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秦挽的電話之後,卓思暖等來了夏景灝派來的人,便直接拍拍手走人了,一點兒都不留戀身後的情況,自當更不會理會那楊琦的叫喊。對待敵人仁慈,便是對待自己心狠,所以,她從未對過敵人仁慈過,楊琦,你錯便錯在遇上了一個名喚作卓思暖的女人。
她脣畔盪漾開一抹純良無害的笑容,剪剪水眸閃過一抹不忍,最終還是果斷的離開這一處。至此,她便再也未曾見過楊琦,後來她聽人說,他因工作上的努力,而被調走,到了國外發展。不過,雖說聽着讓人豔羨,暗道楊琦的好福氣,但卓思暖自是知道這不過是冠冕堂皇的遮掩話語罷了。一別,當真未曾再見。
卓思暖回到了自己辦公桌後,便安心工作,收集公司的資料,以及閱覽他們公司歷年的冬季服飾,待到暮色降臨,部門上下的同事都走得差不多的時候,她纔拿出手機,給秦笙打了一個電話。
她倒是許久未見夏景言,更不用說秦笙了。聽說夏景言被夏家的老爺子送去部隊訓練了,而秦笙與之的聯繫,自然淡化了許多,兩人從此天各一方,不能再扎堆花天酒地,而秦家老爺子更是狠,爲了讓秦笙定下心性來,連着給他挑了一門好親事。
因着之前與秦挽打過招呼,電話接通之後,她便直接說明了來意。秦笙聞言。愣了愣,還是答應了卓思暖,幫她約公司今年度冬季服裝展的負責人出來。設一頓飯局,讓彼此之間先熟悉熟悉。
電話準備掛斷的時候,卓思暖這才吞吞吐吐的說出了這一通電話最想問的問題,她問:“你大哥秦弦到底怎麼樣了,嚴重嗎?”
秦笙聞言,一時間沒有言語,寂靜便無聲的蔓延在兩人之間。久久之後,他纔開口緩緩的說道:“我看得出。大哥是爲情所殤,思暖,你是不是……”秦笙不是蠢鈍之人,自然能看得出自家大哥對着卓思暖有着不一般的感情。但是他同樣知道,她不簡單,且她還是夏景灝這廝的女友。
既然最終只能是無疾而終,那麼不如早點結束得好。秦笙想道,心中卻一片苦澀,他又何嘗不是,雖然知道無疾而終,可還是“死不要臉”的貼上去,就算被狠狠推開也無妨。不過眼下的局勢,便由不了他做主了。
“我傷害了他……”卓思暖低低的說道,話語之中帶着一股濃得化不去的落寞之情。她低低的喟嘆了一口氣。秦弦事事不爲着她考慮,最終她還是傷害了他最在乎的人。雖她告知自己千百遍這是無妨的事兒,但心中每每提起一回,還是忍不住流露出落寞之情。
“卓思暖,我希望你能抽空來看一下我大哥,他病得。實在是嚴重,大抵是心結……”心結這玩意。最是難以根治,什麼病症都好治,便是着心結,無藥可治,只能下對了病症,化開了那結,才能根治。
秦笙話峰突然一轉嚴肅,倒是讓着她一呆愣,最終還是點頭低低的恩了一聲。若是有空的話,整日整夜綿榻照顧又何妨,只是怕無空閒罷了,最怕的是,他不想再見到她。這一點纔是卓思暖最忌憚的玩意兒,若是他不想見她,她去到了,反而礙了他的眼。
“秦弦,他會見我嗎?”卓思暖小心翼翼的問道,她揣測了半天秦笙的語氣口吻,最終纔敢問出這一句話語,但問出了之後,心下還是惴惴不安着。
“我大哥秦弦他又怎會不想見你呢?”秦笙反問道:“說實在的,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之前你不是邀約他去度假嗎?怎麼一度假回來,跟爺爺促膝長談一個晚上,便被責罰去跪祠堂一整夜,這才導致第二天生了大病的。”
卓思暖又一次聞言導致秦弦一病不起的病因,秦弦被秦家爺爺責罰?這是爲什麼呢?雖說她覺得十有秦弦的病是因爲她,但是她萬萬不敢這般自戀,覺得秦家爺爺是因爲她才責罰秦弦,這根本是不肯能的事兒。
答應了去看秦弦的事兒,又再囑咐一番秦笙,讓他好生記住設飯局讓她跟公司的高層認識,便掛了電話。因着飯局也要幾天,她掛了電話之後,便覺得無聊,是又打了一個電話邀約夏景灝出來就餐。
夏景灝自是十分忙碌的,她以爲是他的秘書小姐接待她,而後再轉去夏景灝的個人電話,她連着說辭都想好了,但電話甫的一接通,耳畔便聽到熟悉的低沉男聲傳來。
她瞳孔微微放大,瞠目結舌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晚上,恩……一起吃個晚飯怎麼樣?”她說到一半的時候纔想起幾個小時之前自己似乎推脫掉了他的邀約,如今又這般眼巴巴的跑去他跟前問他這話,無疑不是自己打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子???
“恩,”他應了一聲,但是始終是沒說是應承了還是拒絕,久久之後,他才緩緩開口道:“對不起,思暖,我晚上約了人。”
一開口便是道歉,想讓人責罵怪罪他一番,再嬌嗔讓他做一點兒補償都不行。卓思暖突然覺得,b市的殘陽沉下去之後,這溫度,還真是降得快,她如今冷得不行,冷得素手都青了一片,渾身似浸泡在涼水之中似的。
“哦,邀約人了啊……”她喃喃自語的重複道,秀美的面容出現了怔愣之情,剪剪水眸似放空那般,無神。隨即,她才恢復常態,語調恢復正常的柔聲說道:“既然你沒空,那麼……那麼下一回也可以……可以……”卓思暖不知道怎麼了,突然結巴起來了,她秀美的面容上閃過一抹羞惱,隨即便想掛斷電話。
“不過,如若你真的十分需要和我共進晚餐的話,我可以推掉這個飯局。”夏景灝語氣淡淡的,讓人聽不出什麼太大的情緒,電話另外一頭的他,一如玉的指尖輕輕敲擊着桌面,深邃的黑眸之中閃過一抹算計的精光,隨即消失不見。
“不……不……不用推掉,既然你有事要忙,那便忙去吧,我隨意就行。”卓思暖聽見自己佯裝大方善良的柔聲,實際上,她眼角眉梢都含着薄薄的怒意,既然邀約“佳人”不行,那麼自己一個人解決晚餐也不是不行。
人家不想赴你的約,自然會有多番理由;若是想赴約,即便是沒空也會有着充裕的空閒,只看是邀約之人是哪個罷了。卓思暖酸溜溜的想,也不知道讓夏景灝推掉她邀約的人是哪個重量級的人物,千萬別是女人,當然,是男人她也不會放心。
夏景灝自然聽得出卓思暖這是生着悶氣了,他脣畔閃過一抹輕笑,但語調還是那般淡然,他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下回再一起吃飯,你看怎麼樣?”
卓思暖草草的答應了,也未多想,便匆忙的掛了電話。這事兒她的確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因是她先推掉夏景灝的邀約,他“懷恨在心”,伺機報復她也是自然,只是這般大赤赤的推掉她的邀約,實在是讓她氣得牙癢癢。
什麼破理由,她都不相信。卓思暖在心中狠狠的咒罵着,手上的動作卻不知覺加快了,既然沒人陪,她一個人也是可以的,這世道,又不是誰沒了誰的陪伴便會死掉。
暮色漸沉,與面容清秀可愛的保安小哥打了一個招呼,卓思暖便出了公司大門。她揹着小皮包,漫無目的往前走,涼風拂來,吹開她的黑色高領風衣外套,她繼而裹緊了風衣,繼續向着前行走。來來往往的行人,不是結伴而行便是行色匆匆,如她這般的單身女子,實在是少而少之。
她的剪剪水眸清澈見底,一點兒都不似沉浸在迷茫之中,她的腦海之中一個又一個大膽的念頭閃過,但瞬間都泯滅於現實之中。她緊緊的抿着嘴,向着一條專賣小零食的小巷子進發。暮靄沉沉,吹來的風越發寒冷了,但小巷子之中依舊人來人往,繁華得似忽略了這寒冷的天氣。她隨意的挑選了一家看似還乾淨的粥鋪,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點了一碗皮蛋瘦肉粥,便開始擺弄起手機來。
她原本以爲今晚上便會這般過去,誰知,竟讓她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身姿挺拔,一襲黑風衣裹住,露出白皙如玉的俊朗面容,他的眉輕細纖秀,他的眸子,深邃都似最美好的黑曜石那般迷人,他緊緊的抿着嘴角,不發一言的向前行。他的身畔,有着一身量高挑膚白貌美的女子,女子着一襲殷紅的風衣,三千烏髮散下,長相頗具特點,細長柳眉,含情鳳眸,瓊鼻櫻桃小嘴,最讓人印象深刻的便是那眼角下方的一顆殷紅的朱淚痣,紅得似情人的血沾染上去罷的。
女子一路與他攀談着一些什麼話語,不時掩嘴一笑,可就是得不到他的迴應。那女子,在他眸子瞧不見的地方,水眸閃過一絲厭惡,嘴角下拉着,似十分不耐煩這髒亂的小巷子,可她目光甫一回到他的身上,便化爲了萬般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