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當今無二

常安在門口躊躇了一會兒,這才輕咳一聲,隔着一道大開的門衝裡面喊,“少爺,早飯端到偏廳去了。”

宋世賢嗯一聲,看了看柳纖纖,又看了看宋繁花,衝常安道,“再備兩套碗筷過來。”

常安說,“已經有兩副碗筷了。”

宋世賢道,“那就再加一副。”

宋繁花撇撇嘴,卻不應腔。

常安看着屋內的場景,立刻心領神會地去廚房拿碗筷,加好,他又過來通稟,宋世賢朝他揮揮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轉頭看着屋內的兩個女子,說,“去吃飯吧。”

宋繁花站起來。

柳纖纖也站起來。

宋世賢邁步往門口走,卻在經過柳纖纖的時候被她輕輕地拉住了,宋世賢頓足,看她一眼,伸手將她的手握在了掌心,然後衝她低聲問,“怎麼了?”

柳纖纖搖搖頭,仰起臉來衝他笑道,“沒事,就是感覺一日沒見你,卻像好久沒見了似的。”

宋世賢聽着她的這句話,一瞬間就覺得心腔裡灌了蜜,他低笑道,“這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對你也是這樣的。”

柳纖纖趁勢抓緊了他的手,“那你以後不許無緣無故不來見我。”

宋世賢溫柔點頭,“當然。”

柳纖纖便問,“今日你爲何不來東南院了?”她瞅一眼在前面走的宋繁花,小聲問,“是因爲六妹妹不讓你來的嗎?若是這樣的……”

話沒講完,宋繁花扭頭停步,涼呵呵地衝她道,“我大哥真心喜歡你,他想去你院裡誰都攔不住,就是狂風雷電他也會去的,可他若不想去,呵。”她冷冷一笑,“那你就是來求也求不去的。”

柳纖纖眼角泛冷,面上卻越發的柔憐可人,她忽的一下鬆開了宋世賢,捏緊帕子,一臉給別人造成了負擔而歉然自責的神色,怏怏道,“我不知你是不想見我纔不去東南院的,我這就走。”說着匆忙就要離去。

宋繁花看着她一副做作的姿態,真心覺得戲都讓她演完了。

她哼一聲,站那裡冷眼旁觀。

宋世賢忽被柳纖纖鬆開,愣了一下,後又聽到她那般說話,一下子就慌了,他趕忙抓住她。

柳纖纖紅着臉掙扎,“你不想見我,我不來就是。”

宋世賢拉她拉不住,只好伸手去抱,好不容易抱住她,將她的情緒撫平下來,他扭頭就衝宋繁花斥道,“纖纖未來會是你的嫂子,你說話注意點。”

宋繁花哼道,“我就是這樣說話的,她不愛聽別聽,不喜歡聽還非要聽,聽了又受不住,怨誰?”

宋世賢咬牙瞪着她,“你非要與你二堂姐一樣惹我不快嗎?”

宋繁花努嘴,“我若真像二堂姐一樣,就不會來你院裡了。”說罷,又轉回身子,衝門外的綠佩和環珠道,“不吃了,氣都氣飽了,我們回去。”

宋世賢一噎,瞪着她扭過去的背影,心想,到底是誰氣誰?不吃算了!這如今一個一個的,長大了,都不把他放在眼裡了,他哼了一聲,收回視線,帶着柳纖纖去了偏廳。

坐下後,宋世賢喚常安進來撤掉一副碗筷。

常安眼觀鼻鼻觀心,二話不多問,撤了就走。

偏廳裡,宋世賢與柳纖纖面對面地坐着進餐,吃着吃着柳纖纖就開口問,“明慧哪裡惹你不快了?她不是一向最明事理,也最懂大體的嗎?”

宋世賢輕哼,“是明事理,也懂大體,所以她才能從我手中奪去大掌櫃一職。”

柳纖纖倏忽一驚,嘴中的食物被她嚥下,她瞠然擡起頭來,衝他問,“你剛說什麼!”

宋世賢輕輕看她一眼,頓頓,才說,“二妹妹接管了宋氏商號。”

柳纖纖眉頭一蹙,這次她是真的聽清楚了,宋明慧接管了宋氏商號?那她要宋世賢還有何用?她眯眯眼,心想,這絕對又是宋繁花的鬼主意,這個女人,從她殺柳紹齊的那一夜開始她就萬分警惕,卻還是讓她掌握了先機,柳纖纖眯眼又垂眼,收回驚愕的目光,淡淡道,“哦,原來是這樣。”

宋世賢抿一抿嘴角,有點鴕鳥心態的對她道,“這樣也好,不再管理商號我就有更多的時間陪你了,你喜歡什麼嫁妝,我也可以在這段時間給你備置了。”

柳纖纖笑道,“只要能嫁給你,什麼嫁妝都行。”

宋世賢伸手從桌面上橫過,拉住她的手,一臉認真懇切地說,“我不會讓你委屈的。”

柳纖纖看着他,看着這樣一個深愛她的男人對她說着不是山盟海誓的承諾,那一瞬間她是感動的,也是感激的,她感激上蒼賜予她一個這般深愛着她的男人,可感激不是愛,她不愛宋世賢,她將手抽回來,衝他說,“餓了,先吃飯了。”

宋世賢笑了笑,收回手,規規矩矩地吃飯。

吃罷飯柳纖纖沒走,兩個人就在宋世賢的書房裡琴瑟和鳴,一人彈琴,一人作畫,一人賦詩,一人吟歌,窗外雨聲淅瀝,滾滾雷鳴閃電從頭頂掠過,驚起狂風無數,可這間不大不小的書房內,鶯歌豔語,暖意融融。

極致的反差,便是極端的結局。

柳纖纖不會想到,這裡的虛情假意會成爲她往後人生裡的最後一抹溫暖希冀,而她也不會知道,此生此世,她漫長無跡的殘破命途裡,再不會有第二個男人如宋世賢這般深愛着她,再也不會了。

人往往都想要最好,卻總是忽略了什麼才叫最合適。

這一天暴雨不停,柳纖纖在宋世賢的東院呆了一天,宋繁花去找了宋明慧,陪她看帳冊,陪她聊家長,段蕭也沒去官署了,就窩在府上佈局柳紹齊的死案,還有柳元康的死期,宋清嬌在別院裡賞雨,卻在大雨中看見了嶽文成幾乎被瓢潑大雨潑溼的身影,薛凌之站在驛館的門沿廊前,負手而立,靜默沉穩,似等待時機的來臨,宋昭昭被大雨阻了步,只得留在了呂止言的百書齋,沈寒夜訪淨塵寺,一夜未回,第二日遭逢大雨,只得借住了下來。

所有的人似乎因爲一場大雨停歇了步伐,可事實上,並非如此。

沈寒落居淨塵寺,昨天晚上他雖然去了暗獄,卻沒有見到淨空大師,隔天再去,依舊沒見到,他就晃到普渡門與摩羅門,可這兩個寺門裡也沒有淨空,他就納了悶了,這坐落衡州的名寺,難道只是個虛殼?

找不到人他也不找了,回了自己的地方住下。

淨塵在羅伽聖殿裡傳授無方蓮臺吐息心法,這種心法能提升他抗魔能力,不讓他體內的聖氣被魔氣所傷,失去護罩,傷及根體,而同時,渡功於他。

無方當時在如意居被烈日銀槍散發出來的巨大煞氣所傷,又適逢方信脫體,功根褪減,一下子失了七成多的功力,他原本想着,要恢復至少也得半年,可不曾想,淨塵竟將自己的一生功力渡給了他,還教他修習佛門一教至純至潔的蓮臺吐息心法,等功力提升,傷口恢復,他轉身就衝淨塵跪了下去。

淨塵一身功力散盡,虛弱無力,撐着半身靠在榻上,看着他。

無方向他叩頭,“大師今日之恩,無方永記於心。”

淨塵道,“不用你永記,只讓你應一件事。”

無方擡頭,問,“什麼事?”

淨塵道,“在你活的一日,保一人不死。”

無方問,“大師所言是何人?”

淨塵擡擡眼看向封閉的聖殿大門,緩緩道,“我朱氏一脈唯一的正統血脈後裔,朱禮聰。”

無方大驚,駭然道,“前朝太子?”

淨塵點頭。

無方盯着他,眸底頓現驚濤駭浪,“你是……”

淨塵緩聲說,“朱堅。”

無方猝然一愣,忽的一下從地面上彈跳開來,遠遠落定之後,他舉起手臂揉揉眼睛,又揉揉眼睛,這才又看向淨塵,他還是那副歪僧的模樣,頭皮滾油,亮的發燦,一身紅黃伽紗斜肩而系,灰褲草鞋,半身老態,再看那臉,慈眉善目,額心頂着一枚紅痣,頭頂九星骰子正羅成方,他咽咽口水,又咽咽口水,才問道,“你是朱堅?”

淨塵笑了一下,點頭,“當今無二。”

無方蹙眉,“可不對啊,朱堅不是死了嗎?我聽說當年的朱王朝一脈全都被殺了啊。”

淨塵冷冷一笑,掀起眉來看他,“世人所聽所見,有幾層機率是真,又有幾層機率是假?當年雲氏一族叛亂倒戈,擁兵自重,攜瓊州諸侯顛我朱氏江山,怪就怪在我朱門無後,外戚坐大,皇朝勢弱,栽在了雲氏一脈的手中,不過,他雲業千算萬算算不到我朱堅沒有死在戰場上,而是折返而回,與高御鐵一起救下了聰兒。”

無方真不知道這些內幕,如今聽到淨塵這般說,他雖震驚,卻也疑惑,他問,“你爲什麼要把你的身份告訴我?你就不怕我去向雲王朝告發你?”

淨塵淡聲說,“你不會。”

無方挑挑眉。

淨塵又說,“你不會,但你的主子會。”

無方一愣,“啊?”

淨塵輕緩一嘆,“段蕭這個人什麼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心機太深。”

無方瞪他,“少用自己的心思去揣度我家少爺,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

淨塵呵笑,“是麼?”他道,“那你猜一猜,你家少爺知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無方道,“當然是不知的。”

淨塵搖頭,繼爾冷笑一聲,“他知,不但知,還會把我推進地獄,完成他向雲京邁進的第一步。”

無方怒道,“你瞎在那裡污衊我家少爺。”

淨塵哼道,“是不是污衊,過幾天你就知道了,我如今救你,傳你功力,不是讓你在你家少爺面前說我好話,也不是讓你保我,我既把功力都傳給了你,自然是不再眷戀這個紅塵了,可我不放心聰兒,高御鐵雖然忠心,但他能力有限,不能保他一世無憂,如今聰兒入了段蕭門下,我既欣慰又擔心,欣慰的是段蕭這個人雖然心機深了點,但對屬下還是很好的,擔心的是段蕭一旦走出衡州,那就是烽煙戰火的開拔,戰場上刀劍無眼,聰兒能不能活着走到最後,就很難說了。”

無方原本很感激他對自己的搭把手,可如今聽了他的話,又滿腔的不舒服,這人還說他家少爺心機深,他才心機深呢,這算計都算計到他頭上來了,他怎麼就知道他必然要上淨塵寺閉關修習的?

無方抿抿脣,“你說我家少爺要把你推向地獄,這話何來?”

淨塵呵笑一聲,卻不再開口,閉上眼睛,如圓寂一般,盤腿佛坐,進入了沉眠。

無方朝他喊了兩聲,沒喊應,他就走上前,推了淨塵一把,這一推竟是把他給推倒了,無方嚇一跳,慌忙又將他扶起來,扶起來後淨塵又像佛像一般坐着了,無方看他兩眼,搖搖頭,走了。

門一拉開,雨聲隆聲閃電聲噼裡啪啦地砸來,無方大驚,看着黑滾壓邊的天色,看着冰雹一般的雨珠死命地砸在臺階上,他抹抹額頭,自喃自語道,“什麼時候下起這般大的雨了?”

他返身將門合上,從連廊裡往摩羅門走。

走到第二個院落,看到那廊前站了一人,他細細瞧去,見那人面生的很,壓根不認識,他也就沒過多在意,捲了袍袖就走。

宋繁花坐在宋明慧的院子裡閒嗑,嗑到一半,宋明豔也來了,宋繁花衝她笑道,“四堂姐不在屋裡搗鼓你那銘文了?”

宋明豔拍拍身上沾染的雨水溼氣,撈了一把她旁邊的椅子就坐下,坐穩之後她讓冬嚴給她倒了一杯暖茶,喝一口入喉之後才說,“那東西頗費時間,也費體力跟眼力,昨天搗鼓了大半天,今日確實不想弄了,索性來找你們玩。”她四處看看,除了宋繁花、宋明慧,不見宋昭昭的身影,她道,“五妹呢?”

宋明慧擡頭看她一眼,繼續去核對帳本。

宋繁花笑道,“昨日我與五妹妹上了山,最後五妹妹身體不舒服,就留在了那裡,想必是沒來得及下山就被大雨阻住了。”

宋明豔哈哈一笑,“看來,天意弄人啊。”

宋繁花誠然點頭,“是這個理。”

宋明慧緩緩將毛筆擱下,衝眼前的二位姑娘說,“呂止言不是衡州本地人,他來自哪裡我們也不知道,昭昭若真喜歡上了他,那往後就得隨着他落地歸根,或許他就在鄰鎮,也或許他在天邊,而不管他在哪裡,昭昭都要隨之而往,近些就罷了,若是真的太遠,那想見一面就難了。”說到這,她頓頓,“所以,我不贊同她跟呂止言在一起。”

宋繁花癟癟嘴,瞅着宋明豔。

宋明豔笑道,“二姐不同意,你瞅我也沒用。”

宋繁花道,“等天晴,你去把五堂姐接回來。”

宋明豔眨眨眼,“爲什麼是我?”

宋繁花哼道,“因爲不想在那裡看到不想見的人。”

宋明豔愣聲問,“什麼不想見的人?”

宋繁花抿緊嘴角,卻是不言。

宋明豔問了半天沒問出來,便也不問了,她轉頭看向宋明慧,問,“我聽常叔說你把大哥的大掌櫃一職奪了過來?”

宋明慧垂着頭看帳本,聞言擡頭問,“常叔還說了什麼?”

宋明豔搖頭,“別的就沒說了。”

宋明慧嗯一聲,“我確實是把大哥的大掌櫃一職拿了過來。”

宋明豔道,“你爲什麼要這般做啊?大哥打理商號這麼多年,名聲已經在外面了,你這突然的易手,會不會影響商戶生意啊?”

宋明慧還沒應話,宋繁花就笑道,“依宋府目前的財力來看,影不影響生意似乎並不重要啊。”

宋明豔問,“那什麼重要?”

宋繁花眯一下眼,緩緩說,“當然是安全最重要。”

她意有所指,但宋明慧與宋明豔都沒聽懂,在宋明慧的心裡,她牢記着之前宋陽對她講過的話,柳纖纖決不能當宋府女主人,所以,她讓宋世賢二選一,其實,她並不是要真奪他的大掌櫃一職,只是被逼到這麼個份上,也只有這麼做了,宋明豔其實無所謂,誰當大掌櫃都不影響她,但在她心底裡,還是認爲長子繼權的。

三個姑娘一個看帳本,兩個吃着食嘴,邊吃邊議論着這惡劣的天氣,閒話家常,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宋清嬌的身上,宋繁花瞧着外面的大雨,嘆一聲,“若雨不是下這麼大,我們興許能去別院一趟,找三姐姐玩跳跳棋。”

宋明豔拍手,“對呀,我們來玩跳跳棋。”

她一想到這個遊戲就風風火火地使派了丫環去準備,等準備好,她與宋繁花就在宋明慧的書房裡玩起了跳跳棋。

宋明慧擡頭看她們一眼,又認真地核對帳本去了。

另一邊,宋清嬌看着冒傾盆大雨而來的嶽文成,訝異的不得了,等到嶽文成來到近前了,她看着他的一身雨水,慌忙地拿出帕子給他擦試,邊擦邊碎碎地責備,“你怎麼來了?下這般大的雨,你就不能呆家裡?”

嶽文成享受着她的服務,笑道,“想你了就來了。”

宋清嬌臉一紅,嗔他一眼。

嶽文成笑的越發的歡暢,伸手就想抱她,可身上是溼的,涼氣重不說,還冰冷,他蹙蹙眉,沒敢去抱宋清嬌,拿過他手上的帕子擦了擦臉,說,“讓下人去燒桶熱水,我來泡一泡。”

宋清嬌道,“不用那麼麻煩,這裡有溫泉小池的。”

嶽文成一聽,頓時樂了,“有溫泉?”

宋清嬌點頭,“有的。”

嶽文成看她一眼,拽住她的手就往裡面進,進屋後他就讓宋清嬌帶他去溫泉小池,宋清嬌也怕他淋了雨受涼,也就沒有多想,帶他去了,可是去了之後嶽文成竟是抱着她一起跳進了池中,宋清嬌大驚,張嘴就要罵他,卻被他逮住按在池邊親吻了起來。

宋清嬌哼哼唧唧中所有的脾氣都沒了。

嶽文成心滿意足地抱着她洗了次溫泉,臨到起身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沒有衣服換了,他衝宋清嬌道,“給我找一套乾爽的衣服。”

宋清嬌哼道,“沒有。”

嶽文成說,“肯定有的。”

宋清嬌怒他,“我這裡哪有男子的衣服?”

嶽文成道,“這裡是宋府別院,怎麼可能沒有你大哥的衣服?你快去找找。”

宋清嬌瞪他一眼,起身換了衣服,去找了,找到後拿來給他,扭頭轉身就走,嶽文成看着她的背影,淺淺笑出聲來,他麻利地將自己擦乾,換上宋世賢的衣服,只是衣服剛套在身上,他眉頭就蹙了起來,半晌後,他衝衣服聞了聞,一股很濃濁的胭脂香,主要是,這胭脂香不是宋清嬌身上的味道,他不喜歡,可也不能就這麼光着出去,只得忍受着穿上。

等他出來,看到宋清嬌靠在榻前看書,他走過去,歪在她身側,衝她問,“你大哥經常來別院嗎?”

宋清嬌道,“爲何這般問?”

嶽文成指指衣領子,“這上面好重的胭脂粉香。”

宋清嬌挑眉,睨他一眼,伸手抓了他的衣領子把他拉到臉前,低下鼻子去聞,果然聞到很重的香味,她撇撇眉,說,“我大哥天天忙着商鋪,哪有時間來別院啊。”

嶽文成道,“那這香味哪裡來的?”

宋清嬌哼道,“能是哪裡來的,必然是柳纖纖的。”一提到柳纖纖,宋清嬌就想到了自己是爲什麼而出來的,一把扯了嶽文成身上的腰帶,將他衣服扒開,狠狠扔出老遠。

嶽文成頃刻間就僵立在了當場,第一次被女人扒衣服,這滋味……

他幽怨地看着她,“這樣就完了?”

宋清嬌還在氣怒中,聽到他的話,沒好氣地道,“不然呢,你還想再穿回去?我告訴你嶽文成,但凡跟柳纖纖沾邊的東西,你想都別想,碰也不能碰,但凡你敢想敢碰,我就決不嫁你。”

嶽文成哪裡是在乎柳纖纖,在乎那衣服,他在乎的是……他輕輕地抿脣,用指尖點了點宋清嬌的額頭,不滿地嘆道,“扒了我,不睡我,你是不是太不負責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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