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它一直很努力的讓她開口說話的，可是爲什麼她就是說不出來呢？！
看着明明難過極了，可是那臉上卻什麼表情都無法顯露出來的小東西，舍利心下不忍，出聲道：
“你想見它的狼魂嗎？我可以幫你——”
可以再見到白狼嗎？
這個念頭在小東西的腦子裡一過後，她猛然朝着舍利看去，不停的點頭，連連的點頭。
舍利嘆息般的摸摸她的頭。
“我可以讓你見它，還能讓你往後一直見它，或者跟在它身邊，但是我有一個要求，如果哪一天，我需要你的幫忙的話，你要看在我把白狼還給你的份上，幫我一把，做的到嗎？”
舍利知道這麼做很卑鄙，明明身爲一天大佛，普度衆生是他的職責，可是他卻用了這般威脅性的手段來‘請’人幫忙。
可是他沒法子了。
他雖然是西天舍利，可他亦是運數創造出來的，所以他的一切行爲都避不開運數的探查，可是這個小東西卻能傷到運數，明明弱的戳一下就能被戳死，可是偏生她能傷到運數，這簡直就是個奇蹟。
所以不管如何，他都要再試一試，不然這天下一定會亡，億萬生靈必然被毀，他怎能忍心？怎能視而不見的不出手？
舍利的話，小東西想也不想的點頭。
哪怕此時的她，並不知道往後的自己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但是現在她想見白狼，想見它，想見它——
她還沒有跟它說過話，怎麼就能這樣不再相見？
不要，她不要！
“好吧。”
舍利摸摸她的頭，輕嘆一聲，他知道他的話這小東西是不會明白的，但是他卻不打算再解釋，因爲他知道運數在看着他們，所以不能多說。
這般想的舍利，掌心裡金光閃耀，他把金光覆蓋在獸丹上，用功德之光來滋養獸丹。
片刻後，他收回手，那枚色澤黯淡的獸丹，此時鮮亮如初，不僅如此，緩緩的一道狼影從獸丹中飄浮出來，懸立在舍利與小東西面前。
“啊——”
小東西在看到白狼的狼魂那瞬間，雙眼一亮，衝着白狼啊了一聲。
白狼在看到小東西此時那悽慘的模樣，喉嚨裡發出一陣陣低嘯，表情變的憤怒無比。
“怎麼傷成這樣了？”
“嗚——”
小東西伸手去摸白狼的耳朵，卻被撲了個空。
她一呆，又伸手去摸，可是怎麼都摸不着，她茫然的看着白狼，似是在問，爲什麼摸不着。
白狼神色一暗，無奈的湊過去舔了舔她的臉。
“我現在是靈體，你摸不到的。”
靈體她摸不到？
爲什麼？
她扭頭看向一邊的舍利，舍利伸手去摸她的腦袋。
“是因爲——”
“嗷嗚——！”
誰知舍利纔剛開口，一邊的白狼不管不顧的給他一爪子，警惕喝斥。
“把爪子拿開！誰準你碰她的？！”
“……”
差點兒被撓花臉的舍利嘴角一抽，默默的收回摸向小東西腦袋的手，輕咳一聲。
“那什麼，白狼的身體死了，現在是魂體，而你現在還只是一抹肉身，並沒有練化成靈，所以摸不到白狼很正常，你要是想摸到白狼的話就好好修煉，等修煉到一定地步，能夠凝出魂體就能碰到白狼了。”
……聽不懂。
小東西扭頭看向白狼，抿着嘴，又朝它伸出手去，無表情的小臉蛋兒上，帶着一抹委屈，看的白狼無奈又酸澀。
“乖，好好修煉就能碰到我了，嗯？”
哦，要好好修煉啊？
那就好好修煉吧。
小東西收回手，垂下頭，看上去很是沮喪。
白狼輕嘆一聲，眼眸一轉，低笑着舔了舔小東西。
“我還沒化形給你看，要不要看？”
化形？
小東西點點頭，要看，片刻後又搖了搖頭，不看。
“嗯？”
白狼歪了下頭。
“爲什麼不看了？”
小東西沉默片刻，伸手指了指嘴。
“啊——”
不會說話。
你說，我會說話了就化形給我看，可是我不會說話，所以不能看……
白狼一怔，冰藍色的眼眸裡涌起了些許酸意，心下軟的一塌糊塗。
“真是的，這麼乖，讓我怎麼放心呢？”
“啊——”
所以，我這麼乖，你可不可以讓我碰碰你？就一下？
小東西朝着白狼摸去，可是還撲了個空。
慢慢的，小東西的眼睛裡涌起了一些難以忍受的東西，讓白狼心下一痛，湊過去舔了舔她。
“乖，別難過，你好好修煉，我也好好修煉，總有一天，你還能碰到我的？嗯？”
這話一完，它扭頭看了保舍利一眼。
“你轉過去。”
……舍利瞅它一眼，卻還是轉個身，背對着它們。
在舍利轉過去後，白狼的狼魂一晃，緩慢的凝聚出一個人類的模樣。
荒蕪之上，白衣銀髮，笑容淺淺的男子，虛化了時空，凝滯了時間，用一張孤寒凜凜，清俊雋倫的臉，望着那個仰望他的小東西。
然後緩緩的蹲下身，與她平齊對望，用那雙墨中帶藍的眼睛，聲音瀲灩生波，笑意潺潺的望着她。
“怎麼樣？好不好好看？”
好不好看？
小東西望着人形的白狼，眨着眼睛，望着他良久沒給出反應。
白狼有些困惱的伸手戳了戳她的眉心。
“不好看嗎？我可是參照了許多人類的模樣，然後羅列出在人類眼中最好看的臉出現在你面前的，你怎麼就不覺得好看呢？”
小東西又眨了眨眼。
其實，大約是好看的，她想。
因爲他是白狼，所以什麼樣的都好看。
啊，對呢。
人形的白狼只有一張臉——
她扭頭看向一邊的人類，那個人類也只有一張臉。
好像，之前那些拿東西砸她的人類也是一張臉？
那麼，爲什麼她卻有三張臉？
小東西的眼眸裡出現了困惑，看看舍利，又看看白狼，抿緊了脣瓣。
她跟他們都不一樣嗎？
爲什麼？
她跟白狼也不一樣嗎？
爲什麼？
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抓白狼，然後驀的想起來，她碰不到白狼的。
指尖微微收縮，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在她心中蔓延，讓她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變得晦暗起來。
“嗯？怎麼了？”
她這一瞬間的變化，讓白狼敏銳的覺察到，白狼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手掌下靈力一涌而出，直接籠罩在她身上，把她身上那些鮮淋淋的傷口給全部治癒後，捏了捏她的臉。
“別再受傷了，會疼的，知道嗎？”
二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