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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時間凌晨四點十分。
這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時刻,也是一天中最接近光明的時刻,K20正在朝着日出的東方奔馳,儘管它已經足夠快,卻不能真的讓列車更加靠近光明。
在K20的18號車廂,莫里斯將通話掛斷之後,對拿破崙七世說道:“親王殿下,所有的信息都已經錄入電腦,已經發往了法國的總部,馬上就會開始覈對信息.....”
拿破崙七世正在通過手下身上的隱藏攝影頭查看列車裡的情況,聽到莫里斯的彙報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他沒有親自出馬是不想和俄羅斯黑道扯上更深的關係,至於爲什麼這一次來俄羅斯並沒有找俄羅斯官方,則是因爲歐洲貴族們和俄羅斯官方的關係一直都不好,原因自然是布爾什維克們偷偷的處死了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一家。
這是歐洲歷史上最血腥的滅門慘案,未經任何公審就被處決全家的行爲,讓整個歐洲爲之震驚,對於有着千絲萬縷血緣關係的歐洲貴族們來說,這無異於血仇了。
因此,拿破崙七世寧願找俄羅斯黑幫的人也不願意找俄羅斯官方。
站在拿着七星權杖的拿破崙七世身後,莫里斯看了一眼視頻,列車裡的場面有些混亂,於是問道:“親王殿下,您覺得是誰殺死了列車長?會是希爾科夫和曹縣特工嗎?”
“這種可能性雖然有,但我覺得更像是俄羅斯黑幫的手法.....曹縣特工一般喜歡用毒,而不是爆炸,再說了殺死列車長對希爾科夫逃離俄羅斯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好處。”
“可俄羅斯黑幫的人爲什麼要殺死列車長?這樣對他們有利嗎?”莫里斯並不擅長思考這些複雜的勾心鬥角的問題,於是又不解的問道。
莫里斯看上去並不算聰明,卻是難得的格鬥天才,雖說格鬥系的技能,羣體傷害和破壞力遠不如其他系的技能,但單打獨鬥還是很強的。
曾經的李小龍就憑藉過人的格鬥天賦在競技場單排中連戰連勝,打到了天榜前五十名,甚至有不少人看好他能成爲歷史上第一個憑藉格鬥系技能,獲得挑戰神將資格的人,可惜因爲他的招數實在太獨一無二,被人親而易舉的認了出來,於是被暗殺在家中,成爲了經驗值,就連他的兒子李國豪也沒有逃過被暗殺的命運。
“這個很難說,實際上列車長死的實在有些蹊蹺......也許是早就和某人有仇,被人乘機殺掉,也許真的是偶然也說不定.....很多事情都有偶然的湊巧,但我們看到結果追索過程時,卻又發現這一切如宿命般必然,歷史....就是這樣被造就的。”拿破崙七世嘆息了一聲說道。
莫里斯沒有想到一向睿智的拿破崙親王居然只是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他以爲親王殿下一定早就看穿了究竟是誰殺死了列車長,他並不知道這輛車上沒有人關心列車長的死活,也沒人關心他究竟是被誰殺死的,所有人都只關心希爾科夫藏在哪裡。
“親王殿下,假設列車長是曹縣特工殺死的,那麼知道了對方的殺人動機是不是能找到希爾科夫?”
拿破崙七世搖了搖頭,“從列車長的死身上找突破口那只是一種可能的方向,而簡單粗暴不講道理的搜查,逼迫對方必須做出應對,則是肯定會有用的簡單方式,兩者如何選擇,不言而喻.....”
“那您是覺得這些俄羅斯黑幫能找到希爾科夫?”
“比常規的方式希望要大的多.....”拿破崙七世看見視頻上有俄羅斯黑幫份子對普通乘客動手動腳甚至刻意的羞辱,皺了皺眉頭,對着麥克風說道:“加爾比恩,你叫這些黑幫的人不要太過分了!”
“好的,親王殿下。”捲毛載體加爾比恩立刻回答到。
拿破崙七世知道自己無法阻止黑幫份子過火的行爲,但這頭不受人控制的猛獸並不是他放出來的,所以他並沒有太多愧疚的情緒,只是仁至義盡的約束這頭猛獸的行爲。
就像大多數貴族做的那樣,可以期待他們做些表面功夫爲慈善盡心盡力,卻決不能奢望他們在平民患難時感同身受。
拿破崙七世轉頭看了看窗戶外面深沉的夜色,心道:“除了通過黑夜的道路,人們不能到達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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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對於成默來說,黎明還有二十分鐘,然而這卻是格外難熬和漫長的二十分鐘,二十分鐘足夠發生很多事情。
假設瓦魯耶夫不是被前克格勃特工橫肉男特意通知來到十六號車廂的,那麼其實謝旻韞和成默有很大機率會被拿破崙七世看到,對謝旻韞施與援手,拿破崙七世是絕對不會吝嗇的,甚至成默也可以激活載體了。
可惜正如拿破崙七世所說“很多事情都有偶然的湊巧”,所以成默必定面對這宿命般的一幕。
面對瓦魯耶夫殘忍的審問。
在41—42包間裡,燈光明亮,窗戶外面是飛速流逝的黑暗,玻璃上倒映着兩個人的側面,成默和瓦魯耶夫的,至於謝旻韞則站在牀上,背手靠着車廂的角落。
謝旻韞偶爾能看見窗外的亮着的紅色信號燈從瓦魯耶夫那蒼白的側臉閃過,當那一團紅色剛好浮現在他長而深的刀疤上時,像是被手抹淡的血跡。
這樣景象讓謝旻韞覺得錐心刺骨的寒冷,她既後悔沒有聽成默的在葉卡捷琳堡下車,又慶幸自己沒有把成默一個人丟在K20上,她不知道眼下被瓦魯耶夫攬着的成默是什麼感受,但她知道,如果是她的話,她寧願去死。
成默遠遠比謝旻韞想象的要淡定從容的多,即使一旁李濟廷安排的人無動於衷,成默也清楚自己只要堅持過十五分鐘就行,那時候瓦魯耶夫不過是個可憐的跳蚤罷了。
他在心中開始倒數,準備敲響瓦魯耶夫的喪鐘,“反派死於話多”真是千古不破的真理。
但沒有那麼輕易就能獲得勝利的男主角,小說裡不能,現實中更不能,實際上現實中很多男主角都死的異常慘烈,以至於後世的人必須拍電影來懷念他,比如董存瑞,比如狼牙山五壯士,比如魯魯修,比如金木研,比如伊藤誠.....
“嘿!不要再說旅行的事情了,現在說點別的,說點我不知道的事情吧?”瓦魯耶夫聳了聳成默的肩膀,然後故作輕鬆的說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成默假裝因爲害怕結結巴巴的小聲迴應,他在猜測對方因爲什麼而來,其中因爲埃文斯一家的原因是最大的,於是他在思考如何把這個回答的過程拉的更長,裝結巴是個不錯的選擇。
“是的,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不...知...道...您...想...要...知...道...什....麼....能...給...點...提...示...嗎?”成默繼續裝傻充愣。
瓦魯耶夫抓住成默的頭髮,將他低垂的頭扯了起來,然後從腰間掏出彈簧刀,輕輕一按,一抹寒光就從成默的眼前掠過,他將冰冷的刀刃貼在成默的臉頰上,“寶貝!這就是我的提示....”
成默彷彿真的被嚇到了,萬分驚恐的說道:“對...對...不...起!我...不...應...該...去...俱...樂...部...看...脫...衣...舞...的....那...是...別...人...帶...我...去....”
瓦魯耶夫打斷成默,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說過了不要再說關於旅行的事情,說關於這輛列車的.....還有我討厭結巴,所以你最好說話利索點....如果不是我看不懂英文,我現在就會把你的舌頭割下來,讓你只能用手來跟我說話!”
成默吞了一口唾液,“我....我...上火車了之後沒做什麼,去過餐車吃過兩....兩....次飯,在葉卡捷琳堡...因爲停....車....車時間長,下去買過一...一...一個玩偶....”
站在角落裡的謝旻韞完全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見瓦魯耶夫沒有說話,成默繼續說道:“在餐車吃飯的時候,遇到過一家美國人....他們也是去華夏的,所以我和他們聊天....聊了些關於華夏旅遊的事情.....”
瓦魯耶夫捏住成默的下巴,將他的頭一下砸在包間的藍色木質牆壁上,狹窄的包間裡響起了一聲沉重的“咚”,接着瓦魯耶夫迅猛的一下將匕首貼着成默的臉插在牆壁上,鋒利的匕首頓時劃破了成默耳朵下面白皙透明的肌膚,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瓦魯耶夫看着鮮紅的血從劃痕中滲透出來,面無表情的說道:“又是旅行,這該死的旅行.....”他掐住成默的喉嚨,盯着成默的眼睛冷冷的說道:“下次不見得還會有這麼好的運氣了.....所以小朋友,你得說重點,你怎麼知道車上野狼幫的人比較多的?爲什麼會叫他們在葉卡捷琳堡下車,但你們自己卻不下車的....”
成默在刀鋒擦過臉頰的瞬間並不覺得疼痛,即便現在他任然沒有覺得疼,因爲大腦正在急速運轉,思考別的事情,完全沒有辦法接受到疼痛的信號。
但大腦當機的謝旻韞卻被嚇醒了,她沒有想到眼前這個警察居然如此窮兇極惡,見成默差點被他一刀削掉半隻耳朵,謝旻韞簡直怒不可遏,她完全忘記了危險,也顧不得對方是真警察還是假警察,擡起一腳踹向瓦魯耶夫的後背,狠狠的將對方從成默的身邊踹開,並踹下牀,撲倒在對面成默的牀上。
瓦魯耶夫完全沒有想到謝旻韞會反擊,猝不及防之下居然還被踹下了牀,不過這點傷害對於他來說,只能叫他更興奮,他迅速的站了起來,轉身看着謝旻韞舔了舔嘴脣,露出滲人的微笑,“看來你們撒了慌哦!你們絕對不是普通朋友......”瓦魯耶夫旋轉着摺疊刀,對謝旻韞溫柔的說道:“所以......寶貝,你要接受懲罰哦!”
在謝旻韞看來瓦魯耶夫的審訊已經完全超過了限度,她已經佔據了道理,因此她絲毫不需要懼怕瓦魯耶夫,於是她冷冷的說道:“他有心臟病,你別這樣嚇他....再說了,你們沒有權利濫用私刑!”
“是嗎?那我該怎麼樣?你的意思是,讓我放過他,應該對你做點什麼?”瓦魯耶夫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牀上居高臨下的謝旻韞,用一種曖昧的語氣說道。
謝旻韞將背後的水果刀抽了出來,舉在胸前,威脅道:“你想幹什麼?我警告你,別想碰我......”
瓦魯耶夫看着謝旻韞堅硬而又美麗的臉龐,散發着一種迷人的聖潔光芒,獰笑道:“哦!寶貝,你快把刀放下,別傷到了自己,我對你的懲罰沒有這麼殘酷,我是不不會劃破你漂亮的臉蛋的,放心,我保證會很愛惜你!”
成默見瓦魯耶夫將目標轉移至謝旻韞身上,心中嘆了一口氣,覺得她不該多事的,本來只要讓他拖過十多分鐘,一切都好說,然而現在謝旻韞竟然爲了他把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就算這種行爲很愚蠢,可成默不能坐視不理,他開口說道:“我之所以知道野狼幫,是因爲我聽一個朋友說過野狼幫的人喜歡在肩膀上紋一個匕首,表示他們殺過人,匕首刀尖的血滴則代表他們殺過幾個人....我看見了好幾個有這種紋身的人在8號和9號車廂那邊,所以提醒了叫做埃文斯的那家美國人....”
瓦魯耶夫稍稍轉頭看了成默一眼,微笑了一下,將摺疊刀收了起來,然後脫掉了迷彩服扔在成默牀上,露出裡面的白色背心,和兩條彩色的花臂,豁然一把黑色匕首就貫穿了他的脖子,接着他用扯破他的背心,微笑着說道:“是這樣的紋身嗎?”
謝旻韞和成默都看到了那把橫在肩膀上的黑色匕首紋身的刀尖下,有十多滴紅色的血液,淌過瓦魯耶夫高高凸起的肩胛骨,淌過結實的胸肌處,一直垂到了瓦魯耶夫有着六塊腹肌的腹部,兩個人都有些震驚,殺了十幾個人完全可以說是殺人狂魔。
瓦魯耶夫因爲成默和謝旻韞驚懼的表情更加愉悅,他攤開雙手看着謝旻韞淡淡的說道:“寶貝,你得放下你的刀,脫光你的衣服,讓我檢查一下你身上有沒有其他的武器....當然順便還要看看你是不是chu,如果你是的話,這就說明你不算騙我....我就收回對你們的懲罰.....”瓦魯耶夫衝着成默殘忍的笑了笑,然後看着渾身顫抖的謝旻韞說道:“要不然,我會扭斷你小情人那細嫩的脖子.....”
謝旻韞此時臉色已經變的蒼白,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落到這樣的險境,她的大腦再度陷入了一片空白,慌亂中她下意識的想起了成默說過的話,“我是拿破崙親王的朋友,我命令你現在趕快離開。”
瓦魯耶夫楞了一下,但他不是格里高利,完全不知道拿破崙親王代表着什麼,只是聽從老大的吩咐給這個塞過錢的貴族一點薄面而已,瓦魯耶夫“哈哈”笑道:“這裡可是俄羅斯,不是法國,不要說拿破崙七世了,就算是拿破崙一世來了,我也會把他埋葬在西伯利亞的荒原上。”
頓了一下,瓦魯耶夫伸手去接謝旻韞手中的刀,“寶貝,你沒得選擇.....”
謝旻韞自然不會給,快速的一揮,直接劃破了瓦魯耶夫的中指和無名指指尖,頓時殷紅的血液就滲了出來,撒了一線在牀沿和地板上。
瓦魯耶夫將手指放進嘴裡吸吮,看着謝旻韞滿臉是汗水的臉,微笑着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是在逼我麼?我現在就把你小情人的耳朵切下來,讓你明白你在和誰作對!”
說完瓦魯耶夫再一次從口袋裡掏出他的摺疊刀,指向了成默,這時成默像是被嚇壞了一般用中文說道:“謝旻韞,快把安全措施放下......不要搞出人命來!”
謝旻韞陡然之間聽到成默奇怪的話語,稍稍遲疑了一下,立刻就想起了李濟廷在告別時對成默說的話,她原本以爲只是個噁心的玩笑,現在看來也許是自己誤會了,可該不該相信成默?但不相信自己就能倖免?
謝旻韞猶豫了。
成默見狀立刻又用英文說道:“放下刀,放下刀,求求你救救我!”
瓦魯耶夫看了看成默,見他似乎是在哀求謝旻韞,於是臉上的笑意更勝,他格外的享受這樣的場面,“看....看....你的小情人都在求你了,你忍心看着他在你面前掙扎着死去嗎?”
謝旻韞雙手握着刀舉在胸前,鹹澀的汗水讓她的眼睛都有些難受,可她又不敢伸手去抹,她的頭髮已經完全打溼了,一縷一縷的貼在面頰上,給她略顯冷峻的面容增添了楚楚可憐的感覺,溼潤的肌膚在日光燈下更是泛着動人的光澤。
她稍稍轉動了一下眼珠,看了成默一眼,這一瞬間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了片刻,成默的眼神並不像她想的那樣緊張,他的眼睛冷靜到讓謝旻韞有些意外,成默這過分的冷靜讓謝旻韞已經快要炸裂的心跳稍稍平靜了一些。
“也許我應該相信他!”謝旻韞又仔細的思索了一下心道。
成默再一次用英文哀求道:“學姐,我求你,把刀放下好不好.....”
謝旻韞咬了咬嘴脣,決心孤注一擲相信成默,於是她垂下手,將刀丟在了瓦魯耶夫的腳邊。
瓦魯耶夫將水果刀踢進了牀下,見謝旻韞似乎放棄了抵抗,他轉頭看着成默殘忍的笑着說道:“滾一邊去,好好睜大眼睛看着,接下來讓我教你,如何成爲一個真正的男人.....”
說完他解開皮帶,準備脫褲子,主要是對面是兩個不諳世事的少年,加上成默實在太瘦弱,看樣子手無縛雞之力,讓瓦魯耶夫根本沒有一絲防備之心。
謝旻韞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她雙手抱胸,渾身戰抖,緊緊的盯着成默,期待着奇蹟發生。
成默低垂着頭顫顫巍巍的從謝旻韞的牀上起來,然後從瓦魯耶夫的身後經過,就這這一個瞬間,他從口袋裡掏出小巧的金牛座曲線手槍,對準了瓦魯耶夫寬闊的佈滿紋身的背脊,他無比冷靜的打開保險,上膛,然後扣動扳機,連開了三槍,瞬間強壯的瓦魯耶夫就跪倒在了地上。
細微的火光在槍口閃爍,槍聲在列車疾馳的鏗鏘音調中鳴唱出了尖銳的旋律,窗戶外面的天色也稍稍有些泛白,似乎黎明就快要來了。
這時門外已經響起了俄語的大聲詢問,然後是急促的敲門聲。
成默在心中倒數,離他的載體激活,還有四分二十五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