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這樣了，你爲什麼不放過小念，離婚了就離婚了，小念起碼還能找一個靠譜的男人，而不是跟着你這個大混蛋！”
“……”
“我顧佔銘怎麼能生出你這種兒子，肯定是報應，報應！”
……
顧佔銘的情緒很激動，早上發生的事情，早就第一時間傳遍了豐城，顧佔銘就算想裝作不知道都不可能。
更不用說，那些關係很好的人，幾乎每一個人都給自己打了電話，詢問顧南城和時小念的情況。
原本笑顏如花的顧昕恬，都跟着安靜了下來，吃過飯就回了房間，至始至終都沒出現過。
這樣的畫面，看的顧佔銘，真的是越發的憤怒，最終忍無可忍的給了顧南城電話。
“爸，或許，真的是報應。”顧南城的聲音很低。
“你他媽的說什麼！”顧佔銘更火了。
顧南城卻沒了交談的意思：“你就是爲了和我說這些？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先掛了。”
“顧南城，你給我回來。你不讓恬恬和小念走，那你自己就滾回來盡一個父親的責任，而不是在外面和別的女人胡搞。你如果對小甜心不在意，那就讓她跟着小念走！”顧佔銘用力的吼，吼完就直接摔了電話。
顧南城仍然很安靜，淡漠的掛了手機，很隨意的丟在了一旁的茶几上，沒吭聲。
慕夏安在一旁聽着，或多或少也聽到了一些：“你要回去嗎？”她很小心的問着，“小甜心是你女兒，你不可能不管她的，何況，你爸爸生氣了，他不是血壓一直高的嗎？你彆氣你爸了，你還是回去吧。”
“你希望我回去嗎？”顧南城忽然轉身，問着慕夏安。
深邃的眸光，浸染了墨色，就這麼看着她，看的慕夏安心跳加速，在這樣的眼神裡幾乎是無力反抗。
也許是着了魔，也許是不顧一切，她就這麼重新摟住了顧南城。
那聲音很低也很好聽：“南城，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那是乞求，就這麼看着顧南城，見顧南城一動不動，慕夏安彷彿鼓足了勇氣，腳尖微微的踮起，紅脣就這麼主動貼上了顧南城的脣瓣。
她以爲，顧南城回反客爲主。
結果，這人卻始終冷冷淡淡的站在原地，也不推開她，也不給任何的反應。這樣的顧南城，讓慕夏安有些害怕。
忽然，顧南城就伸手扣住了慕夏安的腰肢：“以前的你，不會這麼主動，每一次都要我主動，嗯？”
一句話，讓慕夏安的臉色變了變，有些難看，也有些不自然：“我只是，不想再那麼被動了。”
“嗯。”顧南城沒多說什麼。
但這樣若有若無的話，卻在慕夏安的心裡投下了巨大的石頭，之前的淡定不管再怎麼掩飾，都變得有些焦灼不安起來。
她害怕顧南城看出什麼，更害怕自己的激進是否暴露了什麼。
下意識的，她眼角的餘光看向顧南城，卻又發現他的神色如常，並沒任何懷疑的痕跡，慕夏安說不上來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更緊張了。
一直到顧南城再一次主動開口：“這段時間，我要出國，你在海城一個人乖乖的，嗯？”
“出國？”慕夏安楞了下，“好。我知道了。”
“有什麼需求就和李銘說，知道了嗎？”
“好。”
“有事就給我電話，嗯？”
“好。”
……
不管顧南城交代什麼，慕夏安始終柔聲應着，似乎在顧南城這樣貼心的交代裡，慕夏安高懸的心也跟着放了下來。
好像，這人和以前也沒任何的不一樣的地方。
就在慕夏安以爲顧南城真的會留下來陪自己的時候，顧南城卻忽然再度說着：“晚上自己睡覺的時候注意一點，嗯？”
“南城……”慕夏安緊張了起來，“你要走了嗎？”
“嗯。要出差，很多事情要交代清楚，最近耽誤了很多時間。”顧南城淡淡的解釋。
“可是，現在這麼晚了！”慕夏安小心翼翼的開口，忽然又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抱歉，我不應該這麼說，你趕緊去忙吧，注意身體，不要生病了，我會擔心。”
“好。”顧南城應聲。
說完，他毫不猶豫的就朝着門口走去，慕夏安的手卻牽住了顧南城，明亮的雙眸有些楚楚可憐的看着他。
像一個在索吻的小姑娘。
顧南城只是笑了笑，並沒如慕夏安的想的那樣吻住她，而後轉身走了出去。
慕夏安在套房的門關上的瞬間，整張臉都跟着黯淡了下來。
來不及從這樣的失望裡回過神，她的手機已經悄然響了起來，看見來電的時候，慕夏安的神色微微變了變。
但她還是接起了電話：“喂……”那聲音，是下意識的顫抖和恐懼。
“事情進行的怎麼樣？”對方的聲音很冷淡，卻帶着濃濃的壓迫感。
“他對我很信任，沒有懷疑我的身份。”慕夏安不敢含糊其辭，“但是我覺得，我根本沒辦法控制他。”
“控制他？”對方彷彿聽到了一個笑話，“慕夏安，你不是想着要顧南城愛上你？還是你已經愛上顧南城了？”
“沒有。”一句話，讓慕夏安的神色都跟着緊張了起來。
“沒有最好，記住你要做的事情，別的事情，不要伸手干預。最重要的，不要動情。”
“我知道。”
“動情的結果，我想你比誰都清楚。”
“是。”
……
很快，對方掛了電話，慕夏安就這麼軟在地毯上，一動不動。
她頂着一張慕夏安的臉，從小生活在冰冷無情的殘酷血腥世界裡，面對這樣的顧南城，又豈能真的做到不心動。
再想着那些人的殘忍無情，慕夏安整個人都跟着瑟瑟發抖起來。
頭一次，她覺得這個豐城，比她記憶裡的那個冰冷的地獄，還來的讓人驚恐萬分。
……
——
顧南城驅車離開半島酒店，就這麼毫無目的的在豐城的街道上隨意的開着，一直到儀表盤上的手機響了起來，顧南城才微微回過神。
上面的電話，是顧家大宅的。
沉了沉，顧南城想也沒想的就接起了電話，車子在路邊停了下來：“恬恬，這麼晚了還沒睡覺嗎？”
現在用顧家大宅的電話給自己打的，就只有顧昕恬，再沒有別人。
“爹地，恬恬想媽咪。”顧昕恬的聲音很低迷，“是不是以後恬恬都再也見不到媽咪了。”
“不會。”顧南城說的很堅定，“媽咪一直都是你的媽咪，恬恬怎麼會見不到呢！”
“他們都說，媽咪和爹地不要恬恬了。媽咪和爹地離婚了。”顧昕恬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媽咪也不回來，爹地外面也有別的人了，是不是？”
“沒有。”顧南城安撫着時小念，“不會，爹地和媽咪不會離婚。”
“那爲什麼，你和媽咪都不住一起了？你們也不一起帶我出去玩了，媽咪和你都不回來了！”
“爹地做了讓媽咪傷心的事情，所以媽咪生氣了。”
“你爲什麼要讓媽咪生氣。”
“恬恬，你還小，很多事情爹地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但是你要相信，爹地和媽咪都是全世界最愛你的人，我們不會分開。給爹地一點時間，好不好！”
“好。”顧昕恬抽泣聲，小小的肩膀聳動，很是可憐，“那爹地能不能陪我回來睡覺。”
顧南城沉默片刻：“好，爹地馬上回去，可以嗎？”
“好，那我等你一起睡覺噢，你不能騙我噢。”顧昕恬不放心的額又交代了聲。
“嗯。”顧南城給了肯定的答案。
顧昕恬這才掛了電話。
顧南城微嘆了口氣，把手機重新丟回儀表盤，調轉車頭準備開往顧家大宅。
然後，他微微愣怔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開車到了時小念現在居住的公寓樓下，那是潛意識的行爲，根本不需要任何的人的交代。
因爲顧南城比誰都清楚，時小念在自己的心裡紮了根，那是落地生根，就算拔出，也可以春風吹又生的不斷野蠻生長。
下意識的，顧南城看向了時小念所在的公寓樓層。
現在是晚上9點30分，她的客廳還透着柔和的燈光，顧南城看得有些入了神。
對時小念的瞭解，這人就算睡着了，也喜歡點着一盞小夜燈，以爲她害怕黑暗密閉的空間，就算是臥室，時小念也是膽怯的。
結果，就是這樣的小姑娘，卻一個人跑出來在這裡生活，硬生生的沒有求過自己。
這段時間的事情，顧南城很清楚，他把時小念逼到了極限。
他成了千夫所指的人，但是，誰又能明白他的爲難和壓力呢？
顧南城就這麼在車裡，半降着車窗，看着時小念的公寓發着呆，一言不發，很久不曾犯的煙癮犯了，卻發現車內早就沒有準備香菸。
因爲，時小念不喜歡自己抽菸。
在某種程度上，他的思想已經被時小念訓的有些奴性，任何一種她不喜歡的事情，時小念都不會去做。
許久，顧南城才把自己的視線給微微的收了回來。
小念，等我，給我一點時間，現在欠下的，我會用永生永世來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