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鳳凰羽翼

精緻的書案後,男人錦緞裹身,雍容尊貴,他目色微垂,修長的指節捏着一方信紙,信紙下,金絲紋龍邊的袍袖壓着一截白玉簡,他看着書信裡的內容,緩緩眯了一下眼。

在書案的前方,立着一人,那人衝他問,“主子,是衡州的信?”

男人低應一聲,“嗯。”

立着的人問,“可是寫了什麼?”

男人嘴角一勾,覆手間掌心蓄力將那信紙化爲粉齏,衣袖拂掠而過,那粉齏便如清風一般消散於無,他緩緩擡起頭,刀工鬼斧般的俊容便展現在眼前,這是怎樣的一張臉,這是怎樣的一雙眼,這又是怎樣的一副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的仙人之貌,他坐在那裡,華服矜貴,眼眸若天上流雲,深邃廣袤,眸中綴着星海流波,似有萬千星辰在那眸底深處閃耀,容姿氣魄絕然於世,一擡頭一頷首,輕笑斂於脣角,如那月勾上的鳳凰羽翼,豔色遮天,傾國傾城。

他淡淡道,“小莫說,段蕭向宋府的六小姐提了親,而宋世賢也同意了。”

立着的人一驚,“意思是宋世賢投向了段蕭?”

男人笑語不驚,氣容不變,聲緩如水,不驚不瀾道,“若如此,那就不必再與之周旋,殺了便是,智取不得,那便強取。”

立着的人悍然垂首,“是!”

男人揮手,立着的人退身下去,給姜小莫回信,只不過,最先接到這封信的,不是姜小莫,而是宋繁花,她盯着信封中的內容,看着那上面的字跡,冷笑,“決不如你願!”

……

那晚過後,第二日段蕭就去了老劉鐵鋪。

宋繁花清早起牀,正在段府的膳堂用飯,守門的侍衛沖沖來報,“六小姐,宋府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都帶着丫環來了,還有嶽少爺跟韓少爺也都來了,在門口呢,似乎是吵了起來,你快去看看吧。”

吵?

宋繁花摳住這個字眼,一臉莫名地停了手中的筷子,扭頭問侍衛,“誰跟誰吵起來了?”問罷,心道,嶽文成應該是不會與她的幾個姐姐們吵起來的,他一心想娶三姐,恨不得天天討好她,哪可能會幹這種吵架的事,不是嶽文成,那就是韓廖了。

宋繁花一想到韓廖,擱下筷子,站起身說,“我去看看。”

侍衛立馬在前引路。

宋繁花帶着兩個丫環來到門口,還沒走近,就聽到韓廖嗤鼻譏嘩的腔調聲,“你們衝我瞪什麼眼,我哪裡說錯了嗎?宋繁花都住進段府了,那不叫不知廉恥叫什麼?這還沒成親呢,都這麼迫不及待,我看她是知道自己蠢傻的無人要,便扒着段兄不放了,這一住進來,就算是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那段兄想扯掉她也扯不掉了。”

宋明豔衝他怒道,“管你什麼事啊,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韓廖眯眼,“你罵誰是狗?”

宋明豔張揚不懼地道,“就罵你,罵你,罵你,怎麼着了?一個男未娶,一個女未嫁,而且我六妹是與段少爺訂了親了,早晚都會成親,她昨天來段府,指不定是段蕭強留她不放的,你什麼都不知道,在這裡嘰嘰歪歪個什麼勁,讓開!”

韓廖冷笑,“就她宋繁花那樣的女子,段兄若想要,一抓一大把,輪得着她嗎?”

宋清嬌接一句,“所以,段蕭向我六妹提親,不是爲了她這個人?”

韓廖冷冷一笑,卻是不接話。

宋清嬌冷道,“那正好,我還不想我六妹嫁呢,他段蕭就是千般好萬般好,可他心上沒有我六妹,我就決計不會讓他心想事成!”

嶽文成一聽,立馬拽住她的手臂把她往後一拉,“瞎說什麼。”

宋清嬌衝他吼,“別碰我,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幾個人在打什麼鬼主意,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她怒色憤然地甩開嶽文成。

嶽文成很委屈,又往前一步抓住她的手,無奈地低喊,“嬌嬌。”

宋清嬌冷然道,“鬆手。”

嶽文成不鬆,反而攥的更緊。

宋清嬌就擡臉瞪着他,可她不知道,在嶽文成眼裡,她是天底下誰都替代不了的絕世嬌珠,他眼中的西施,無數個午夜夢迴裡的夢中情人,所以此刻,她即便是瞪着他,也讓他心口怦動,愛意翻涌,他一點一點地將她拉到身邊。

宋清嬌張嘴就要罵他,卻被他一下子抱進了懷裡,他衝宋明慧說,“我帶嬌嬌去別處玩。”說罷也不等宋明慧同意,強行擄了嬌人就走,上了馬車,他將宋清嬌按在懷裡,堵住她的嘴,不讓她說話,一手猛力拍向車轅,車轅一響,車伕立馬趕了馬車就走。

宋明慧、宋明豔見宋清嬌被嶽文成抱走了,都搖頭撫額,可嶽文成與宋清嬌之間的感情幾乎衆所周知,他倆雖然沒成親,可衡州城內的所有人都已經把他倆當作了一對真正的夫妻,無論走到哪裡,那都是嶽少爺與嶽夫人的稱呼,而嶽府也待宋清嬌如親生女兒一般,所以,嶽文成每每要帶宋清嬌出門,宋世賢與宋明慧都是不說二話的,如今,看他們光天化日在段府門口摟摟抱抱,除了輕嘆,似乎別無苛責。

韓廖輕笑,“三姑娘好福氣啊。”

宋明豔哼道,“是嶽文成好福氣,入了我三堂姐的眼。”

韓廖抿抿脣,對於這句話,他無話可駁,畢竟,宋清嬌的善良美麗大方得體是得衡州城內所有百姓的稱讚的,他哼一聲,扭頭便望向了門口,這一望不打緊,卻看到宋繁花倚靠在門檻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

宋明慧一直沒說話,在段府的侍衛去門內通傳,在韓廖與宋清嬌宋明豔懟嘴的時候她都是沉默不吭的,這個時候,她也看到了宋繁花,連忙走上去,把她上上下下看一遍,問,“身體如何?”

宋繁花道,“多謝二堂姐關心,已無大礙了。”

宋明慧便道,“那就隨我回家吧。”

宋繁花卻是看着她,笑了笑,伸手把她手臂一拉,嬌笑道,“二堂姐還沒來過段府吧?今天既來了,那就逛一逛,正好我才吃罷飯,”說到這兒,她頓住,問,“二堂姐吃飯了沒有?”往後看一眼宋明豔,“四堂姐呢?”

宋明豔大步走上來,笑道,“吃過了吃過了。”

與宋繁花主動抓住宋明慧不同,宋明豔直接拽着宋繁花的手臂,把她往門內拉,“哎呀,四堂姐長這麼大還從沒進過太守府呢,今兒可是拖了六妹妹的福,也見識一下當官的府邸是個什麼樣的。”

她拉着宋繁花就走,壓根就不顧宋明慧。

宋明慧被宋繁花拉着走,宋繁花又被宋明豔拖着走,這一拖一拉的就給全部帶進了府門,侍衛站在那裡,看一眼已經進去了的三個女子,又看向韓廖,問,“韓少爺要進嗎?”

韓廖哼道,“不進了。”

侍衛“哦”了一聲,立在一邊不言。

韓廖問,“你家少爺不在府上?怎麼都不出來管制一下,任那宋繁花在門口作威作福。”

侍衛道,“少爺一大早就出了門,去了哪裡不知道。”

韓廖問,“是去了公署?”

侍衛搖頭,“不知。”

韓廖便不問了,甩袖離開。

宋繁花領着宋明慧小步地走着,宋明豔卻像一隻撒了潑的兔子,一會兒躥到這一會兒躥到那,見到古怪的東西都會尖叫一聲,大喊,“六妹,快來看,這是什麼。”等到宋繁花給她解釋完了,她又會去尋別的古怪的東西,一路上,她的聲音都沒停歇過。

夜辰隱在暗處,聽着她那尖叫聲,只覺得無比刺耳,又看她像無頭蒼蠅一般在府中亂躥,只覺得鬱悶透頂,他仰仰頭,抱臂望天,心想,太守府一直沒有女人,不管是前院還是後院,那都是清靜的讓人彷彿浴在竹林之中,可如今,這清靜的院子怕是要不清靜了。

他鬱郁地想,果然女人這種生物,是男人的天敵。

宋繁花帶着宋明慧轉了一圈,當然,太守府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要完全轉完頗得一番功夫,是以,兩個人只是從前院走到後院,又從後院走了一路走到宋繁花目前住的如意居,這期間,宋明慧問她,“還在生大哥的氣?”

宋繁花撅嘴道,“誰跟他置氣了。”

宋明慧看她一眼,嘆氣說,“他昨天或許是把話說重了,可你也有錯,你明知道他喜歡柳纖纖,還偏偏要在他面前詆譭,不是存心惹他發火嗎?他當場惱了你,可事後回來又後悔了,他今早離府前來我院子,說即日起他會忙碌好幾天,大概會回不來,讓我來看看你,順便把你帶回去,雖然段蕭爲人不錯,可畢竟他是男子,諸事多有不便,再者,你若不在府上,我們幾個當姐姐的也不放心。”

宋繁花聽了,心想,他哪裡是忙商鋪,他是忙柳纖纖的事,不過可惜了,他想爲佳人奔波,討佳人歡心,也許更想趁此機會一親芳澤,可她卻不讓他如願呢,柳纖纖那個一心想攀附權貴的勢利女子,她纔不會讓她得到她哥哥的親澤。

宋繁花掏出帕子擦了擦鼻尖的汗,猶豫躊躇道,“二堂姐,不是我不想回去,而是昨日我暈倒了,在段府睡一覺就好了,我們府上花園縱多,以前的莞絲花移除了,但園中大多花都被它附了香粉,我若再住下去,難保不會像五堂姐那樣昏迷不醒,送到府外養病。昨天我醒來在段府看了看,這個府上沒有一處花園,除了假山,魚糖,湖泊,高木外,沒有異花異草,我是想着,暫時住這裡,等夏季過完,我再回去。”

宋明慧隨着宋繁花走了一路,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太守府,確實環境清幽,很適宜人居住,她想了想,又算了一下時間,伸手摸了摸宋繁花發燙的臉,終是無奈地點頭,“好吧,到九月,二姐喊上大哥一起,接你回府。”

宋繁花立刻就笑了,“謝謝二堂姐。”

宋明慧溫和道,“謝什麼謝,只要對你身體有好處,二姐沒什麼好阻止的。”說罷,她在如意居轉了轉,覺得環境頗好,室內用具也都很精緻,猜到段蕭並沒有輕視之意,便放了心,又小坐一會兒,就起身離開了。

等宋明慧一走,宋繁花就琢磨着怎麼從柳紹齊手中得到那藏於玉簡內的東西,正坐在涼亭外面一邊吹風一邊思考,耳邊忽聞老遠的牆外有打鬥聲,她立刻起身,步出門院。

此刻,太守府的南門,柳紹齊與夜辰雙雙相對,柳紹齊厲聲道,“讓開!”

夜辰冷漠挑脣,“擅闖太守府,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柳紹齊不跟他廢話,兩掌握拳,狠狠砸來,力道大的翻雲捲浪,撼天動地,夜辰不敢大意,擊拳喝一聲,與他纏鬥在了一起。

兩人拳腳功夫都不差,一會兒你挨一拳,一會兒我挨一拳,可不管這兩個人如何打,即便打的鼻青臉腫,也都不亮兵刃,等宋繁花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個男人緊緊抱在一起,你砸我我砸你的場面,她連忙衝上去,將兩人拉開。

柳紹齊看到她出來了,冷冷一哼,鬆開夜辰,往地上大口吐出一口血氣,拽住宋繁花的手就走。

夜辰奔過來攔住他,“放開六姑娘!”

柳紹齊頂着青痕滿布的臉,掀起張狂不羈的眉梢,衝他哼道,“管你屁事!”

夜辰道,“她是我家少爺未過門的妻子,那就是我夜辰的主子,主子被挾持,我焉能不顧?你放開她,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柳紹齊本來就怒火妒火一籮筐,如今又被夜辰的一句話激着了,他低頭看着身前的女子,那一刻,他真是恨得想把她抽筋扒皮,放在牀上任他擺佈,可是他不忍,更不捨得,他狠狠吸一口氣,眯起眼,衝空中喊,“九山!”

一直隱匿暗處的九山立馬現身,“少爺。”

柳紹齊桀驁道,“給我攔下他!”

“是!”

九山攔住夜辰,柳紹齊抱着宋繁花,足尖一輕一點,躍上房樑,踏檐而走,很快就來到一處小巧的四合院,院中靜謐無聲,沒有人,卻傢俱齊全,大門四鎖,鎖上生了滿層銅鏽,可院內整潔如新,塵垢均無,可見,這裡日日都有人打掃的。

柳紹齊抱着宋繁花落地,剛站穩,他就將懷裡的女人往地上狠狠一摔。

宋繁花疼的輕呼一聲。

柳紹齊蹲身,按住她的腿,對她用力抽了幾下,宋繁花如今的功力遠在柳紹齊之上,可她不能在他面前暴露,只能隱了滿身內力,任他欺凌,等他打夠了,宋繁花滿臉薄汗,汗氣卷着她身上誘人的櫻花香,讓柳紹齊的心口一蕩,他抱起她就走進屋內。

宋繁花看着那張大牀,大牀很熟悉,是她之前睡過很多次的,她看着那牀,心口巨痛,扭頭就衝柳紹齊大吼,“你敢再鞭打我,我死給你看!”

柳紹齊冷哼,“我不會讓你死。”

宋繁花大怒,想到他以前一直揍她,揍罷又抱到這裡養傷,養傷期間,他若不樂意,或是心情不好,就會拿鞭子抽她,然後陪她一起養傷,現在想來,他當時抽她鞭子不是心情不好或是不樂意,而是見她的傷好了,沒法再留在這裡了,他便想着法子讓她留下,日日夜夜的照看,日日夜夜的陪伴。

宋繁花一想到他今天也想故技重施,驚怒地大罵,“柳紹齊,你混蛋……啊!”

一鞭抽來,宋繁花疼的倒吸一口冷氣。

柳紹齊扔下鞭子,將她後背的衣服撕開,看着那道鞭痕,大概是很久沒鞭她了,也大概是很久沒碰她了,如今看着這淺淺的紅傷,他竟有點控制不住了,他喉嚨一滾,微涼的手指穿過她的衣服,落在她的肌膚上,隱忍而沉聲道,“別惹我。”他溫熱的脣落在她的髮絲上,剋制嘶啞地又強調一遍,“宋小六,不要惹我。”他怕他控制不住,強行要了她。

以前他不急切,那是因爲她不會逃離他的手掌。

可現在……

柳紹齊眼中落下一片陰狠,只要一想到她昨天住進了段府,又在那裡宿了一夜,他就控制不住的暴躁,很想毀了她,這個該死的女人,她敢應了段蕭的提親,又膽敢跑到他的府上住,真是膽大之極!

柳紹齊忽的一下子將宋繁花推開,拿起鞭子,對着她光滑的後背又是一抽,只是這一次沒抽到,宋繁花伸出手,接住那根鞭子,鞭子被她握在手中,頃刻間就讓那嬌嫩的手掌滲出了鮮血,柳紹齊看着那血,大怒,“宋六小!”

宋繁花盯着他,臉色痛苦,汗水滿面,她不顧手心中傳來的痛意,只冷冷說道,“要麼你今天殺了我,要麼,明日,我還你。”

柳紹齊眯眼看着她,看着她手心處的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滴,滴在牀鋪上,滴在地上,他心中一疼,疼意氾濫着莫大驚恐,他的宋小六變了,變的不再爲他所有,變的這般強勢而逼人,變得讓他……

呵!

柳紹齊冷冷一笑,憤力抽回鞭子,揚手往後一甩,大概從今天起,他用不上那玩意了,他得親自上陣,他將宋繁花抱起來,沉默地抱着她去包紮手上的傷口,包紮傷口的時候他斂了一身戾氣,而宋繁花也靜默不言,靠在他的懷裡,任他小心翼翼認真仔細地消毒上藥。

這期間,柳紹齊的心是冷的,也是暖的,他聞着這熟悉的櫻花香,抱着這具熟悉的身子,感受着的,卻是她陌生的安靜,以往的宋小六,即便在他懷裡包紮,也是咋咋呼呼的,一會兒一個罵,她打不過他,就想出很多詞罵他,而他每每聽到那些她絞盡腦汁爲他想出來的詞,他都會發笑,他曾經衝她說,“宋小六,你生來就是要被我欺負的。”現在欺負你的人,未來,欺負你的身子。

柳紹齊想到這裡,滿腔憤怒轉變成了滿腔悲哀。

爲什麼他的宋小六變了?

爲什麼!

他猛地將手上的藥罐子藥瓶子布包一摔,抱起她就往牀上去,那一瞬間,宋繁花明顯感受到了他的不同尋常,她緊緊拽住他的衣袖,一邊掙扎一邊大聲喊,“柳紹齊,你放開我,放開!”

柳紹齊薄脣重重一抿,戾氣又回捲到身上。

宋繁花看着那越來越近的牀,破口大罵,嘶腔滿地,可抱着她的男人無動於衷,大牀挨腿的瞬間,宋繁花哭出聲來,她兩隻纖細的胳膊纏在柳紹齊的脖頸上,死活不丟,“嗚嗚,柳紹齊,你要是今天碰了我,我就死給你看。”

柳紹齊沉默道,“不會讓你死,你只需要好好享受。”

他去拉她手臂,她卻纏的更緊。

柳紹齊抱着她坐在牀上,手掌穿過她後背撕開的衣服,鑽到裡面,他把頭埋在她的髮絲裡,深深吸了口氣,低聲說,“宋小六,我如果要了你,你會不會恨我?”

宋繁花片刻不猶豫,“會!”

柳紹齊卷脣一笑,笑容冰冷,“那就恨吧。”

……

段蕭今天一大早就去了老劉鐵鋪,說實話,他身爲衡州太守,又恪守敬業,每日事每日畢,衡州地誌他幾乎熟記於心,整個衡州沒有他不知道的地方沒有他不知道的人,關於這個老劉鐵鋪,衡州地誌上是這樣寫的:一老一幼,無力謀生,賜地鋪爲業,養生安民,以劉姓爲居,掛號鐵鋪。

這句話其實沒什麼奇怪,但獨獨那個賜字,令人不解。

而這地誌,不是他編撰,也不是他父親編撰,是朝堂編撰派發下來的,那麼,當時,編撰此條信息的人,是誰?

段蕭眯眯眼,負手站在老劉鐵鋪前。此時是晨早,還沒到正式吃飯的時候,太陽露出薄薄的一層臉來,不熱不燥,段蕭站了一會兒,見裡面沒有人出來,那近在眼前的架臺上雖有鐵爐擺着,卻沒有火,他走上前,沿着外涼棚轉了一圈,又看了看周圍,最後走到房門前,敲門。

敲了很久,無人應。

段蕭也不氣餒,繼續敲,但是,還沒人應,他扯脣淡笑了一下,又走回涼棚,沿四周打量,打量一圈過來,繼續敲門,但是依舊沒人應,他又去轉,如此反覆,從晨時卯時來,到辰時才聽到有腳步聲從門內傳來,這一前一後,足足等了三個時辰。

聽到有腳步聲,段蕭便沒敲門了,他站在門口等着,不一會兒,就有一個臉面猙獰的少年將門拉開,語氣不大友好,很是不客氣地道,“今日休沐,不開業!”

段蕭看着他,“我不是來買東西的。”

少年問,“那你做甚麼敲門?”

段蕭道,“找人。”

少年眯了一下眼,隨着眼角眯起,那猙獰的臉越發的恐怖滲人,他揚眉看着段蕭,見他一身青衣單調落拓,卻掩不住那一身凌厲氣勢,他問,“找誰?”

段蕭道,“高御鐵。”

少年將門砰的一關,下一秒,一股沉悶的殺氣兜頭罩來,段蕭面色不變,仰頭看去,便看到一件青灰衣袍從天而降,伴着大笑聲,“哈哈,你是那個丫頭叫來的人吧?姓段,名蕭。”

段蕭應聲,“是。”

高御鐵不再說話,全部功力提上來蓄在掌心,衝段蕭拍去,“接了我這一掌,再來談下面的事。”

段蕭眯眼,單腳跨出沉穩地紮緊馬步,伸手接掌。

強悍的一擊震的房屋都在飄搖晃動,一擊罷,段蕭臉色不變,隻手心處微微的泛疼,是被燙的,不知爲何,他在這個時候竟然想起了宋繁花手腕間的那枚九環鏢來,他緩緩收手,負在身後。

高御鐵一掌擊出便穩穩落地,衝面色毫無變化的段蕭道,“身手不錯。”

段蕭回道,“差強人意。”

高御鐵又笑,笑罷衝門口喊,“你的貴人來了,開門。”

少年將門打開,瞪一眼高御鐵,又看一眼段蕭,扭頭進去了。

高御鐵對段蕭伸出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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