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母和楊玉的談話最終以不歡而散而告終。
何母到底是沒能說服楊玉,可也阻止了她當堂發作,弄得大家都不開心,只是等到吃完飯,楊玉就一點面子都不給她姐的,牽着孩子就直接告辭,並帶走了何母的三妹。
何母也是此時才發覺自己的兩個妹妹早已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站在了同一個陣營,只有自己這個大姐完全被矇在鼓裡,發現這一事實她整個人都滄桑了很多,幾十年的姐妹情到底是沒有抵過利益。
“別難過了,媽媽不值得。”
何一銘端着一杯泡好的玫瑰花茶遞給自己的母親,溫聲道。
何母伸手接過,擡頭看着不知何時已經長得和自己一樣高的兒子,又是一陣恍惚。
一銘原來已經這麼大了嗎?
“一銘你是不是很討厭你二姨他們。”
何母輕聲問道,卻是肯定的語氣。
“嗯。”
何一銘也沒有假裝的意思,直接點了頭。
“媽媽如果我說我最開始被綁架的走的時候遇見過二姨夫你信嗎?”
何一銘輕聲道。
“哐當!”
何母的手一抖,手中的茶杯驟然摔落在地,茶水散落的茶水濺了她一腳,幸好是溫水,不然的被燙傷不可。
何一銘蹲下身拿出手絹輕輕的替自己的母親擦拭。
“只是恰好碰見,當時我被綁在車裡,往外看的時候和二姨夫的眼神對上了,我很確定二姨夫看見了我,或許他和你說過這一段也說不定,呵。”
何一銘低着頭輕輕的笑了。
他們當然不是綁匪,只是見死不救而已,這又有什麼錯呢。
“沒,沒有。”
何母低聲喃喃。
在兒子被綁走的頭兩天她沒有得到任何消息,連劫匪的威脅電話都沒有收到,所有人都告訴她這是蓄意綁架,不是求財,就是想要至她的孩子於死地。
還都說是因爲她丈夫的工作而帶來的,何母那段時間可以說是恨死了自己的丈夫,連他安慰的話語都聽不進去,那時候陪在她身邊的就是她的兩個妹妹,而她的弟弟則是在各處奔波求這人幫她找兒子。
那時何母是真的感激的,覺得這世上到底是親人才最靠得住。
可現在她的兒子卻告訴她在最初的時候她的妹夫就是有機會將她的兒子救出來的,可是卻選擇了袖手旁觀。
是因爲力有不逮嗎?
可是爲什麼後面專案組的同志來家裡詢問的時候他也不說呢?是怕被打擊報復嗎?他怎麼就又知道綁匪的勢力範圍就那麼大呢?
更何況她這妹夫家裡也不是什麼普通人家啊!
何母混亂極了,努力的想要給他們找着理由,可最後卻只能得出他們就是故意的。
爲什麼呢,就因爲她的兒子不親近他們,以後可能不會滿足他們的要求嗎?呵呵。
何母淒涼的笑了,沒有那一刻彼此是更加的明白自己所認爲最親近不過的親人們早已經變了。
“媽你別想這麼多了,都已經過去了,我也早已經不在意。”
擦乾母親腳上沾上的茶水何一銘站起身溫和道。如果可以他真的不願意讓母親再爲自己傷心。
“一銘——”
何母擡頭看着自己的孩子,眼中情感極爲複雜,她想要問你爲什麼回來的時候不告訴我這些,你是已經不相信媽媽了嗎,還是——
“咚咚咚”
“一銘哥你在裡面嗎?”
陡然響起的敲門聲和女孩歡快的喊聲打斷何母沒來得及問出的話。
“我在。”何一銘回頭應了聲,才轉頭看着自己的母親道:
“媽這件事就到此爲止吧,我並沒有怪你,我說這些也不是想要你替我討什麼公道,只是希望你以爲不要爲我疏遠二姨他們而難過。”
“我——”何母想要解釋自己沒有,可對着兒子那雙黑白分明好似看盡世間一切魑魅的眸子到底是住口了。
擡起手無力的擺了擺道:“好,我知道了,外頭葶寶兒在等你,你快出去吧,別擔心我,這點事還不至於把你媽我壓垮,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吧。”
“嗯,那媽我就先出去了,你也不要呆太久,風大,夜裡涼,爸會擔心的。”
“好。”何母溫柔的應下。
何一銘溫柔的和自己的母親告別,得到迴應後隨即轉身離開。
門口林鬱葶乖乖的靠着牆站着,聽到開門的動靜連忙擡頭看去。
“一銘哥哥你是在這裡陪何阿姨嗎?我來沒有打擾你吧,我要回家了,來和你告個別就走,你別嫌煩。”
林鬱葶開口述說着自己的來意。
看着小姑娘一本正經的樣子何一銘嘴角微微上揚,伸出手牽起小姑娘的小手道:
“當然不會,走吧,我送你回去。”
“啊?”
林鬱葶傻眼,她真的就是來告個別。
“還不走,不是說要回家,趙阿姨和林叔叔他們已經在樓下等着你了吧,我們可不能讓他們久等。”
何一銘見小姑娘傻愣愣的瞪着自己,拉了拉,笑着道。
“可是一銘哥哥你不陪何阿姨了嗎?”
林鬱葶愣愣的被拉着走,回過神連忙問道。
“媽媽不需要我陪,我上來也只是給媽媽送杯花茶而已,送到了就可以走了,所以你並沒有打擾到我們,小小年紀顧忌這麼多,你這是跟誰學的,小孩子就是該肆無忌憚一點,這可是你們現在這個年紀的特權哦,等過了這個年紀可就再也沒有了。”
何一銘溫柔的道。
要是這些話被他二姨聽見,絕對能被氣死,這小子就因爲他表弟撕了他幾頁書就把人大揍一頓,表妹堵了人就直接吼,平時也表現的對沒禮貌的熊孩子深惡痛絕的樣子,現在卻對另一個小孩說你要更肆意一些,這都不能說雙標了,簡直是精神分裂!
林鬱葶也有點受不了,小帥哥三觀這麼不正的嗎?
熊孩子這種生物可是很討厭的行不行,要是她真的變成熊孩子,林鬱葶不信他還能說出這種話來。
“我纔不要這種特權,肆意而爲可不是什麼好事,一銘哥哥你休想教壞我,哼。”林鬱葶擡起小腦袋傲氣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