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難逾的鴻溝
是了，若不是因爲她是純陰之體，自己是純陽之體，爲什麼每次相遇，都會產生古怪的吸引力呢。這樣說來，以往豈不是誤會了她？
葉天源一時之間，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滋味。
玄火真君忽然發現他這位後輩，聽到這消息居然有了些反應，不由欣喜道：“天源，本君一聽到這消息，頓時覺得那女修，簡直和你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們若是雙修，那修煉速度絕對快的驚人，這真是——”
“高祖！”玄火真君話未說完，就被葉天源出言打斷。
見葉天源羞惱的模樣，玄火真君呵呵的笑了：“天源，你真的不考慮考慮，要知道純陰之體的女修絕對會令所有男修趨之若鶩，甚至結丹、元嬰修士都會覬覦，若是那丫頭被別人搶先一步，你可不要後悔……”
“高祖，天源在結丹之前不會考慮雙修之事！若是無事，天源先告退了。”葉天源急急說完，有些狼狽的轉身就走。
玄火真君搖着破蒲扇向前追了兩步，嘴中嘀咕道：“這孩子真是死腦筋，又不是沒有築基怕流失元陽，非要等到結丹以後幹什麼！咦，等等，那小子說結丹之前不考慮，這麼說，他其實是對那女修有意的了？哎呀，還沒來得及跟他說他當年救得小丫頭也築基了，不過這樣看來，當年的傳聞不過是謠言了？”
因爲靈根難求，所以修真界是鼓勵雙修的，特別是一些小家族，比如莫清塵幼時所在的莫家，根本等不及族中子弟築基，便會爲他們定下親事，繁衍後代。
不過修士在煉氣期就失了元陽元陰，那築基時因爲元陽元陰已泄，便會於根基有礙，到底不如童子之身的人。
是以很多大門派雖不明令禁止煉氣期弟子雙修，卻是持否定態度的，只有等到築基以後，纔會鼓勵雙修，畢竟能結丹的築基修士百人中不過二三，真都等到結丹後再雙修，那修真界早沒落了。
葉天源不知道玄火真君後面的自言自語，匆匆離開流火峰後，不自覺的走到當年與莫清塵相遇的山谷，站在清澈見底的溫泉旁片刻，便脫光身子跳了進去。
他們這些沒有師承的築基修士，見了結丹修士只需泛泛的稱呼師叔便可，而像莫清塵這種入室弟子，卻要講究這些。
直到錢小眼不見了蹤影，莫清塵這纔回過神來，忍不住笑出聲來。
錢姓修士道：“莫師妹，你先稍等，我去稟告一下和光真人。”
裡面沉默良久，方傳來聲音：“那就讓她進來吧。”
每當回憶起那情景，他就羞怒不堪，可偏偏只要一進入這湖中，又不自覺的想起當年情形。
錢姓修士囑咐莫清塵等在原地，自己轉過山峰一角，便是成片成片的竹林，他並不進入，只是站在竹林外圍傳訊道：“和光長老，我已帶莫清塵回來了，她正在外面等候。”
燦爛的陽光毫不吝嗇的傾灑下來，給莫清塵所見的一切都鍍上了一層光暈，包括那個光暈中的灰衣男子。
無論怎麼說，雪中送炭的情誼不是錦上添花可比的，自己這個年齡築基，有結丹修士願意收自己爲徒不足爲奇，難得的是和光真人並不知情，只爲了從鍛金峰救出自己而說了那番話，其中恩義，卻有千斤之重了。
片刻，裡面傳來淡淡的傳音：“我不是說過，順利將她帶回後便把她送回原處，一切照舊麼，若是她有築基的那一日，便帶她來見我。”
莫清塵覺得自己太不厚道了，到時候她一定會笑場的，錢師兄說的對，她還是按往常那樣稱呼爲妙。
莫清塵平靜了一下心情，走過山峰轉角，入眼的便是大片大片的竹海。
錢小眼……這名字可真是銷魂！
一般相熟的修士爲了表示親近，都是以名相稱，比如段清歌一貫稱她爲清塵師妹，她剛纔詢問名字，便是這個意思。
不知道她的師尊，是個什麼樣子的人，會不會是如她的十四叔那般溫煦和藹的長輩呢？
“和光長老，莫師妹她，她已築基成功了。”錢姓修士恭敬回道。
莫清塵聽了心生感動，原來自己那未曾謀面的師尊，早已對自己多有庇護，自己果真如錢師兄說的那樣，因爲修煉刻苦，入了和光真人法眼麼？
莫清塵咬咬嘴脣：“錢師兄，和光真人，他真的收我爲入室弟子了麼？我，我又是什麼時候成爲他的記名弟子的？”
莫清塵呆愣之際，錢小眼撂下一句話就匆匆離去：“莫師妹，日後，日後你還是稱呼我錢師兄即可……”
錢姓修士回頭：“怎麼了，莫師妹？”
人說一念起而情生，很多人最初時，並不會就愛上那個人，不過是因爲某事在意了，關注了，印象深刻了，便忽然在心中有了一個結，也許在不期然中，那個心結便會成爲一種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並不愉快的一面之緣，幾年過去後，初遇時還在稚齡的小丫頭在他腦海中反倒越來越清晰。
那人還是隨意的披着一襲灰衣，顯得清瘦出塵，不變的眉眼卻不像那時令人見過就忘，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光華氣韻收斂其間，黯淡了周身景象。
兩邊青竹，竹葉颯颯作響，微風習習間送來陣陣翠鳥輕吟，縷縷的陽光從間隙投射進來，在地上形成大大小小跳躍不定的光斑。
莫清塵卻如遭雷噬，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忽然，眼前竹海散出一條小徑，莫清塵吸吸鼻子，壓下突如其來的感傷，擡腳走了進去。
雖然覺得這問題很可笑，莫清塵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馬上就要見未來的師尊了，在這一日爲師，終身爲父的世界，她不能這麼稀裡糊塗的。
見莫清塵還是有些懵懂，錢姓修士笑道：“和光真人行事向來灑脫，或許他並沒對你直言，而是心中早已把你當做記名弟子，不然那次阮師妹來找師妹麻煩，他又怎麼會命我前去解圍呢？呵呵，莫師妹勤奮堅韌，修爲在同齡之中出類拔萃，被和光真人青睞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而另一邊，莫清塵隨着錢姓修士來到青木峰其中一個側峰，停了下來。
置身其間的莫清塵，彷彿走進了一個美妙的夢境，一直走到竹海的盡頭，是大片大片的藥園，旁邊的青草地上，有一隻雪白的大雕在踱步，另有一隻極肥的老虎模樣的靈獸趴在那裡打着盹兒。
莫清塵對這位多次相助自己的錢師兄心中感激，便想知道他的名字，而不是像那兩個同院女修一樣，生活了數年都不曉得她們名字。
莫清塵福了一福：“多謝錢師兄提點，敢問師兄如何稱呼？”
錢姓修士愣了愣，隨即笑道：“師妹什麼時候被和光真人收爲記名弟子，這我卻不知，不過這話卻是和光真人親口對我說的。”
“顧大哥……”莫清塵終於忍不住喊了出來，語帶哽咽。
嘩的掀起水聲，葉天源腦袋從泉水中冒出，心中有些說不出的煩躁。
這山谷本是他早年無意中發現，作爲在瑤光派難得的清靜之地，他時不時的便過來泡泡溫泉，洗去各種光環帶給他的壓力和麻煩，誰知出門幾年再回來，心中的淨地竟然被一個小丫頭闖入，還……還看到了……
恍然間，莫清塵似乎來到莫府後院那片竹林，一旁的竹屋雅緻，裡面男子淡然溫和，那是她的十四叔。
見莫清塵認真聆聽的模樣，錢姓修士又道：“當日鍛金峰叫小夏的那個弟子跑到這裡說你被含章真人關了起來，求我把你帶回來。莫師妹，實不相瞞，我一個築基期修士，雖說是青木峰的執事弟子，可去找一位結丹修士討人，那無異於以卵擊石。正爲難之際，和光長老傳訊說你是他記名弟子，讓我把你帶回來。”
“是。”錢姓修士施了一禮，轉身回到莫清塵那裡道，“莫師妹，你可以進去了。”
可是一想到日後自己稱呼他小眼師兄……
莫清塵站定的那一刻，正隨意的用修長手指給大老虎順毛的灰衣男子擡起了頭，含着溫和的笑意向她望來。
“錢師兄——”莫清塵遲疑的喊了一聲。
“嗯。”莫清塵應了一聲，不知怎的心中有些忐忑。
她，她居然是純陰之體麼？
葉天源不清楚自己在煩躁什麼，又一頭扎進水裡。
錢姓修士似乎飽經人情世故，見狀笑道：“師妹不必擔憂，和光長老是極和氣的人，對了，日後師妹見了其他結丹修士，應當稱呼師伯，和光真人是結丹修士中最年輕的。”
莫清塵這話一問出來，一貫鎮定有禮的錢姓修士卻身子一僵，見莫清塵笑語嫣然一片誠意，良久，才擠出一句話道：“我叫……錢小眼……”
顧大哥，一別十餘載，你可別來無恙？
一時間莫清塵有千言萬語哽在喉間，卻最終在灰衣男子溫和而淡然的笑意中跪拜於地。
“徒兒清塵，拜見師父。”
作者有話說：感謝丹楓童鞋的粉紅和橘曉貓童鞋的打賞，看到水芹軒妹子九千字的催更，我能實話實說這下我不用糾結了麼，因爲九千字。。我會安慰自己那是周更，遁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