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走到身邊的西裝男人,易陽衝他點點頭,笑了笑。通過剛纔九爺和西裝男人之間發生的口角,明眼人一眼就能瞅出九爺和西裝男人是對頭,更何況聰明絕頂的易陽。在他看來這種派系的鬥爭最好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但是事情卻出乎易陽的意料之外,從進門開始西裝男子就對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並且頻頻發出善意的信號。反觀九爺卻擺出一副老大的姿態,給人一種喜怒無常,性烈如火的感覺。
其實易陽也知道西裝男人這麼做的目的,通過現場情況的觀察,結合以前看過的資料,再加以分析,易陽很輕易的得出九爺和西裝男人之間矛盾所在。
既然有了這個結論,那麼西裝男人也好,九爺也好,兩人的目的都是同樣的,這一點易陽心中非常的清楚。在兩方爭鋒的時刻,無論易陽加入哪個陣營,勢必會對另一方產生威脅。畢竟易陽的身手,以及所做的一切,根本瞞不住有心人的探查。
西裝男子走到易陽的身邊,伸出右手在其肩膀上拍了拍,陳懇的說道:“易先生不知道一會有沒有空,我想請易先生去喝杯茶。”說完之後,西裝男人雙目炯炯,死死的盯着易陽,露出一副求賢若渴的樣子,這令現場的衆人直翻白眼。
“刀爺!我……”
就在易陽不知如何回答對方的時候,坐在首位的九爺大步的走了下來,一揮手製止了易陽的話。然後衝西裝男人,冷冷的說道:“刀鋒,易先生的事情一會再說。現在我們是不是該將此事做個了結?”說完之後,九爺冷冷的盯着躺在地上的蕭劍,眼中露出一抹陰森。
“他媽的,老狐狸,想讓老子來殺警方的臥底,門都沒有。”
在聽到九爺的吩咐後,西裝男子撇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蕭劍,然後撥弄了一下手上的玉扳指,懶洋洋的說道:“九爺,按照規矩,他是你的人,還是你自己來解決吧。”
“嘿嘿!刀鋒,多謝了!這次要不是你就讓這個臥底逃走了。”九爺見西裝男人拒絕自己的提議,並沒有生氣,反而衝對方一拱手,先表達謝意。
“他媽的,擺明了要拖老子下水。”
西裝男子在九爺道謝後,眉頭皺了起來,心中暗罵了一句。其實他也知道作爲毒梟,本來就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誰也無法料到明天起牀是否會死在別人的槍口,或者被抓。從走上這條路開始,他就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
在一般情況下,用金錢鋪道,警方即使知道他毒梟的身份,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否則哪能讓其逍遙至今。但殺警察就不同了,能來臥底的警察明顯是精英,如果這次殺了警方的臥底,那麼極有可能會惹怒警察,那麼接下來就會迎來警方瘋狂的打擊。
這一點刀鋒清楚,九爺更清楚,這也是兩人相互扯皮的原因所在。作爲亡命之徒,他們沒有什麼不敢做的,別說是殺警察,就算是更瘋狂的事情,他們也敢做,只不過要看所獲得的報酬。
作爲老狐狸的西裝男人,雖然心中不痛快,但是表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任何不滿的心思。只見他乾笑兩聲衝九爺,說道:“既然九爺要執行幫規,兄弟我先行告辭了。”
看着西裝男人淡淡的笑容,九爺冷哼一聲,微微一拱手,衝中年男子擺擺頭,說道:“陳先生,替我送一下刀爺。”
“九爺客氣了。”西裝男人笑了笑,衝中年男子一擺手,說道:“陳先生請留步!”說着西裝男人大手一揮,帶着手下揚長而去,不過在路過易陽身邊的時候,仍然沒有死心的拉攏着:“易先生我看這樣吧,晚上我在臨湖居擺上一桌,給易先生接風洗塵。”說完之後,也不給易陽拒絕的機會,直接帶着手下昂天大笑,大搖大擺的走出了房子。
“欺人太甚!”看着西裝男人的背影,九爺捏緊拳頭,幾乎是從牙縫中蹦出了一句話來,由此可見其內心憤怒的程度。
“咳咳!”
中年男人乾咳兩聲,大步的走到九爺的身邊,小聲的嘀咕了一句。然後九爺這纔將目光從西裝男人的背影上收回,對着易陽說道:“易先生遠道而來,本應該給你接風洗塵。不過……”九爺說到這裡,低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蕭劍,搖搖頭繼續說道:“易先生請坐,等我處理完這件事情後,再和易先生好好喝一杯。”
“九爺你太客氣了。”易陽笑了笑,衝九爺一拱手,然後找了一個椅子坐了下來。
在這一刻,易陽的內心十分的矛盾,一邊是如長兄一般的排長,一邊是上級賦予的臥底任務。救還是不救?易陽不停的問自己。他簡單的觀察了一下,房子內在明處有五個人,九爺,陳先生,黑三,還有兩個年輕人,至於暗處的人他無法搞清楚有多少。在沒有槍支武器的情況下,貿然救人於尋死無異。就算有武器,就算他能將現場的衆人擊斃,也無法安然的逃離別墅區,畢竟別墅區擔任安全保衛的明哨,暗哨,流動哨,巡邏哨他還沒有摸清楚具體人數和分佈位置。更何況蕭劍的腿部耷拉着,憑藉經驗判斷,易陽一眼就能看出是小腿骨折,也就是說,他必須揹着蕭劍逃離現場。
就在易陽腦子裡盤算着如何解救蕭劍的時候,九爺走到蕭劍的跟前,慢慢的蹲了下去,伸手將蕭劍扶了起來,放在一張藤椅上,接着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架勢,說道:“我啊九生平最看重的兩個人,一個是陳先生,一個是你蕭劍,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會是警方派來的臥底。”說着九爺的表情有些落寞,彷彿一下子蒼老了不少。
“九爺既然知道我是臥底,那麼動手吧,給我一個痛快。”
靠在椅子上的蕭劍睜開暗淡無光的眼睛,冷冷的盯着九爺,淡淡的說着。面對死亡的威脅,他沒有絲毫的懼意,彷彿在談論別人的生死一般,整個過程,他沒有看易陽一眼。
畢竟蕭劍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以國家的利益爲重。在他接受這次臥底任務時,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只不過令他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天來的太快了,快的連剛到手的重要情報還沒來得及傳出去,就暴露了身份。
說起暴露身份,這也是他低估了九爺手下陳先生的能力。在三天前的一個晚上,他得知一個月後,九爺要和境外的毒梟進行一樁大筆的買賣。得知消息後的蕭劍,爲了將情報傳遞出來,他連夜趕往霧柳鎮,去與情報人員接頭。按理說他有備用卡號,就可以將信息傳遞出去。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因爲整個別墅區信號全部被屏蔽,也就是說從這裡根本打不出任何的電話。更何況他還在自己電話中,發現了竊聽器,也就是說自己打出去的每一個電話,對方都能清晰的掌握到通話的內容,這也是他爲什麼要冒險連夜潛入霧柳鎮的原因。
沒曾想等他到達霧柳鎮的時候,剛剛和聯絡員接上了頭,就遭到九爺和刀爺手下瘋狂的追殺,這時他才明白這一切原來都是對方早已設下的圈套,等着自己去鑽。
“蕭劍,你一個當兵的這麼拼命幹什麼,一個月能拿多少錢。不如反過來幫我,我可以給你比現在高十倍,甚至百倍的工資。”
看着一心求死的蕭劍,九爺搖搖頭,企圖用言語和金錢來誘惑蕭劍。畢竟蕭劍是個人才,在和刀鋒的爭鬥的關鍵時刻,他希望蕭劍能夠回心轉意來幫助自己。在他的心中,人都有出賣自己的價格,無論是什麼樣的人,當官的也好,平頭百姓也好,癟三,混混也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只要價格合適了,都會做出選擇。
“十倍?百倍?我要那麼多錢幹什麼?”蕭劍搖搖頭,不屑的說道:“九爺你再有錢有能怎麼樣?一日不也是三餐,同樣是睡一張牀,錢多錢少有何分別。”
對於蕭劍來說,錢多錢少根本沒有任何關係,雖然他老家是農村的,而且家境並不是很好,但是作爲軍人來說,他敢拍着胸脯大聲的說自己的錢都是乾淨的。
“你真的不願意幫我?”九爺輕嘆一聲,本是不捨的眼神一下子變的犀利起來。
看着還想企圖說服自己的九爺,蕭劍搖搖頭,苦笑着說道:“九爺,軍人不是警察,警察會背叛,會爲錢不惜出賣自己。而軍人不同,軍人是國家的利劍,你見過利劍會扎傷自己的手麼?”
“你知道拒絕我會有什麼後果麼?你真的不怕死?”九爺死死的盯着蕭劍,眼中的殺機越來越甚。
“死?”蕭劍坐起了身子,伸手擦拭掉嘴角乾枯的血跡,笑着說道:“在接受這個任務的時候,我已經做出了犧牲的準備。”說完之後,蕭劍深深的望了易陽一眼,然後緩緩的閉上眼睛,做好了隨時赴死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