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林謙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一別方纔熱情洋溢的樣子,不但一臉古怪,說起話來也變得支支吾吾:“那個,啥,也沒什麼,哎呀,你還是不要問了。”
王三才故意白了他一眼,有些欲擒故縱的意思:“你這人真是的,什麼話都說到一半兒,故意吊我胃口呢你!”
果然,林謙不想讓王三才誤會自己,趕緊朝身側看了幾眼,見沒人注意到自己,這才往王三才身邊湊了湊,壓低聲音道:“哥們,不是我故意吊你胃口啊,是不能說,我也不敢說啊!”
王三才沉吟一下,卻是帶着不屑的口吻激將他:“切,得了吧你!說的就跟你當時在場似得,你不是跟李遠南士官閣下在焚石城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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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的相處,王三才已經大致摸清楚了林謙的脾氣,知道他的自尊心很強,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對他的質疑。
果不其然,王三才這麼一說,林謙頓時就不高興了:“我說哥們,你可以懷疑我的話,但你不能懷疑我的人格不是?當時李長官也在這裡啊,這不是出事之後我纔跟着他一起回城的嗎。”
“扯遠了啊你,連人格都扯上了,再說,你說的話不就代表了你的人格嗎?”王三才故意裝出一副不想理的樣子,不耐煩的擺手道:“行了行了,你不知道就別說不願說了,也別跟我解釋了。”
林謙臉色又難看了幾分,這一次的語氣已經帶着九分鄭重與一分懇求:“我說哥們。這件事我可真不能說,會掉腦袋的!唉,反正你信不信的也就只能這樣了,怪我,沒管住我自己的嘴巴……”
王三才明白自己也不能太過份,尤其是聽他堅決沒有鬆口的意思,沉默了片刻,王三才索性故意對他擠眉弄眼,道:“唉,我說。林謙啊。我這人實在是受不了別人吊我胃口,你悄悄告訴我一點,到底發生了什麼?等這事結束之後我回去請你喝酒,再給你找上倆水靈的小妞怎樣?”
林謙面上浮上了難爲之色:“哥們啊。你就別難爲我了。軍令如山。我絕對不能違反軍規啊。”
王三才見利誘也起不到什麼效果,心底不免嘆了口氣,只能換了一個思路。問道:“這樣吧,你也別說這裡的堡壘怎麼變成了這樣,就告訴我爲什麼陛下性情大變吧。”
林謙皺了皺眉,沒想到王三才依然糾纏不休,不過,他見王三才退了一步,自己要是再什麼都不說一點,那可就傷了和氣了,想到這裡,林謙定了定心神,便道:“這行,這告訴你也不算什麼,大家都知道,早晚也會傳到各大家族的耳裡。”
王三才促催道:“那就快點說呀。”
林謙點點頭,臉色陡然一肅,低聲道:“本來啊,咱們敵國那都是認輸投降了的,所有人都知道,這次戰爭的導火索就是白家的叛變,但也還沒完啊,只有白家一家可不敢這麼明目張膽,所以,陛下對李國投降的其中一條就是讓他們說出咱們王國內除了白家之外,跟他們裡應外合的家族,要是他們不說,那陛下就決不放棄繼續攻打,結果你猜怎麼着?”
王三才眨了眨眼,故意回道:“肯定是李國沒同意唄,要不然戰爭也不會持續到現在啊。”
“嘿嘿,這方面你就不行了吧你!”林謙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得意的笑着:“這裡面也沒有那麼簡單。”
王三才不爽地白他一眼:“那你就趕緊說吧,可別再吊我胃口了。”
“那好。”林謙點點頭,繼續說道:“結果啊,李國百般拖延,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反正就告訴陛下他們要求一個考慮的時間,咱們陛下哪能任他們考慮?要是考慮到明年誰能撐得住戰爭的消耗?
所以,最初,陛下就告訴他們,給他們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之後要是還做不出決定,那就沒什麼好商量的了,可是他們說三天的時間還統計不齊國境民衆的意見,畢竟,咱們周國已經佔了他們很多土地,很多人的妻女被咱們周國士兵姦殺,他們很多人也氣不過啊,可是咱們陛下又不願讓步,到最後,黃族長聽說這事了,那時候陛下一意孤行非要只給對方三天時間,黃族長覺得這不是個辦法,就親自過去了……”
“你是說……”王三才忽然打斷他:“黃族長並不是被陛下召去的,而是自己去的?”
“呃,那什麼,其實我也不清楚,唉唉唉,跑題了,咱們繼續說正題。”林謙似乎在刻意迴避這個疑問,王三才也沒打算勉強他,就聽他繼續說道:“黃族長去了之後啊,這個時間就延長到了五天,可是你猜怎麼着!”
他雖然這麼說,可卻沒有等王三才回答,而是略帶激動地一拍大腿,不爽道:“媽的,就在黃族長趕回來的路上,堡壘出事了!當時陛下可是龍顏大怒啊,立馬就明白敵國這他媽的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啊!暴怒之下,陛下立馬就掀了黃族長的那些決策,直接就一聲令下,打!打的他們奶奶都不認識!打的直到他們說出咱們內患的家族爲止!”
他的語氣簡直就恨得壓根兒癢癢,王三才也能理解,畢竟,原本戰爭就要結束了,士兵們也不用再出生入死可以回家了,卻不想這個時候突然出事,讓誰攤上,誰的心裡能爽的起來?
不過,王三才最關心的是,堡壘裡究竟有什麼秘密?值得敵國拖延?值得國王如此發怒?
關鍵是,堡壘破損居然還牽扯到了敵國的頭上。
王三才一開始就認定這是遭到了故意破壞,現在看來,他還能加一個“人爲”了。
人爲故意損壞了堡壘,才讓國王發如此大的火,而國王的火卻又發泄在了敵國的頭上,王三才感覺心中的答案簡直就要呼之欲出了!
可偏偏這中間的間斷讓王三才不敢下定結論。
於是,他便半開玩笑半驚奇的問道:“呵呵,堡壘破損成這樣,不是天上掉下來了一顆流星砸的吧?”
林謙嘆了口氣,無奈地看着王三才:“你自己猜吧,我今天已經說的夠多了。”
說着,他就要起身,有離開王三才身邊的意思。
王三才趕緊拉住他:“哎哎,別走啊,不問你這個了,我就是還有點好奇這城牆上的守衛也太嚴了吧?我記得當時我們進來的時候,都被戴上了頭套,可現在我發現周圍全都是咱們人的帳篷,難不成平靜的外表之下還隱藏着什麼巨大的危機?”
他這句話是暗指堡壘的內部空虛,外面反而森嚴,不過,至少在表面上他沒有進入過堡壘之中,在林謙的眼裡,他的這個疑問更像是單純的對自身的安全擔心。
於是,林謙便笑着拍了拍王三才的後背:“哈哈,別怕死,放心吧你,這兒肯定沒有敵人,就算有那也是個別的,也不敢掀起什麼風浪,況且陛下和黃族長可都在這裡,你還擔心什麼?”
說到這裡,他擡起頭來望向城牆上的士兵,目光有些茫然,臉上的神色也很是不解:“我也納悶啊,臨走的時候他們明明可都在裡面呢!”
他這最後一句更像是自己的感嘆,可落在王三才的耳中,卻要比他之前那一段廢話強多了。
只不過,林謙似乎是說累了,說到這裡,他幽幽地嘆息一聲:“行了,不跟你扯了,時間不早了,我得進帳篷休息了,明天還得跟你一塊搬石料呢!你也早點進帳篷吧,夜裡可很冷呢!”
丟下這句,他便起身,自己還兀自打了個哆嗦,不再理會王三才,一頭鑽進了自己的帳篷裡。
王三才朝四周看了一圈,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那些圍在篝火旁的士兵也都已經進入到了帳篷之中,現在眼下就自己孤零零的蹲在這裡尤爲顯眼,便也隨後起身,回到了帳篷之中。
帳篷裡早就睡滿了人,先進去的都睡到了帳篷的深處,王三才此刻就只能睡在了邊上,這個位置可就相當於替裡面的人擋風了,不過王三才倒也不在乎,隨意躺下來爲裡面的人遮住了冷風。
可他一時半會兒卻無法入睡,腦袋裡全是方纔林謙的話,尤其是林謙臨走前的最後那一句話,可給了王三才一個重大的提醒!
把原本里面的守衛全都撤到了外面守衛城牆,這豈不是說明了國王的心虛?
這個堡壘究竟隱藏了何等秘密?
王三才想不通,重重嘆息一聲,隨後閉眼退出遊戲進入到了睡眠之中。
……
第二天,水泥與沙子早早就運到了堡壘內,在吃過早飯之後,王三才他們與那些軍人也再次進入到了城牆之中,一個上午,王三才都在不停地將石料搬到堡壘破損的區域,石匠們根據破損部位的大小開始剪裁石料,王三才和那些軍人除了要負責把這些零散的石塊打掃到一邊之外,還要給石匠們攪拌水泥與沙子,以確保這些石料能堅固的連接。
一上午的時間都很順利,王三才看到一上午的進度,約莫着用不了一週的工夫這個小工程就能竣工了。
可是,到了中午,他們正當要走出城牆吃午飯的時候,堡壘的內部突然傳出了一聲猛烈的巨響:“嘭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