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漂泊是船的宿命(1)

黎明。

埃菲爾鐵塔開始崩塌。

一道金光拖逸着刺目的尾跡穿透了陰沉的雲海。

接着是無比盛大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巴黎。矗立在塞納河左岸的黑色建築蒙帕納斯大廈如同在光芒下顯形的幽靈,此時此刻,這棟被巴黎人戲稱爲“幽靈樓”的頂層觀景廳正站着十五個恍若真正幽靈的鳥嘴醫生。

觀景廳裡什麼都沒有,只有大廳的正中央有張橢圓的會議桌,和十五張銀光閃閃的靠背椅,而主位則擺着一張金色的鑲嵌滿寶石的椅子,像是王座。此刻黑袍鳥嘴醫生們並沒有坐在桌子邊,而是站在落地窗邊遙看埃菲爾鐵塔的方向,注視着“上帝之杖”貫穿懸停在半空中的光芒萬丈的天使的身體。

黑色的玻璃幕牆似乎有放大的效果,讓一切遙遠的圖景都變的無比清晰。

當籠罩整個巴黎的光消失之後,有人開口,用輕佻的法式英語說道:“用‘上帝之杖’來狙殺一位聖徒,這還真是莫名的諷刺......想起來星門上次使用‘上帝之杖’也沒幹啥好事......好像是擊殺了一個叫做....成....”

站在左數第四,穿着黑色長袍的鳥嘴大夫扭過了臉,隨着他的動作,全身如同有波紋在盪漾,給人一種虛幻感,他看向了剛剛發言的黑袍人,“閉上你的臭嘴,巴巴託斯,別冷嘲熱諷,誰都知道當年我爲什麼幫助星門建造‘上帝之杖’......更何況這件事,‘王’......也是同意了的。”(巴巴託斯:72柱魔神中排第8位的魔神)

被稱作巴巴託斯的矮個黑袍人,提高音調,像是歌唱般的吟誦:“哦!拜蒙,不要每次有爭執都說這是‘王’的意志,這是‘王’的命令,這是‘王’的想法,難道你是‘王’肚子裡的蛔蟲,而不是‘至上四柱’?”(至上四柱:七十二柱魔神中統治四方的四大君主,巴爾、拜蒙、亞斯塔祿、阿斯莫德)

“也許我該讓你更加清楚明白的瞭解‘至上四柱’的涵義!”拜蒙輕蔑的說。

巴巴託斯擺了擺手,嗤笑道:“OLALA(法語的天啊),拜蒙,二十年前我剛繼承父親的烏洛波洛斯成爲‘巴巴託斯’,你就對我說過同一句話,如今你都滿臉皺紋滿頭白髮快進墳墓了,你不是‘王’,你沒有‘荊棘王冠’,你可做不到不朽,我想下次我就只能在你的墓碑前聆聽你的教誨了。”

“放心吧!巴巴託斯,在下地獄之前,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拜蒙沉聲說,他的鳥嘴面具的眼眶裡有一線紅光閃過,如同從黑暗中射出來的激光瞄準器。

兩人的爭執還沒有結束,塞納河開始翻涌,巨浪如海嘯般向左岸右岸撲了過去,河中飛出一個巨大的黑影,站在玻璃幕牆前的十三個黑袍人全都不約而同的盯緊了如“死兆星”般在天空中時隱時現的龐大陰影。

巴黎的天空都因他黯淡了。

這驚人的異象讓巴巴託斯終止了和拜蒙的爭執,看到巴黎最美的左岸右岸瞬間被毀滅,他忍不住破口大罵“Merde”,法蘭西國罵如流水般的從他嘴裡洶涌而出,堪比此刻驚人的浪潮。

衆人開始幸災樂禍。

當黑影降落在埃菲爾鐵塔的斷壁殘垣前,展露出它華美而危險,聖潔又邪惡的崢嶸面貌時,有個略顯尖銳的金屬音響了起來:“瘟疫之主!”

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了站在最末尾的那個鳥嘴醫生,爲首的鳥嘴醫生看了眼對方胸前的“倒十字雙蛇紋章”,低聲問道:“阿斯莫德,你能確定是‘瘟疫之主’嗎?”(阿斯莫德:所羅門王72柱魔神中排第32位的魔神,至上四柱之一。)

被稱作阿斯莫德的鳥嘴大夫盯着埃菲爾鐵塔的方向觀察了半晌,低聲說道:“不能確定,雖然‘瘟疫之主’源自我祖上,可我曾曾曾曾曾祖母的那本日記,對於‘瘟疫之主’的樣子並沒有太詳細的描敘,大部分的筆墨都只是寫了我的曾曾曾曾曾祖母在母親被紅衣主教誣陷爲‘女巫’之後,是如何遇到‘路西法大人’,並前往聖山,參與諸神之戰的內容。”頓了一下阿斯莫德又用那有些難聽的金屬音說道,“不過看樣子很像,不是麼?”

站在首位的鳥嘴大夫點了點頭:“是很像!”

“我也覺得應該是,瞧,‘瑪帕’的化學系技能對他毫無作用。”(瑪帕(Malphas):72柱魔神中排第39位的魔神)

“瑪帕死定了。”巴巴託斯毫不掩飾心中的喜悅,語氣中充滿了歡快。

“別高興的太早,那只是他的載體。”拜蒙針鋒相對的說道。

“我敢和你打賭,瑪帕逃不掉的。”巴巴託斯扭頭用一種挑釁的眼神凝望着拜蒙那沒有影子的身體。

看到疑似‘瘟疫之主’的黑影直衝天際,向着東北方向狂飆,瞬間消失了蹤跡,拜蒙不置可否的說道:“也許吧!但沒人能殺死瑪帕,這毫無疑問!”

一羣黑袍鳥嘴大夫緊盯着黑沉沉的玻璃幕牆,幾十秒後上面就跳出了磁懸浮列車車廂內的景象,“瘟疫之主”的持有者和瑪帕也就是小丑西斯開始了冗長的對話,有些人不言不語的傾聽着瑪帕與瘟疫之主之間的交談,有些人饒有興致的低聲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有些人則顯得不耐煩,就好比巴巴託斯身邊高大的鳥嘴大夫就高聲抱怨道:“全是廢話,要是瑪帕碰到老子了,我直接就給他一槍子,絕對不會給他開口說話的時間,這樣什麼問題都解決了。看着吧!這個傻子最後絕對下不了手!”

然而最後結果卻出乎意料,瘟疫之主竟然選擇了最糟糕的結局,從來不會被殺死的瑪帕被他毫不猶豫的殺死。

短暫的寂靜之後,原本安靜的大廳喧鬧了起來。

巴巴託斯大笑不已,其他人也開始竊竊私語,議論這個名爲“賽倫”的“瘟疫之主”持有者究竟是誰,因爲埃菲爾鐵塔附近信號屏蔽的緣故,導致了大量畫面缺失,因此他們還不清楚“瘟疫之主”持有者的真實身份。

沒有人在乎瑪帕的死去,即便他同是“黑死病七十二柱魔神”。

他們只在乎“瘟疫之主”究竟是誰。

也有例外,站在左數第二位的鳥嘴大夫就嘆息了一聲,說:“沒想到瑪帕也有失算的時候。”

爲首鳥嘴大夫擡起套着一枚粗大骷髏戒指的右手,在胸前畫了個十字,爲瑪帕禱告了一句,接着他說:“失算?我怎麼覺得他就是想死了而已?”

“是麼?也許巴爾大人比我更瞭解他吧!畢竟你們兩個的愛好都與衆不同。”(巴爾:七十二魔神第一位,至上四柱之一。”)

“我只是與衆不同而已,可不是想要毀滅世界的瘋子。”巴爾搖着頭說,“只有尼布甲尼撒才瞭解他。”

聽到“尼布甲尼撒”這個名字,大廳裡陡然陷入了莫名其妙的寂靜,衆人均舉目顧盼,似乎在尋找着什麼隱藏着的可怕人物。

看到一羣人心驚膽戰的模樣,巴爾“哈哈”大笑,“沒必要這麼緊張,他還沒有來。”

沒有人理會巴爾的笑聲,所有人都保持着靜默,直到拿破崙七世憑空出現,瘟疫之主又與拿破崙七世開始戰鬥,巴巴託斯纔打破了有些窒息的寂靜,他左右看了看大聲問:“誰要賭兩把?”

“怎麼賭?”站在巴巴託斯身側高大強壯的鳥嘴醫生開口問。

“小賭怡情,我們別玩大了,就賭個SSS技能.......華利弗,要來一把嗎?可別像拜蒙那個膽小鬼,只敢嘴硬。”巴巴託斯說。(華利弗(Valefor):所羅門王72柱魔神中排第6位的魔神,)

華利弗快速的說道:“沒問題,我賭拿破崙七世贏。”緊接着華利弗扭頭盯着巴巴託斯重複了他剛纔諷刺拜蒙的話,“你可別學拜蒙那個膽小鬼,只敢嘴硬!”

兩個人的調侃讓拜蒙怒火中燒,他從隊伍中站了出來,轉身看向了站在中間的華利弗和巴巴託斯怒吼道:“我要在現場,一定咬碎你們的卵X,讓你們這兩個兔崽子知道我的嘴有多硬。”停頓了一下,拜蒙盯着華利弗陰惻惻的低聲說,“華利弗,上個月你手下的海灣利用潛艇運送毒品到洛杉磯,整整卸了八噸貨!八噸!我還沒有找你的麻煩,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說要“咬碎對方的卵X”拜蒙並不是在放狠話,實際上每次黑死病的線下會議都是一場戰役,每四年在伊甸園舉行的“伊甸園大會”就是血光四濺的火拼,往往會還沒有開始,參與會議的七十二柱魔神就要被消滅四分之一。

因爲“黑死病”從來不興什麼論資排輩,都是誰貢獻給“尼布甲尼撒”的錢最多,誰就能拿到最好的地盤。所以分散在世界各地的七十二柱魔神,既互相競爭,又互相合作。

中小規模的幫派消失的飛快,但黑死病絲毫不會受到影響,很快就會有新的幫派站出來。

自由競爭野蠻生長就是“黑死病”的規則。

當然,歷史悠久實力強橫的“至上四柱”和“十三魔神”始終沒怎麼變化過。他們一直控制着全世界最富庶地區的地下世界。比如拜蒙就是米國西海岸之王,而華利弗則是南米黑幫的幕後共主,至於巴巴託斯則是法蘭西地下世界的控制者。

“至上四柱”和“十三魔神”之間的鬥爭也十分殘酷,因爲利益糾紛,集會之時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也是常事,不過近幾年虛擬投影會議普及之後,掀桌子的機會就少了許多,嘴炮則變成了常態。(“至上四柱”裡有兩個也是十三魔神,因此至上四柱加十三魔神一共是十五個人。)

華利弗掏了掏耳朵,不以爲意的說:“八噸而已!拜蒙,別大驚小怪的!誰叫米國人有錢呢?”

“MXXXXFXXX,‘海灣’(莫西哥黑幫)的潛艇一個月就來了三次,搞的粉比糖還要便宜,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還要這麼幹,我會派人直接打炸你的潛艇。”

“行了,行了,拜蒙,我從巴巴託斯這裡贏到的SSS技能歸你。”華利弗笑着說,隨後華利弗看向了巴巴託斯,“就這麼說好了,巴巴託斯,等下我贏的SSS技能你給拜蒙。”

巴巴託斯摸了摸面具下方已經被摸得錚亮的木質下巴,像是沒有聽見華利弗說了什麼,注視着投影上激戰正酣的兩個人不言不語。

華利弗擡起手在巴巴託斯的肩膀上拍了兩下,卻沒有聲音響起,就像拍在了空氣之中,華利弗“呵呵”一笑:“嘿!巴巴託斯,你可別賴賬,你知道的,我最討厭別人賴賬。”

巴巴託斯依舊沒有理會華利弗的意思,像是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拜蒙大聲道:“誰TM要巴巴託斯的SSS技能,你要有誠意,讓出莫西哥洗錢公司的份額給我!”

其他人跟着起鬨,讓全球最強大的地下組織的頭目聚會看上去就像是一場鬧劇。站在中間的巴巴託斯充耳不聞,任由其他人嘲笑。

只有站在最前面的兩個鳥嘴醫生和最末尾的阿斯莫德以及他身旁的鳥嘴醫生專注的看着拿破崙七世和賽倫的戰鬥,一言不發。

就在這時,大廳頂部的球形三維投影儀轉動了一下,射出了一道錐形光柱,又一個黑袍鳥嘴大夫出現在了最左側,和其他鳥嘴大夫的銀色鳥喙不一樣,他面具上的鳥喙是金色的,頭頂還戴着一圈金色的荊棘王冠,胸前的紋章則是白色的“路西法封印倒三角紋章”。他連投影上的戰況都沒有看便開口輕笑着說道:“這個賭我來打。”

這是一個男子的聲音,一口純正的美式英語,音調略有些滄桑,只是這聲音並非是他的身體發出來的,而是來自四面八方。

面對玻璃幕牆的衆人全部轉身,右手撫胸,垂下頭,齊聲低呼:“王!您是黑暗世界的統治者,真理與自由的守護者,智慧與公平的篤信者,與日月同輝的不朽之王,路西法在人間的代言人......”

唯獨只有站在首位的巴爾只是輕輕點頭示意。

被稱作“王”的男子正是“黑死病”的王,全球地下世界的統治者——尼布甲尼撒,他環顧了一下衆人,笑着說道:“既然你們這些老賭棍都喜歡賭,那就由我來和你們賭一把,你們想怎麼賭,儘管下注。”

“王,您是認真的嗎?”一直悶不做聲的巴巴託斯第一個擡頭問。

“當然!”尼布甲尼撒走向了玻璃幕牆,半空中揚着微塵的光柱也跟隨着他的腳步移動,就像他是來自天上的神祇。

巴巴託斯立刻“哈哈”大笑,扭頭看向華利弗趾高氣昂的說道:“華利弗,來啊!SSS技能,賭約我接了!”

華利弗倒沒有像巴巴託斯那樣裝聾作啞,只是有些鬱悶的說道:“難道瘟疫之主連神將都能贏?不太可能啊!”

“別廢話了!華利弗,拿出你剛纔的氣魄來!誰不賭,誰是表子養的!”接着巴巴託斯擡手指向了拜蒙,得意洋洋的說道,“還有你拜蒙,剛纔你個老混蛋不是說我就是個沒教養的騙子嗎?現在輪到你了,下注吧!多大我都接.......”

拜蒙冷笑道:“我賭賽倫贏,你接還是不接?”

“你的無恥程度令我震驚,老混蛋,下次有機會見面,我一定把你的頭塞進我的PY裡,澆你一頭的屎!”剛纔一直在裝聾作啞的巴巴託斯佔據了一點道理便肆無忌憚的大聲咒罵。

尼布甲尼撒毫無預兆的擡起右手,巴巴託斯立刻就使用“瞬移”消失在了原地,然而尼布甲尼撒只是擺了下手,沒好氣的說道:“別吵了。”

“王,不要嚇我,我膽子小。”出現在大廳門口的巴巴託斯拍了拍胸口低頭求饒。

尼布甲尼撒回頭瞥了巴巴託斯一眼,“這只是我的投影,沒必要這麼害怕!”

“只要您想,您無所不能!”巴巴託斯堅定的說。

尼布甲尼撒沒有理會巴巴託斯的馬屁,指了指投影中暫時結束戰鬥的兩人,好整以暇的說道:“來下注吧!我做莊......”

十五個黑袍鳥嘴大夫面面相覷,無人應聲。

華利弗苦笑道:“王,別開玩笑了,誰要和你賭,不是送福利嗎?”

“需要我再重複一遍我剛纔說了什麼嗎?”尼布甲尼撒淡淡的說。

一衆人全部垂下了頭,如喪考妣的說道:“不用了。”

“每人一個SSS技能,買定離手。”尼布甲尼撒冷聲說道。

有人交頭接耳,有人扭頭去看黑色玻璃幕牆上的投影,有人在思考。

“拿破崙七世。”站在巴爾身旁的鳥嘴醫生第一個開口。

接着華利弗也高聲說道:“拿破崙七世。”

排在最後的阿斯莫德也舉了下手說道:“拿破崙七世。”

而在阿斯莫德身邊的貝雷特則是第一個下注在“瘟疫之主”身上的魔神。

有人帶頭,下注就是分分鐘的事情,十五個人有十二個選擇了拿破崙七世,只有貝雷特、巴巴託斯和站在第一個的巴爾選擇了瘟疫之主。

等衆人下完注,尼布甲尼撒完全沒有關心投影上戰局的意思,他走到了屬於他的那張金燦燦鑲嵌滿寶石的椅子邊,椅子自動的向後退了一點,他施施然的坐下,語氣陰冷的說道:“看看你們現在像什麼樣子?真的以爲你們都是黑幫老大?是地下世界的王?”

鳥嘴大夫們沉默着走回了長桌邊,也不聲不響的坐了下來。

尼布甲尼撒敲了敲桌子,明明是虛幻的光影之手,砸在黑色的合金長桌上卻發出了沉悶的響聲,“你們還記得你們的祖輩是什麼嗎?”

滿座寂靜,無人敢應聲。人人正襟危坐,只有坐在尼布甲尼撒左手邊第一個的巴爾十分自然的將手擱在長桌上,用戴着骷髏戒指的手指,若無其事的敲擊着長桌。

“是醫生。是醫生。”

尼布甲尼撒的聲音低沉,絲毫沒有憤怒蘊含其中,卻令所有鳥嘴醫生垂下了高貴的頭顱,彷彿他們在王的面前不過是羣小學生。

“看看,看看,如今利益和仇恨矇蔽了你們的雙眼,影響了你們的判斷力。你們連這是一場平局都看不出來,真是一羣大腦萎縮的可憐蟲。”

儘管拿破崙七世和瘟疫之主的戰鬥纔剛剛開始,但沒有人質疑尼布甲尼撒的判斷。偌大的觀景大廳裡一片死寂,只有三維立體投影儀嗡嗡運轉的聲音在溫熱的空氣中迴響。

“算了,我累了。”

衆人擡起了頭,

拜蒙低聲道:“王......”

尼布甲尼撒擡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今天來就是要宣佈一件事情,這個位置,我已經坐的太久,是時候把它讓出來了.......”

華利弗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虛影穿過了椅子,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急切的說道:“王!您不能丟下我們不管!”

巴巴託斯也站了起來大聲的說道:“王,別開這種玩笑。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也許您覺得我們做的不夠好,您可以責罵我們,但不能放棄我們!兩百年了,從我的曾祖父開始,我們巴巴託斯家族就跟隨您東征西戰,無論榮耀和困厄我們歷代巴巴託斯都堅定的站在您的身邊,請不要說這種話,傷害一個忠誠騎士的心。”停頓了一下,巴巴託斯將右手放在心臟上方高喊,“晨星萬歲!”

“晨星萬歲”的吶喊響徹整個大廳。

吶喊聲停歇之後尼布甲尼撒似乎依舊無動於衷,他只是揮手示意華利弗和巴巴託斯都坐下來。

坐在尼布甲尼撒右手邊第一個的拜蒙沉聲說:“王!很明顯,世界將迎來最混亂的時代,沒有了您,黑死病就是大海中的獨木舟,下一秒就會被風浪掀翻,沉入海底,您不能在這個時候鬆開船舵,棄船而去。”

尼布甲尼撒扭頭看了眼投影,拿破崙七世追着瘟疫之主在巴黎市區肆掠,兩個人將整個巴黎攪的天翻地覆,那些歷史的遺蹟如同沙灘上的城堡,紛紛凋謝。他凝視着聖奧古斯丁教堂上的十字架倒下,神像摔落地面,低聲說:“我的時代已經結束了,是時候選出新的繼位者......”

“王!請您再考慮考慮......”巴巴託斯雙手撐着桌子再次站了起來。

“是啊!王,再考慮一下吧!”

衆人均大聲附合。

尼布甲尼撒輕輕的搖了搖頭,不容置疑的說道:“關於我讓位的討論到此爲止。至於我的神將之位,我會傳給........”

大廳裡又一次陷入了一種叫人心驚肉跳的寂靜之中,所有的鳥嘴大夫都緊緊的盯着安坐於主位的尼布甲尼撒。

尼布甲尼撒環顧了一下衆人,淡淡的說道:“.......下次召開伊甸園會議時,能夠拿到瘟疫之主的醫生。”

這個決定有點石破天驚,儘管鳥嘴大夫們知道“瘟疫之主”對於“黑死病”來說意義非凡,可把神將之位傳給能夠拿到“瘟疫之主”的醫生,也有點過於兒戲。

尤其是對於不在歐羅巴的魔神,這幾乎就把他們排除在外了。就算下次“伊甸園會議”尚有四年,可誰要先拿到了“瘟疫之主”在藏起來,繼承神將的優勢就會大到不可想象。

“王!這不合規矩!按道理來說新王應該由我們‘七十二魔神’投票產生,您可以指定接班人,我們能夠投票否決。”拜蒙敲了敲桌子,沉聲抗議。對於勢力範圍在米國的拜蒙來說,尼布甲尼撒的決定無疑是晴天霹靂。

尼布甲尼撒若無其事的說:“我就是規矩。”

衆人面面相覷,隔了好一會,坐在巴爾身旁的鳥嘴醫生纔開口說道:“王,我的家族,歷經艱辛,冒盡風險,幫助您建立了一個龐大的帝國,爲此,我的家族犧牲了無數的人,貢獻了數不清的利益,可現在,我看不到您對我們家族的尊重。”

“哦!亞斯塔祿,我知道你前不久才登上了《時代雜誌》,西裝革履,在你紐約的頂層辦公室對記者大談你的生意,大談你的慈善事業,大談你在華爾街的投資,所有人對你交口稱讚。不像你的父親只會在《花花公子》上左擁右抱,每天夜裡在派對和夜場花天酒地。那個時候我和巴爾、拜蒙、阿斯莫德還有你的父親一起去脫衣舞夜總會喝的酩酊大醉。”尼布甲尼撒揮手打了個響指,“來點音樂!”(亞斯塔祿:七十二魔神排名第二十九,至上四柱之一)

大廳裡響起了節奏明快的鋼琴聲,一個醇厚的黑人女聲輕聲哼唱如夜色中的小花從中盛開,紙醉金迷的鋼琴和薩克斯風的聲音吹響了八十年代爵士韻律。

(BGM——《Last Time》Drizabone)

尼布甲尼撒搖晃着腦袋站了起來,他拍着巴掌應和着音樂的節拍,大喊道:“來!一起來,我們好久沒有熱鬧一下了!”

說完尼布甲尼撒就自顧自的跟着音樂開始搖擺,他穿着一襲紋着金邊的黑袍,頭戴精美絕倫的荊棘皇冠,在音樂聲中肆無忌憚的扭動着身體,看上去十分滑稽,但沒有人敢笑。

坐在左邊第一位的巴爾第一個站了起來,他推開椅子面朝着尼布甲尼撒開始跳貓王的經典舞步,骷髏戒指的兩個黑寶石眼睛在燈光下閃耀着迷濛的光暈,他“哈哈”大笑:“嘿!這樣才痛快.....就是沒有酒.....”

話音剛落,黑色的合金桌上就憑空出現了一瓶老派的蘇格蘭單一麥芽威士忌,巴爾脫下了面罩,露出了一張蒼老的滿是皺紋的臉,豁然正是蓬萊島島主查理醫生。

而在這裡,他是“至上四柱”,以及“十三魔神第一位”的巴爾。

查理醫生擰開威士忌的蓋子,痛飲了一口,遞給了對面的拜蒙,“拜蒙!”

拜蒙看了眼光影所形成的虛擬威士忌,苦笑了一聲,搖着頭說:“查理,我年紀大了。”

亞斯塔祿在黑袍長袖裡捏緊了拳頭,他看向了尼布甲尼撒,低聲說,“王,時代不一樣了,我們必須要融入主流社會,我們必須得合法化,我們不得不和曾經對抗的那些人接觸,因爲我們不再是當年那些刀頭舔血,在黑暗裡討生活的爬蟲了,我們必須得換一種方式生活。我知道您是英雄,您是我們的王,但您也得爲我們這些跟隨了您幾百年的家族考慮一下。”

尼布甲尼撒應和着音樂搖擺,他不置可否的問:“這就是你父親教給你的東西?”

“不,這是我十多年來的思考。”頓了一下,亞斯塔祿又解釋道,“我並沒有違反您的命令和星門私下接觸,更沒有和上流社會的那些資本家結盟.....我只是想洗白而已......”

尼布甲尼撒輕盈的轉了一個圈,昂着頭舞動雙手,他笑着說道:“其實你想怎樣做都沒問題......前提是你拿到‘瘟疫之主’,坐上我的位置.....”

亞斯塔祿瞥了眼投影,壓抑着不滿,低聲說,“王,這不公平。”

“我......就是公平。”尼布甲尼撒沒有看亞斯塔祿一眼。

尼布甲尼撒的態度讓亞斯塔祿有些憤怒,他雙手撐在桌子上,用壓抑的音調說道:“王,我們亞斯塔祿家族所掌控的東海岸每年爲您提供了整個黑死病三分之一的收益,那可是每年八百億美金,八百億美金!”亞斯塔祿擡手指了指桌子,“其他人來找我幫忙,我也慷慨萬分,無論是出人出力還是出錢,甚至是給他們地盤,我從來沒有拒絕過,我一直在努力的維護着黑死病的利益,我對我所做的一切都毫無怨言,但今天您的決定太令我失望了,您對我,還有我的家族,沒有尊重,哪怕一點......一點尊重。”

拜蒙站了起來厲聲斥責道:“亞斯塔祿,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閉上你的鳥嘴!給我坐下來!”罵完亞斯塔祿,他轉頭看向了尼布甲尼撒,“王,您別生氣,讓我好好跟他聊聊,讓我好好跟他聊聊。”

“我沒生氣。”尼布甲尼撒仍然沒有停止舞蹈,他像是沒有聽懂亞斯塔祿強烈的不滿,語氣愉悅的說道,“總之我要說的說完了,誰在下次‘伊甸園會議’之時能拿到‘瘟疫之主’,誰就能繼承我的第二神將之位。現在,你們想要跳舞的可以留下,不想要跳舞的趕緊離開吧!不要耽誤我的快樂時光。”

亞斯塔祿第一個消失在空氣中,天花板上的一個三維立體投影儀暗淡了下來。

拜蒙苦笑了一聲說道:“王,我會好好說一下他的,他只是一時昏了頭。”

“去吧!去吧!別忘記把輸給我的SSS技能轉給我!”尼布甲尼撒揮了下手笑道。

拜蒙再次苦笑了一聲,也消失在空氣中。

接着一衆穿着黑袍的鳥嘴醫生紛紛向尼布甲尼撒告辭,直到桌邊只剩下四個人,其中一個是投影,三個是實體。

巴巴託斯作爲蒙帕納斯大廈的擁有者,法蘭西地下世界的掌控者其實最爲心焦,可他卻是最不好離開的人,躊躇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說道:“王,我.....我也走了,巴黎......鬧成這樣,現在可實在沒有心情喝酒。”

尼布甲尼撒“哈哈”一笑,“快去吧!你可是機會最大的,巴巴託斯,可不要讓別人捷足先登了。”巴巴託斯連忙擺手,誠懇的說道:“王,我對您的位置沒有興趣。請您相信我,我絕對忠誠於您!”

尼布甲尼撒笑道:“是吧?”

“當然!我拿到了瘟疫之主,絕對會第一時間交給您。”

“不,不,我不需要,你留到下次伊甸園會議,就能成爲第二神將了。”

巴巴託斯搖頭說:“我沒這個實力,能保住十三魔神的位置就不錯了。”

尼布甲尼撒笑道:“實力這東西,我說你有,你就會有。”見巴巴託斯還想說什麼,尼布甲尼撒揮了下手,“快去吧!快去吧!”

巴巴託斯便閉上了嘴,使用“瞬移”匆匆離開了觀景廳。

只剩下四個人,於是上百平方的大廳就顯得空曠異常。四個人中,兩個實體站在桌邊靜靜的觀看瘟疫之主和拿破崙七世的戰鬥,兩個虛影在音樂聲中放肆的起舞。

音樂結束的時候,瘟疫之主和拿破崙七世的戰鬥也進入了尾聲。

尼布甲尼撒停止了舞蹈,扭了一圈腰,鬆了口氣,“老胳膊老腿的,跳不動了!”

“你得來點酒!”巴爾舉起了威士忌酒瓶說。

“這樣喝沒意思!”尼布甲尼撒擺手拒絕,接着他看着巴爾說道,“查理,你先走吧!我跟阿斯莫德說幾句話。”

查理醫生瓶搖晃了一下威士忌酒瓶,“我在蓬萊島等你喝上兩杯。”

尼布甲尼撒點頭,查理醫生也消失在了觀景廳。

坐在桌尾的阿斯莫德和貝雷特同時轉頭看向了尼布甲尼撒,用差不多腔調的金屬音異口同聲的問道:“老頭,什麼意思?”

尼布甲尼撒沒有回答,他只是關掉了投影,讓塞納河岸的破敗的景物重新出現在落地窗前,他走向了玻璃幕牆遙望着埃菲爾鐵塔的廢墟,輕聲問道:“看到這兩天發生的一切,難道你就沒有什麼感想?”

“感想?”阿斯莫德和貝雷特同時站了起來,動作完全一致的走向了尼布甲尼撒,“讓拿破崙七世這麼輕易的拿到神將之位,實在糟糕透了。”

尼布甲尼撒輕笑:“因爲你和他的約定嗎?”

阿斯莫德和貝雷特同時點頭。

尼布甲尼撒扭頭看向了貝雷特,饒有興致的問道:“現在它能......騙得過阿亞拉了?”

阿斯莫德搖了搖頭說:“短時間還是可以,時間久一點就不行,不過還讓它多學習一段時間,我覺得是可以的。”

貝雷特自己取下了鳥嘴面具,露出了一張面無表情的絕美臉龐,這張臉冰冷的像是幽靈的面孔,不夠鮮活但栩栩如生,傾國的豔色讓人根本就不能相信她是一個機器人。她不屑的看着尼布甲尼撒,用一種冷漠的女生音調說道:“老頭,別用這種色眯眯的眼神看着我,小心我踢碎你的蛋X!”

“哦!哦!”尼布甲尼撒“哈哈”大笑,“別的我不說,這一句絕對沒有人能看出來它是個機器人。”

“滾開!”貝雷特冷笑,“你纔是機器人,你全家都是機器人!”

尼布甲尼撒彎腰低頭伸手,“哦!比玫瑰還要美麗,比星辰還要閃耀的美麗姑娘,能不能告訴我您的芳名?”

貝雷特虛了下眼睛,沉聲說:“打贏我,打贏我纔有資格知道我的名諱!”

“那很簡單!”

尼布甲尼撒擡手去抓貝雷特垂在身側的手,一旁的阿斯莫德直接一腳蹬向尼布甲尼撒的胸膛,卻蹬了個空,修長曼妙的長腿從黑色長袍裡彈了出來,緊接着從虛影中穿了過去,彩色的粒子在暖氣中盪漾了一下,馬上就恢復了正常。

但那條線條優美的長腿卻在空氣中留有不可磨滅的餘韻。

貝雷特飛快的向後退去,卻逃不過更快的尼布甲尼撒的光影之手,他如影隨形的跟着飛掠回椅子邊的貝雷特,抓住了貝雷特的手,彎腰假吻了一下,笑着說道:“你輸了。”

貝雷特微微紅了臉頰,她努力的想要掙扎,卻動彈不得,她的瞳孔在眼眶裡旋轉了好一會,才張了張嘴說道:“我叫貝雷特......”

尼布甲尼撒瞧着機器人貝雷特臉紅的樣子肆無忌憚的“呵呵”大笑,“還真是神還原!”

阿斯莫德掏出口袋裡的手機,打開軟件關掉了什麼東西,貝雷特就閉上了眼睛,雙手垂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嗯!嗯!”尼布甲尼撒嘖嘖有聲的說,“我的天呢!這要是能商業化,不管賣多貴,都會有人趨之如騖!我們還弄什麼黑死病!改成美女機器人制造公司,肯定發大財!”

阿斯莫德則轉身怒道:“老色胚,你要沒什麼話說,我就走了。”

尼布甲尼撒連忙說道:“別生氣啊!”他快步走到了玻璃幕牆邊,遙望着埃菲爾鐵塔的廢墟,語氣嚴肅的說,“我想問你,那個被‘上帝之杖’殺死的姑娘算得上是聖徒嗎?”

見尼布甲尼撒收斂了略顯輕浮的態度,阿斯莫德也不再語中帶刺,她低聲說道:“雖然很傻,但是算。”阿斯莫德的聲音和貝雷特剛纔發出的女聲幾乎一模一樣,只是除了冰冷,裡面更多的是貴氣十足的高傲,像是帶刺的薔薇。

“不.....”尼布甲尼撒嘆了口氣,“在我看來,瘟疫之主的持有者纔算是聖徒。”

阿斯莫德冷笑。

尼布甲尼撒瞥了阿斯莫德一眼,雙手背在身後,淡淡的說道:“對於人類而言,世界是一座漆黑的屋子。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就是人類意識覺醒的開始,絕大多數人睜開了一下眼睛,發現世界黑暗,睜眼與閉眼沒有區別,於是繼續昏睡。而有那麼一小部分人,不甘心的站了起來,開始在‘世界’這個龐大而黑暗的屋子裡開始摸索,試圖找出黑暗之中隱藏着什麼。可是世界實在太大,黑暗實在太深,有些人無法堅持,有些人摸到了嶙峋的、尖銳的石塊,於是他們開始攀登。他們承受着難以想象的煎熬,承受着人類羣體之痛,承受着不得已而爲之的痛苦;承受着大自然所給予的痛苦以及身體自身的痛苦。痛苦讓這些試着向上攀登的人不得安寧,更糟糕的是他們無比的清醒,卻只能用未知的希望來麻痹自身。這聽起來是矛盾的,似乎又成爲了意識覺醒的障礙。”

尼布甲尼撒停了一下,他垂頭看向了奔涌的塞納河,低聲說道:“你認爲聖徒的核心精神是仁慈,那並不完全正確,一個真正的聖徒,需要的是在百般痛苦的折磨下依舊向上攀登的勇氣與堅持。是在所有人都在漆黑的屋子裡享受安穩沉睡時,他們保持清醒在無涯的黑暗中尋找火種。他們不僅需要用自己的犧牲擔荷他人的苦難。更要讓自己的一生生活在火焰之中。所以......是這樣不可調和的矛盾,讓聖徒成爲了聖徒。”

阿斯莫德繼續冷笑:“你說給我聽有什麼用?剛纔可是你說,誰拿到瘟疫之主誰就能繼承你的神將之位,這就是你把他推入火坑的原因?.....總之我對你想做什麼不感興趣,對你的神將之位更沒有想法,但是荊棘王冠,我倒是很想研究一下.....”

尼布甲尼撒摘下了荊棘王冠,遞向了阿斯莫德,“要麼?要就拿去,這玩意王冠算不上,荊棘.....確是實實在在的。”

阿斯莫德冷哼了一聲說:“到時候我會自己搶!不需要你給。”

尼布甲尼撒“哈哈”一笑,重新戴好了荊棘王冠,他看到了瘟疫之主揮舞着黑色的羽翼飛向了埃菲爾鐵塔的廢墟,偏了下頭問:“你會殺他嗎?”

阿斯莫德沒有立刻回答,她凝望着那個巨大的影子在晨曦中降落在斷壁殘垣之中,悲哀的像是一個感嘆號,她冷聲說道:“我不會出手殺他,但我也不會遵守祖訓做他的僕人.....如果有人殺了他拿走了瘟疫之主,我倒是不介意殺死那個人,幫他報仇.....”

尼布甲尼撒輕笑,“那我們打一個賭。”

阿斯莫德搖頭,堅決的說道:“我不會和你打賭。”

“我押上荊棘王冠,還有我的禁止技能——黑洞.....這些東西可是我自己的,和神將位置沒有絲毫關係。”

阿斯莫德毫不猶豫的問:“怎麼賭?”

“我認爲在伊甸園會議之前沒有人能從他身上拿走瘟疫之主。”

阿斯莫德思考了片刻,問:“如果我輸了要付出什麼?”

“遵守你們德洛姆家族的祖訓,成爲瘟疫之主的僕人。”

“老頭,你究竟想玩什麼花樣?”阿斯莫德冷冷的問。

尼布甲尼撒嗤笑道:“我都一把年紀了,還有必要對你一個黃毛丫頭耍心眼?”

“賭了!”

“以奧納西斯·雅典娜的名義起誓!”尼布甲尼撒舉起了手。

阿斯莫德也舉起了手,“我......雅典娜·奧納西斯,以神的名義和祖輩的榮耀起誓,必守此約。”

尼布甲尼撒摸了摸他狹長的鳥嘴,“沒必要這麼嚴肅,我只是想和你擊掌來着。”

阿斯莫德沒有理會尼布甲尼撒,冷冷的說:“沒事了吧?沒事我就走了。”

尼布甲尼撒嘆氣,有些消沉的說:“眼見就要失去神將之位了,就沒人願意和我這個老頭子聊聊天,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阿斯莫德沒好氣的說道:“你要聊什麼?”

“你知道原來猶太人起誓的時候,發誓者要一隻手握着證誓者的X丸或生XX鄭重宣誓嗎?這纔是猶太人的起誓儀式......我記得你父親那邊好像是.....”

阿斯莫德擡手一張銀色的椅子就飛了過來,她舉起椅子狠狠的向天花板上的投影儀砸了過去,同時怒斥道:“滾!”

尼布甲尼撒的投影消失在巴黎剛剛升起的萬丈霞光之中,只有一句意義不明的感嘆在空氣中迴盪:“真像黃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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