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了推六子,倒是沒費什麼事,六子就醒轉了,不過臉色煞白,沒有一點血色,精神依然很差。
“噓!”秋雨示意六子不要說話。
六子看着秋雨的表情,也聽到了說話聲,隨即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如果來的是追兵,打肯定是打不過了,傻呆這裡純粹是等死,跑更是不可能的。怎麼辦?
觀察了一下四周,秋雨眼睛一亮。
“下泥潭。”秋雨指了指泥潭深處。
六子會意,兩人滑向泥潭中間地帶。沒有到底,誰也不知道那中間是不是有着未知的危險。
抓起身邊的污泥塗在身上,本來兩人就沒有一處是乾淨的,做這個倒是很容易。很快兩人就與這裡融爲了一體,躺倒在挖好的淺坑裡,撫平周邊的痕跡,兩人算是徹底消失在了視線中,如果不是近距離仔細辨別,誰都發現不了兩個人藏在泥中。
剛做好這一切沒多久,秋雨就慶幸自己的行爲是多麼的幸運,來的竟然真的是追兵。他們的速度倒是真夠快的。
十幾個人的搜索部隊,嘰哩哇啦地邊走邊說着什麼。秋雨和六子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靜等着這些人的離去。
也許是天黑了,視線受到影響;也許是他們根本就沒想過有人會躲在泥裡。這時十幾個人根本就沒有仔細搜索,大致掃視了一圈就離開了。
等到這些人走遠,抹掉嘴上的污泥,秋雨二人深深呼吸了幾口空氣,心中都暗自慶幸。
“走!上去!”秋雨見到暫時安全了,也就不想繼續呆在這泥潭當中,在這裡總是給他一種不安的感覺。
“老大,我起不來了。”秋雨已經掙扎着坐起,卻聽到六子有些焦急的話。
六子的說話聲倒不是脫力的虛弱,應該不是剛纔那一陣長距離負重奔跑留下的後遺症。
“怎麼回事?”秋雨急忙來到六子身邊,關切地問道。
“不知道。我感覺下面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往下拉扯,我的腿已經在往
下陷。”六子低聲說道。
“噝!”秋雨吸了一口涼氣,下面莫非是沼澤?
來時的路途上趙一鳴給大家講過,這裡的地形很複雜,既有原始森林,也有數不清的沼澤。而且很多沼澤表面上看去和陸地並沒有什麼區別,上面是一層比較薄的泥土,下面則是大量的草和水的混合物,一旦陷進去就會產生巨大的吸力將人慢慢吸進去,是十分危險的。現在六子連起身都困難,顯然他所躺的位置整個都是這種情況,想要把他拉出來是極其困難的。
“別動。下面可能是沼澤,越掙扎陷得越快。”秋雨連忙制止住拼命用力的六子。
“把手給我,我拉你出來。”秋雨抓住六子寬厚的手掌,用力向外拉着,但是也只是暫時減緩了下沉而已,先要把六子拽出泥坑就根本做不到了。僵持了片刻,秋雨也是累得滿臉是汗,不斷喘着粗氣,腹部的傷口讓他有一種發不出力的感覺,只要力量稍微大一點兒,就疼得厲害。最恐怖的是,秋雨的雙腳隨着用力的增大似乎也開始往下陷了。
“老大,這樣不行的,再拉下去只會把你也陷在這裡。你快走吧,再拖下去那些搜索的人可能會回來的,到時誰都走不了的,你就不要管我了。”六子急切說道,已經做好了放棄的打算。
“胡說!飛天會就沒有放棄兄弟不顧的時候,你拼着性命將我背到這裡,難道我就能因爲這點兒小事捨棄你嘛!你個混蛋!振作點!這點兒小事是難不倒我們的。”秋雨低聲怒罵了幾句。
六子頓時不再吭聲,他是瞭解秋雨的,這位老大雖然對待敵人下手狠辣,有時甚至於使用較爲卑劣的手法。但是對兄弟是絕對沒說的,絕對是肯於用自己的生命來替兄弟擋刀的那種,這也是爲什麼飛天會衆位兄弟衷心擁護他的原因。
想了一想,秋雨開始實驗自己的辦法。向上爬了幾步,來到六子的頭頂,解下身上的槍,墊在六子的身下,儘管兩人當初是近似於瘋狂的逃命,但是兩人的武器彈藥倒是一件也沒有丟下。
“六子,你不要用力,全身放鬆,我就在你頭頂的
方向,把你水平方向拉出來。”秋雨告訴六子接下來的整個流程,務必要做到一次成功,他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在這裡浪費,再晚一些恐怕即使敵人不來,六子也要沉下去了。秋雨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兄弟就這樣在自己的面前慢慢陷入沼澤中去,那種眼睜睜看着兄弟死去而自己卻毫無辦法的感覺是令人絕望的。
緊了緊腹部傷口的繃帶,擦掉手上的泥水,秋雨準備拼死一搏了。六子沒有再多說什麼,他知道秋雨的脾氣,是不可能說服他放棄的,秋雨是不可能放棄的。
雙腳踩住地上的長槍,感覺不錯,比踩在溼滑的泥上舒服多了,至少有了結實一點兒的支撐點,秋雨心裡又多了一份信心。雙手握緊六子的手,長吸了一口氣,身體同時後仰,整個身子已經快要與地面平行,兩個人的手臂也繃得筆直。
“嗨!”隨着一聲低喝,秋雨驀然發力,渾身上下青筋暴起,額頭的汗珠大顆大顆地滴落。終於感覺到六子的身體向邊上躥動了,心中大喜,同時秋雨也感覺到了腹部傷口再次崩裂了,恐怕還有擴大的趨勢。管不了那麼多,沒有停止,繼續用力,雙腿不斷地瞪着腳下的槍,一點兒一點兒把六子拉出來。終於,身體承受的力量突然減輕,秋雨一下子向後倒去,還滑出去三米多遠。六子出來了!由於秋雨用力過猛,六子的身體在脫離沼澤後吸力又驀然減小,他的身體幾乎是砸在秋雨的身上,同時飛出去的。
“呀!”秋雨一聲怪叫。
“老大,怎麼樣?”脫離危險的六子連忙探查秋雨的情況。秋雨此時臉已經漲成了豬肝一般的紫色,豆大的汗珠佈滿額頭,臉上的肌肉不斷地跳着,緊咬的牙發出難聽的聲音。
“老大,感覺怎麼樣?都是我連累了你呀?”六子差點兒哭出來,眼淚直在眼睛裡打轉。很明顯秋雨舊傷復發了,恐怕比之前的狀況還要差很多。
“六子,哭什麼?我還沒死呢!”秋雨強掙扎着說,嘴角還帶着微笑,任誰都看得出來笑是從心底發出的,但是表現在臉上太勉強了,是咬着牙在笑,話也是咬着牙說出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