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思暖直到捧着一杯熱茶喝的時候,整個人才恢復了生機,茶是吉米煮的紅糖薑茶,吉米說喝這個纔不會感冒,他小時候他老姐經常煮給他喝。
吉米這個時候在廚房忙碌着,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不慢,這個時候卻已經到了下午五點多,卓思暖原本不想留在吉米家吃飯,因着家中就只剩着吉米,但吉米一定強求,還問她喜歡吃些什麼,卓思暖只好言明自己喜歡的都是些中國菜,吉米這才作罷給她煮她喜歡吃的這一事兒。
不知道爲什麼,卓思暖總感覺,吉米看她的眼光不一般,不是說男女之間的不一般,倒像是吉米早先就認識她似的,對她有那麼點兒好過頭了。卓思暖不喜歡人家無緣無故便對她好,她覺得不會有人會對其他人無緣無故的好,必有所謀,一個人纔會對一個人好。
她與吉米素昧平生,這吉米幫了她不說,還帶了她回家,如今還詢問她喜歡吃些什麼菜色。卓思暖生性多疑,她承認,她是沒辦法如此之快的信任上一個人,沒有個三五年,卓思暖是不會信任上一個人的。
吉米做菜的手藝和速度是成正比的,他做得十分的快,味道不算得讓人一吃難忘,但好歹的,能入得了口。吉米說,這都要歸功於他老姐,他老姐在她約會沒有空嗷嗷待哺他的時候,他就要自力更生。
卓思暖聽見吉米吐槽他老姐。忍不住噗嗤一笑。瑪卡的性子看起來十分的和善,至少卓思暖之前見了她是這樣感覺到的,瑪卡因自己好友和老公吵架不高興了。便冒着大雨,冒着天黑去安娜家安慰她。
吉米給兩人煎了八成熟,金黃燦爛的牛排,配上微辣的黑椒和酸甜的檸檬汁這兩種醬汁,雖然卓思暖動刀叉嚐起來的時候感覺味道有些怪怪的,但是多吃幾口便感覺好一點了。
吃完晚餐後,吉米收了盤子。給卓思暖端來一疊切好的桔子,卓思暖纔想拿起來嚐嚐。胃突然痙攣起來了,一陣陣抽疼傳來,不一會兒,卓思暖便滿頭大汗的蜷縮在吉米的沙發上。卓思暖疼得動都不敢動。她只得捂住自己的肚子,把自己蜷縮成一小團,以此減輕疼痛。
她沒有備着胃藥的習慣,因她的胃病不明顯,只是偶爾吃錯東西的時候纔會發作,平常怎麼胡吃海吃都沒有事,不過今日兒這胃病發作得太不是時候了。當吉米洗完碗出來的時候,便看到卓思暖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在沙發的一角,她闔着雙眼。一臉蒼白,滿身大汗,臉上佈滿了虛汗。
吉米一驚。趕緊衝上前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卓思暖疼得不行,聽了許久,才知道有人在她耳畔問話,她貝齒緊緊的咬着下脣瓣,半天才擠出三個顫音:“胃……藥……”吉米見卓思暖脣動了動,但他聽得不甚分明。只得再靠近她一點,又問道:“什麼藥……”感冒藥還是……吉米沒有聽清。只得再問一次。
這一回,卓思暖半天才擠出一個“胃”字,她痛得不行,連着腦子都昏昏沉沉,只能感覺到有人在身側,卻一點兒都不想睜開眼,胃中彷彿有着一團火在燃燒着,難受極了。
“胃藥……?”吉米大喊道,這一回他聽得清楚了,連忙起身去拿出家中的藥箱,又去倒了一杯溫開水。他有點兒慌亂,這一份慌亂使得他的動作都亂了,急急忙忙的找出胃藥來,有幾顆小藥丸倒是因爲他倒得急,而掉落在地毯上。
卓思暖在疼痛中被人扶起,而後又灌下了一杯溫開水和幾顆胃藥,又躺下,過了許久她才感覺自己恢復了一點兒生機,大抵是中午吃太多辣子了,如今又吃了帶酸又油膩的東西,胃一下子承載不了,便發作了,只是不想疼得這般厲害。
“謝謝……”卓思暖一隻素手還捂着隱隱做疼的肚子,這胃疼,每次來都要兩三日才能完全好,期間要提防,不能吃太辣太油膩之物。卓思暖在心中嘆了一口氣,這嬌貴的身子,怪不得會被若雪瀾給弄死。
“不用跟我這麼客氣,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吉米蹙了下眉,似乎是因她的客套而不習慣,他問:“你怎麼突然就胃疼起來,難道是……”吉米似乎是想起來卓思暖是吃了他做的牛排之後才胃疼的,一時間臉色倒是難看了,他以爲是因爲他的牛排導致她胃疼的,事實上,真相跟他想的差不多,只不過一個是直接一個是間接誘導。
卓思暖見吉米的難看臉色,便知道他肯定以爲是自己的牛排導致的了,她有點兒想笑,可是一笑就牽扯到胃部,讓着胃隱隱抽疼,她這才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她說:“中午可能吃了太多的辣子,剛剛的牛排又有點兒油膩,吃多了就難受起來了。”
吉米不高興的“哦”了一聲,他認爲這件事有大半都是自己的錯,所以他主動的跟着卓思暖道歉,卓思暖笑了笑,沒說些什麼,她接受了吉米的道歉,不然她還真怕吉米會多想。
卓思暖突然病了,此時胃還隱隱作痛,如果打不到車,這公寓是不能回了,而在這種雨夜打車,是非常的不容易的。卓思暖不禁爲難了起來,她爲什麼要跟着吉米回家呢?她低低的嘆了一口氣,開始憂愁起今晚該怎麼辦起來。
吉米彷彿看出來了她的憂愁,他笑着說:“思暖不用擔心,你如今病着,那公寓今晚上是回不了了,我家還有着房間,我可以給你收拾出一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晚上可以睡我的房間,我睡之前我父母還沒死去前的房間?”吉米建議着。
卓思暖不好意思,她斂下了眸子,輕聲說道:“我怎麼可以呢,如果我要留下來的話,也是我去住……”吉米沒給她說完話,便笑着大聲的下了決定“就這樣嘍,我去收拾下我爸媽的房間”,說着,便起了身子,一下子便消失在了卓思暖眼前,害得她連反駁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吉米收拾完房間之後,已經是很晚了,約莫九點,卓思暖依舊蜷縮在沙發的一角,因着胃疼,她懶得挪動位置,吉米給她準備了一杯溫水,讓着她暖身,他坐在沙發的另外一頭,兩人正看着最新的時事新聞,偶爾還搭上一句,不過吉米看卓思暖臉色如此蒼白,只得暗自告誡自己不要再搭理她,讓着她休息休息。
突然的,播報員突然插播了一條即事新聞,說是一個女子,在雨夜被遇害的事情,女子穿的是一件粉紅色大衣,電視上閃過一張女子倒在血泊中的照片,女子的粉紅色大衣被弄得凌亂不堪,隱隱的可看見裸露出的白皮膚下的紅痕,她混亂的金髮遮擋住面部。播報員在這個時候適時說明女子是被先殺後奸,兇手似乎是無意的把掙扎的女子捅死,而後又爲了解恨劃花了她的容貌,最後姦屍。
卓思暖看了,胃裡面又是一陣痙攣,她連忙喝上一口溫水,突然腦海裡響起瑪卡出門的時候似乎也是穿粉紅色的風衣,心中不由得閃過一絲不安,這一絲不安是來源於瑪卡的弟弟吉米對她又是照顧,又是胃藥的,她心存感激才擔心的。
“吉米,你姐姐這麼晚了還沒有回來?”卓思暖小聲的問了一句,因着胃疼,她沒有太多氣力來說話。這時候新聞已經播放了下一條,吉米正看得津津有味,聞言頭也不回的說:“每一次她去安慰安娜都會很晚纔回來的,有時候還會留宿……”說着,他似乎也發現了什麼,連忙改口說“我給她打個電話問問。”吉米說這話的時候,連着眉頭都皺了起來,似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地方。
吉米第一次撥出電話,沒有人接,之後第二次,第三次,還是沒有人接聽。
“怎麼會沒有人接呢?”平常老姐可是玩手機玩得起勁,吉米心中打鼓,擔心之意更濃了幾分,自打他八歲爸媽出了車禍,一直是老姐拉扯他大的,雖然平常他跟老姐老斗嘴,看着面上不合,其實他知道,老姐比誰都關心他呢。
吉米乾脆的直接撥打了安娜的電話,第一次的時候安娜沒有接聽,第二次的時候電話終於有人接了,但是個男聲,是安娜的丈夫奧泰。
“吉米啊,這麼晚打來電話有什麼事情嗎?”奧泰問,吉米連着招呼都忘記打,直奔入正題,問起了他姐姐的事情。“怎麼,你姐姐這個時候還沒回到家嗎?”吉米聽着奧泰那麼問,一瞬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他喉嚨有點幹,後來他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掛了電話的,總之,等他坐到了沙發上,卓思暖輕聲問他怎麼了的時候,他纔回過神來。
“老姐……老姐……可能……”吉米的心情一瞬間跌倒了低谷,他的擔心之情更濃了,便是這時,門鈴響了,“誰——”吉米喊了老大的一聲,門外沒有人回答,只有不斷作響的門鈴,吉米臉色不愉的上前去,準備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