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驁就拜託你了

阿驁就拜託你了!

下午接到原秋葉的電話,叫我們過去試鏡。於是放學之後我就在車站等了阿驁,一起去原秋葉的工作室。

才一進門,原秋葉已笑着迎過來,他今天穿了件白襯衫,沒有梳馬尾,扎條深紅色格子花紋的頭巾,看起來很有些藝術家的氣質。

他先領着我們參觀了一圈,然後才安排人幫我們造型化妝,叫了幾聲“小壽”沒見人過來,旁邊有另外的人搭腔道:“原先生你剛剛不是叫小壽去幫那個小男生化妝了嘛。”他纔好像突然記起來一樣,說:“我還找了幾個和你們差不多年紀的少年來一起拍,他們早到一點點,正在化妝,你們不介意就過去等一會吧。”

原秋葉說完招了招手,有工作人員來領我們去化妝間。果然見有幾個少年坐在那裡。因爲他們在弄頭髮和化妝的原因,我一時並沒有看出來是誰,反倒是他們幾個先有了動作。那個已經弄好造型換好衣服的金髮少年幾乎在我們進去的同一時間就站了起來,叫了聲:“歐陽學長?”

另外兩個正在被化妝師擺弄,勉強也轉過來跟我們——嗯,準確地說,是跟阿驁——打招呼。“歐陽學長。”

都是阿驁的學弟?我正想問阿驁這些是誰的時候,一個頭發稍有點長的男生一面係扣子,一面從更衣室裡出來,一面問:“這件衣服怎麼樣?襯我嗎?”他一轉頭,看見我們在那裡,很明顯地愣了一下,然後就笑起來,揚揚手跟阿驁打招呼:“喲,歐陽。你怎麼也來了?”

阿驁亦點點頭回應:“難波同學,你好。”

這不是難波南嘛。我有一點機械地轉過頭,難道那邊的幾個,是中津秀一、佐野泉和蘆屋瑞稀?搞什麼啊?不過把頭髮包起來,身上多蓋塊圍布而已,我居然沒看出來!是應該說,動漫人物的長相有相當程度的類似化,還是說我本身對他們的喜愛不夠的原因?

“呀,原來你們認識啊?”原秋葉走過來,笑着插了一句,“那就太好了。”

“嗯,同校嘛。歐陽在我們學校可是大大有名的人物呢。”難波南點了點頭,說完看了我一眼,向阿驁問:“這位?”

“我姐姐歐陽桀。”阿驁介紹。

於是難波南向我伸出手,很熱情地說:“初次見面,真高興能認識你,歐陽小姐。我是你弟弟的同學,叫難波南。”

很平常的外交辭令,我跟他握了握手,心想我們可不是什麼初次見面,他還幫我係過鞋帶呢。不過他好像完全不記得我的樣子。嗯,這就好。本來看到原秋葉還記得說過要找我做模特的事情,我還在擔心祁紅的魔法是不是失效了,萬一還有其它人記得我在阿驁學校做過的那些事,豈不是很鬱悶?今天看到難波南這樣子,我纔算放心。

拍照並不太順利。

一開始是瑞稀太緊張。不論是笑容還是姿勢,都非常僵硬。原秋葉嘆了口氣,走去捏住她的臉就往兩邊一拉,又輕輕說了幾句話,瑞稀才放鬆下來。

但佐野泉就開始爲他們之間的親密吃醋。這倒也沒什麼,那種惱怒和焦躁反而讓平常冷靜沉默的泉看起來有種幾乎要令人窒息的魅力,加上他故意針對原秋葉的挑釁,一舉手一投足都像是在放電。

不要說旁邊滿臉通紅的瑞稀了,就連我幾乎也要被煞到。沒想到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居然能夠如此……呃……性感!

原秋葉對他這種狀態當然滿意得很,咔嚓咔嚓連拍了很多張。

結果到拍合照的時候,我和阿驁又出了問題。

我們沒辦法照原秋葉的要求擺出很親密的POSE。倒不是說他的要求很過份,不過也就是“靠近一點”“弟弟從後面摟住姐姐的腰”“姐姐的頭再偏過來一點,靠到弟弟肩上”這種而已,比起櫻蘭那對雙胞胎平時擺的POSE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一般家庭裡拍閤家歡,兄弟姐妹擺這種姿勢也很正常。

是我們心裡有鬼。

我不敢碰阿驁。而阿驁則每次一靠近我,就僵得像塊木頭。

有些話,的確是說出口就收不回去。平常再怎麼裝作不在意,但是發生過的事情,始終都攔在我們中間。情況危機時另當別論,平常的這種親密接觸,讓我們彼此都如受火灼。

最後原秋葉忍無可忍,一把將自己的頭巾抓了下來,走到我們面前,皺着眉問:“你們在吵架嗎?”

“沒有。”我和阿驁異口同聲地回答。

“那爲什麼這麼彆扭?”

我和阿驁都別開眼去,沒有說話。

原秋葉嘆了口氣:“這不是很默契嘛。摟着彼此的肩開心地笑一個就做不到嗎?”

“他是我弟弟啊!”我忍不住衝他叫起來。當然,後面半句話沒能說出口。阿驁他是一個曾經親口對我說“喜歡你”的弟弟啊。

原秋葉被我叫得楞了一下,然後有些不解地皺起眉:“是啊。我知道你們是姐弟,而且還是雙胞胎。可是,正因爲如此,不是應該比一般人更親密纔對嗎?”

我閉上嘴,不知要說什麼。阿驁也沒說話。

“好啦好啦。”原秋葉伸出手來,分別拍拍我們的肩,“兄弟姐妹之間,有摩擦也很正常,但不論怎麼說,你們畢竟都流着一樣的血,甚至還沒有出生之前就已經在一起了,這世上還有誰能比你們彼此更親密無間?何況姐弟間能有什麼大過天的過結?吵就吵過了,消消氣,站到對方立場想一下,拉拉手,笑一個,還是一家人嘛。”

他好像一心誤會我們是吵架了。我懶得解釋,何況這種事情,本來就不可能對外人講吧。於是只勉強扯了個笑容,由得他誤會去。

正因爲是姐弟,正因爲是相依爲命的姐弟,所以有些事情,走錯一步,就萬劫不復,如隔生天。

好不容易拍完,外面天已全黑了。

學校有門禁,難波南他們幾個住校的匆匆忙忙地先走了。我和阿驁也正想告辭的時候,原秋葉道:“小桀你等一下。”

“嗯?有事嗎?”

原秋葉遞給我一個信封,笑着說:“給你上次的照片。”

“上次?”我接過來,順手就打開了。上次是指什麼時候?什麼照片啊?

照片上是一片漂亮的雪景,我坐在樹下的長椅上打盹,鏡夜靠在我肩上睡覺。一片安靜祥和,美好得就像是一個如雪一般潔白的夢。

我楞了一下,忍不住叫出聲:“咦?那個膠捲不是被鏡夜少爺給——”

“啊,他拉掉的是第二卷。”原秋葉笑眯眯的。

這傢伙當日在旁邊站了多久拍了多少照片啊?我翻了個白眼,“原先生你好詐。”

“反正鳳家少爺也沒問我還有沒有拍別的啊。”

唔,他那時大概還是有點沒睡醒吧?我說:“這個照片千萬別外傳啊,不然我們肯定得吃不完兜着走。”

“我們?就算他要追究,也應該只是拍照的我吧。他不是你男朋友嗎?”

“不是!”我連忙擺手否認,“別誤會,他那樣的美人,我只怕無福消受。”

原秋葉笑起來:“這種口氣真像是男生。所以我之前纔會有那種錯覺啊。”

我打了個哈哈,他又道:“既然你這麼說,我也不會再讓其它人看到這些照片的。不過,這幾張,你就拿去吧。這麼好的照片,毀掉太可惜了。”

我點點頭,收好照片,和阿驁一起跟他告辭,走出工作室。

一路都沒有說話,直到走進車站,阿驁才遲疑着開了口:“那是幾時的事?”

“什麼?”

“照片。”

“就那天在鳳家療養院的滑雪場嘛。”我一面看向電車來的方向,一面淡淡解釋,“結果我還是睡着了,醒來就看到原秋葉在拍照。”

“你不是學武的嗎?難道遲鈍到連有人靠在你身上都不知道?你是這麼沒有警覺性的嗎?還是說,你根本是故意的?”

阿驁問了一連串的問題,一開始越說越快,到最後一句,卻分明慢下來,連聲音都低下去。

“我是知道,我是故意的。”我回過頭來,斜眼看着他,“怎麼樣?”

阿驁閉了嘴,站在那裡,不動不說話,連表情都沒有。

我也就跟着安靜下來。

車來了,我們很安靜地上車。

電車上人不多,但是並沒有兩個連在一起的空位。我順便揀一個坐下了,阿驁就站到我旁邊,一直沒說話。

我重重嘆了口氣,叫了聲:“阿驁。”

他垂下眼來看着我。

我扭頭看向窗外,淡淡道:“你去多交幾個朋友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想起的是那天喝醉酒的阿驁。

他說,你的世界那麼大,我卻只有你。

所以我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他纔會那麼在意吧?

他沒回我的話,於是我繼續道:“不要老掛着張面具,什麼人都拒之千里。我也沒有別的意思,不過一個人的圈子太小了,想事情就很容易鑽牛角尖。多接觸一些人,多交幾個朋友,總沒有壞處……”

“我知道了。”

他淡淡打斷我。

我斜過眼,見他微微垂着頭,眼睛隱在留海的陰影裡,看不清神色。

到家之後也沒有再說什麼,簡單地吃過晚飯,各自回房。然後就接到快斗的電話,說遊戲機已有了着落,但對方要價很高,他正在想辦法,到手就立刻通知我。

雖然快鬥說他會想辦法,但我想我自己多少也要有點準備纔好。於是掛了電話就翻出自己的存摺來看了一下,顯然連個零頭都不夠。就算加上這次做模特的錢,也遠遠不夠。當然,找人借也是行不通的。雖然最近是認識不少大少爺,但每一個都不太像正常人,找他們借錢,到時只怕連我自己怎麼死都不知道。

早知道還是應該去磨着犬夜叉讓他使金剛槍破,我好多撿些鑽石回來。但是那口井又抽筋,也不知我能不能準確的再次進入犬夜叉的世界。我嘆了聲,把存摺扔回抽屜。然後就看到被我扔在抽屜裡的玉如意。於是在想,如果我跟它許願說,我要多少多少錢,它會給什麼?但是,轉念又想,如果它真的給了我錢,會引來什麼樣可怕的後果?正在猶豫的時候,就看到抽屜裡的另外一件東西。

一個黑色的木質小盒。

上次從平安朝帶回來的。我拿出來打開,裡面的符紙我還是不知道是拿來做什麼用的,但是,這是晴明用過的盒子,和晴明的手跡,應該能賣個好價錢吧?

“姐,你在幹什麼?”

阿驁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嚇了我一跳,連手裡的盒子都沒拿穩,掉到地上去了。

我連忙彎腰去撿,一面道:“搞什麼啊,要進來都不敲門,嚇我一跳。”

“是你太專注了,我敲了好幾下門都沒聽見你回答,就進來了。”

好吧,我承認我是不該想把晴明送我的東西賣掉,所以有點心虛。

盒子掉下去的時候,裡面那張符紙飄出來,剛好落在阿驁腳邊,我正要過去撿,他已先一步撿起來,掃了一眼,遞給我,一面念道:“宵藍?這是什麼?”

我怔了一下,才伸手去接:“你認識這上面的字嗎?”

“嗯,很清楚吧?你看,”阿驁伸過手指來,指着那張符紙上寫的字,再次一字一頓地念,“宵,藍。”

我努力地去辨認那符紙上的字。我說,這哪裡像“宵藍”了?……等一下,這兩字聽起來好熟。我擡起眼來,問:“你說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阿驁有一點不耐煩,像看白癡一樣地看着我,但還是重複了之前的兩字:“宵藍。我說你——”

他話說到一半頓下來,睜大了眼,看着面前的空氣突然有了一種波動,然後有發出一種藍瑩瑩的光芒。而那個人,就在光芒中從腳到頭的顯出身形來。

我驚得張大了嘴。

修長的身體,藍色的袍子,淺藍色的長髮,一面不耐煩的表情。

我忍不住輕呼出聲:“青龍?”

我說那兩個字聽起來好熟,不就是這位神將的名字嗎?

青龍完全現身之後,就盯着我皺着眉叫:“真慢。”

我勉強扯動了一下嘴角,算是笑了笑:“什麼真慢?你怎麼會跑過來的?”

“不是跑來。”他解釋,“我只是等了一千年。”

“哈?”

“神將是不會死的,即使晴明死去,我們還是可以跟其它人訂下契約,成爲式神。晴明……”他頓了一下,微微閉了一下眼,聲音緩下來,輕輕道,“他想一直保護你,但是卻怕自己等不到你再去找他……所以,他施了一個法術,給了你這張符咒,讓你在自己的世界可以召喚我……”

我楞了一下:“他爲什麼不直接跟我說?”害我一直都不知道這個盒子是幹什麼用的,還差點想賣掉。

青龍哼了一聲:“你這種女人,他跟你明說,你會接受嗎?”

“但是他不告訴我,我哪會知道怎麼召喚你啊?說不定就把這個丟在那裡一輩子也不知道是什麼啊。”

青龍的聲音大起來:“你這女人不識字的嗎?我的名字寫得那麼清楚明白,只要念三次就能召喚我出來了啊!怎麼可能不知道?”

我揚起那張符紙來,也大聲叫回去:“這算什麼清楚明白啊?鬼才知道這上面鬼畫符一樣的東西是你的名字好吧!”

“你存心找我出來吵架的嗎?”青龍上前一步,額角有很明顯的青筋。

“不好意思,你們可不可以等一下再吵?”阿驁淡淡地打斷我們,目光在青龍身上游移,“沒有人願意先爲我解釋一下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哦。從青龍的話裡聽起來,是晴明把他送給我了?但目前的這個算什麼狀況?

我看了一眼阿驁,有點不確定地問青龍:“也就是說,如果有人對着那張紙念三次你的名字,你就會被召喚出來,成爲那個人的式神?”

青龍就像看到一個白癡:“沒錯,我說你這女人是白癡嗎?自己念都念過——”話說到這裡他突然頓下來,好像這時才意識到不對,緩緩轉向阿驁,睜大了眼,“召喚我的人是——”

我點點頭,介紹:“我弟弟阿驁。”

青龍怔在那裡,好像突然變成了雕像。

我家弟弟指着他,挑起一條眉,詢問一般看向我。

我再次介紹:“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的神將——青龍。”頓了一下,補充,“現在是你的式神了。”

於是阿驁也怔在那裡,僵住了。

看,什麼叫做陰差陽錯?晴明你有算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嗎?

我嘆了口氣,看着他們扮木頭人。不過,晴明大人啊,如果你想送個式神給我,可不可以先徵求一下我的意見啊?我更想要成熟穩重的六合啊,就算乖巧聽話的玄武也好啊,爲什麼偏偏是這傢伙?我家的房子可經不起他拆啊。

聽到我嘆氣,青龍扭過頭來看着我,眼神複雜得叫我看不懂。所以我也就索性懶得去猜,拍了拍他的肩,笑了笑。

“那麼,我弟弟就拜託你了。”

歐陽她爹...木有在貪婪之島呢...

不好意思讓大家失望了呀...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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