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之中,蕭騰等人的修爲都被莊飛花親手封着在,雖然沒有束縛住他們的手腳,但光靠肉身的力量,休想掙脫離開。
而樓瀧作爲前宮主修爲遠超蕭騰等人,則被單獨關了起來。
空氣裡瀰漫着陰冷潮溼的氣息,甬道兩旁雖然點着燈火,但依舊顯得有些昏暗。
此時,見有人過來,在地牢中蹲坐在牆角,滿臉陰鬱的蕭騰,豁然擡起頭來,然後目光便死死盯住了其中的姜瀾,毫不掩飾仇恨。
他身邊的樓新語等人,也都站起身來,看向地牢之外。
耶識顏也在冷冷地盯着姜瀾,籠在衣袖下的秀手,不知道捏着什麼,從那副表情也看得出來,她用的力道不小,不知道的還以爲兩人好像有什麼生死大仇一樣。
“蕭騰自從被拿下後,就被關在了地牢之中,我們神女宮並沒有對他做什麼,天璇本源至今還在他的身上。”
“姜瀾聖子可以親自查看。”莊飛花開口解釋道。
“神女宮當衆說過的話,我自然相信,查看就不用了。”
姜瀾點了點頭,對地牢中的蕭騰微微一笑,無視他那副恨不得將自己生吞活剝的表情。
至於耶識顏的目光,他自然先選擇了無視,並不理會。
耶識顏暗暗磨了磨牙,差點忍不住罵他混蛋,爲了盯住蕭騰的蹤跡下落,她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頭,一路逃亡,受了多少傷,還有幾次險些喪命。
到頭來卻連一句他的安慰和關心也聽不到,傳過去的消息,更是如泥牛入海一樣,沒有任何回訊。
她哪怕是個工具人,但也有脾氣的,姜瀾是真不把她的生死放在心上,真以爲在她身上中了奴印,她就沒有反制的辦法?
“姜瀾聖子放心,最多三天時間,我們就能將蕭騰身上的東西取下來,到時候自然會把他交給您處置。”莊飛花又保證道,在她的眼中,蕭騰已然和一個死人無異了。
如果不是擔心蕭騰突然死了,會影響其體內溫養伴生的搖光仙玉,她都想一個巴掌,把蕭騰拍死算了。
神女宮會顏面盡失,鬧出這麼大的一個醜聞,可以說都是因爲蕭騰。
如果他不來神女宮避難,這件事情或許還能繼續隱瞞下去……
“三天時間……”
姜瀾微微頷首,三天時間也足夠葛七星趕過來救場了,從始至終他的目標都不是蕭騰,而是其生父葛七星。
拔除掉國師府後,大夏氣運也將少去最有力的分潤者。
畢竟出了這麼一件事情後,葛七星在大夏的聲望也將跌至谷底。
再加上姜瀾之前佈下的後手,夏皇那邊也會明白她這位師尊的“野心”,隨後蕭騰之前弄丟鎮龍璽的“真相”曝光,大夏國師這一系,也將徹底讓夏皇所失望。
他父親姜臨天那邊,也會趁機動手,將之吞併。
“將蕭騰帶入淨心聖泉……”
莊飛花吩咐一聲,她身後的幾名長老便前來打開了牢門,打算將蕭騰押至淨心聖泉,隨即佈下陣法,取出他體內的搖光仙玉。
蕭騰畢竟不是搖光仙玉最開始的主人,樓瀧和葛七星的溫養寄生之法,無法讓他徹底和其融合。
莊飛花也深知這一點,所以纔敢在衆人面前開口,三天的時間,付出些代價,足以取出搖光仙玉了。
蕭騰也自知沒有抵抗的可能,任由神女宮的幾位長老,押解着他,往地牢外走去。
只是到姜瀾身邊的時候,他滿是恨意的聲音驟然響起,像是一頭窮途末路的野獸,嘶啞着道,“姜瀾……”
“你最好希望我以後沒有崛起的一天,不然我會讓你付出慘重代價。”
姜瀾臉上噙着淡淡笑意,伸手止住打算動手讓蕭騰閉嘴的幾位神女宮長老,道,“哦?”
“我想不明白,你爲何對我有那麼深的恨意?我是做了什麼,讓你這般記掛,無法忘懷?直到這個時候,還不忘挑釁我?”
蕭騰一怔,腦海裡卻想起了在帝都時所經歷發生的許多事情。
若無姜瀾看上謝蒹葭,謝家也不會被貶,也不會被流放,也不會有後面的事情……
自從當日在監天司牢獄中,遭姜瀾羞辱之後,兩人便結下了難以化解的樑子。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對姜瀾有那麼深的恨意,每次看到他心頭都會涌現濃濃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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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麼他當初一個不學無術、欺男霸女的二世祖,憑什麼他看不起的一個紈絝,有朝一日會成長到這般地步?
天下敬仰,同輩無敵,便是老一輩強者,也對其畏懼有加。
“我不甘心……”
“你不配。”
蕭騰聲音嘶啞低沉,喉嚨裡像是有野獸在怒吼。
原本修爲被封住,此時他體內卻突然涌現一股極爲澎湃強橫的力量,眉心之處更似有燦燦光芒在閃爍,彷彿一顆星辰印記,在那裡旋轉。
看着這一幕,莊飛花、紀玄歆等人,都深感吃驚震動。
“有趣。”
“打算爆種嗎?”
姜瀾卻是早有預料一樣,他笑了一聲,自蕭騰身邊走過,然後穿過牢門,徑直走了進去,隨即目光在樓新語、耶識顏身上掃過。
“你想做什麼?”
蕭騰注意到他的目光,聲音越發嘶啞,越發怒吼道。
他身上雖然升騰起強橫澎湃的力量,但依舊衝不開莊飛花所設下的封印,只能無能狂怒,在那裡不斷掙扎。
這力量之大,差點讓押解住他的神女宮兩位長老,控制不住。
“莫非是搖光仙玉的力量?”莊飛花吃驚。
“說起來,你這傢伙,桃花運倒是不錯。”
“只是好端端的,你非要挑釁我。這是何苦呢?”
姜瀾並不理會蕭騰那目眥欲裂、雙目要噴火的神情,目光饒有興趣地打量着樓新語、耶識顏兩人。
樓新語臉色發白,下意識地躲避着他的目光,身子往後面不斷退去,眼裡有憤怒、恐懼、驚顫等諸多神情。
“躲什麼?”
姜瀾輕輕一笑,伸過去的手掌,被樓新語躲開。
此地的一衆神女宮長老,包括莊飛花、紀玄歆在內,都裝作看不見。
“姜瀾,你卑鄙無恥……”
“你妄爲太一門聖子,你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
“住手,有什麼衝我來。”
看着這一幕,蕭騰不斷地怒吼,目眥欲裂,眼睛充血,盡是血絲。
身爲一個年輕男兒,他如何能忍?
在他眼中,樓新語這位師姐,溫柔大方,善解人意,待他極好,這一路上更是多次幫他出謀劃策。
他對其很有好感,怎能見她被姜瀾這般羞辱?
在蕭騰不斷怒吼之際,他眉心之處,星辰印記越發明顯,連顴骨都變得透明,似乎有一顆晶瑩璀璨的小星辰,在其中沉浮流轉,散發濛濛光輝。
同時他身上的氣息不斷變化,像是一座積壓許久的火山,即將迎來噴發的那一刻,連莊飛花布下的封印,也有被衝破的跡象。
姜瀾看着蕭騰身上的變化,臉上神情不變,饒有興趣道,“既然如此,那我也給你一個機會,你面前的未婚妻和師姐,你打算怎麼選?”
“她們兩人,你只能選一個保護,你打算選誰?”
“姜瀾你……”
“卑鄙無恥。”
蕭騰臉色憤怒到極致,若是目光能殺人的話,那此刻姜瀾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
“我的耐心可不好。”姜瀾淡笑。
“你……”蕭騰渾身顫抖,牙齒咬緊了,一縷血跡順着嘴角流下,在這個時候,不管選誰都會得罪另一人。 可不論是未婚妻“謝蒹葭”,還是師姐樓新語,他都不想放棄。
他的目光在樓新語和“謝蒹葭”身上掃過,帶着掙扎。
“人啊,可不能那麼貪心。”
“要不,我讓她們兩個自己來選擇?”
姜瀾依舊帶着笑容,目光轉而落在了樓新語和耶識顏臉上。
樓新語眼裡盡是懼意,臉色發白,反倒是這個時候耶識顏顯得很是平靜,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絲毫不爲所動。
“不……”
蕭騰牙齒咬緊,渾身顫抖,簡直恨不得將姜瀾碎屍萬段,在他眉心之處的星辰印記倒是越發璀璨明亮,像是要透體而出一樣。
“這也不,那也不,那索性別選了。”姜瀾臉上笑意斂去,眸子變得淡漠起來。
“你……”
“我和你拼了。”
蕭騰陡然一聲震怒的嘶吼,體內響起一聲清脆的破裂聲,像是有什麼東西被衝破了。
他亂髮飛舞,如神靈臨世,肌膚晶瑩透光,澎湃的力量,瞬間掙脫了兩名長老的押解,握緊拳頭,如一頭怒龍般,朝着姜瀾揮舞過來。
他的動作太快了,快到莊飛花和紀玄歆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人已經到了姜瀾的面前。
這一拳如泰山壓墜,星辰之光暴漲,虛空都在隆隆巨響,別說是肉體凡胎了,便是一座巍峨山峰,也得被擊碎。
但是姜瀾臉上依舊帶着淡漠的神情,像是高高在上的神靈,俯瞰腳底的螻蟻。
他連手都沒有擡起,地牢內的衆人只是感覺一陣澎湃的可怕罡風吹過,撩起了姜瀾的袍角。
他擡起了一隻腳,隨意踹出,只聽轟隆一聲巨響,衝過來的蕭騰,像是被一頭真龍給迎面撞上,發出一聲慘痛的悶哼,口中鮮血噴出,橫飛出去,撞在了後面的地牢牆壁上,隨之慢慢地跌落下來。
若非此地銘刻有諸多陣紋,恐怕剛纔這一砸,已然四分五裂崩潰了。
“你……”
蕭騰眼睛發紅,渾身劇痛,不知道斷了多少根的骨頭。
他努力擡起腦袋,還想站起來,但面前一隻腳卻擡了過來,瞬間踩落到他的頭上,令他的腦袋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發出了沉悶的碰撞聲,牙齒也磕飛了。
姜瀾揹負着手,衣袍纖塵不染,居高臨下地俯瞰着他,淡漠道,“本以爲你有搖光仙玉在身,能給我一個驚喜,但廢物就是廢物,給你機會,你也把握不住。”
“噗……”
蕭騰經脈俱損,渾身劇痛,此刻聽到這番極盡羞辱的話,更是喉嚨一甜,一口鬱血噴出,兩眼一黑,當場昏迷過去。
看着這一幕,莊飛花等人都心緒複雜,但都沒有任何同情之意,老老實實被帶下去不行嗎?
偏偏要逞強挑釁叫囂,不僅被羞辱一頓,還要承受這皮肉之苦。
這就是所謂的自作自受。
很快,昏迷過去的蕭騰,便被帶了下去,神女宮的淨心聖泉位於後山禁地,爲了取出搖光仙玉,神女宮一衆長老,還要做些準備。
地牢外,法妙音早已在外面等着姜瀾了。
莊飛花隨其餘長老,去淨心靈泉準備陣法,目前神女宮的諸多事務,都交由法妙音的師尊紀玄歆處理。
很顯然,這是打算將宮主之位交給她的樣子。
“不知姜瀾聖子,是如何得知樓瀧和葛七星的關係的?”紀玄歆對此事充滿好奇。
她之前便得到了法妙音的傳訊,一開始她也是有些不信的,但法妙音再三保證之後,她才選擇相信,隨後配合起來。
“這世間想要瞞過我的事情,可不多,不過是兩人的關係罷了,稍加推演便知,這可不難。”姜瀾淡淡一笑。
紀玄歆目露驚異,想到了諸多傳聞,姜瀾被稱爲未來天帝,他有這樣的能耐,那也就不意外了。
跟隨在她身後的法妙音,心緒同樣複雜,想到了帝都姜瀾登門拜訪的那天,她的最大秘密,在姜瀾面前無所遁形,整個人猶如透明一樣。
諸多種種,無一不在說明姜瀾身上的神秘和非凡。
蕭騰自以爲能和姜瀾抗衡,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是姜瀾網中的一條魚,根本就沒有掙脫的可能。
“多虧了姜瀾聖子告知此事,我才能趁機扳倒樓瀧,不然以後都將被她一直壓在頭上。”紀玄歆由衷地感謝道。
“感謝倒不必,不過我選擇幫你,也不是沒有緣由的。”姜瀾說道。
紀玄歆詫異道,“姜瀾聖子請說。”
“你手上應該有一張星武秘庫的星域路線圖,還有一塊星武碎鑰。”姜瀾隨口道。
紀玄歆心頭微驚,這可是她的秘密,當初葛七星、她,還有師姐樓瀧,曾意外闖入過一處遠古星宗的遺蹟,每個人在其中都得到了不少好處。
樓瀧能突破八境,也是靠得其中所得到的寶物。
而她手中,確實有一張星武秘庫的星域路線圖,以及一塊星武碎鑰,當初三人各自得到一塊,唯有合在一起,才能形成完整的星武秘庫鑰匙。
“姜瀾聖子莫非是想要此物?”紀玄歆目中有異色閃過。
“我不會白要你的好處,光憑你一塊星武碎鑰,就算找到了星武秘庫所在,你也打不開。”
“等星武秘庫出現之日,我會尋你,將你帶上,讓你分潤一杯羹。”姜瀾似知道她心中所想。
紀玄歆垂了垂眸子,雙手籠在寬大的衣袖中,道,“姜瀾聖子所言極是。”
“星武秘庫乃遠古星宗分崩瓦解前,所遺留下來的寶藏,蘊含遠古星宗的許多秘密和寶物,若得此秘庫,甚至能建立出一方超級大勢力,到時候輕易能凌駕於各仙門道統之上。”
“遠古星宗在傳聞記載中,可和古天庭有很深的淵源……”
說到古天庭,她心中又是一驚,下意識地看了眼姜瀾。
他若是未來天帝的話,那他未來必然重組天庭,這星武秘庫或許就將是其命中註定的資糧。
“冥冥之中的鴻運,原來是這樣的嗎……”
紀玄歆心中喃喃念着,想到了她曾經遇到的一位奇人,那人爲她的命格命數佔過一卦,說她的鴻運將在未來天地大變中出現。
“姜瀾聖子放心,星武碎鑰和星域圖,我會親手奉上,不過我還有一個要求。”紀玄歆說道。
“什麼請求?”姜瀾看向她。
紀玄歆卻是突然有些猶豫,尤其徒弟法妙音,這個時候還跟隨在後面。
這些話,倒是讓她有些難以啓齒。
姜瀾卻似知道她在想什麼,突然笑了一聲,道,“沒有問題。”
紀玄歆舒了口氣,心裡卻是無比怪異,也有種說不清的意味。
姜瀾沒有再說些什麼。
這天帝的名頭,確實好用,冥冥之中已經出現了一股匯聚趨向他的大勢。
紀玄歆和他只是才見到,交談不過數句,沒有任何的瞭解和熟識,便因此生出追隨侍奉之意。
這便是明白順應天地大勢,在未來可得到諸多好處。
就像是凡人突然知道面前的某個人,在未來會成爲統御天下的皇帝,只要跟隨於他,那未來也必然會盡享榮華富貴、加官進爵。
同樣的道理,在天帝面前,任何修士都是凡人,便是統御羣星宇宙的星君等人物,也不過天帝的臣子。
紀玄歆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