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真快,又是一年的冬天。北方的冬天很寒冷,土都被凍上了。所以在北方做工程,每到冬天都要放很長時間的假。
雨欣終於鬆了口氣,這一年,在他的一份努力下,經理部從監理那裡多拿回幾百萬的利潤。不過雨欣也對得起這幫孫子們,該送的沒少送,該讓他們爽的也沒少爽!
不過小崔監理是個例外。年輕人都比較重講感情,利益看得淡些。人家小崔一直將雨欣當成最鐵最蜜的朋友,在工程利益上小崔比較潔身自好。
小崔也準備着回家的行囊。雨欣過來關心地問道:“姐,要不要帶點特產什麼的?你要是需要弟現在去給你買。”
小崔坐下來,理了理秀髮笑着道:“又讓我腐敗是吧?”
“這算什麼腐敗?我個人出錢給你買。”雨欣言辭鑿鑿。
那你下午陪我去鎮上買點栗子和紅棗兒。這地方也就這兩樣東西還算不錯。
雨欣沒等她說完,便拔通了司機的電話,“買十斤上好的紅棗兒十斤上好的栗子。直接送到崔工這裡。錢你先墊上。”
“太多了,回西安要轉車的,到時候路上很麻煩。”小崔等雨欣放下電話,滴咕道。
“反正東西給您備好,至於你能帶多少我可就不管了。”
“你也要回去了吧?別忘了回來時給我帶點兒你們那兒的蘋果。東北的蘋果比我們陝西的還好吃。”小崔看着雨欣,其實她心裡一直把雨欣當親人般。
“當然回去。送完你我就走。”雨欣道。
第二日,雨欣親自送小崔到市裡的火車站。姐弟告別後,雨欣趁機逛逛市裡的大商場。他也要爲父母兄弟買些禮物回去。
雨欣還打算:今年回到家鄉,要把家裡的黑白電視換成彩色的,再配上VCD。另外家裡要安裝一部電話,這樣雨欣常年在外,也方便與父母聯繫。
回到家裡雨欣就發現問題的嚴重性。不論雨欣花多少錢討好父母,他們都不高興。
尤其是父親。雨欣真不理解父親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年輕時,雨欣淘氣到上房揭瓦他也懶得管一下,學習好壞他也不管。可是老了老了,天天在雨欣面前唸叨要一個兒媳婦。
母親倒不嘮叨,可她做。一個冬天織了二件兒毛衣,一件兒紅的一件藍的,還做了二牀被褥。
雨欣一開始還以爲是給妹妹準備的。誰知後來一問,母親卻說:“這些是給未來兒媳婦準備着。免得哪天媳婦進了家門手忙腳亂。”
大過年的這不是添堵嗎?人真不能老,人一老了就想家裡添人口。他們都在委婉地向雨欣示威“再不把兒媳婦帶回來,爸媽可要瘋了!”
爸媽對雨欣的婚事着急,雨欣雖表面滿不在乎,可內心裡同樣地焦急。一個男人,天天想媳婦兒只能想在心裡,不能掛在嘴邊的。否則人家一定會笑:“沒出息的男人,想媳婦想瘋了。”
其實雨欣早瘋了。不過是瘋在心裡。雖然燕對他的印象挺讓人‘糾結’,但雨欣認死理兒。
自從見到燕,他就感覺這個女人讓他親切、讓他踏實、讓他心暖。見到燕,也讓他那顆飄着的‘心’有了定位。別的女人不可能給他這樣的感覺!
一個近三十歲的男人,已不再是二十幾歲的毛頭小夥兒了。對於幸福,雨欣完全有自己的定義。他是一個
傳統型的中國男人。
在他的眼裡,家一旦建立,就是穩固一輩子!就如寺廟裡供奉的佛像,爲了讓佛像長久,人們一般用金屬鑄成之。
媳婦兒就如這廟裡的佛,雨欣要供就供一尊‘銅佛’!不結實的石膏‘佛’外表描繪得再漂亮,他也不想要。
一個好媳婦兒就是男人心中的佛,不是嗎?她可以保佑你的孩子有奶吃、有衣穿;她可以保佑你的小家充滿溫馨、充滿歡笑;當你在外時,她可以爲你守着那溫暖的家不離不棄,直到你的歸來。
當你生病時,她又可以日夜守護在你的身邊,直到你重新站起來;當你苦悶時,她又會用無語的關心、照顧,重新喚起你對生活的鬥志;
現如今,每當看到有關年輕人結婚要先有房、先有車的報道時,雨欣都會搖搖頭。當年與燕結婚,倆人加在一起的錢才四千塊。雙方父母都困難,都沒有在經濟上給予支持。
可現如今,通過雨欣與燕的共同努力,已是有二套房,存款額足夠將來養老的程度。靠自己雙手創造出來的物質條件才讓人踏實。
雨欣想告訴年輕人們,真正的愛情與物質沒有直接關聯。婚姻的關鍵在於夫妻一心。即使父母給你準備好了房子,準備好了車子。但夫妻不同心,婚前再好的物質條件也沒有用。
婚姻是倆個人的事,只要倆人知心就夠了。勸告那些爲了婚姻而給父母施加壓力的年輕人們,不要爲了自己所謂的幸福,成了一家而毀了二家老人!
通過熟人打聽,雨欣也得到了一些燕的近況。確實有個男孩子在追求燕,可是聽熟人講,他們的進展也不順利。這個消息又點燃了希望之火。
爲了能解開燕的心結。雨欣找來毛筆,揮就了一首詩。然後趁晚上沒人時,偷偷貼在了燕的宿舍門上。
詩是這樣寫的“苦等春燕泥,共築幸福窩。貞潔牌下盼佳人,夏雨愁人歌;自古英雄多陌路,秋風送苦果;勸君千萬莫多疑,身潔似冬雪”。落款:真的想娶你。
第二天去二隊辦事的司機小許帶回來一個信封交到雨欣手上,說是燕送的。雨欣欣喜若狂,忙打開信封一閱。
裡面除了昨天貼在燕門外的那張紙,啥也沒有。正當雨欣泄氣地想撕掉信封時,卻發現信封后有一幅漫畫:一條黑頭的泥鰍從黑色的水中向藍色的水中游來。又見畫下有一行很小很娟細的鋼筆字,不細看還真看不清,是這樣寫的“污濁泥鰍淨水遊,游來游去仍黑頭。”
雨欣一下子就軟了。“名節”對於他來說是走上社會後挨的最慘痛的‘悶棍’。燕說的沒錯,自己就是泡到浴盆裡洗十年也洗不清了!
時間對於雨欣來說,只是掛在牆上的日曆。平時除了拼命地工作外,閒下來就一個人發呆。二百五張姐說雨欣變了,變得成熟了,變得深沉了,很有男人味道。而別的同事說,雨欣可能受了什麼刺激。
雨欣再次出現在燕的宿舍前。他知道自己的心,他必須再來一趟。‘死皮賴臉’、‘狗皮膏藥’,燕愛怎麼看他就怎麼看,反正自己不想放棄這麼好的一位姑娘。
燕還是挺客氣,將雨欣讓進宿舍落坐。雨欣開門見山“你說你有男朋友,我認識吧?”燕笑笑:“你認識,姓胡,二隊的。”
雨欣一聽是他,腦中快速地將自己與對方進行了綜合比較,他覺
得對方的條件確實不錯,與他相比,不相上下的。
對方也是一個本份且老實巴交的男孩兒,文化水平也不算低。長相更是沒得說。與這樣的人競爭,雨欣覺得難度超前。
閒聊時,突然看到燕桌上放着一本《紅樓夢》。他問:“你喜歡看名著?”燕笑笑:“是他拿來的,還沒看。”
“爲什麼不看看?”雨欣問。燕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沒答話。
看看這本書,再看看燕。雨欣突然笑了,笑得很是暢快。燕愣愣地看着雨欣,一臉的疑惑。雨欣突然說:“你和他不是一路人。”
“咋這樣說?人家小胡對我挺好的!”燕不服氣。
“我猜的,猜錯的話你別生氣。”雨欣在她面前開始變得小心翼翼。在乎她,纔會怕她。
“說說你的理由?”燕繼續問。
“我只不過是一種直覺。也許我是一廂情願的錯覺吧!”雨欣不確定自己的直覺,沒敢說出原因。
“說呀,說錯了不怪你。”燕歪着頭看他那彆扭的樣兒。
“那好,我說。從這本《紅樓夢》,我敢斷言他這個人比我還一廂情願。我要是他,應該好好地瞭解你的喜好,而不是送一本書給你。”
“送書多好呀!顯得又文化又浪漫。”燕反駁。
“我對你的直覺,你是一個很務實的女孩兒。當然你也喜歡浪漫,但你的浪漫絕對不是書本兒。”雨欣也不管她愛不愛聽了,索性大起膽子暢所欲言。
“就那麼肯定?”燕的臉色明顯好轉,雖然表情還是顯出倔強。
雨欣多精!他看了看燕,自信地說道:“我若是他,我不會送書。我只要天天守着你,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你更不實在!天天守着我,你不上班了?”燕的臉色又開始陰了下來。
“上班就不能守了嗎?告訴你,自打看到你,你從來沒從我的腦子裡消失過,我做春夢都是你愛上我了,我做噩夢是你愛上別人了。”雨欣沒有瞎掰,還真是那麼回事兒。
撲哧,燕樂了。她似乎被感動了。“話誰都會說,不過真理都是從實踐裡總結的。你以爲一二句好聽的話我就會信?”
“只要你給我機會,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我都認命!”雨欣用祈求似的眼神看着對方。
雨欣的話讓燕有些動搖。一對兒男女,真要能走到一起,雙方的條件固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卻是脾性相投。
從這本《紅樓夢》,燕覺得小胡確實不瞭解她。從交往中,小胡給燕的感覺太書生氣。雨欣給她的印象雖然不如小胡純潔,但眼前的這個男人有男人的直率和坦蕩。而小胡除了書生氣還是書生氣,與小胡聊天總有種憋悶不暢的感覺。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句千古名言,此時正在雨欣的身上得到印證!眼前的這個男人,侃侃而談,雖然他有時候說話不着邊際,但燕有一種真實感。不像小胡,在一起時盡聊些漂渺的東西。
長期與監理打交道。雨欣時刻都在琢磨人的心理變化。此時燕的表情已經告訴雨欣“今夜沒有白來。”
“先,先處處再說吧。”燕說完,紅着臉扭向另一邊。
雨欣的臉上露出了勝利的喜悅,他知道,自己離成功只差一半兒的路程了!只要她答應相處,勝利必會屬於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