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值連城,”若雪瀾面色青灰的喃喃念道,整個人的魂兒,彷彿都沒有了似的,她沒想到,賣給孔宣的一塊廢料,竟然出了價值連城的帝王綠。
如今再後悔,已然來不及了。
“孔宣小子,果真是獨具慧眼,竟然被你看出來,隱藏在如此深厚的頑石之下的極品帝王綠。”王老毫不吝嗇的讚揚孔宣。
“王老謬讚,我孔宣不過是早些年有幸見過我叔父如這般擦出一塊好玉,如今,我不過是如法炮製罷了。”孔宣蒼白的秀氣的臉上掛着一抹淡然的淺笑,他蒼白纖細的指腹磨蹭着玉骨扇,笑着答道。
林涵聞言,忍不住深深的掠了他一眼,他面色冰冷,卻是讓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怪不得,”林涵評論道。
怪不得什麼?
自然是,怪不得孔宣三番兩次的要買這一塊毛料,即使是在出了一塊“髒”玉之後,依舊固執的要買,實在是不能不讓人懷疑,但他所開的價錢卻一次開得比一次低,不可謂心計不高。
攻心之術,不過這般,讓人猜不透,捉摸不透。
林涵私以爲,再一次出綠,最不過出上好佳玉,哪曾想過出極品帝王綠,實在是讓人失望。不過之前出的“髒”玉都是極品藍水翡翠,這掩藏在最底層的帝王綠,也虧得孔宣獨具慧眼,不然真真給拋棄掉了。
孔宣挑眉,笑得開懷,眉目溫潤,他蒼白秀氣的小臉因之前尷尬染上的暈紅越發奪目,越發顯得病態嬌弱,他笑着搖開了玉骨扇,玉骨扇輕點林涵肩膀。口吻頗含歉意的說道:“林二少,真是對不起您了,算是我孔宣欠你一回。”
孔宣的口吻雖頗有幾分歉意,但秀氣的面龐上的燦爛笑容。不可謂不刺眼。
若雪瀾冷眼旁觀着孔宣的一舉一動,心中一片冷然,她青灰的面色漸漸恢復爲蒼白,血色漸漸浮現上秀麗的面容,倒是有了幾分人氣。她的心緒從最低落的底層恢復迴心如止水般的平靜。
她的眸子輕輕眯起,一抹算計的精光從她眸中一閃而過。
夏景灝見若雪瀾心緒恢復得如此之快,倒是不禁好拍手叫好。雖他不喜若雪瀾,但欣賞的確是有的,這輩子,能讓他夏景灝欣賞的女人。除卻了他母親與卓思暖外,若雪瀾大抵算得上其中一位。
能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也是慢拼的。——夏景灝用卓思暖一貫說話的語氣暗自想道,他深邃的眸子如一波死水那般。平靜,一點漣漪都泛不起。
孔宣用着玉骨扇輕點了林涵肩膀三回,林涵側目,不知他要做甚。只見他用玉骨扇輕佻的挑起林澗菱角分明,線條冷硬的下巴,他靠近林涵,因身高差的原因。孔宣不得不踮起腳尖,他溫熱的氣息撲在林涵耳畔。
孔宣笑得歡快,因他不僅奪得了一塊極品帝王綠,如今還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調戲一番林家的冷麪閻王林涵,不可謂不大快人心。
他見到,林涵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紅了起來,不由得感嘆,原來冷麪閻王也是有情緒的啊!
“這把玉骨扇是我從不離身之物,今日便送給你,算還我孔宣欠你的一個人情。彌補你失了這一塊極品帝王綠的遺憾,怎麼樣。”孔宣溫熱的氣息撲在林涵耳畔,不時有暖暖的氣息鑽入耳洞之間,暖暖癢癢,難耐極了。
林涵雖是冷清至極的一個人,但於感情上,可算是純情到極點的一個人,不然他不可能因一次失誤,而白白與若雪瀾做了男女朋友,且他一與她搭上,便再也難以脫身。
“可,”林涵只緩緩吐出一個詞,便不再言語,他俊美的面龐雖依舊冰冷,但黑眸卻仿若湖水掉入一顆小石子般,泛起絲絲漣漪,昏暗的燈光下,他黑眸幽深似井,深淺難測。
“林涵,”若雪瀾見林涵與這個孔宣如此親近,心中警鐘大響,她水眸似劍,凌厲冰冷,狠狠的盯着林涵與孔宣,似乎這兩人有什麼其他舉動,她就會衝過去把這兩人拉扯開。
對於若雪瀾口氣中帶着急切的呼喚,林涵只是神色不動的挑眉,沒做出什麼迴應。
艾琳最喜歡的便是這種時刻,她緊緊的拉扯着吳錦宇的衣袖,嘴角噙着一抹歡快的淺笑,向着他挑眉示意,水眸中盛着滿滿的得意之色。
她的眼睛,彷彿會說話,在得意的述說着自己的慧眼獨到,述說着那林涵與孔宣之間的“姦情”。她眨了眨靈動的水眸,吳錦宇瞬間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吳錦宇在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妻子今天出門肯定沒有吃藥,不然不會老是注意這種事兒,注意那塊極品帝王綠都比注意這種事兒有趣,好麼?!!
卓思暖的全部心神都在那一塊出了極品帝王綠的毛料之上,對於林涵與孔宣之間的互動,只是波瀾不驚的掠了一眼,便繼續捉摸着那極品帝王綠。
夏景言是第一次見兩個大男人在公開場合這般親近,他愣神,微微長大的小嘴。他想,林涵與孔宣這般,真的不會招人白眼嗎?就算如今人少,可他總感覺怪怪的,大抵是不適應。
孔宣愣住,他想不到林涵會答應得如此之快,他原本只不過是想調戲一番林涵罷了,但如今林涵應答了之後,他不得不把隨身攜帶的這一把玉骨扇贈送給他,不然,那還真是下不了臺了。
“林二少答應得可真快,”孔宣乾巴巴的笑着,溫熱的氣息撲入林涵耳內。
林涵神色不變,孔宣見此,只得笑笑,便想與他離一些距離,但離開之前,他無意的舔了下乾癟的下脣瓣,大抵是兩人離得實在是太近了,孔宣不小心便舔舐到了林澗的耳垂,柔軟的舌尖碰觸到了林澗透紅的耳根。
孔宣佯裝無事的嚥下一口口水,匆匆把玉骨扇塞給林涵,便連着招呼也不打,就匆匆走掉了。
林涵的身軀在孔宣舌尖觸碰到他耳根之時,便僵硬住了。他在心中暗自咒罵着孔宣的“惡行”,神色複雜的眸子卻深深的掠了一眼孔宣離開的背影。
孔宣察覺到身後射來冰冷的視線,便感覺到匆匆離去的步伐似有千斤般沉重,連快步都十分艱難。
“孔大侄子怎麼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走了,”燕二目視着孔宣快步離開的背影,愣愣的吐出這麼一句話。
“你傻啊,孔大侄子都買到一塊極品帝王綠了,宣慧閣這麼忙,他當然是回去處理公事了,哪裡像我們這些小店主的老闆,想怎麼樣都可以。”許三撇撇嘴,無奈的說道。
“心思太純淨了,親。”卓思暖脣角忍不住浮起一抹淺笑。
王老手中還捧着那塊極品帝王綠,他正愁着怎麼給孔宣送去時,一個大漢便從外頭跑了過來,說明日宣慧閣便會派人來取回這一塊極品帝王綠,順便把錢給林二少打過去。
“錢,不用打了。”林涵冷着一張俊美面孔,緩緩的吐出這話。
王老一笑,卻是直接把那一塊流光溢彩的極品帝王綠遞給了林涵,說道:“既然林二少是要把這一塊毛料直接送孔宣,那這極品帝王綠你先拿着,待着宣慧閣派人來,你直接給他們便是了。”
林涵神色冰冷,他冷冷的盯着王老遞過來的那一塊散發着瑩瑩綠光的極品帝王綠許久,久到王老以爲林涵這是要拒絕他的提議,但這時候,林涵卻突然伸手接過那塊極品帝王綠,順便對着他道了謝,弄得他一頭霧水,覺得現在的小輩們,實在是讓他們這些長輩捉摸不透。
林涵接過那塊罕見的極品帝王綠後,便交給了他信任得過的手下。
緊接着,王老等人便轉移了地方,到了卓思暖選定賭石的那一處。
夏景灝與王老等人幫着參考,最終使得卓思暖選定了一塊同樣十分巨大的賭石,與林涵所幫若雪瀾選定的那一塊賭石塊頭不相上下。
擦石的過程見識了第一次,第二次便沒覺得那麼驚險激動人心。
卓思暖選定的這一塊賭石出綠的速度十分迅速,擦石的過程十分順利,沒有如若雪瀾那般一波三折,但所出的綠質地只是十分常見的上品玉石罷了。
“玻璃種,可惜了,不是冰種,但摸着的質地還是十分細膩,色澤通透,顏色勻稱。”王老講解道。
“雖是玻璃種,但比之若雪瀾的‘髒玉’,已是十分好了。”夏景言在一邊說道。
若雪瀾面色冰冷的盯着發生的這一切,不言不語。
“王老,這一塊毛料的價格?”林涵沒有多說多餘的話語,只是簡潔明瞭的問了卓思暖選定的這塊玉石的價錢,看那架勢,是認輸幫着衆人買單了。
不過,就算卓思暖選定的這塊玉石所出的綠,是普通的豆青玉石,也是勝了若雪瀾一籌,因市面上,根本不會有人買斑斑點點的“髒玉”。
所以,無論卓思暖選定毛料出綠的結果如何,勝負儼然已定下。
“思暖丫頭的毛料是六十萬,挽小子的是九十萬,一共一百五十萬。”王老說道。
林涵恩了一聲,便吩咐手下隨着王老的手下,去付了這一回選定毛料的賬。
衆人還未得反應過來,他便乾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的付了賬。
輪到擦秦挽選定的那一塊毛料時,衆人興趣已消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