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日上午，M市，晴。
這天上午，孫全難得地睡了個懶覺，清晨睡醒，拿起手機一看，7點21，嘀咕一聲“這麼早”，就往枕頭上一倒，閉上眼睛繼續睡。
他最近兩個月太累了，6月份爲存夠《我十項全能》兩個月用的稿子，他爆肝碼字，7月份，爲了寫《不死龍戒》，他又沒日沒夜地搞了一個月，這一個月下來，只看他的碼字量的話，其實並不算太多——21萬字而已。
這個碼字量，對他如今的手速來說，真的不算多，尤其是和他6月份的碼字量相比的話。
但他7月份死的腦細胞，絕對不比6月份死的少，需要他動腦子的地方太多了，幾乎每一個段落，他都是想清楚了再寫，寫完了還要回頭去審視至少一遍。
有時候明明一個章節已經寫完了，但回頭一看，卻越看越不滿意，於是心一狠，忍痛將剛剛碼好的那章稿子刪了乾淨。
連續兩個月的高強度碼字，又令他瘦了一圈，距離瘦成一道閃電又近了一步。
所以，當他昨晚決定今天給出版社投稿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今天要睡個懶覺，順便也等一下起點公佈上個月的稿費數據，畢竟今天又是1號，起點公佈稿費數據的日子。
他倒也不完全是爲了偷懶，而是知道自己的尿性，他很清楚每個月1號這天上午，在起點稿費數據公佈出來之前，他是絕對找不到碼字狀態的，這已經不是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的陋習，而是他入行十幾年，一貫以來的習慣。
所以，與其早早起牀浪費時間浪費生命，還不如睡個懶覺。
一直睡到上午9點多，他才睜開眼，在牀上發了會呆，然後才起牀、下樓、洗漱，吃早餐。
等他再回到樓上的時候，已經是10點出頭。
登錄起點作者後臺，查看自己的上個月稿費，數據果然已經公佈了。
——24327.5元。
這個收入，相比這個時代多數人來說，應該算是很可以了，但卻只能令孫全沉默，隨着《我十項全能》連續幾個月的緩速更新，他這個月的稿費數字又創造今年以來的一個新低。
收入下降，總是令人失望的。
在這種失望的情緒下，他不再猶豫，登錄QQ，找到先鋒出版社的收稿編輯青禾的QQ，給她發過去一條簡短的信息。
——“美女，在嗎？”
很快，青禾就回復了，“美女不在，我在！”
文字後面還配了個齜牙的笑臉表情。
她竟然在賣萌？
孫全微微失笑，又問：“那你是誰？”
青禾：“我是青禾呀！”
文字後面還是配着那個齜牙的笑臉表情。
孫全無力吐槽，趕緊進入正題，“我弄了個新書的開頭，有沒有興趣聊聊合作？”
這次青禾終於正經起來，“哦？當然有呀！你把稿子傳給我，或者發我郵箱都ok！”
孫全又一次失笑，“先不急，有兩點我想先聲明一下，如果你都沒意見，我會把稿子給你的。”
青禾：“哦？你說！我洗耳恭聽。”
孫全：“一、這次的新書和《我十項全能》不是一個類型，筆名我也換了個，這一點有沒有問題？”
青禾：“呵呵，都行！主要看稿子質量，但不使用你原來筆名的話，每集的稿費可能就要少一點了，畢竟你應該也理解，不使用你原來那個筆名的話，你這本新書的銷量肯定要差一點的，至少前期應該要差點，不過你也彆着急，按你上本書的銷量，按慣例，你再開新書的時候，我們給你的稿費肯定會提一截的，只是，如果你確定不使用原來那個筆名的話，這次給你的稿費提升幅度可能要小一點。
發完這麼一大段，還沒等孫全回覆，她又發來一句簡短的，“現在你可以說第二點了！”
孫全想了想，回覆：“算了，第二點暫時就不說了，我先給你五萬字的稿子給你審覈吧！等你們的審覈結果出來了，咱們再談！”
青禾：“哦？也行！那你把稿子給我吧！”
孫全：“稍等！”
……
暫時結束和青禾的交流，孫全從電腦硬盤裡找到昨晚準備好的五萬字稿件，通過QQ直接發給青禾。
青禾收到稿件後，回了個ok的手勢，並說：“稿件已收到，如果您沒別的事的話，就請耐心等待我們的審稿結果，我會督促審稿編輯那邊加快審稿速度的。”
短信最後，她又很惡俗地加了齜牙的笑臉表情。
孫全：“ok！那我靜候佳音。”
他剛纔爲什麼臨時決定不提他想聲明的第二點了？
理由其實很簡單，因爲他本來想聲明的第二點是稿費的問題，他本來打算先跟青禾聲明新書每集的稿費不能低於一萬塊。
但他在說這一點之前，看見青禾說他們出版社本來就準備給他的新書提價，那他自然就不想提什麼不低於一萬了。
萬一人家本來打算提的稿費數字就超過一萬呢？
那樣的話，他先聲明不低於一萬，如果人家真的給他一萬一集，他不是虧了？
而一集一萬這個數字，也不是他隨便瞎定的，他有參考的對象，而這個參考對象就是西紅柿。
他記得在他重生前，大概就是07年左右，有一天下午，他正在一個作者羣裡跟人聊天，羣里長期潛水狀態的一個臺莞出版社的收稿編輯忽然冒出來說話。
那個收稿編輯，孫全以前給他投過稿，所以知道這人不是假冒的，而這位收稿編輯當時突然在羣裡說的卻是——“羣裡有哪位朋友能聯繫到西紅柿嗎？如果有，麻煩幫我轉告一下，我們出版社有意願想跟他約稿，稿費好商量，每集不會低於一萬五，謝謝！”
網文作者這個圈子真的不大，很多作者羣裡都能看見起點那些大神的賬號，孫全當時加入的作者羣大概有十幾個，其中一個羣裡就有西紅柿。
孫全點開過西紅柿的個人資料，所以他記得西紅柿在個人資料的備註裡寫着這麼一句話——“半個月登錄一次QQ，有事請留言。”
當時他就大概猜到那位收稿編輯爲什麼要在作者羣裡找人給西紅柿遞話，多半是因爲他給西紅柿發私信過去，半個月才登錄一次QQ的西紅柿好幾天都還沒回復他。
當時那件事，對孫全來說，只是有點羨慕西紅柿的吃香程度。
他孫全給那個出版社投過稿，卻沒通過審稿編輯的終審，而這個出版社卻千方百計地想高價籤西紅柿的新書，每集不低於一萬五……
要知道當時孫全每個月的稿費也就兩千左右，偶爾偷個懶的話，兩千都拿不到。
但現在這件他記憶中很不起眼的一件小事，卻給了他參考的對象。
他還在出版中的《我十項全能》，之前可是在起點的月票總榜上，爆過一次西紅柿的《飛刀傳說》，雖然月底的時候，又被西紅柿爆回去，但他終究是爆過西紅柿的。
所以，這本《不死龍戒》，他打算低於每集一萬的話，不籤！
反正這年頭，臺莞在大陸收稿的出版社有大把，先鋒出版社這裡談不攏的話，還可以試試投其它出版社，如今的他，已經用一本《我十項全能》證明過自己，無論是在起點中文網，還是在臺莞的小說市場上。
因此，他有信心別的出版社就算給不到他一萬一集的高價，也一定願意跟他談談。
……
投稿之後，孫全繼續寫《不死龍戒》後面的章節，但速度稍微提升了，不再像寫前面21萬字那樣小心翼翼，因爲前面的21萬字，已經足以滿足起點免費新書期的更新，那21萬字發表出去，應該足夠上架了。
而上架，就能看見這本書的真實成績到底如何。
至於上架後的章節……
他保持上架前的風格，沿着大綱和細綱繼續寫下去就ok，繼續像之前那樣小心翼翼去雕琢文字，考慮人物的塑造和劇情的推進，已經沒多大意義。
原因？
因爲前面21萬字，已經給這本書的風格定型了。
何況，網文按字數收費的規矩，決定了一本書無論上架時的訂閱人數有多少，想要多掙錢，快速更新是最有效的法寶！
上架以後，還磨磨蹭蹭，即便能提升一點文字的質量，多數付費讀者也會失望，因爲他們會想：上架了，我們花錢看你的書，你還不努力更新？你對得起我們的支持嗎？
……
也許青禾說她會督促審稿編輯那邊加快審稿速度的話，不是虛言。
距離孫全把稿件發給她，時間纔過去5天，第6天的上午，孫全就收到她的短信。
青禾：“老孫！告訴你一個喜訊！你新書終審的結果出來了，終審編輯的意見是稿件質量上佳，建議出版！所以，你上線後，咱們談談簽約事宜吧！”
雖然已經預料到有《我十項全能》的成績在，自己這本《不死龍戒》九成能出版，但看見青禾這條短信，孫全心裡還是鬆了口氣。
對方認可他這本新書的質量，總比勉強同意出版他這本新書要好。
而且，有這個終審意見，他纔有更多的底氣和對方談每集稿費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