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莫菀兒莫大小姐,這麼久不見,風采,依舊是如當年那般。”卓思暖又把莫菀兒嘲諷她的話語還了回去,她脣瓣一勾,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譏笑道:“那般入骨,噬人心魂。”
她這話語,倒是有幾分刻薄之意了,但她秀麗的小臉上揚起的笑容,燦爛不可方物,說話的語調,溫軟大方,一點兒尖酸刻薄的成分都俱無。
反觀之聽聞了她這話語的莫菀兒,她柔媚的臉上一閃而逝狠毒陰蟄的神情,柳眉倒豎,臉色難看得緊,倒類似說那尖酸刻薄話語的人兒是她罷了。
卓思暖身後的毛毛與乖乖姐看着她與莫菀兒你來我往,單單是那麼兩句話,便見了分曉,知道了高低。空氣之中,彷彿飄散着火藥味,他們看着一愣一愣,沒想到平日裡在部門任誰揉捏的包子卓思暖,如今也有着這麼強勢的一面。
毛毛和乖乖姐服服帖帖的站在卓思暖身後,大氣都不敢喘多幾聲。常言道,美人香,英雄冢,連着英雄都難免着了那道,誰知道眼前這兩位容貌姣好的女子,發起狠來,會做出什麼可怖的事兒,那般後果,他們是不敢想象。
這一趟渾水。只要卓思暖不落下風,不被欺負,他們是不想越矩出頭的。
莫菀兒今日的心態。自然不同往日了,她怒意,只是一時而起,不過片刻,便煙消雲散。但她莫菀兒依舊是莫菀兒,他人欺負到她的頭上,她怎麼能坐視不理呢。
她嬌笑着準備戳卓思暖的痛腳。先是一番顧他言的言語,而後。故意用着遲疑的口吻問道:“卓家大小姐,莞兒有一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卓思暖嘴角似笑非笑的笑容逐漸消失,她大抵猜到莫菀兒將要問什麼了。
有些人。天生與你不對盤,只能爲敵,不能是友。
卓思暖忍不住掠了一眼莫菀兒身側的夏景灝,只見他俊逸的面龐上,神色不變。他見莫菀兒這般問話,只是掀了掀眼角,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太過分,而後。便斂下眼瞼,似不想搭理這一番女人之間的爭鬥。
卓思暖脣畔不禁溢出一抹嘲諷的淺笑,他們才堪堪分手不過一個星期。他竟然連着她的事兒都不願多瞥一眼嗎?難不成你夏景灝的性子就是如此涼薄?!!
一抹悲涼不僅從她心中蔓延開來,散開到四肢百骸,嘴中鹹澀得發苦,一切都是她任性爲之,隨心爲之。當初,是她先大庭廣衆之下告白。讓他一時間受大衆熾熱目光洗禮,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後來。還是她先情急之下說的分手;如今,依舊是她後悔得仿若吃了黃連那般,苦澀隨之蔓延。
“原來我們的莫菀兒莫大小姐也學會了待人之禮,會出聲詢問了。”卓思暖心裡難受得不行,面上卻盡力剋制自己,讓自己不要泄露出什麼端倪,她笑得越發開心,笑容越發明媚,脣舌自然也越發犀利起來。
她這話,卻是在諷刺着莫菀兒之前不懂禮節,對於一個名門世家的女子來說,禮節便如法,被他人當衆說不知禮節,便仿若當衆打了一個大大的,響亮的耳光,難堪之情,想必而知。
但,莫菀兒從不介意這些約束女子的禮法,她如今本就養成了浪蕩不守禮節的性子,這般渾噩的不受約束慣了。在莫家,也只有莫家的老爺子能管束她一二,其他人的話語,她是不放在心上的,所以聽聞完卓思暖的嘲諷後,心中倒是沒有太大的羞恥感。
莫菀兒發出一連串嬌媚的笑聲,她的笑聲,仿若銀鈴那般,奪人心神,讓人心中盪漾不已。她嬌笑着說道:“多謝卓大小姐謬讚,只是今日晨時,忽見我這鮮少回莫家的夏三表哥突然回來,我一個好奇就上去問了問我母親,這才得知,原來啊,我這夏三表哥,又恢復了單身,這真真是一個好消息,不知道卓小姐知道否?”
卓思暖聞言,臉色刷的一白,小臉之上的血色似緩緩褪去,她的身形晃盪了兩下,似搖搖欲墜。她心中的苦澀,又越發明顯了,左邊胸膛處,似被挖空了一塊兒,空落落的,讓人難受極了。
她擡眸,一瞬都不瞬的凝視着夏景灝,似盼望着他會出聲維護她一二句。夏景灝似是感受到了卓思暖熾熱的視線,他擡起深邃,仿若似井水那般深沉讓人難以捉摸得透的眸子,一瞬都不瞬的回視她。
他的眸子,很黑,一片深沉,但又仿若蘊着天上的星辰那般,燦爛得讓人炫目。
他黑眸之中,倒映出她如今的模樣,白襯衫白褲,以及那秀麗的容顏,剪剪水眸霧氣迷濛,讓人不禁升騰起憐惜之情。
他黑眸閃了閃,當下並沒有做出什麼實質性的反應。
一旁圍觀的人都呆愣住了,他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般地步,就連着莫菀兒也沒有打破時下卓思暖與夏景灝之間的微妙氛圍,他們兩人之間,似有着電流涌動,脈脈深情似在空氣之中傳遞着,濃得讓人喘息不過來的荷爾蒙飄散在空氣之中。
他們兩人的眸中,似只有對方那般,熾熱的視線緊緊的絞住對方,只是一眼凝視,便勝似萬年。
似是過了許久,但恰恰相反,不過才堪堪過了幾息罷了,夏景灝便收回了視線,不打算在與卓思暖做着無畏的糾纏。
她見夏景灝的視線收回之後,不好再用着那般露骨深情的眼神再一次盯着他。她想,覆水,果然難收,夏景灝他已經用着他的眼神,表達了他時下的態度。
她與他之間的距離,已越來越遠,背對背的遠離,只能是背道而馳。
卓思暖露出一抹苦笑,罷了罷了,得不到何須要強求,她又不是再找不着如此的男兒。只是,心中總有一塊地方空空的,大抵是初戀都讓人印象深刻。
沒錯,夏景灝算得上卓思暖的第一任初戀,在還未重生這些小說中的二十一世紀裡,她成日裡忙於各種社交活動,對於愛情,不過是應付家族了事罷了,倒是沒有正眼瞧過誰,所以說,夏景灝是她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初戀男友。
“自然知道,怎麼能不知道呢?”卓思暖反問道,瞬間,她收起所有的負面情緒,她是一個要強的人兒,不然當初怎麼會如此輕易的說分手,話語說出口之後,後悔了,依舊自己默默吞下這苦澀的後果。
時下,夏景灝雖不向着她,但是,她同樣的不能讓夏景灝看低了,既然他人不憐惜你,那麼,便讓自己憐惜自己,這世上,只有自己是不會背叛自己。
對自己最忠誠的,永遠是自己。
“原來卓大小姐知道啊,噢,我忘了,”莫菀兒笑得意氣風發,仿若那中了科舉的士子那般。但那笑容,在卓思暖眼中,是怎麼可惡怎麼來,真是礙眼得很。
莫菀兒見到卓思暖不快的表情,當下嬌笑得便越發歡快起來,她咯咯笑道:“我忘了,我夏三表哥的前女友,就是我們的卓家大小姐,卓思暖你是也。”
卓思暖聞言,當下面色越發難看了,她雖盡力遮掩,可是還是泄露了一絲自己內心的情緒。
毛毛和乖乖姐在卓思暖身後聽聞這話,一驚,他們就知道思暖與夏大總裁的關係不一般,原來真的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只是,思暖怎麼把這高枝給拋了呢?!!
這一段撲朔迷離的關係,實在是太讓人費解了,毛毛與乖乖姐之中,最激動的,當屬乖乖姐,她一下子見識到如此場面,又聽聞到如此多的上流社會的秘辛,心情實在是不能不激動,但是,這些激動又不能表現出來,因爲此時的氣氛,實在是緊張得很。
“菀兒,你多言了。”這時候,一直在莫菀兒身畔沉默不語,旁觀着這事兒的夏景灝,突然開口道,他深邃迷人的眸子掠了一眼面色難看的卓思暖,脣畔掛着一抹似笑非笑,黑眸之中沉浮的的墨色,危險得緊。
莫菀兒聞言,當下嬌軀一慄,她平生最怕的,不是莫家的老爺子,也不是她的父親,而是她身側的這個男人,她的三表哥,夏景灝夏三。
她立馬露出諂媚的一笑,嬌笑着賠着不是,她說:“夏三表哥,是莞兒不對,莞兒多言了。”
這時候,遠處突然駛來一輛黑色豪車,黑色豪車突然對着卓思暖一行人這兒打了幾個喇叭,緊接着,便是刺耳的一聲急剎車。
一個身姿頎長,上身着簡單的淺藍色襯衫,下身黑褲的男子從豪車上打開門,緩步走了下來。他的步伐,緩慢而悠閒,仿若閒庭漫步賞花那般悠閒,男子身量十分頎長,比之一米八八的夏景灝還高出不少。
他前額的棕色長髮被其往後撥,露出了飽滿的額頭,他雙眼被一黑色墨鏡遮擋住,但是,依稀可見俊朗的眉目,只因那紅脣的輪廓,實在是漂亮得惹人喜歡。
男子輕啓脣瓣,緩緩吐出:“hello”一詞,他的聲音十分低沉,較之夏景灝如潺潺流水般的低鳴的低沉音色不同,他的低沉是另外一種讓人感到舒心溫暖的低沉音色,讓人心中一片柔軟。
夏景灝見到來人的時候,深邃迷人的眸子輕輕一眯,原本宛若一灘死水的黑眸之中掀起了絲絲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