爲保養得宜,那張臉沒有一點瑕疵,誰都料想不到,一個喜歡拍軍閥混戰熱血青年大片的導演,竟然長得如此清秀。
眉如墨畫,脣若施朱,鼻似懸膽,面比冠玉,好一個脣紅齒白風流倜儻的翩翩佳公子,尤其那一身考究的菸灰色開司米休閒衫,和淺咖色的休閒褲,一雙白色休閒鞋,頭頂上一頂白色遮陽帽,手裡一把紙扇,上書——天道酬勤。
“付導,您這是又要開小竈啊,嘿嘿!”劇務老魏是付導的欽定內務府總管,跟着付導走南闖北的混飯吃,整個劇組,付衛國是老大,老魏就是老二。
老魏具體姓甚名誰已經不可考,不過,因爲一張臉,溝壑遍佈,兩鬢銀髮叢生,對得起那一聲‘老魏’。
對上付衛國那雙狹長的鳳眸,兩人眼神交匯時點了點頭。
“其他幾個我都是見過的,也是亞風的老人,莫離跟玉邪算是第一次,出資方都說了,要好好照顧兩位,咱怎麼也得接接風啊!”挑着狹長的鳳眸,銳利的眸光懾人魂魄,在莫離身上停駐了好幾秒,才落到張玉邪身上,似有若無的笑了笑,如玉的面龐在烈日下也有種如春風拂面的感覺。
“可不是的呢!行,付導,我安排!小離,去安排車子,住宿的事我安排好了,直接帶人過去就行!”桐城本來就這麼大,就算這裡最近被開發了,但是,畢竟人流有限,那些小旅店,也就指着他們這些劇組賺錢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幾輛車,說是開小竈,也不過是去桐城城郊的一處魚塘,因爲靠近t市,引了內海的水,這裡的魚蝦種類倒也多,成排成排的大排檔。
‘鈴鈴鈴’一陣鈴聲響,莫離一看,是自己的手機,悄摸的把手機掏了出來,一看屏幕上的兩個字脣角就染上了一抹笑弧,雖然很淺,很淡,卻也已經是難得。
“怎麼了?要回來了麼?”看看西斜的夕陽,這會兒整個桐城都被夕陽淡淡的紅光籠罩,樸素的小城上空,火一樣的流雲,青磚紅瓦,暮野四合,淡淡的霧氣縈繞,竟生出幾分南方小城的質樸美感。
看着這樣的景色,就連心情都能突然沉寂下來,放鬆了!
“嗯,馬上登機!你現在在桐城?”古霍走在vip通道直接登機,看看時間,估摸着三個小時就能過去了,手指敲着手指,琢磨着。
港島飛b市三個小時,飛t市也是三個小時,就有一點,t市距離桐城不過半個小時的路程,要是這會兒秦風開車過去,就算他晚上去了小禽獸那裡,明天也不太妨礙上班的事。
今兒自己這一趟港島之行,夠刺激的,雖然不是他自願冒險,但差點兒被炸彈轟了,長這麼大,除了當兵那會兒,近距離的接觸過,今兒還真是頭一遭。
那轟隆隆的炸響聲,這會兒回想起來,耳膜子還嗡嗡的。
“嗯,桐城,不回去了,明天開拍,這會兒正要跟付導去吃飯,演出組都去。”臨時補了一句,其實,他不是沒看到付衛國眼神裡的意思。
他跟古霍的事估計在圈裡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上位,潛規則,接片兒,可不就是這麼一條流水線下來的麼。
“等着我,三個小時後,我到t市,去找你!”古霍低了下嗓音,旁邊畢竟還有人,mark也只能算是自己的住手,老媽的心腹。
坐在一旁的mark正奇怪,爲什麼古霍臨時改了行程,非得要飛到跟b市相鄰的t城,這樣繞遠不說,還耽誤時間,看着這會兒老闆打電話,就知道,估計是那個莫離在t市。
漠然低下頭,將今兒的資料整理好了,存檔,又將明天的行程安排做好後郵件各有關負責任,最後才做了一份報告郵件給古靈。
“先生,您好,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請關閉手機,電腦,謝謝!”空乘端着優雅溫和的笑容低着身子,對着又是電話,又是電腦的兩個人客客氣氣的笑着,說着。
“行了,飛機要起飛了!吃飯行,別喝酒!”臨了,古霍又吩咐了聲。
就小禽獸那點子酒量,還有喝完酒之後的後遺症,他還是忍不住叨叨了兩句。
“好,知道了!”
同一輛車上的人看着莫離一個人窩在角落裡煲電話粥,忍不住就揶揄了幾句,“哎呦呦,看看,跟小女朋友膩歪呢吧!不過,這次怎麼沒見田甜啊!”
他們總結的經過時:田甜爬上了莫離的牀,莫離爬上了古霍的牀,然後,連帶的,古霍捧莫離,莫離拉扯田甜。
這一對兒狗男女,真真可謂是狼狽爲奸,穿一條褲子躺一張牀辦事啊!
只淡然的瞥了一眼,沒理會那幾個人眼底的妒意,也根本將他們的話放在眼裡,只是看着西方如血殘陽,看日暮西陲。
這些人碰了個軟釘子,不管你們怎麼說,人家就是不動氣,不迴應,就好像你打出一拳,生生的撞在棉花上,軟軟的餓彈了回來,棉花還是棉花,拳頭還是拳頭。
晚餐不算豐盛。
因爲臨近t市,這裡的水產豐富,各種海鮮,淡水魚類不一而足,圍着這片延伸至內陸的小魚塘,一艘改建過的遊輪停泊在這裡,還真有點在t市的感覺。
什麼皮皮蝦,生蠔,扇貝,牡蠣,蛤蜊,蝦蟹,紅裡螺,白雲貝,炒炸煎煮,各種做法,一股濃郁的香味飄蕩着內海魚塘的上空。
“看來這付導是這裡常客呢!”
張玉邪一路上都保持着跟莫離不遠不近的距離,不會太過冷漠,但也不會太熱切,感覺到莫離對人冷漠,似乎不太願意接近人,他也就只能仔細的把握着兩人之間的關係。
“不是我老魏誇,我們家付導啊,除了拍電影,就好這一口,付導話說的:民以食爲天!拍遍大江南北,享盡舌尖美味!嘿嘿!跟着付導,絕對有肉吃!”微微眯着眸子,閃爍着精光。
老魏可能是習慣了,不管說什麼話,都會下意識的錯一下手,本來就粗短的大手因爲常年在外有點幹,就算是夏天,看着也跟塊龜裂了一樣。
“臭貧!第一次帶你吃啊!還不趕緊領路!”看似儒雅清秀的付衛國,下手一點都不輕,直接一腳踹在老魏撅着的大腚上。
“哎呦,我的爺,沒你這麼壓榨員工的啊!”說這話,人已經邁着大步,領着衆人往裡走,直接進了一個十六人的包間,倒是寬敞,淡雅的菊花插瓶擺在旋轉餐桌的中央,一把白瓷茶壺,旁邊的兩個小碗裡,一碟幹菊花,一碟冰90和諧糖,裡面都放着一個小勺子。
“隨意坐!”
雖然是隨意,但是,很快的人們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只留了付衛國一左一右的兩個位置,因爲張玉邪一直陪着莫離走在最後面,進門的時候就只有三個位置了。
付衛國一左一右兩個空座,還有門口負責上菜的那個地方一個空座,那空座顯然是留給內務府大總管的。
要說劇組裡有誰不想巴結導演,那是不可能的,不管男的女的,都巴不得跟導演多說兩句話,多領悟點領導精神,今兒這麼明顯的安排,倒是讓張玉邪吃了已經。
付衛國坐在主座上,搖着手裡的摺扇,那黑漆漆的四個大字隨着他的動作忽高忽低,悠然成風。
“莫離,玉邪,快坐啊,就等你們了!”其餘人一聽有人提話頭,也跟着起鬨,尤其是這個劇本來就是純大老爺們的戲,唯一兩個女人,也不過是兩個花瓶擺設罷了,明顯的,人們把焦點都放在了莫離和張玉邪身上。
一個是已經爬上古霍牀的男人,一個是現在爬上古霍牀的男人,不管是哪個都是因爲接着古霍這股東風飛上天,纔有了跟付衛國合作的機會的。
付衛國,爲什麼這些年拍這種打打殺殺的大片,就是想借着這些片子驚醒國人,勿忘國恥,但是,相應的,他最最痛恨的,也是這些靠着潛規則上位,沒什麼真本事的小明星。
看付導這架勢,肯定是要整一整這兩個男人了,其他人都忍住笑,就等着看戲了!
一左一右,莫離和張玉邪落座。
這菜還沒點,直接上了三打啤酒,五瓶五糧液,一瓶看不出什麼牌子只看到英文的紅酒,和一瓶馬爹利,還有一桶——鮮橙多。
喲嗬,這戲可真好看了!
“付導,您這哪裡是給我們開小竈啊,這是要來個不醉不歸吧!”因爲沒有經紀人跟着,這些人也不用守平時的規矩,更不用擔心這一幕被什麼有心的記者拍到,劉燁也是個俊逸的小夥兒,跟亞風簽約也已經有些時間了,一直只不溫不火的,演着二流的小角色。
他自認爲自己演技模樣都不輸莫離和張玉邪,可是,就是不得人賞識,就算他簽了亞風,別說古霍,就連高層他也搭不上邊兒啊,好容易這次全是亞風的人,又正巧付衛國看這兩個靠潛規則上位的人不順眼,麻利的,他就衝着馬屁股拍上去了。
“咱先都滿上?”挑了下眉,看看付衛國,見人點了點頭,就開始給各位面前倒酒,拎起五糧液就慢慢的倒了一杯。
雖然杯子小,但是那一個‘乾杯’下去,估計也得有二兩酒。
這個圈子裡,男男女女多少都會喝點,女人麼,再有那麼幾個藉口,一般也沒人會太爲難,直接換啤酒,至於那一瓶紅酒和馬爹利,卻是沒一個人敢碰的。
“付導,您還是老規矩,紅的?”劉燁將手裡的五糧液瓶子放下,半圈下來,一瓶都已經快見底兒了,到付衛國這兒,他是沒那個膽子灌的。
“嗯,倒上!”如玉的面龐,淡淡的揚眉,瞥了一眼劉燁,滿意的點了點頭。
“莫離,我們的男一號,你可得好好陪陪我們的付導!”說話,伸手就要跟小同志似的在莫離肩上拍兩拍,卻被他不着痕跡的躲了開來。
站起身,如冰的眸子帶着懾人的光芒,瞥了眼深沉如水的付衛國,“抱歉,付導,我不會喝酒!”
“白的不會,就來啤的麼,那就得換大杯子了!”說着就有人從一旁抄過一直六棱玻璃杯,這一杯下去,大半瓶瓶酒都能裝下。
“吃海鮮喝啤酒容易痛風。”
僵住了。
白的不會和,啤的不能喝,難不成,這莫離肖想的是那瓶紅酒!他享受的了麼!
“莫離真不愧是古霍下邊的紅人兒啊,這點面子都不給?紅酒是爲我自己準備的,馬爹利和鮮橙多你自己選!這總可以吧!”付衛國涼涼的合起扇子。
這話說的有意思,聽着的人心裡都嘀咕起來了。
這個男人可真有個性。
本來他對於這個劇本的角色自己心裡已經有人選了,但是礙於出資方,他也不得不妥協,但一看到這些靠潛規則上位的明星,他心裡的噁心就一陣一陣的在心底裡燒。
秦守燁涼涼的挑了下眉,伸出古銅色的健臂,目標——鮮橙多。
張玉邪愣了,這莫離是真的不上道啊!
“莫離,我跟你一起敬付導一杯吧,不會喝酒,抿一口總行的吧!”
“喝,張玉邪,爲了男一號,男二號,你們都豁出去的掙,怎麼,到了我們付導這裡,隨便抿一口就對付了,真是拿着豆包不當乾糧,想着出錢的,不想着出力的呢!”老魏點完餐,進門,就瞅見這麼一出。
對於付衛國心裡的那點子心底他門清兒,對於這年頭的這些小年輕也確實有些看法,就是想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老魏,沒關係。不抿一口,那就來個大的,莫離喜歡鮮橙多,那就也幹了!”說這話,修長如玉的手指端起了高腳杯,晃了晃,輕輕啜飲了下,狹長的眸子盈着淡淡的笑,斜睨着莫離。
“好!乾杯!”
一屋子十幾個人,看着莫離端着那一大桶的鮮橙多,咕咚咕咚咕咚,看着男人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那大瓶的鮮橙多一滴不撒的進了莫離的喉道,衆人都傻眼了!
‘啪’的一下將瓶子往玻璃桌面上一頓。
“我幹了,你們隨意!”說完,坐下,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古霍這會兒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了吧,掐算着時間,默默的看着秒針一圈一圈又一圈。
陰沉着臉,付衛國沉得快滴下水的眸子冷了幾分,接下去的一餐,衆人推杯換盞,沒人敢再惹莫離。
一大桶的鮮橙多啊,人家爲了不喝酒,那麼一大瓶跟飲牛一樣的就灌了,如果他們再弄一大桶,那就太明顯了,看看付衛國不發話,衆人把矛頭又指向了張玉邪。
一頓飯下來,海鮮什麼的沒吃到,酒全部幹停了,中間還又添了幾次啤酒和五糧液,唯獨那瓶馬爹利沒開。
看着晃晃蕩蕩已經喝的快沒有意識的張玉邪,其餘人都走了,只剩了付衛國,老魏,莫離和醉得不成人形的張玉邪。
“值得麼?”看着張玉邪喝得連東西南北估計都找不到了,莫離繞過付衛國,走到他身後,看着男人椅子後面成排成排的啤酒瓶。
“呵呵,傻小子,只是幾瓶酒,總比去人家牀上伺候的強吧!”意識有些含混不清,瞥了眼付衛國,又掃了一眼老魏,身子一倒,整個人都攤了。
將人往後背上一弄,背起了,看了看身後一臉陰沉的付衛國和老魏,“付導,我們先走了!”
門一合上!
“艹,老付,這他媽的什麼玩意!敬酒不吃吃罰酒,不就是個撅着屁股捅的,拽什麼拽!麻痹的,都以爲自己是大爺呢!也不看看那德行,我看他能囂張幾時!”老魏跟在付衛國身邊混久了,什麼時候見過這樣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的人。
“哈哈,老魏,這樣纔有意思呢!你不懂!”付衛國撫着扇面,目光落在那四個黑體字上。
------題外話------
固定十二點哈,有點湯不牢了,每日萬更熬夜~儘量爭取白天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