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城主府回到花蕭府,段蕭與宋繁花就一直沒從臥室裡出來過,到了晚上,宋繁花很餓,段蕭不得不穿衣起牀,去買吃的,他不會做飯,花蕭府也沒傭人,只能去外面買,買了三葷一素,宋繁花愛吃肉,段蕭吃什麼都可以,所以就着重以肉爲主,買回來擺好桌子,宋繁花穿好衣服下牀,段蕭瞅了一眼她的腿,又瞅了一眼她的嘴,不動聲色地輕咳一聲,移開視線,扶着她坐下,坐穩後二人就各自拿筷子吃着。
吃了幾口之後段蕭說,“吃罷飯去溫泉池裡泡一會兒。”
宋繁花說,“不去。”
段蕭道,“這個季節泡溫泉最舒服,對胎兒也有好處。”頓了頓,又道,“還能緩解疲勞。”
疲勞二字一出,宋繁花臉就一紅,她擡起臉來惡狠狠地瞪他一眼。
段蕭想到剛剛的畫面,耳根也不自禁的紅起來,他其實沒別的意思,純粹是實話實說,也確實想讓她緩解一下身體,但這個時候說這話,好像真的有點兒別樣意味,段蕭嚥了咽喉嚨,輕聲說,“我不折騰你了。”
宋繁花哼道,“你就是想折騰,我也不給你折騰了。”
段蕭聞言一笑,諄諄善誘地說,“那等會兒去泡吧?泡罷好好睡一覺,休息幾天後我們就回瓊州,等解決了蘇墨和秦暮雪的事,我們回一趟衡州,把婚禮辦了。”
在段蕭的心裡,他要給宋繁花的真正婚禮在衡州,不在瓊州。
衡州纔是他的家,是他的故土,瓊州不是。
宋繁花也是這樣想的。
雖然宋氏商號在瓊州開了分號,宋府也搬了過來,但她對衡州還是有着難以割捨的感情。
宋繁花聽了這話,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道,“蘇墨和秦暮雪還在你手上嗎?”
段蕭道,“在的。”
宋繁花說,“什麼時候放了他們?”
段蕭道,“等回了瓊州,我會傳信給無方和七非的。”
宋繁花淡嗯一聲,夾起一塊白翠雞的雞肉吃了起來,陵安城的白翠雞非常出名,雞是正宗的陵山雞,做法卻混和了軒轅王朝和雲王朝邊壤交界下的兩方居民的獨特手藝,微辣卻甜,入口沁香,特別下飯,宋繁花本來就愛吃雞肉,如此就吃的特別多。
段蕭見她吃的那般香,也被感染,飯量比平時多了不少,四盤菜,兩籠米飯,全被他們二人吃完了,段蕭掃一眼殘盤空籠,看着拿着帕子擦拭着嘴角的宋繁花,指頭衝她腦袋上點了一下,打趣地說,“活像餓鬼投胎,好像我虐待你了似的。”
宋繁花道,“你沒虐待我?剛在牀上你怎麼對我的?”
段蕭一愣。
宋繁花倏地站起來,暗罵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怎麼扯到牀上去了,就段蕭那隨時隨地精蟲上腦的色胚性子,他不得蹬鼻子上臉?
宋繁花踢開椅子,去院子裡散步消食。
走到一半,被段蕭拽住拉到懷裡,他笑着看她躲避他視線的側臉,邪笑地問,“呃,我剛在牀上怎麼‘虐待’你了?你好好說說。”
段蕭把虐待二字咬的極重,頗有一種說不得見不得的狎暱之意。
宋繁花打開他的手,罵道,“別給我挑事兒。”
段蕭輕哼,“難道不是你在挑事兒?”他湊近她耳朵,低聲道,“我本來沒想的,可你故意提起來,我就想了。”他嗓子壓着闇火,性感撩人地道,“軟軟,我們去泡溫泉。”
宋繁花不幹,可段蕭只聽着她的話,聞着她的氣息就渾身叫囂的厲害,某個地方已經不受他控制地開始耀武揚威了,本來她沒懷孕的時候他就得一天要她好多次,不然根本沒辦法滿足,她懷孕了,他夜夜都不能碰她,親個嘴,或是摸一摸,只是隔靴撓癢,壓根不能釋放,就剛剛,跟她在牀上玩鬧了一陣子,得到了一點兒紓解,可那遠遠不夠。
段蕭一想到宋繁花在水裡的樣子,眼中就躥進了一把火,他不管不顧,抱起宋繁花就往櫻花院裡大步走去。
他很急切,卻更興奮。
想到等會兒在水裡……
段蕭埋下頭就吻住宋繁花嘖嘖不休的小嘴,撬開她的牙齒,闖進去,摩挲着,糾纏着。
宋繁花被他吻的身體發軟,氣息不穩,險險要口申吟出來了,段蕭猛地撤開,按住她的頭,把她嫣紅水嫩的臉狠狠地按在懷裡,轉頭,目光冷冰地盯着門口,“誰?”
葉知秋敲門,“是我。”
段蕭眼一眯,伸手揉揉宋繁花的頭,問她,“站得穩嗎?”
宋繁花瞪他,“廢話。”
段蕭笑着將她鬆開,等她站穩了,他去開門。
門打開,葉知秋站在門外,左雪也站在門外,葉知秋一手摟着宋明豔的身子,一手扶着溫千葉的身子,溫千葉傷的很重,幾乎全身染了血,但幸好,他的身邊有左雪和葉知秋,傷雖重,可小命不會再危了。
溫千葉虛弱地由着葉知秋扶着,看到段蕭,笑着說,“還能看到你,真好。”
段蕭掃他一眼,眉頭擰的像一個山川,沉重的陰霾籠罩過來,他伸手將他扶到懷裡,聲音涼涼地道,“是呂子綸傷的?”
溫千葉靠在他的懷裡,惡劣地把手上的血抹到了他的衣服上,氣虛地說,“好幾個人呢。”
段蕭嗯一聲,也不問這幾個人是誰,麻利地扶着他進了院子,安排在了南鷺院。
宋繁花看一眼葉知秋手臂上昏迷的宋明豔,問,“我四堂姐怎麼了?”
葉知秋道,“被異火滲進了皮膚,暫時昏迷,沒大礙。”
宋繁花挑眉,“異火?”
葉知秋道,“嗯。”
宋繁花正想問,呂子綸的聖心之湖不是毀了嗎,怎麼還有異火?可還沒問出來,轉眼掃一圈門外,沒有看到宋昭昭,她咦道,“我五堂姐呢?”
提到宋昭昭,葉知秋面上一陣懊惱和自責,左雪一臉的隱忍和剋制的白,最終,葉知秋還沒開口,左雪先一步說了話,“那個,就是……”
左雪把剛剛戰場上的情形說了一遍,當說到葉知秋劍出那一瞬間的樣子時,宋繁花眉梢一挑,看了葉知秋一眼,卻沒表現出太大驚訝,而當聽到宋昭昭墜了山崖時,她大驚,“什麼!”
左雪道,“事情發生的太突然……”
葉知秋道,“她沒死,被別人救了。”
葉知秋將他在山林澤間接到的那一片樹葉和聽到的話說了,說罷,他道,“我得去一趟問鼎峰,溫千葉受的劍傷已被我用佛氣治好,其它的傷有左雪在身邊照料,也不會再有事,明豔會昏睡一天,明早就能醒來,這個人是衝我來的,而宋昭昭也是我的粗心大意給弄丟的,我去把她找回來。”
宋繁花擔憂地問,“知道是誰嗎?”
葉知秋搖頭,“不知道。”
宋繁花道,“他是衝着你手中的劍來的。”
葉知秋道,“是。”聲音繃緊了幾度,卻是冷了腔調,“早晚都得見,早見是見,晚見也是見,我也想看看那個持劍的人是誰。”
宋繁花心想,能是誰,肯定是秦陌。
但這話她想着,卻沒說。
這不是她的事情,當然,依葉知秋的能力,他也不會懼怕問鼎峰的人,真正傳承一禪葉的人是他,而那些恩怨也與她無關,她關心的是宋昭昭。
宋昭昭落在了秦陌手中,不知道能不能活着。
應該會活着,依秦陌的智商,宋昭昭握在他手中是一個很有利的砝碼,一來可以引葉知秋上問鼎峰,二來可以牽扯她宋府。
宋繁花冷哼着抿了一下脣,想到在雲門秦暮雪對自己的算計,這裡頭又何嘗沒有秦陌的首肯?
宋繁花擡起臉來對葉知秋說,“一定要救回我五堂姐。”
葉知秋鄭重地點頭,“嗯。”
宋繁花伸手將宋明豔抱過來,葉知秋衝她拱了一個手,也不再進去跟段蕭打招呼了,他抓緊時間,去了問鼎峰。
問鼎峰上,秦陌將宋昭昭救回來後就有點兒哭笑不得,前腳她救了他,實非她所願,現在他救了她,也非他所願。
可再不願意,她也救過他,是他的救命恩人。
如今,他也算她的救命恩人了。
秦陌將宋昭昭放在牀上,劍無涯抱臂靠在一邊兒,看着牀上奄奄一息,幾乎要走到鬼門關的女子,重重地嘖了一聲,“我說你,不拿劍回來,弄一個要死的女子活來是怎麼回事兒?”
秦陌道,“她救過我一命,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她死啊。”
劍無涯勾脣,摸着下巴一臉賊笑,“就是你說的來問鼎峰的路上,被人追殺,最後誤入花叢,被好心人救了的那個女子?”
秦陌道,“嗯。”
劍無涯賊兮兮地笑,“緣份啊!”
秦陌面無表情,對劍無涯的調侃壓根沒放在心上,當然,他也從來沒把宋昭昭放在心上,這個女子,除了救了他一命外,什麼都不是,他救她,一爲還恩,二爲引人。
秦陌身正不怕影子歪,坦坦蕩蕩地拿了毛巾,搓了幾下水,又扭幹,把宋昭昭臉上的血跡擦掉。
擦掉後他衝劍無涯說,“你來給她號號脈。”
劍無涯走上去,探手號脈,半晌後他收起手,臉色凝重,“傷的很重,幾乎筋骨寸斷。”
秦陌道,“我是在頂盤山的半山腰看到她的。”
劍無涯道,“頂盤山是有名的碎石山。”
秦陌道,“是,所以她沒死算萬幸了。”
劍無涯道,“那是你去的及時,你若晚一丁點兒,她就真的一命嗚呼了。”
秦陌深以爲然,一時也覺得剛剛劍無涯說的緣份真的很貼切。
劍無涯說,“你把她救回來了,要怎麼治呢?問鼎峰上很多年都沒有女人了,連女僕都沒有,誰要給她脫衣服?”
秦陌一愣,“啊?”他眯了眯眼,“脫衣服?”
劍無涯一臉看白癡的看着他,“難道她身上那麼多血,不清理?不換衣服?她筋骨寸斷,要連筋接骨也得光着身子的,你以爲穿着衣服怎麼接?”
秦陌一霎時懵了,他結巴地道,“問天劍不是可以連筋接骨嗎?”
劍無涯道,“可以,但得脫衣服,氣遊針穴,衣不蔽體,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秦陌閉了閉眼。
劍無涯拍着他的肩膀,內心裡在憋着笑,面上卻一臉慎重,語重心腸地道,“反正她在你眼裡只是恩人,又不是女人,怕什麼呢。”
秦陌看着他,“你來給她治。”
劍無涯挑眉,“啊?”他指着自己,“我?”
秦陌見他兩眼開始發光,立刻把他趕走了,關上門的時候他說,“你還是去練你的劍吧。”
劍無涯盯着被關上的門,忽然就哈哈大笑起來。
秦陌看着牀上的宋昭昭,伸手揉了揉眉心,幾次擡手觸上宋昭昭的衣領,都沒辦法下手,他可從來都沒脫過女人的衣服,從小到大,女人這種生物都不在他的眼中存在,雲門的女人,有一多半都可以抵外面的男人的,他把她們看作朋友,看作家人,看作城民,卻從來沒當一個女人看過。
秦陌心頭冒汗,手掌幾次搓了搓衣服,最後還是伸出去,顫抖着解開宋昭昭的衣服。
他不能讓她死。
這是他現在唯一要做要想之事。
其它的,等她醒過來後再好好說吧。
她若怪他輕薄了她,那他……
秦陌慢慢垂下了眼。
在秦陌給宋昭昭養傷的這段時間,葉知秋在往問鼎峰趕。
因爲溫千葉的突然受傷,宋昭昭的突然失蹤,段蕭和宋繁花的二人世界被打破了,原本定的玩幾天就回瓊州的行程也打亂了,段蕭知道宋昭昭被秦陌帶到了問鼎峰,在確認溫千葉確實沒有生命危險之後,段蕭就要回瓊州。
宋繁花覺得不妥,她說,“這個時候回瓊州,雲蘇絕對會讓你放了蘇墨和秦暮雪,他的尚方寶劍已經給了你,你就得兌現與他的交易,可一旦蘇墨和秦暮雪不在手中了,我五堂姐不就危了?”
段蕭瞥她一眼,沉着聲音說,“葉知秋去了,你五堂姐就不會有事。”
宋繁花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段蕭道,“沒有萬一。”
宋繁花還是覺得不放心。
段蕭笑着將她的手牽過來,一根一根地掰着玩,邊玩邊說,“你那麼聰明,自然知道你五堂姐絕對不會有事,可你還是如此焦慮,吶。”他擡頭看着她,說,“你焦慮的不是你五堂姐,而是雲蘇吧?”
聽到雲蘇的名字,宋繁花排斥地蹙起了眉頭。
段蕭把她的臉拉下來,吻了一下她的眉尖,輕聲說,“蘇墨和秦暮雪一旦不被我掌控,那我們就沒有牽制雲蘇的籌碼了,到時候,不用他出手,只要十三飛騎一出,我們就沒有活路了。”
宋繁花冷聲道,“那就殺了蘇墨和秦暮雪。”
段蕭道,“如此,你五堂姐就真的活不了了。”
宋繁花氣惱地說,“應該早點殺了他們的。”
段蕭道,“早點殺了,就沒辦法與雲蘇做交換,讓他獻出尚方寶劍了。”
宋繁花一噎,渾身都開始不得勁。
段蕭輕拍着她的後背,笑着寬慰道,“你別想太多,安心養胎,這些事我會處理好,呂子綸與溫千葉的恩怨雲蘇沒有參與,這就是最大的信號,你難道沒有看出來嗎?他已經放手了。”
宋繁花擰眉,“放手?”
段蕭道,“嗯。”看她一眼,又說,“或許是因爲柳纖纖的死,或許是因爲柳紹齊的死,也或許是因爲你,總之,我若猜的沒錯,他在等蘇墨,也在等秦暮雪,等這二人安全回到九王府,他就會向天下召告,登基爲帝。”
宋繁花一怔,手指驀地攥緊了,“他怎麼可以……”
段蕭挑眉,“怎麼可以稱帝?”
宋繁花咬緊牙關,心裡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在翻騰,她心有不甘地想,他怎麼可以稱帝,怎麼能!她慢慢轉動着那雙漂亮清澈的大眼睛,一字一句地問,“就這樣放過他嗎?”
段蕭看着她,目光微沉,宋繁花眼神很清澈,幾乎沒有一絲污垢,而正因爲清澈,她每每一繃不住情緒就會清晰地暴露出她內心深處的情感,她對雲蘇的恨似乎很深,深的可能都蓋過了她對他的愛,到底什麼恨?能深到骨髓裡去?
段蕭一開始是很高興宋繁花與雲蘇是敵對的,一開始他也看出來了她對雲蘇有恨,但他沒管,就如同柳紹齊對她的愛一般,都不足爲慮,可現在,段蕭覺得不是那麼一回事兒了,柳紹齊死的時候,宋繁花爲他傷神,陵安城主府裡柳紹齊的屍體落在眼中的時候,她爲他整裝理髮,她還爲柳紹齊哭了,死的時候哭了一回,現在又哭了一回,別以爲她埋着臉他就沒看到,段蕭想到這裡,氣的一把甩開宋繁花的手,起身進了臥室,進臥室門口的時候,他頭也不回地丟一句,“明日回瓊州。”
段蕭躺到牀上,腦中一會兒想着柳紹齊,一會兒想着雲蘇,一會兒想着在衡州的時候柳紹齊與宋繁花的種種,一會兒想着宋繁花與雲蘇的種種,越想心裡就越不是滋味,等到宋繁花進來了,坐牀上了,他也不想搭理她,把臉側到枕頭一邊,揹着身子給她。
宋繁花脫掉鞋子,躺下去,心裡也有氣,伸手就往他肩頭狠狠一拍,“你氣什麼氣?難道我說的不對?你難道要放了雲蘇?”
段蕭忽的一下子轉過身來,一雙銳眼盯在她身上,帶着刨根問底的鋒利,“我跟雲蘇的仇,我願意和解就和解,我不願意和解我就找他單挑,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是戰是和,全憑我高興,可是你呢,你跟他有什麼仇?”
宋繁花沒想到段蕭會這般說,愣愣地看着他,那眼中有好多滾燙的血液在翻騰,有好多恨在攪絆,有好多痛在撕裂,看了好久好久,大概都有一個世紀那麼長了,宋繁花輕啓薄脣,帶着悽然的語氣說,“他強睡了我,這算不算仇?”
段蕭瞪着她,“這事兒你給我永遠忘記!”
宋繁花歇斯底里地吼,“我忘不了!”
段蕭眯眼瞪她,胸膛氣的起伏不定,還沒說話,宋繁花蹭的一下從牀上坐了起來,低頭就去穿鞋,段蕭一把抱住她,輕斥,“做什麼去?”
宋繁花哭着推他,“你別碰我!”
段蕭冷笑,“你說不碰就不碰?什麼事該說什麼事不該說,你拎不清嗎?”他粗魯地將她翻轉過來,按在牀上,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歡你把他記的那麼清,我很介意!”
宋繁花道,“你介意的不是雲蘇,而是我。”
段蕭道,“是。”他低下頭來看着她的眼睛說,“如果我跟容欣發生關係了,你是介意容欣,還是介意我?嗯?”
宋繁花閉上眼睛,轉過頭。
段蕭盯着她雪白的側臉,還有那眼中靜默流淌的淚珠,譏諷地道,“你也會介意的,不是嗎?”他將她的臉扳過來,可宋繁花就倔強上了,偏不順他心意,他扳她就死命地壓,段蕭惱火之極,雙手捏住她的下巴,強硬地把她的臉固定在手心裡後冷寒的氣息跟着壓下,“你難道不覺得你對雲蘇的恨已經遠遠超過你對我的愛了嗎?”
他低下頭吻着她的眼睛,一併的舔舐掉她眼眶下的淚珠,命令的口吻說,“忘了他,不管是傷還是痛,全都忘了,我讓你只記住我。”
宋繁花心想,她能忘嗎?
就算忘得了這一世的傷害,也忘不了上一世的。
宋繁花伸出雙手,抱住段蕭寬闊堅實的背,段蕭渾身尖銳的氣息在這一個擁抱裡漸漸淡化開,他在心裡低低地嘆一聲,溫熱的脣從她的睫毛上挪開,落在那一片雪白的臉頰上,又吻上那小巧挺立的鼻子,再往下吻上脣。
當碰觸到那柔軟香甜的脣角時,他就剋制不住地猛地吸住,狠狠吞食着,狂風驟雨一般侵入她的領地,汲取着她的芬芳和甜蜜。
一場蠻橫的掠奪後,他貼着她的脣,一邊喘息一邊啞着嗓子說,“軟軟,我也很想殺了雲蘇,很想將他碎屍萬段,這樣就能把他從你心中移除,他一死,你的恨也死了,可我知道,我一旦下定了決心與他決戰,就一定會不死不休,我不想死,軟軟,我不是捨不得命,我是捨不得你,我爲什麼要死呢?我的餘生還有這麼長,而這餘生裡還有你陪在我身邊,我爲什麼要拋棄這麼美好的餘生去赴死呢?而最關鍵的是,我若死了,你要怎麼辦?你只能是我的,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不想拉你走黃泉,更不想這黃泉裡還有云蘇的影子,也不想與你陰陽相隔,所以,我要拉你長壽,忘記一切悲痛,與我歡樂。”
宋繁花搖頭,死命地搖頭,“不,我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