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書記聽聞卓思暖這理由後,二話不多說,便立馬同意了。
卓思暖見此,聳了聳肩,還面帶淺笑的跟着卓書記說再見,但在想着轉身出門的瞬間,卓書記卻出聲叫喚住她了,莫不是反悔了?卓思暖心中出現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這個,但她還是乖乖的站住,等着卓書記發話吶。
卓思暖沒想到,卓書記竟然會破天荒的大發慈悲心思的問她要不要坐着家庭用車出門,可是司機大叔早已經下班了,估計一時半會兒叫不醒,於是乎,卓思暖便搖頭婉拒了。卓書記又關懷了卓思暖一番,這才放她出門。
寒風拂來,陣陣蕭瑟,卓思暖裹緊了厚重的大衣,迎着大風,緩步走出了家門,雖說司機大叔沒空搭載她,可是這麼晚根本沒有出租車可以坐,虧得她拿了家中的車鑰匙出門,不然真的要失言不能前去醫院一探夏景灝如今兒的情況。
入得地下室,鑽入了車內之後,才覺得阻擋了一點兒冷風,可是她還是覺得無比的寒冷,大抵是心被冷風吹得都寒冷了。她手腳都一陣冰冷,冰冷襲上心頭,冷得她一陣陣微微的顫抖,但還是不能退縮,只得忍着冷發動油門。待得發動油門之後,她便立刻打開了暖氣,情況兒纔有着一點兒的好轉,但僅僅只是一點兒罷了。
車子是老舊的桑塔納。卓書記平日裡上班專門搭乘的公事便車,但卓思暖總覺得這老舊的桑塔納有點兒壞死的感覺,且她還覺得卓書記這是在佯裝窮困。雖說當書記要兩袖清風,事實上,他們家的確是家徒四壁,幾乎都是最簡單的擺設,但是卓書記的這一輛車子約莫用了十幾年,從着上一任到這一任書記,都用着的老舊桑塔納。的確是該退休了。
車子十分的不給力,她想着開高速都不行。只能一點兒一點兒慢慢的挪移前進,別提多麼讓人傷心,讓人淚流滿面了。卓思暖簡直是用着二十邁的車速在往着夏景灝所報上地址的醫院兒趕。
其中,不乏來着的電話。其中之一便有着夏景言,夏景灝的弟弟。據夏景言說,夏景灝他累得不行,此刻正躺在急救室外邊的椅上,小憩片刻着,問她到達沒有。卓思暖聞言,只得默默的撒了一個小謊,說着路上太堵,要晚點兒到達。待到掛了電話之後。她“內流滿面”,不懂該怎麼回答夏景言這一個問題,難道要她說明車子不給力的苦逼事實???——這當然是不能的。怎麼能呢,是吧。
待得她花費了約莫一個小時的時間,才堪堪到了夏景灝報上名字的醫院,她停好車之後,又想了想,便跑去了水果店買了一個果籃。以及小吃店的一些夜宵,譬如粥水之類的玩意兒。買了滿滿的一大袋子之後,她這才提着重重的食物,入了醫院門口。
待見得夏景灝,又是一番時間的流逝。只見夏景灝一臉疲憊,他身子往後靠在走廊椅子上,月光灑在他疲憊卻依舊俊朗讓人着迷的面頰上。不知爲何,他的身旁圍着一圈人,可卓思暖還是在一圈人之中第一個看見他,其後才注意到其他人,大抵是因爲她的眼裡永遠只有他,才能在每次都能第一眼看見他,而瞧不見其他人。
她步伐放輕了,走過去先拍了拍夏景言,而後便得見一氣質典雅面容貌美的溫婉女子,女子同着卓思暖頷首示意,算是打過招呼,便轉過身去,目光直視着急診室。那女子卓思暖見過幾次,是夏景灝的姐姐夏景嫣,一個外表柔弱溫婉可人,卻於事業上精明幹練的女人。
夏景言見是她,臉上閃過一抹高興,但隨即泯沒,因着自家的弟弟還在急診室之中,他又怎麼能高興得出來吶。卓思暖不理會夏景言的複雜情緒,直接遞給他自己在樓下所買的夜宵,他們在這兒等了許久,想必早餓了。
不出片刻,夏景言便把卓思暖所買來的夜宵分給了衆人。卓思暖看了一圈衆人,發現該來的都來了,但是卻沒有見到夏老爺子,便多嘴問了一句。據夏景言所言,老爺子年紀大了,身子受不住這般折騰,便先回去睡了。
“景之怎麼樣了?”卓思暖在夏景言身畔坐下,緊挨着夏景灝,輕聲問道。
夏景言聞言,不語,只是默默的從口袋之中掏出一盒香菸,但隨即便接收到自家家姐的瞪視,這纔想起這兒是禁菸區,便不發一言的起身。卓思暖見夏景言這般,便默默的跟上其,兩人一塊兒走到了禁菸區,這才止住腳步。
“昨天我在部隊訓練着,老爺子突然急急忙忙把我叫了回來。”夏景言點燃一隻香菸,微涼的夜光下,他的面容模糊在月光之中,他看起來成熟了不少,但是身上卻也多了一份血性陽剛。
卓思暖聞言,這才記起,爲何自己覺得奇怪,原是前不久之前夏景灝便與自己說過,夏景言這小子被送到部隊去磨練了,她經夏景言如今的提醒纔想起這事兒來。
“沒想到一回來便聽見景之的噩耗,可憐我是景之的哥哥卻還不懂發生了什麼事兒。”夏景言的聲音有點兒嘶啞,他的面容幾乎都被着朦朧的煙霧給籠罩住了,讓人難以分辨他的神色,只能通過說話的口吻來分辨一切。
卓思暖想開口安慰他一下,卻不知道說一些什麼,腦子之中飛快的閃過一個人的名字,也許秦笙可以來安慰一下夏景言,可是天寒地凍的,秦笙又與着夏景言久未見,兩人的情分不知道還在不在,萬一叫他出來反而是安慰不成反鬧起來那她可真是畫虎不成反類犬了。
“你來了……”一聲低沉嘶啞,卻萬分熟悉的男聲在卓思暖身後響徹,卓思暖面上閃過一抹笑意,但轉瞬即逝,她緩緩轉身,便得見一臉疲憊的夏景灝,只見他默默的從口袋之中掏出一支香菸,準備點燃起來。
卓思暖面容上閃過一抹不自在,因着她從來都嚴令夏景灝在她面前吸菸,不過眼下特殊時期,可以特殊對待,但是卓思暖還是不自在他在自己眼前吸菸,這心中,總有着那麼一點兒的不高興。
夏景灝見卓思暖面容閃過一抹不自在,便重重的掠了她一眼,隨即默默的把着香菸收了起來。卓思暖見此,連忙輕聲說:“你想抽就抽,我先離開這兒。”說罷,便要擡腿離去。
“別走,留在這兒陪一下我。”夏景灝輕聲說着,言語之中透露出一股傷感與脆弱,這般脆弱,讓着卓思暖離去的腳步頓了一頓,隨即便止住了腳步,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留。正當她猶豫萬分的時候,一側默默的抽着煙,當着背景板的夏景言出聲了。
他說:“二哥,思暖姐,你們慢慢聊,我先去回去看看情況。”說罷,便擡腿就走。這番,夏景言走了,夏景灝便立馬握住了她的皓腕,他輕聲說道:“讓我抱一下,可以嗎?”他的聲音有點兒嘶啞,但更多的卻是難以忽視的脆弱與傷感。
卓思暖默默的點頭同意,隨即便反手摟住了夏景灝,兩人便在着飄散着輕微煙霧味道的地兒相擁了起來,夏景灝的懷抱帶着一點兒輕微的香菸味道,也不知道是之前抽的,還是夏景言遺留下來的。
他的懷抱很涼,與着她溫熱柔軟的懷抱形成鮮明的對比。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秀髮上方,聽着他一跳一跳的平穩有力心跳聲,她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寧靜,大抵連着他也是這般心情,不然不會要求這麼一個擁抱。
“景灝,不要難過了好嗎?”卓思暖不擅長安慰人,她擅長的是使小性子小脾氣,和小計謀,像着這般的安慰人,還是鮮少有的一次。她只能用着自己的行爲表達自己的所思所想,她緊緊的摟住夏景灝,讓着自己的溫熱體溫溫暖着他,讓他不至於只感覺到有自己,他除了自己,還有着她。
“卓思暖,夏景之他就是一個愚蠢的傢伙,一點兒都不愛惜自己,他以爲他死了那個人就會爲他傷心嗎?不會,一點都不會,結果到頭來,爲他傷心的還是我們,他的家人。你說,他怎麼就這麼蠢,怎麼不開竅,這麼愚鈍。”夏景灝低低的說着,起初還是有點兒高聲的絮叨,到了後來,便是輕聲的呢喃,最後只化爲一聲嘆息。
卓思暖聞言,心下有點兒好笑,但更多的卻是莫名的傷感。夏景之她初見的時候,是一個柔軟的小夥子,看起來便如一個小姑娘那般漂亮,五官精緻,卻有點兒靦腆,他有着夏家人的大膽,卻更多的是羞怯之情。
卓思暖不知道,這麼一個好端端的少年,爲什麼最後會去想尋死,她想不通,但也只能把這一切化爲嘆息,手上卻更加擁緊了夏景灝。他們兩人擁得緊緊的,似要把對方鑲嵌入體內那般,一點兒縫隙都不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