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問,“什麼忙?”
宋繁花撣了撣袖子,看他一眼,笑着說,“我其實還真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得上這個忙。”
葉知秋不解地皺眉看向她。
宋繁花問他,“你會破聖心之湖嗎?”
葉知秋一愣,“聖心之湖?”
宋繁花道,“嗯,傳承於千百年前的佛門至典——聖心之湖,當然,聖心之湖只是那本至典裡的一個招式,後來又經巫族的衍變,成了獨門的法術,但它的本宗是來自佛門的,而四姐夫你,”宋繁花看着葉知秋,笑着道,“是千百年前朝聖王國唯一傳承下來的佛門高僧。”
葉知秋眯眼,“你怎麼知道?”
宋繁花笑了笑,從懷裡掏出那塊九霄盟的盟主令,雪白瑩玉一出現,葉知秋頃刻間就往前跨出很大一步,但很快的他又停住,目光落在那塊玉上。
宋繁花將手中的玉衝他揚了揚,“是不是感覺很熟悉?”
葉知秋看她一眼,並不隱瞞地說,“是,這塊令是佛門一代宗師九遊僧人的法器,他仙化之後,玉留人間,並被有緣人獲得,那個有緣人,是蘇天荷。”
宋繁花道,“蘇天荷在開啓這塊玉的時候,見到了真正的九遊僧人。”
葉知秋道,“是,靈尊顯現,玉纔會被新主人接納。”
宋繁花笑道,“難怪。”
這兩個字葉知秋沒聽懂,段蕭也沒聽懂,不過,他們沒聽懂,宋繁花也不解釋,她在用巾幗手喚醒九霄盟盟主令的時候,那一聲九郎,就是蘇天荷喊的,之前的蘇天荷之所以能風靡武林那麼多年,有一半的原因就是因爲這塊玉,當年的這塊玉,可不僅僅是玉,還有九遊僧人留在裡面的深厚佛力,後來,九遊僧人的佛念消失,蘇天荷肯定是捨不得的,這一句呼喚就是血淋淋的答案,蘇天荷當年愛上的人是九遊僧人,只可惜,這個僧人早就死了,留在人間的,只是一縷佛力。
宋繁花將盟主令又收回來,衝葉知秋道,“現在這個有緣人是我了。”
葉知秋道,“若是佛門的聖心之湖,我是能夠破的,但你說的聖心之湖,很可能是巫族一脈留下來的,我沒有把握,不知道能不能破。”
宋繁花說,“能不能破,總要試了才知道。”她站起身,“我們去找四堂姐和五堂姐。”
葉知秋應一聲,轉身也要離開。
段蕭將宋繁花喚住。
宋繁花扭頭問,“怎麼了?”
段蕭道,“有一件事,也需要弄清楚。”
宋繁花問,“什麼事?”
段蕭道,“去年的時候,嶽文成給了宋清嬌一個婚姻佔書,那佔書上被人蹭了血,你去問問,是誰蹭的。”
宋繁花道,“不用問,我四堂姐。”
段蕭蹙眉,“你確定?”
宋繁花道,“確定啊,那天你不是也在場嗎?沒看到?”
段蕭道,“我沒注意。”
宋繁花說,“我看到了。”頓了下,又問,“怎麼了?有問題?”
段蕭將溫千葉說的話說給了她聽,還有溫千葉利用這個佔書去破呂府結界,最後闖入風雲譜,又忽然因爲這血的原因而失敗,導致結界沒破成,他只得另想他法,逼池喬現原形的前後經過說了。
說罷,宋繁花還沒開口表示點什麼,葉知秋已經快速地應話道,“那簇天火是巫族呂氏一脈的?”
段蕭一怔,問,“什麼天火?”
宋繁花也是不明所以,問,“什麼天火?”
葉知秋看着他們二人,有一股無力感從全身蔓延開來,那一簇天火若真是巫族一脈的,那就糟糕了,他將那天晚上發生在城門外的事情說了,說罷,憂心滿面地道,“當時明豔大喊手疼,我就拿了她的手看,看到她手指上有火圈滲透,古語有說,十指連心,而佛家講究心門之鎖,當時的那簇火是要通過她的指尖,開啓她的內心之門,所以我一急之下就把那火吸到了自己的身體裡,原本天火於我而言,可淨化可吸收,但若是這天火來源於巫族,吸收之後就不太妙了。”
宋繁花抓住重點問,“你把天火吸收了?”
葉知秋點頭,“嗯。”
段蕭問,“吸收了巫族的天火,你會有什麼不妙的情況?”
葉知秋道,“在天火沒有被淨化掉之前,我無法再使用佛力。”他擡頭看一眼段蕭,又看一眼宋繁花,“也就是說,我如今沒辦法用佛力去對付聖心之湖。”
宋繁花大驚失色,“怎麼會這樣!”
段蕭也蹙緊了眉頭,大概也被這意外給打的有點措手不及,一時臉色異常難看。
書房內陡然陷入了無比的寧靜之中,片刻後,段蕭恢復臉色,平靜地說,“既如此,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葉知秋很抱歉,但爲了不被巫族天火吸收了自己本身的佛力,便道,“我得找一個佛寺,淨化體內的巫族天火。”
段蕭道,“京城有一座最大的寺廟,叫萬青寺。”
葉知秋說,“我現在就過去。”
段蕭點點頭,等葉知秋走後,段蕭又把夜不鳴叫過來,讓他尾隨葉知秋一起,上萬青寺,找無方和張三牙,讓無方和張三牙暗中保護葉知秋。
夜不鳴領命離開。
宋繁花往書房外走的步子一轉,又回了屋內,泄氣地坐在了椅子裡,支着額頭嘆氣,“原本好好的一盤棋,怎麼就毀了呢。”她瞪着段蕭,“你好好的,弄什麼佔書啊?”
段蕭道,“我哪裡知道這一個佔書會牽扯那麼多事,再說了,我也不知道那佔書上有血,那血會影響到溫千葉和呂子綸,還影響到了葉知秋。”他微微一嘆,“這真叫牽一髮而動全身,溫千葉因爲那一滴血破結界失敗,雖然重傷了呂子綸,可呂子綸卻因爲那滴血要侵入宋明豔的心房,而葉知秋又因爲這一侵入把天火吸進自己體內。”他眉頭又蹙了一下,酌思道,“剛剛葉知秋的臉色很不好,我覺得,他吸收了巫族天火,不像表面上他說的那麼簡單,只是限制了他的佛力,這句話本身也有問題,巫族天火不可能限制得住佛力的施展。”
宋繁花也轉着腦袋思索着,半天后,出聲說,“葉知秋的意思可能是,他一旦使用了佛力,這佛力就會被天火吸收轉換,然後爲另一個人渡功運劫,而這個人……”
宋繁花擡頭看向段蕭。
段蕭也看向她。
二人都想到那個人是誰了,相視一笑。
段蕭說,“呂子綸。”
宋繁花道,“真是處處都是陷阱,差點兒就上了他的當了,這個死巫婆。”
段蕭糾正,“應該叫巫男。”
宋繁花翻白眼,“管他呢,也許他本身就是女的呢。”
段蕭一愕,“啊?”
宋繁花笑道,“開玩笑的,誰讓他這麼討厭。”
段蕭哭笑不得,卻寬慰地說,“你不用着急,葉知秋這條路走不通,我們就走另一條路。”
宋繁花挑眉,“溫千葉?”
段蕭道,“嗯,千葉的能力,遠遠超出你的想像。”說着,站起身,繞過案桌走過來,牽起宋繁花的手,拉她出書房。
出了書房,段蕭牽着她在院子裡散步。
快到中午了,太陽很大,可書房周遭種了很多櫻花樹,這些櫻花樹還是之前段蕭察覺采薇很有可能是柳纖纖假冒的時候讓柳纖纖栽種的,這個季節不是櫻花開放的季節,但好在樹葉蔥綠,爲書房四周擋下了很多日光照射,書房前是抄手遊廊,拐過一個轉角,後面是鬱鬱蔥蔥的竹林。
段蕭把宋繁花帶到竹林裡,把她壓在一株碧翠的聖音竹上,俯身吻住。
宋繁花雙手環住他的腰,吃吃地笑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接吻?”
段蕭低笑,“這裡很清靜,沒人打擾。”
宋繁花無語翻眼。
段蕭道,“剛你吻我的時候,我就想到了這裡。”
宋繁花越發無語了。
段蕭吻了好一會兒,鬆開她,又牽着她繼續往前走,走到竹林盡頭,是一長排涼亭,真的是一長排,像長方形的房子,房子裡擺着書桌,左右是封死的,前後有木窗,自窗戶頂部往下,搭了一層細碎的篾席,周圍有風,陽光從亭子上空臨照而下,在周遭灑下晶瑩的雪光,進入房子裡,宋繁花纔看到,除了擺在明面上的書桌外,還有牀、坑榻、案几、女人用的化妝臺,琴臺等,幾乎與正常的寢室大同小異。
宋繁花指着屋內的大大小小的東西,奇怪地問,“你建的?”
段蕭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擁着她,一心一意地吻了起來。
宋繁花幾次想張嘴說話,都被段蕭堵住了。
好不容易等段蕭吃盡興了,他抱着宋繁花坐在榻上,擡眼望去,一片鬱郁蓊蓊的綠,擡頭,是一片晶瑩波濤的光。
宋繁花感嘆地道,“好美的景緻。”
段蕭笑道,“等櫻花開放的季節,這裡就更美了。”
宋繁花又問一遍,“你建的?”
段蕭道,“嗯。”看她一眼,笑着說,“送你的,喜歡嗎?”
宋繁花哪可能不喜歡,她看着他,打趣地說,“沒想到咱們一向最冷心冷情的衡州太守這麼會哄女孩子啊。”
段蕭輕笑,挑眉一斜,淡淡魅色從眸內逸出,他按住宋繁花的腰,音色濃重地問,“我冷心冷情,嗯?”
宋繁花跟段蕭在一起那麼久了,自然知道他什麼動作什麼表情是代表危險的,她連忙改口,“不,我的重點是強調你很會哄女孩子。”
段蕭低笑,輕喊一聲,“軟軟。”
宋繁花道,“嗯?”
段蕭說,“你給這個地方取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