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旅程

新的旅程

十一月十日,萊茵哈特發表了告同盟市民的演講,公佈了連列肯普一級上將的自殺、同盟軍退役元帥楊威利逃離首都等一系列事實的真相,同時也發表了開戰宣言。隨後畢典菲爾特便率領他的“黑色槍騎兵”離開費沙,奔赴同盟領土。米達麥亞的艦隊則緊隨其後出發。

我跟米達麥亞說想一起去,被他拒絕了。

於是之後我又跟羅嚴塔爾說:“帶我一起去吧?”

他根本想都沒想,直接就回絕了:“不行。”

“爲什麼啊?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而已。”

“我不是去郊遊。”

“我知道啊。所以纔想跟你一起去嘛。”

他擡起一雙異色的眼眸看着我,臉色很嚴肅:“那是戰場!”

我撇撇脣:“我知道呀,但是……”

“同盟有兵無將,而楊威利只是個出逃的光桿司令,這場仗打不了多久。很快就回來了。”

……其它人是很快就回來了,可是,你不一樣。

我看着他,覺得自己的鼻子又有點酸。

來年二月到達海尼森,三月被任命爲新領土總督,六月回到海尼森就任,十一月正式舉起叛旗,十二月……十二月……

總之羅嚴塔爾的雙腿,再也沒能踏上費沙的土地吧?

“好啦。”他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摟過我,輕輕撫着我的背,聲音柔和下來,“乖乖在家裡等我回來。”

我伏在他懷裡,聽到自己微微哽咽的聲音說:“你能不能……”說到一半,我自己便頓了下來。

能不能什麼?能不能不要那麼驕傲?能不能放棄你的野心?能不能無條件對皇帝絕對服從?能不能乖乖收起羽翼呆在籠子裡做一隻觀賞鳥?

我說不出口。

我不想他死,但我更不想他變成那樣。

於是把後面的話嚥下去,只是緊緊抱住他。

羅嚴塔爾輕輕拍拍我的背,“放心,我會很快回來的。”

我不敢看他的臉,將頭埋在他懷裡,悶悶地應了聲:“嗯。”

於是米達麥亞和羅嚴塔爾都按時出發,我和阿驁留在費沙。米達麥亞把伊爾斯留下來跟我們作伴。所以算起來,其實和之前相比我們家裡也只是少了一個人而已,但我卻覺得突然間整個世界都空掉了,整天懶懶趴在那裡,百無聊賴。直到阿驁看不過去,踢了踢我:“出去走走吧,你這樣子看來像個發黴的怨婦。”

有那麼慘嗎?我爬起來照了照鏡子,然後自己皺了皺眉。好吧,鏡子裡的人看起來的確是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阿驁在旁邊冷哼了聲:“真不像你。至於麼?”

我嘆了口氣,拍拍自己的臉。“說得也是。我想也許是閒的。我得找點什麼事情來做才行。”

“去幫我買東西吧。”阿驁遞過一張明顯是一早就列好的單子給我。

我看了一眼上面寫得密密麻麻的東西,再看一眼阿驁:“喂,你是早就打好主意讓我做搬運工嗎?”

“沒錯。白吃白住的傢伙出點力氣也是應該的吧。”

被這樣說了,我也就只好撇撇脣,拿着那張紙,穿上大衣出門。

兜兜轉轉好幾家店才把單子上的東西買齊了,等我拎着大包小包往回走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走着走着,覺得有點對不勁,轉過身來,發現有條狗跟在我後面。我回頭看它,它便也停下來,歪着頭看我,也不躲,一點也不怕人的樣子。它是隻很老的狗,但毛色還不錯,看來經常有人打理,應該不是什麼流浪狗。

“跟着我做什麼?”我問,“跟你主人走散了嗎?”

它當然不會回答,只是又偏了偏頭看着我。

於是我繼續向前走,它又跟上來。

“是餓了嗎?”

旁邊剛好有個小公園,於是我過去找了張長椅坐下來,那條狗也跟着我過去。我打開袋子,拿了一小塊牛肉給它。它湊過來聞了聞,然後用鼻子很響地哼了聲,別開頭。

嘿,它居然還嫌棄!

我瞪着它,“喂,你家主人沒告訴你不能挑食的嗎?”

它只是看着我,搖了搖尾巴,很無力的樣子。

於是我嘆了口氣,又找出根香腸來給它。這傢伙還是湊過來聞聞,然後很不屑地扭開頭。

我忍不住指着它罵:“喂,你到底是哪個混蛋養的狗啊?這也不吃那也不吃,不吃先說一聲啊,浪費糧食是可恥的你知不知道?”

“是我的狗。”

冷冰冰有如機械電子音一般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來,我不由一怔,扭過頭去,就看到身着銀黑兩色的帝國軍裝,身披灰色披風,有着一頭與實際年齡看起來並不相稱的白髮的軍務尚書正緩緩走過來。

雖然我之前的確不知道那隻狗是他的,但仍然好像是背後說老師壞話而被抓了個正着的小學生一樣,下意識地全身僵硬起來。我輕咳了聲,勉強行了個禮:“奧貝斯坦元帥你好。”

奧貝斯坦用他那雙由光電腦組合而成的義眼掃了我一眼,又看看那條狗。而那條狗就很歡快地搖着尾巴走到他的腳邊去了。

“看來我的狗受了歐陽小姐的照顧呢,真是感激不盡。”

“呃,沒什麼。”早知道是奧貝斯坦家那條只吃鳥肉的狗,就不用浪費我一塊牛肉一根香腸了啊。

我對奧貝斯坦雖然沒有像羅嚴塔爾他們那樣強烈的厭惡感,但要說喜歡,也實在很有限。尤其是想到最後羅嚴塔爾的死,他也實在脫不了干係,所以也並不太想和這個人有大多交往。於是話說到這裡,也就冷了場。

但是他卻一時間好像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僵持了一會,兩個人都沒開口。

於是我開始收拾手邊的袋子,準備告辭,卻聽到他輕輕道:“如果可以的話,請歐陽小姐賞臉一起喝杯茶吧。”

我驚得連手裡的袋子都要掉下來:“嚇?”

“不行嗎?”

“不,我很榮幸。”雖然這樣說,但我還是覺得有股寒意沿背脊爬上來,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爲什麼突然想起跟我喝茶?

但結果附近那家咖啡店禁止寵物入內,反而是我跑去旁邊的自動販賣機買了兩杯熱咖啡,還是回到剛剛的公園裡,坐在長椅上喝。

奧貝斯坦輕咳了聲,道:“真是不好意思,最後反而讓歐陽小姐你破費了。”

“不用不好意思,十倍還我就是了。”我捧着咖啡,吹了吹上面的熱氣,“軍務尚書你有什麼話只管跟我直說。早點說完早點散,老實說,跟你坐在一起,我覺得好冷。”

他靜了一兩秒纔再度開口,聲音依然冷冰冰不帶絲毫感情。“歐陽小姐快人快語,我也就不繞圈子了。你到底是怎麼會變成米達麥亞元帥的妹妹的呢?是有人這麼授意,米達麥亞元帥有意爲之,還是你自己苦心設計的結果?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你看,我就知道這傢伙不會有好話說。

於是我冷笑了一聲:“軍務尚書大人以爲我想要什麼呢?以爲我想要皇妃的寶座嗎?還是以爲我是同盟的奸細?”

奧貝斯坦用閃着異樣光芒的義眼斜了我一眼,並沒說話。

“抱歉,只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對權力沒什麼興趣,這個世界是君主□□還是民主共和,跟我也沒什麼關係。之所以會變成米達麥亞的妹妹,不過是因爲我愛上了羅嚴塔爾,而他不願意帶我回家,所以只好先寄居在米達麥亞家。之後被收養的事情,我想軍務尚書大人應該很清楚纔是。”

“哦?羅嚴塔爾元帥嗎?”

“是。除了他之外,我什麼也不想要。軍務尚書大人只管放心。不要說其它提督的夫人或者皇妃什麼的,就算皇帝陛下把羅嚴克拉姆王朝雙手捧到我面前,我都懶得多看一眼。”

“歐陽小姐!”奧貝斯坦的聲音突然嚴厲起來,“你知不知道這種話是大不敬——”

我又冷笑了聲,打斷他:“那不是剛好?索性拿這個治了我的罪,就不用再操心‘我想做什麼’這種事了。軍務尚書你的話,不是做不出來吧?”

然而他並沒有發火,只是緩緩喝了一口咖啡,道:“歐陽小姐果然率直。”

我輕輕扯動了一下嘴角。被這個人誇獎還真是高興不起來呢。

他繼續道:“只怕這份純真反而會被有心人利用。”

我輕哼了聲:“你想說誰?”

他沒回答,反而露了個淺淺的笑容:“歐陽小姐對我好像很有戒心呢。”

——這人居然會笑的嗎?!

我只覺得一股寒意升起來,幾乎連手裡的咖啡都灑了出去,連忙乾咳了兩聲,道:“也許,只是女性的直覺吧。軍務尚書大人不怎麼待見我,我自然也對你沒什麼好印象。老實說,我之所以現在還坐在這裡和你說話,完全是因爲考慮到大哥的立場。所以,你要怎麼樣纔會放心?直接給句話吧。聽完我好走人。”

奧貝斯坦道:“我現在倒是比較好奇,如果不考慮米達麥亞元帥的立場,歐陽小姐會做什麼?”

“會在你問第一句話的時候把咖啡直接從你頭上淋下去,然後走人。”我正色道。

他居然又笑了笑,然後喝完紙杯裡的咖啡,站了起來,道:“那麼,我最好還是在歐陽小姐那麼做之前自己先回去比較明智。謝謝你的咖啡,錢明天我會讓人送到府上。再見。”

沒給我插嘴的機會,他說完就向我微微點點頭,轉身走了。

他的老狗多看了我一眼,也轉身搖着尾巴跟上了自己的主人。

我怔在那裡。

喂,這算什麼啊?

悶悶不樂地回到家裡,放了東西就跑去打了一陣沙包。

好像從決定做米蟲開始,我已很久沒有打過這個了。所以伊爾斯很吃驚地去叫了阿驁來。阿驁站在旁邊,等着我發泄完,然後給我遞了塊毛巾,問:“怎麼了?”

“碰上個很討厭的人。”

我倒在沙發上,用毛巾蓋住自己的臉,輕輕道:“吶,阿驁,我想去找他。”

阿驁並沒有問誰,靜了幾秒鐘,輕輕道:“那就去吧。”

“可是你……”

他伸手過來握住我的,打斷我的話:“我跟你一起去。”

我坐起來,看着他,“可是你不是討厭打仗嗎?而且工作做得好好的……”

他再次打斷我:“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也好,反正把他一個人放在這裡我也不放心。

於是我點點頭,“好,我們一起去吧。”

決定去找羅嚴塔爾之後,我和阿驁商量了一下路線。當然不能直接去戰場。一來我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二來,太容易變成炮灰。退一步說,就算知道在哪裡,就算沒變炮灰,就算見到他,大概也會再次被他送回來。所以商量的結果是直接去海尼森,反正他總是要去那裡。

接下來就是怎麼去的問題。

首先當然不能搭乘帝國軍的軍艦。就算我們能混上去,不被發現,也很難確定到底哪艘會去海尼森,更難排除中途被擊沉的危險。但這種時候,也不太可能有正常的星際航班了。所以結果我可以想到的,只有費沙的商船。

費沙本來就是一個自由商人聯盟,就算被強制屈服於萊因哈特武力之下,但是對於那些自古以來即崇尚自由經濟活動的商人們來說,私下裡肯定不會放棄與同盟領域各星系的經濟來往吧。

功夫不負有心人,雖然花了不少時間,但終於還是找到願意載我們到同盟領地的商船。雖然因爲戰爭的關係,他們也只能繞着圈子飛到一些邊境行星。但船長表示那邊會有其它商船繼續在各星域間活動,畢竟想要趁着戰爭大發一筆的人也不是沒有。而且這位很典型的費沙商人不無惋惜地加了一句:“說不定,這已經是費沙商人最後的舞臺了吧。”

這場戰爭結束,銀河系也就統一了,沒有了互不來往的帝國和同盟,自然也就不需要夾在中間周旋的費沙了。

於是,託這些不肯放過最後的起舞機會的費沙商人們的福,我和阿驁再次開始了星際旅行。並且在滿載各種物資的商船上,迎來了宇宙歷800年的新年。

過了元旦幾天之後,船長不無歉意地找到我們說,這樣那樣的原因,我們的目的地可能要改變。希望我們能夠見諒。當然,到了那邊之後,他還是會像約定的那樣,介紹我們認識其它可能會去海尼森的商人。雖然會繞一點,但還是能到的。

於是我問他們的船現在要開去哪裡。

船長說了一個我印象很深刻的地名——艾爾?法西爾。

我一時怔在那裡,下意識已道:“那不就是伊謝爾倫迴廊附近的……”

“看來歐陽小姐知道那裡吶,那就好說了。”船長點點頭,嘴角浮出一抹商人們特有的狡黠笑容,“伊謝爾倫這位絕世佳人,大概在近期又會改換主人吧。我們到那裡應該剛好來得及給她項鍊上加一粒美麗的珍珠吶。”

他的比喻太晦澀,老實說我並沒有聽太明白,只是沉浸於我們要去伊謝爾倫這件事情中一時回不過神。

你看,在這種時代裡,果然在邁出的腳落地之前,你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會走到哪裡。

一直到踏上艾爾?法西爾之後,一羣武裝警察出現在我們面前時,我才知道船長當日那抹狡黠笑容是什麼意思。

他所謂的美麗珍珠,就是把一船貨物和我們一起都賣給了艾爾?法西爾的獨立政府。

於是我們就被以“是米達麥亞的弟妹”的罪名逮捕了。

這是宇宙歷800年二月初的事情。

歡呼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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