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老聶家一派祥和。
從拘留所出來的蘇向東,纔到北京就遭遇了當頭一悶棍。
“洪進步爲了能讓自己再進一步,居然讓我幫他搞高峰?蘇向東聽了之後直接就冷笑了:“而且,他還想利用我的孩子們
“不是你想要變革的嗎,這樣做是對你有益的,你知道這個就行了。”對方說
蘇向東吼說:“有益個屁,高峰那是邊疆這些年發展的大功臣,地方經濟沒有他就發展不起來,洪進步想賺錢,我可以幫他賺,他怎麼能搞高峰呢,讓有能力的人先上,懂不懂?
對方冷笑了一聲,不再廢話,轉身走了
蘇向東提着自己的包,也剛想走。
結果暗中出現個人來,一把槍,直接就把他給頂住了。
“阿卡?怎麼是你?"蘇向東頗爲震驚的,望着拿槍頂着自
這是尤布的三哥,死了的,庫爾家的老五,也是個黑心腸的人物。他是經由蘇向東介紹,混到北京的。
可以說,尤布七兄弟,除了因爲吸毒而死的庫爾,剩下的,全是蘇向東的心腹良將,可這良將,他現在也叛變了?
“領導,上面說您掌的證據太多,而萬一被暴露出去,牽涉面太廣,可能好多人得完蛋,所以,我們必須……
“你們這是要殺人滅口?”
“你得先交出證據和錢來,從大慶到靖邊,再到礦區,您如今可是共和國的首富吧。還有您私藏的那些,和上面人往來的證據,全得銷燬,然後,我會伴您走完最後一程的?
蘇向東長長吐了口氣,心說果然,自己想要變革,可從開始,他就被一幫人給利用了,
阿卡很迅速的,就把蘇向東給綁了:“從現在開始,我會有千種法子,折磨到讓你願意低頭的,真的。
蘇向東揚起雙手,深吸了口氣,說:"“讓我打個電話,讓我給我幹閨女打個電話,我就交東西。
冷奇是第一個聽說蘇向東失聯的人。
而電話呢,直接是高峰親自打來的
他說,蘇向東跟自己聯絡,準備一起去上海談判,而鄧東崖還在上海等着呢,結果這都等了好幾天了,就是等不到蘇向東的人。
“不論怎麼樣,蘇東那是我同窗,而他跟東崖呢,那是祖上八代的關係,你們既然說他有罪,至少也得把人找出來,才能給他定罪吧。"高峰在電話裡說。
“是,領導。"冷奇叉着腰說:“但我說過他肯定會出變故的吧,高峰我問你,掮自己耳光了嗎?”
高峰氣的,啪一聲,把電話給掛了。
冷奇第一時間敲電話給聶衛民,家裡沒人接電話
一打問,才知道聶衛民全家,都到自治區給二蛋開演唱去了
自治區事實上一直以來,都算得上是搖滾的搖籃了
都不知道有多少歌手就是行在自治區唱起,然後再走向北京,走向全國的。
而這兩年意識形態鬆了以後,好多全國各地來的搖滾歌手都在自治區追夢呢,當然了,大多數都是在酒吧裡唱,還有些,就在休育館前的廣場上,各擺一個攤子來唱。
這種唱法,前面擺個帽子,一天掙的錢就可以餬口了。
聶衛國的當然不同,體育館前面有個大臺子,有重大活動的時候,領導會在上面講話。
而舞臺,音箱,那一切全是鄧淳搞來的。
二蛋回來快一個多月了,陳麗娜和劉小紅幾個天天幫他發傳單造勢,他和李明成倆人一起排練了好久,你熟悉我的歌,我熟悉你的歌,今天才第一次登臺呢。
“哥,情況不行啊,只賣了三十張票。"鄧淳眼看開場,愁眉苦臉的說。
顯然,搖滾已經不稀罕了,想當年擠破門檻,現在只能賣三十張票。
還全是一羣小姑娘,看穿着,應該是大學生。
“農場少年,聽起來好樸實的樣子啊,歌手什麼時候出來啊,我們都快等不及啦。"臺下的姑娘們吼着說。
陳麗娜爲了幫聶衛國撐場子,也在充觀衆呢,她說:“馬上就出來啦,岀來你們就知道啦,都是超級帥的那種。
好吧,雖然只有三十個觀衆,好多還是給陳麗娜遊說着強拉進來的小姑娘們,但是音響和樂器可不能馬虎啊。
臨時招摹來的鼓手和貝司手都有點兒懶洋洋的,聶衛國停在他們身邊,不停的眼神示意,讓他們打起精神來。
“哇,大姐姐,那倆個歌手都太帥啦,太帥啦,真的,帥的我要不行啦。"聶衛國和李明成才一出來,臺下幾個小姑娘全喊上了。
等二蛋吉它一喊彈,聲音吼出來,那感覺纔來了。
爲了順應潮流嘛,一開始二蛋唱的都是什麼《冬天裡的把火》啊,《我的中國心》啊,這種耳熟能詳的歌。
好吧,這些歌短暫的,轟起了場子裡的熱情。
可是,唱着唱着,女孩子們就覺得沒意思了
“我們可是花了三塊錢的,大姐姐,這風太大了,我們能靠你緊一點兒嗎。”幾個小姑娘圍着陳麗娜呢,沒辦法,她穿的太酷炫了,而且,身邊站了個特帥特帥的陽光小帥哥,大家都想挨的帥哥更近一點兒。
“再等等,接下來會有更好聽的。"小帥哥聶衛疆穿着一件白t恤,牛仔褲,兩手在兜裡插着呢,笑的特溫和的,就說。
“同學,你在哪上學呀。"有個姑娘鼓起勇氣就問。
聶衛疆笑了笑:“我輟學了。
哇,真的嗎,輟學可真好,我們還在上學呢,真討厭,我也想輟學。”一個小姑娘立刻就說。
另一個說:"“這位是你姐姐吧,你們家住在哪裡啊,我們可以來找你們姐弟倆玩嗎?”
聶衛疆笑眯眯的看着陳麗娜呢:“這是我媽媽。
他每每說起媽媽兩個字來,聲音跟別人完全不同,帶着點兒奶音,聽起來甜甜的,那種愛,是發自於心的。
“阿姨,你還缺兒媳婦嗎,特別特別會做飯的那種。”一個臉挺圓的小姑娘就說。好吧,搖滾場子,肯定是開玩笑的,但是姑娘們對於聶衛疆的喜愛,那是溢於言表了。
不,陳麗娜覺得,如果自己這會兒不在,姑娘們會把她的金蛋蛋直接給劫持走,然後蹂躪成一隻臭雞蛋的。
因爲她們的手已經蠢蠢欲動的,快要按奈不住了。
“頻繁的紅燈是行人的彷徨,左右的轉向燈是路人的方向,走走停停我迷失了自己,融化在這座城市裡……突然,一陣冰冷,落寞的,仿如嚎叫一般的唱腔,平地而起。
一羣小姑娘全部回頭,就見臺上穿着長衣,皮靴,板寸頭的男主唱,突然之間彷彿爆發了一樣。
他提着話筒,把僱來的鼓手從他的位置上扔了出去,自己瘋狂的打起了鼓來,他的鼓點又密又疾,一陣瘋狂的鼓聲,把所有的人全調動了起來。
這還不夠,敲完了鼓,他又跑到貝司手的面前,把他也趕了下去,抱着貝司跑到臺前,瘋狂的奏起了貝司。
羣小姑娘跟着他的節奏,就全跳起來了。
“我要嫁給他!
“我要給他生孩子。
“我要跟他浪跡天涯。〃一羣小姑娘們直接跳瘋了。
這纔是聶衛國自己寫的歌,正如他自己所言,那怕只有一個觀衆,他依舊是舞臺上最閃亮的那一團火。
他和他的歌聲,舞臺上的音樂,是整個兒融在一起的。
給他扔到一邊的鼓手再打起鼓來,也是不要命的樣子,好吧,聶衛國這時候,才把整個舞臺給點燃了。
聶衛疆也不喜歡跳舞啊,把陳麗娜從跳舞的女孩子里拉了出來,把她的保溫杯遞了過來:“媽,你怎麼總跟個孩子似的趕緊喝點兒水吧。
“同學,你有電話嗎,傳呼給一個也行啊,我會給你拔傳呼的。“剛纔那個臉圓圓的小姑娘又湊過來了。
聶衛疆笑着擺手:“沒有。
小姑娘開始纏陳麗娜了:“阿姨,給個聯繫電話唄,要不給個地址也行啊,我想和你兒子做筆友。
陳麗娜拿着保溫杯,把印着服裝廠地址的名片給了這小姑娘:“歡迎來訪,阿姨會管飯,還管住的。
能留在服裝廠工作也挺好啊,總之,陳小姐隨時不忘給自己招攬人的機會。
“天啦,衛國唱的可真好。"冷奇拎着鄧淳的耳朵呢:“他問我收了三塊錢,陳麗娜,我聽聶衛國唱歌還要花錢嗎?
“冷書記,鄧淳是出門太久,而您又變的太帥,他不認識你啦,不過,你怎麼來啦。
冷奇站在場子裡,跟着小姑娘們一起擺呢,好吧,他纔跟電打了似的,在抽抽:“蘇向東一到北京就不見了,現在找不着人,你家衛民是不是也在這兒,趕緊,讓他想辦法,先把蘇向東給找着。
而這會兒,聶衛民和衛星,還有劉小紅幾個,其實就在後呢
二蛋從國外帶了一堆的演出服回來,他對於服飾有着嚴格的要求,一會兒就得換一套,小紅和衛星倆,在給他準備換的衣服呢。
他的藝名是神父,那種華麗的服飾,充分的詮釋着,他是個在舞臺上有多放浪形骸的神父。
就在這時候,陳麗娜的傳呼機響了。
沒錯,陳麗娜把自己的傳呼,給聶衛民戴着呢。
看是北京的號碼,聶衛民找到體育館的座機,就拔過去
接通之後,對方喂了一聲。
“蘇叔叔,你在哪兒?"聶衛民頓時耳朵就豎起來了,居然
是蘇向東。
蘇向東似乎挺疲意的,還在咳嗽:“讓衛星接電話。
頓了頓,他又說:衛民,你是個聰明孩子,不要玩花招,讓聶衛星接電話。”
“喂,我是聶衛星啊,蘇叔叔。”
“叫聲乾爹我聽聽。蘇向東在電話裡說。
“乾爹。"衛星叫了一聲。
“記得千爹常唱的那首歌嗎,能唱給聽一次嗎?"蘇向東的聲音,在電話裡特別的溫柔。
衛星這會兒正給音樂感染着呢,就說:"“好啊。百靈鳥從藍天上飛過,我愛你中國……她直接就唱開了。
嗓音清澈,稚嫩的孩子聲音。
蘇向東靜靜的聽着,直到聶衛星用還帶着童稚的,小女孩的嗓音唱完了歌,他才說:“記得乾爹給你買的那隻小紅卡子嗎不要嫌難看,記得一定要戴它,因爲那可能是乾爹能送給你的,最後的禮物了,自己去我家,把它拿來戴着,好嗎。
聶衛星哦了一聲,又說:“耶,好醜。不過你想我戴,我就戴吧。
“千乾爹再見。
“再見。
衛民把電話號碼給記下來了,正準備出去找陳麗娜,陳麗娜帶着冷奇,追進來了。
“什麼髮卡,衛星,蘇向東給過你髮卡?"陳麗娜說
聶衛星說:“有一天我和冷鋒一起去他那兒,他是給了我只紅色的髮卡,不過好醜好醜的,我沒戴,他就裝到一個箱子裡了,對了,是個保險櫃。”
冷奇和陳麗娜對視了一眼,就聽聶衛民說:“蘇叔叔應該是被什麼人控制了,他不是想說什麼髮卡,重點應該是保險櫃。
外面二蛋和李明成還在臺上嚎呢。
就這會兒,因爲演唱會是露天的,只是臨時拿鐵圍欄圍起來而已。
外面的人看裡面的小姑娘們跳的那以歡,再看臺上歌手們唱的那麼賣力,又跳的得勁兒,舞臺上燈光酷炫到無以復加,紛紛拿着錢,準備要擠進場子裡嗨一圈兒呢。
鄧淳剛纔還失望着呢,想二哥這回怕是栽了。
這下可好,攔門收錢,收一個放一個,簡直不要太高興了
回頭給臺上的聶衛國和李明成豎着大拇指,示意他們再熱情一點,雖然只是三塊三塊的小錢,但鄧淳的人生,除了賺錢就沒有別的追求啊。
冷奇和陳麗娜開車帶着聶衛民和小衛星,衛疆幾個回到礦區,再到蘇向東單身宿舍。
衛星熟門熟路的,就把保險箱給找着了。
但是,保險箱是有密碼的啊,沒有密碼,怎麼打開。
“衛星,你看你乾爹開過保險箱嗎?"陳麗娜問說。
衛星說:“看過啊,但我不知道密碼
冷奇立刻打了個電話給冷鋒:“冷鋒,你知道你乾爹保險箱的密碼嗎?”
冷鋒在電話裡也搖頭呢:“不知道。"他喊的中氣十足。
倆孩子嘛,就算蘇向東開,或者關保險箱,他們看在眼裡又怎麼可能會記密碼呢。
“給我爸打電話,媽,密碼肯定藏在那首歌裡。”聶衛民說。
蘇向東不會平白無故的,只聽衛星給自己唱一首歌。髮卡在保險箱裡,那麼,密碼肯定就在歌裡頭。
“歌裡藏着密碼?”聶工在3號基地聽說的這話,直接就說小劉,調頭,往礦區。
不到半個小時,他也到蘇向東的單身宿舍了。
爸爸,你給我帶的又是什麼好東西啊。"衛星纏着聶工就問呢。
聶工說:"沒什麼,一邊兒去。
“你的雪蓮五月能開花?”陳麗娜看他悄眯眯的給自己拿了束花來,特驚奇的問。聶工說:"改變溫度,讓種子自以爲現在是秋天就好了,不過,這個味道怎麼樣?”
“不甜。“陳小姐說。
聶工說:“看來隨着溫度的變化,它的營養價值也流失了我做過化驗,盆栽的雌激素,遠不如野生的。”
太遺憾了,畢竟他爲了陳小姐能一年四李都吃上雪蓮,花了很長時間呢。
是陳麗娜突然就頓住了:“我的瘤子沒有像上輩子一消退,應該是雌激素搗的鬼。
聶工似乎也是恍然大悟:“我給你花吃,你攝入的雌激素太多了。
於是她能生孩子了,但同時,也長了一直消不下去的纖維瘤
聶工好像攻克了他的科研工作中一個重大的大難題一樣舉起了雙手:“好吧,大概我們還是得順應天命和天理,真的。”
雪蓮,看來以後是得少吃點兒了。
從一首歌裡找保險箱的密碼,這不是開玩笑嗎。
“爸,會不會在《豪秘》裡面,但我剛纔試着,用首字母,末尾字謀,拿《豪秘》破譯過了,這個保險箱兩道密碼鎖,顯然都不是。"衛民說。
聶工盯着保險箱看了半天,問衛星:“你確定他就只讓你自己拿個紅色的小發夾?”
衛星說:“我是看着他鎖進保險櫃裡的。
聶工看了半天,徑自扭了個數字。
卡噠一聲,保險箱的這道鎖,居然特別輕易的,就落了。
他想都沒想,再擰了一個數字,另一道鎖卡噠一聲,也落
打開保險櫃,看身後所有的人都是一臉茫然,聶工解釋說“760627,這是衛星的生日,780711,這是小鋒的生日,他的密碼,是倆孩子的生日。
冷奇往後退了兩步,掮了自己一耳光。
他是下令逮捕蘇向東的那個人,但他覺得,自己的命令可能下錯了。
而蘇向東如果真的陷入危險,他最不能原諒的,就是他自己
簽好字的股權轉讓書,貼着密碼的銀行存摺,以及上海好幾處,蘇向東是直系繼承人的房產,紅色的小發卡下面壓着的是這樣一份東西。
聶工把紅色的小發卡給了閨女,把股權轉讓書拿起來,一頁頁的翻着。
他把汽車廠,和他所有的實業,房產,全部轉贈給倆孩子了,但是孩子成年之前,這份資產將由麗娜和安娜聯合掌管。聶工翻完,擡起頭來,良久才說。
陳麗娜攬過閨女,把聶衛疆也攬到懷裡了:“這又是個不愛
壞人不愛錢,會更加叫人拿他沒辦法。
邊疆這地方,爲什麼就盡是那麼一羣,純粹的,心跟金子似的人呢。
陳麗娜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