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故人心易變
所謂老地方，便是當初莫清塵和陳嬌杏隔三差五打上一架的地方，就在一個不起眼的山谷中。
莫清塵去了那裡，陳嬌杏還沒趕到，這早在她意料之中，自己如今的修爲速度要比陳嬌杏快多了。
記得離山那年陳嬌杏已經煉氣十二層，正閉關苦修，一晃五年過去，想來也築基成功了吧。
過了一會兒，便聽到了動靜，莫清塵擡眼一看，陳嬌杏騎着一個飛行鶴符緩緩落了下來。
莫清塵一怔，陳嬌杏居然還沒築基？
“陳嬌杏。”莫清塵揮了揮手，見了昔日朋友，心中還是欣喜的。
出乎意料的是，陳嬌杏大步流星的走來，俏臉緊繃，走到莫清塵面前深施一禮：“弟子拜見師叔。”
莫清塵臉色一變，怎麼五年未歸，門中熟悉的人個個都發生了變化，不由問道：“陳嬌杏，你怎麼了？”
陳嬌杏此時身高比莫清塵矮了半頭，聞言擡起圓圓的臉蛋：“我沒怎麼了啊，您是築基師叔，晚輩見了你施禮，不是應當的麼？”
莫清塵從她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絲怨懟，更是不解：“陳嬌杏，我何時得罪了你，怎麼五年不見，你這麼陰陽怪氣了？”
“弟子拜見大師伯。”莫清塵施了一禮。
莫清塵正看得入神，忽然感到竹林外的禁制被觸動，片刻後傳來一道傳訊符。
莫清塵淡淡一笑：“這麼說，你只是針對我了，見不得我修煉比你快，見不得我比你受歡迎？陳嬌杏，其實你心底一直是輕視我的吧，所以我每一點進步，反而會讓你不快。”
莫清塵走過去，坐在臺階上，掏出六公子送的牛皮紙卷翻看起來。
聽出陳嬌杏話中的酸意，莫清塵恍悟，原來她對小夏哥情根深種了。
小半個時辰後，披頭散髮的二人氣喘吁吁的仰面躺在草地上。
“陳嬌杏，難道我活着回來，你不開心？”莫清塵一字一頓的問道。
莫清塵駕馭着小舟往青木峰飛去，她覺得很累，本來是滿心喜悅的回到門中，可短短一日，她卻覺得比在茫茫大海中獨自搏殺海獸還要累。
陳嬌杏喘着大氣道：“你欺負人，你的衣服有防禦功能！”
莫清塵頓時怒了，也不再講究章法，更不使用靈力，二人就如世俗潑婦般，拳打腳踢起來。
陳嬌杏憤怒的眼神刺痛了莫清塵的眼睛，她不在乎別人怎麼說，可是陳嬌杏，自己一直認定她是朋友的，難道是自作多情了麼？
莫清塵沒有做聲，任由她聲音越哭越大，到最後語無倫次的說着：“憑什麼，從小到大，每次都打不過你，明明我靈根比你好，身份比你高，到後來卻樣樣不如你。就連築基也是如此，原本我們修爲差不多，你卻在二十二歲就築基成功了，而我呢，現在三十四歲了，築基了兩次都失敗了。這也就罷了，爲何那麼多旁人認爲高不可攀的人都喜歡你，重視你，就連夏師弟心心念唸的還是你！那我呢，誰看到我的努力了？還是說，我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的，只要有你在，就會被你的光芒比下去？你說，你說，你是不是天生來剋制我的？”
白衣女子落了地，一雙眼睛就落在了莫清塵臉上。
陳嬌杏咬了咬嘴脣，目光投向了別處。
莫清塵坐了起來，伸手抓着陳嬌杏一隻胳膊道：“你給我坐起來，聽我說！”
爲何莫清塵的話中，自己是那麼不堪，更可怕的是自己心中居然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莫清塵緩緩站了起來：“陳嬌杏，你兩次築基均未成功，不妨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原本比你強的人修煉快你覺得天經地義，原本不如你的人修煉快你看着不順眼，這還是原來的你麼？”
話音剛落陳嬌杏猛的轉過臉來，手指顫抖着指着莫清塵道：“小夏哥，小夏哥，您堂堂築基中期修士，還隨口叫人家小夏哥，羞也不羞？”
“好，好，我也不欺負你，你不是煉氣大圓滿麼，我就把修爲壓制在煉氣大圓滿，你要是在我手下走過三招，我就跟你姓！”莫清塵說完身形動了起來。
二人的手法比莫清塵強多了，大老虎舒服的直哼哼。
莫清塵知道今日不把話說個明白，二人的心結就再難解開了：“陳嬌杏，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你真的希望我死在外面了麼？”
伸手接過一看，居然是自稱和光真人大師姐的子汐真人。
這手冊中記載的靈酒釀製之法甚有意思，自己如今除了靜心修煉，也幫不上師父幾人，還不如研究一下釀造幾種靈酒出來，等師父出來讓他嚐嚐味道。
莫清塵咬牙道：“陳嬌杏，你喜歡小夏哥吧？難道就因此，眼中就再也看不到其他？哼，我看是幾天沒打，你又不自在了是吧？”
莫清塵這話說得很重，陳嬌杏卻一動不動的聽着。
“你服了麼？”莫清塵問道。
莫清塵記得師父提過，青木峰峰主流觴真君收了六位弟子，首席弟子卻是一名女修，便是子汐真人，同時是流觴真君唯一的女弟子。
回了竹居，通天風虎獸正四仰八叉的躺着，良辰美景姐妹二人一前一後的替它順着毛。
陳嬌杏猛地搖頭：“不是的，不是的，我纔沒有……沒有恨不得比我強的人都死光……”
莫清塵定定的望着陳嬌杏：“你有，不然爲何你不討厭葉師兄，不討厭墨師姐，是因爲一開始你就知道他們資質好，身份好，所以他們比你強是理所當然的對不對？”
陳嬌杏頓時血色上涌，俏臉通紅：“莫清塵，難怪人家都說你是妖女，害的和光真人被罰進訓誡堂思過，段清歌被葉師叔退親，還害的他們全都進了訓誡堂。就是……就是夏師弟，剛剛築基成功就急匆匆的下山去，還對我說什麼要出門遊歷，當我是傻子麼，哪有剛剛築基沒有穩固境界就出門遊歷的，他分明是尋你去了，他對我說過多少次他不相信你死了，說的我耳朵都長繭了！”
“一招，兩招，三招！”當莫清塵數到三時，反手把陳嬌杏抓到了手中，問道，“你服不服？”
莫清塵不再搭理她，吐出兩個字：“狡辯。”說完便出神的看着空中形狀多變的白雲。
莫清塵雖有些惱怒，好在陳嬌杏喜怒哀樂都擺在臉上的性子倒是沒有改變，儘量溫和的道：“對了，小夏哥呢，今日我給他發傳訊符，一直沒見他迴應。”
莫清塵縱身躍上小舟，留下最後一句話：“小夏哥跟我說過，在鍛金峰認識了很可愛的一個小師姐，他很歡喜。不知他說的那個人，是否還會回來。”
陳嬌杏哼了一聲：“我憑什麼一定要回答？”
“我，我沒有……”陳嬌杏喃喃道。
莫清塵暗道幸虧是大白天，要是晚上非嚇一跳不可。
陳嬌杏聽到這四個字，心中忽然一酸，多少次二人打架都是以莫清塵的勝利告終，每一次她都會這麼問自己。
陳嬌杏倔強的瞪着她，眼睛中卻有自己都沒察覺的脆弱。
陳嬌杏終於失聲痛哭起來：“我不知道，不知道……”
陳嬌杏愣在原地，若有所思。
“我……我不服！”陳嬌杏忽然張口咬住莫清塵手腕。
忽然，陳嬌杏嗚嗚的哭了起來。
莫清塵真是覺得莫名其妙了，臉色冷了下來：“陳嬌杏，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
原來，不知不覺間，陳嬌杏對自己有了這麼深的心結。
“哼！”陳嬌杏臉往旁處一別。
“照你的邏輯，你想自己修煉最快，那麼是不是所有比你修煉快的人死光了纔好，那樣你就成了最快的？這樣很威風麼？你希望你的心上人喜歡你，那麼是不是希望其他對你有威脅的女子全都死光，那樣的話，他就一定會喜歡你了麼？就算他接受了你，你心中就不忐忑，他到底是發自內心的歡喜，還是別無選擇之下的妥協？那樣的姻緣就是你想要的麼？”莫清塵毫不客氣的問道。
不敢怠慢，莫清塵忙放開了禁制，還沒來得及去迎接，就見一個白衣飄飄的女子腳踏玉蓮飄了進來。
陳嬌杏癡癡望着莫清塵遠去的背影，終於蹲下身捂着臉哭了起來。
陳嬌杏跳了起來：“來啊，別以爲你築基了我就怕你，大不了打死我好了，還省得煩心了！”
莫清塵的聲音冷冷地響了起來：“陳嬌杏，當年初次見你，雖然不算愉快，我卻覺得你值得結交，可沒想到你年紀越大越沒出息！”
白衣女子素手一伸：“快過來，你就是和光師弟收的小徒弟啊？”
莫清塵摸不清子汐真人的意思，乖乖走了過去，一股淡淡的蓮花香飄來，暗道這位子汐真人真有點仙姿渺渺的感覺。
誰知子汐真人接下來的話令莫清塵頓時收回了剛纔的想法：“和光師弟太過小氣，自打知道他收了個小徒弟，我就想看看什麼模樣，可每次都被他拒之門外，這下好了，趁他不在總算混了進來，原來讓我那位神仙般的師弟怒髮衝冠的小徒弟，和大家一樣就是兩個眼睛一張嘴嘛。”
作者有話說：蘇子汐童鞋客串的子汐真人出場了，撒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