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章 諸神的黃昏(61)

(BGM-《イニシエノウタ/デボル》 MONACA /岡部啓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每一秒對龔浩林來說都是痛苦的煎熬,就像是在一艘正在朝着深海墜落的潛艇,你不知道在那一刻,這艘潛艇就會承受不住海水的壓力,炸成碎片。

冗長的折磨中,他聽到了槍聲和炮彈爆炸的聲音越來越越稀疏,越來越遙遠。很快,一聲近在咫尺的沉悶爆炸就在他耳邊炸響。大地在搖晃,這金屬質感強烈的炸裂聲震得他五臟六腑都在猛顫,耳朵更像是要聾了一樣。同時他感覺到周圍越來越熱,很顯然是宋蘭江他們點燃了裝甲車。

龔浩林猛的想起了無人機控制器,便小心翼翼的將比手機略大的控制器從胸口的口袋裡掏出來,雙手手肘撐在沙灘上,艱難的將控制器舉到了眼前,點亮屏幕,連通無人機,屏幕上跳出了一個遠景,這架無人機被人扔在了沙灘靠海的那邊,恰好以裝甲車爲中心點,能看到大半個沙灘。

這時他上面的裝甲車已經燃燒了起來,車頂的火焰在金色的陽光下跳躍,還冒着滾滾的濃煙,像是烽火臺的信號。

而星門的裝甲車已經駛過了103陣地,機槍口噴吐着火舌,子彈在沙灘上亂飆。他看見了宋蘭江、鄒志恩、賈向武還有好多剛纔一起的人,他們並沒有離開這輛燃燒着的裝甲車,他們一羣人就站在火焰裡迎着星門的裝甲車開槍,絲毫沒有逃走的意思。

槍火和鮮血同時在盛放,在那暗紅色的透明的火焰中,戰士們一動不動的身影清晰可見,在攝像頭中就像在水中一樣波動着。

整個沙灘變成了一座煉獄。

龔浩林不明白他們爲什麼不嘗試一下逃跑,也不明白他們爲什麼要站在這熊熊的火焰中。

他凝視着屏幕,淚水又一次模糊了他的眼眶,他強忍着嚎哭的慾望,憋着呼吸在抽泣。他想起了小時候學習過的一些課文,還有一些有關英雄的歷史,那時他在閱讀那些文字時,並沒有多強烈的感觸,只是奇怪,是什麼讓這些人對犧牲不屑一顧,又或者說,他們並不是不屑一顧,而是有什麼不得不去死的理由。怎麼可能會有正常人不畏懼死亡呢?

他又想起那一段黑暗而屈辱的歷史,他想是不是血脈中的民族之魂,讓無數人前赴後繼。

不過當時在書中,這一切都是大而空洞的詞彙。

此時此刻,那些空洞的詞彙才具現成無限延伸的洶涌感情。

他原本成爲信息兵不過是因爲這很酷,能操縱無人機和無人潛艇確實是他喜歡做的事情。對於戰爭、犧牲這種事情他毫無準備,即使是身處戰場,他都仍然以爲一切只是一場遊戲,直到剛纔,他才深切的感受到戰場的恐怖。那些遊戲中的血液飛濺一點也不好玩。遊戲成爲現實,是一種極致的殘忍。

他多麼希望,眼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遊戲,又或者一場夢。

沒多久戰車周圍再也沒有能夠站起來的人,沒有槍炮聲,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敵人的裝甲車的轟鳴聲消失了,空中盤旋着的直升機也遠離了。龔浩林看到那些怪獸般的裝甲車就停在了103戰壕邊。就在剛纔他呆過的地方,穿着外骨骼戴着戰術頭盔的星門士兵站在戰壕上方開槍,也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

很快又有四五個大兵們走到還在燃燒的戰車邊,他們的衣服簇新,叼着煙有說有笑。肩膀上還有星門的徽標。大概是不想弄髒靴子,他們站在變成焦褐色的沙灘邊緣,朝着散佈在裝甲車周圍的屍體開槍,還專門瞄準頭部射擊。

龔浩林這才知道這羣士兵剛纔站在壕溝上是在幹什麼,他們並不想要俘虜。他的身體僵硬,在灼熱中心口依舊發涼。

這時候他看見宋蘭江的手動了一下,他揮了一下手,衝着近在眼前的幾個大兵扔出了一顆手雷,大兵們停止了開槍馬上臥倒,彈片射傷了好幾個人,那些大兵痛苦的嚎叫着,在沙灘上打滾,然後又跑過來了幾個人,將受傷的人擡走。其他的人站在更遠的地方拿着衝鋒槍衝着地上的人掃射。

子彈打進沙子、射進身體和撞在裝甲車護板上的聲音,組成了一曲交響樂。

海風無情的呼嘯而過。

龔浩林感覺自己的身體在燃燒,並不是因爲悶熱,而是胸腔裡有股強烈的衝動,他感覺到血脈僨張,恨不得衝出去,一人給他們一梭子子彈,把這羣禽獸打成篩子。他忽然間想起了《魔獸世界》中薩魯法爾大王的臺詞:一個獸人,一個真正的獸人戰士,他一生的追求只有一個——在與敵人的決戰中光榮的戰死沙場。薩魯法爾大王說:我們誓死抵抗。我們誓不言敗。我們是一個整體,一個團結起來的整體。我們獲得勝利,而它們的神必將失敗;今天,如果我們戰死,死在這片戰場上,我們雖死猶榮。今天,如果我們戰死,那是爲了保衛我們的孩子,我們的父母,我們的愛人;你們當中有誰會懼怕這樣的死亡?有誰會拒絕獲得這樣偉大的榮耀?

他低頭咬着自己的手,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他淚流滿面,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害怕死亡了。

他想起了讀書的時候,和同學們在網吧裡一起玩《魔獸世界》的時光。網吧裡的氣味比這毯子下的味道還難聞,腳臭、煙味、還有方便麪的味道,他們坐在電腦前面,操控着鼠標,大喊着“爲了部落”!

能夠快樂玩遊戲的日子真好,如今輪到他來守護這份快樂了。

——————————————————————

2025年1月1日元旦節。

註定是載入史冊的日子。

一整天被炮火和激光籠罩的華暘基地,忽然間安靜了下來。硝煙被風吹散,陽光燦爛,雲柔風軟,似乎是暗示着一個輝煌的降臨。

無論是星門的人,還是太極龍的人都未曾意識到即將發生什麼。星門的人覺得理所當然,太極龍已經被逼入了牆角,他們即將享受慶祝勝利和元旦的歡樂時光。而太極龍的人,則在等待着一次不知道會成功還是會失敗的反擊。

總之,一直地動山搖彷彿隨時會陸沉的華暘基地,倏然沉寂下來,靜得彷彿這裡什麼也不曾發生。

但寧靜沒有維持太久。

京城時間12時15分。

在華暘基地的上空,太陽的光陡然間變得黯淡,像是被一大片雲層遮蔽住了。無論是基地上的人,還是戰艦上的人都在擡頭望着天空。

如密集鳥羣的黑色彈頭綿延出了籠罩天空的烏雲,這恐怖的雲在海風中緩緩的落下,像是黑暗星河從天而降。

第一七零章 七罪宗——地獄之門(11)第二六六章 諸神的黃昏(90)第十四章 少女庸顏之煩惱(2)第二四一章 阿斯加德與律法之書(10)第十六章 時序之東(16)第一零二章 上帝基因第八章 撒旦降臨 (8)第三十三章 暗流尾聲(4) 投名狀第1213章 至暗時刻(5)第十一章 伊甸園的亞當與夏娃第十四章 時序之東(14)第八十章 死亡列車之反熵(下)第八十七章 不可思議的推測第一九七章 迷局對弈(終)第一六八章 七罪宗——地獄之門(9)第一一五章 歐羅巴之夢(6 )第十章 漂泊是船的宿命(10)第八十章 死亡列車之反熵(中)第一一八章 光、暗、影(3)第十九章 時序之東(19)第一二一章 歐羅巴陰影(3)第二八八章 諸神的黃昏(112)第一九七章 天台上的太極龍與銜尾蛇(2)第六十三章 四個人的婚禮(9)第七十二章 成老師第一一八章 成默的青春故事開始變成了鬧劇(2)第二零一章 純白之夜(4)第一五六章 拍賣風雲(8)第六一五章 神槍手計劃第一章 在路上第一四五章 探險者俱樂部(3)第二三五章 諸神的黃昏(129)第六十一章 死亡列車(3)第六十七章 死亡列車(8)第三十四章 旅途第四十二章 無處不在的金字塔第六十二章 貴族與土豪的賭局第1164章 地獄中的奧菲歐(37)第七十五章 天黑請閉眼(2)第十一章 魔窟第四十六章 破碎世界(12)第二九二章 鮮血盛開王座之路(22)第三二五章 see you again(7+8)第三章 萬靈學院(2)第十八章 漩渦第三十七章 千古一帝第一六七章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第1221章 至暗時刻(15)第二零一章 純白之夜(4)六十章 死亡列車(2)第三十一章 特里託湖畔的少女(14)第1171章 黃泉之國(3)第1100章 打工吧!雅典娜女神!(2)第二零三章 純白之夜(6)第1136章 地獄中的奧菲歐(9)第一四五章 探險者俱樂部(3)第八十五章 找自己第六十四章 太極龍往事(1)第一三零章 影之耀(3)第八十八章 彩虹第十四章 林之諾的開房初體驗(3)第十八章 林之諾的開房初體驗十分糟糕(中)第三十七章 時序之西(5)第一三八章 查理醫生(1)第二三四章 諸神的黃昏(128)第二七八章 七罪宗——審判之日(16)第三十六章 秦始皇陵(4)第二三零章 鮮血盛開王座之路(30)第五十三章 神之瞳第四章 漂泊是船的宿命(3)第七十五章 冬宮(6)第二十二章 辣稽腦抽第一零一章 欲成王者必經孤獨(3)第四十四章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爲輕(1)第一五四章 不需鮮花插滿頭,襯這年少急景(1)第五十一章 破碎世界(17)第二四三章 諸神的黃昏 (67)第一八六章 說到裝逼,付遠卓絕對是最強王者第二五九章 阿斯加德與律法之書(28)第五十五章 諸神的黃昏(55)第九章 捕蠅瓶(3)第一七七章 七罪宗——地獄之門(18)第七十六章 死亡列車之熵(上)第四十章 那年春,除卻花開不是真(3)第九十一章 死亡列車之致命遊戲(4)第六十四章 死亡列車(6)第二六四章 七罪宗——審判之日(2)第三十一章 如果提前瞭解了你所面對的人生,你是否還有勇氣前來第一六二章 七罪宗——地獄之門(3)第二九零章 諸神的黃昏(114)第四十五章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爲輕(2)第一五一章 拍賣風雲(3)第八十六章 路癡和導盲犬的極光告白之旅(6)第一五零章 真心話和大冒險(2)第八十章 死亡列車之反熵(下)第1137章 地獄中的奧菲歐(10)第二六四章 諸神的黃昏(88)第一九七章 天台上的太極龍與銜尾蛇(2)第二三五章 諸神的黃昏(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