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欣感覺到“愛情的陷井”離自己越來越近。他十分清醒,從一開始就很清醒,這個富有而美麗的陷井絕不能跳下去。跳下去,受傷害最深的將是燕,而燕是自己一生要相守的人。
可是蘇冰正在使勁兒地將他往陷井裡拖。整整一個星期,她就守着羊城賓館不出門兒,她就拖着雨欣不讓他去項目駐地。
“冰兒,有錢也不是這樣消費的。一個總統套間兒,一天要幾千塊,我們又不是沒有住處,何苦在這裡熬着?”雨欣有些呆不住了,他關心工地上的工作,也擔心有些事情小勇處理不好。
“我覺得這裡比我那空蕩蕩的別墅溫馨,我覺得天天和你在這裡廝守着特別浪漫。”蘇冰正光着腳丫踩在紅地毯上做健美操,音響的聲音被她開得特別大。
雨欣不耐煩地走到音箱前“啪”地關掉開關,然後迴轉身一副寧死不屈的神情,“告訴你啊,今天我必須回駐地去,在這裡再呆下去,我快憋瘋了。”
蘇冰見他關掉音響,只好停下來,到鞋櫃處穿上棉託,纔回轉身不悅地說道:“你這是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多呆,我圖什麼?不過是想和你多廝守幾天嗎!”
“可我們已經守了有幾天了呀?冰兒,還是走吧。天天呆在屋子裡人都快晦掉了。”雨欣依然眉頭緊鎖。
蘇冰想繼續和他爭論下去,她覺得男人真不體諒女人的心,她覺得男人都是狼心狗肺,一點風花雪月的浪漫情懷都沒有。
機靈的小桃從外邊走了進來,“老鴨湯來嘍,快來喝呀。我交待賓館特意多熬了一些時間呢。”
“不喝了,整天啥也不幹還一個勁兒地補,補完了有什麼用?”雨欣氣呼呼地。
“呵呵,你說幹嘛用?補完了侍候我們蘇美女呸!”小桃壞笑道。
“我說你一個小姑娘,你倒懂得不少?這都誰教你的?”雨欣氣極而笑。
小桃臉不紅心跳,“本能,本性,知道不?這事兒不用人教,我早就會。”
“哈哈哈,真是個活寶!”雨欣和蘇冰同時被逗笑了。
機靈的小桃婉爾一笑:“兩位祖宗可以喝湯了嗎?”
一場馬上就要爆發的戰爭被小桃這麼輕描淡寫的幾句玩笑制止了,倆人兒心平靜氣地坐到桌邊兒喝起湯來。
“哎!你要是真的呆膩了,那咱今天就退房。我送你回駐地去。”蘇冰一臉的淒涼與不捨。
雨欣擡頭看了看她的臉,心中有些不忍,“對不起冰兒。我……”
“別吱唔了,快點喝湯。我知道你不是煩我,是呆膩了。不過和你廝守這幾天,我也滿足了,咱開始各忙各的吧!”
蘇冰親自駕車送雨欣回駐地。到了駐地的大門口,蘇冰連車都沒有下,她不願意見到衆人那種複雜的審視目光。
“告訴你啊,以後我每星期都會過來一二次,你可得隨叫隨到。”蘇冰在雨欣下車前囑咐道。
“你索性別走不就得了?”雨欣沒好氣地下了車。
氣得蘇冰猛地一踩油門兒,車子卷着漫天的灰從雨欣身側急馳而去。
小勇夫婦早在門口兒迎接。小勇媳婦兒用手捂着鼻子說道:“大兄弟,你那女友兒脾氣夠烈的,你看這灰讓她揚的!”
“少說一句,沒看雨欣臉色不好啊?”小勇斥責媳婦兒道。
“弟妹,你可真夠新潮的。她算什麼女友啊?不過是生意上的夥伴罷了。”雨欣在他們夫婦面前仍然遮遮掩掩。雖然他們早就猜到了這種不正當關係,但那是他們猜,自己可從來沒承認過。
雨欣是留了長遠的心眼兒的。他們夫婦都和妻子燕很熟悉,說不定哪天他們說漏了嘴,到了那時候,自己有也有個緩衝不是。
在駐地辦的辦公室裡,雨欣一坐就是幾個小時。大多事務是監理人員,春節期間回家的費用報銷問題。處理完後,他看看錶,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
他伸了伸懶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到窗口,深吸了幾口氣。正在向遠處張望間,桌上的電話響了。
“敗家玩意兒兒,回到駐地辦了吧?”老朋友阿榮語氣中略帶責備。
“你可真準時,我到這裡不長時間呢。”雨欣一聽是阿榮,興奮地說道。
“當然準,別忘了你舅子可是在我這裡上班呢。”阿榮說道。
“哥兒們,晚上先別急着吃飯了,你約好阿貞和樑老頭兒。我們聚聚。”雨欣提議。
“好哇,就定在粵香亭,知道你小子好那一口兒。”電話裡阿榮聲音有些邪惡!
打完電話,雨欣從小勇手裡拿過車鑰匙,“我明天回來,今天晚上和朋友有個聚會。”
小勇呵呵一笑:“有事你儘管去忙,這裡有我幫你盯着。不過你得注意,開車時別飲酒。”
雨欣拍拍小勇的肩“大
凱今年沒有過來,你的擔子重了不少。不過工作歸工作,你也要注意身體,別忘記你曾經是個病殃子。”
阿貞、阿榮、樑總工,還有雨欣的舅子都到了。老友再次重聚粵香亭,又是一番對酒當歌,相聊甚歡。
酒店裡的老闆娘更肥了。那肥而亮的大臉閃着油光,她一會兒幫着端菜,一會兒幫着倒酒。雨欣對她的肥相不感興趣,他左顧右盼,希望找到那熟悉的倩影。
身影沒有找到,酒越喝越無味了。雨欣的情緒漸漸低落起來。機靈的阿貞看出了雨欣的焦灼。
他衝阿榮使了個眼色,阿榮會意,首先向雨欣的舅子發起了進攻!“鄭兄,自打來到項目上,咱哥兒倆還沒有痛痛快快喝上一回。今兒趁這機會,咱不醉不歸。”說完一揚脖兒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阿貞緊接跟着來敬舅子。雨欣的舅子是個極厚道之人,酒量又極差。他哪裡架得住這二位如狼似虎般的進攻?不久,舅子便被他們灌得找不到北了。到最後,他一頭便趴在酒桌上。
阿貞、阿榮將爛醉的舅子拖到遠處牆角兒的沙發上躺下。才又重回酒桌兒。
阿貞首先輕聲說道:“雨欣,看你魂不守舍的樣子,找巧巧吧?”說完機警地回頭向舅子的沙發上望了望,見他睡得死豬般,繼續說道:“這事兒你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巧巧的行蹤。”
雨欣將目光停留在樑老頭兒的臉上,樑總工輕嘆一聲道:“年前還見她在,年後就沒見她過來。至於她如今在哪兒?我也不知道。”
雨欣不想問了。他向樑總工要了巧巧去年的手機號碼兒。
人是個極複雜的動物。雨欣不知道到底爲什麼老是放不下巧巧?
電話通了。他聽到了那個讓他熟悉又親切的聲音,“雨欣,還以你爲你這輩子也不會打電話給我。怎麼樣?過年還好嗎?”
電話中的巧巧沒有絲毫的悲傷和不如意,這倒使雨欣安下心。這姑娘命太苦,也許這輩子於她而言,不開心的事比開心的事多得多。
“你在哪兒?爲什麼過完年還沒有回到這裡?”雨欣反問道。
“嘿嘿,我現在正坐在去內蒙古包頭的火車上哩,我要去相親去,我也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了!祝福我吧!”電話中的巧巧快樂地說道。
“啊?去包頭?”聞聽此言,雨欣張口結舌。他有一種預感,這預感很不好很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