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鴛想了想,笑道:“小姐說得理呢。我二房那邊打聽時候,那些丫頭也是這麼說,說是二夫人一直不肯放人,後來春媽媽過來了,帶來一個消息,二夫人迫不得已就放人了。”
紫蘭笑着看向自家小姐:“小姐,看來消息傳得很,府里人多半都知道四老爺回京述職,就榮升消息了。”
這個府裡頭,捧高踩低人多了去了,一丁點消息也能掀起一股風浪來,果然沒錯。
清鴛看了自家小姐一眼,低聲道:“小姐,我怎麼覺得二皇子對小姐好像,好像很上心呢。小姐只跟他提了一下下,他立馬就猜到小姐心思了,辦起事來簡直是神速呢!”
陳寶珠以手撫額。她擔心事情就是這樣啊,她烏龍事情,就是她根本不知道這具身子原主與那位尊貴二皇子,究竟是什麼關係?她都不知道該以什麼身份去面對他,是以一個普通閨閣小姐身份,還是以二皇子青梅竹馬小女朋友身份?
太複雜了!
紫蘭發覺自家小姐異樣,忙關切地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陳寶珠搖搖頭,不想了,還是等李京尋到法師,替她催眠以後,等她看清楚五歲前自己究竟是什麼樣,再說吧。
但是,畢竟那不是自己記憶,靈魂都換了,催眠有用嗎?陳寶珠心裡面一點底都沒有。
“四姐姐呢,放出來了沒有?”陳寶珠問道。
清鴛與紫蘭對望了一眼,搖了搖頭。
“還沒有四姐姐消息嗎?”陳寶珠心又被提了起來,她擔心就是四小姐,看來二夫人是要提個人出來殺雞儆猴,以及給自己寶貝女兒報仇了。
怎麼辦呢?陳寶珠煩躁地站起身來,屋子裡踱起了方步。
清鴛道:“小姐。要不,我再去打聽打聽?”
陳寶珠嘆口氣:“沒用。”
紫蘭憂心忡忡道:“四小姐這個府裡頭沒有靠山,朱姨娘二叔那裡根本說不上話,老太太對四小姐也不親。特別是二小姐出事時候,四小姐偏偏又二小姐身邊,還與二小姐一起賽馬……唉,看來這個劫四小姐是逃不過了。”
陳寶珠猛然擡起頭來:“誰說逃不過?四姐姐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
紫蘭叫道:“小姐!”
誰都知道,這四小姐死定了。不管怎麼樣,京城四大名媛之一陳二小姐出了事情。而且還出了“毀容”這麼大事情,伯寧侯府想依靠二小姐得以榮升機會給整沒了,伯寧侯府希望沒了。二夫人希望沒了,老太太希望沒了,全府人希望都沒了……
正所謂坐吃山空,要想伯寧侯府長期榮華富貴,必然要有後續接上去才行。像那個永寧侯一樣。把自己女兒送進宮去,封了貴妃,永寧侯府就又多了一重富貴保障。
伯寧侯府大概也想走永寧侯路線吧?但是這一切,都因二小姐絕美容顏被毀而告終。
老太太氣得上火,聽說午飯都吃不下。二夫人是不用說了,暈了過去。醒來之後看人眼神就能殺死人。二老爺得了消息,也正從外地往回趕。而整個伯寧侯府,那個人心惶惶就不用說了。
連陳寶珠都能感到府裡頭沉重而壓抑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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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小姐當然不可以死。但是要怎麼救呢?
清鴛與紫蘭對望了一眼,臉上都現出無奈神情來。
清鴛湊近紫蘭,低聲道:“紫蘭,你看哪,四小姐把二小姐毀了。把整個伯寧侯府希望給徹徹底底地毀了,把這些年來老夫人。二夫人,還有二老爺花費二小姐身上心血全毀了。你說,二老爺別不說,就衝着堆二小姐身上那些銀子,他能原諒四小姐嗎?怕是一百個都不夠殺!”
紫蘭也緊皺着眉頭,目露憂鬱:“是啊,像二小姐這般容貌與才華兼備,並不是說隨隨便便哪個府裡隨手可以拈來?我們伯寧侯府祖先們積了多少陰德,纔出了這麼個人物,如今全毀啊。所以我看四小姐要想平平安安被放出來,難哪!”
“那怎麼辦?”清鴛擔憂地看看陳寶珠,低聲對紫蘭道,“你看看我們小姐,都不知急成什麼樣了。再說,四小姐可是替我們小姐支開二小姐,才弄出這樣事情來。你說,我們小姐會對四小姐不聞不問嗎?會不去救四小姐嗎?”
紫蘭重重嘆口氣,同樣壓低聲音道:“現不是別人,而是二小姐出了事情。你說,還有誰能救得了四小姐?”
清鴛想了想,道:“紫蘭,我們經常看戲,戲裡不是常演個什麼,有個特赦嗎?”
紫蘭伸出手指戳了清鴛一下:“真是看戲看多了,那是有功之臣將功抵過好不好?其實我朝也有過大赦天下時候,但那是很少有特殊情況,比如說皇繼位,政局不定。皇就會大赦天下,平定政局,安撫人心……可現這太平盛世,哪有這個條件啊?”
清鴛想了想,似乎大赦天下是這麼回事,不由泄了氣:“這回四小姐看來是活不成了!”
紫蘭眼中浮現出同情目光來:“即便不死只怕也廢了!以二夫人心腸,二夫人手段,她會讓四小姐好過嗎?如果四小姐不死,二夫人怕是也會把她剃度,打發到姑子庵去,讓她佛前給自己女兒贖一輩子罪!”
清鴛聽到這,不由打了一個寒慄。如果說是自主出家,姑子庵必定會慈悲爲懷,善意相待。但是如果是二夫人送過去,又私下授命於姑子庵師太話,那四小姐日子就不好過了,甚至可以說是生不如死了。
紫蘭幽幽嘆息一聲:“如果四小姐能夠有二小姐這般出色就好了,能成爲伯寧侯府希望。能夠替伯寧侯府換回名譽。那樣話,二老爺或許就不追究了。”她搖搖頭,她當然知道這是不可能事情。
就這時,陳寶珠忽然回過頭來,看着紫蘭,道:“你剛纔說什麼?”
紫蘭嚇了一跳,有些莫名其妙:“小姐,我沒有說什麼呀。”
“就剛纔,你說那兩句。”陳寶珠看着紫蘭,焦急道。
紫蘭猶豫一下道:“小姐我沒有說什麼呀。我只是說假設而已,畢竟二老爺與老太太重視不過是府里名聲及前程罷了。如果四小姐能夠像二小姐那般出色,替伯寧侯府掙多一保榮華富貴保障話。也許二老爺會放過四小姐”
陳寶珠明白了。
這個府裡頭,並不是看重誰是嫡女,誰是庶女這樣出身,只要能爲伯寧侯府掙來一份榮耀,掙來前程。二老爺是可以管她叫姑奶奶。
四小姐會比二小姐差嗎?
當然不會。
陳寶珠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她脣邊露出一絲笑意,她有了一個想法。
這時,小紅外面道:“小姐,朱姨娘過來了。”
陳寶珠忙迎了出去。此時朱姨娘,面容憔悴。臉色慘白,眼睛又紅又腫,佈滿血絲。一見到陳寶珠。緊趕慢趕,上前幾步,緊緊抓住陳寶珠手,嘴脣哆嗦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寶珠趕忙讓紫蘭把朱姨娘扶到屋裡去。衝杯參茶壓驚。
半杯參茶喝了下去,朱姨娘臉上終於迴歸了一絲血色。她看了陳寶珠許久。話未說,淚就先流了下來。
“五姑娘,你看看我,是不是前世造了什麼孽啊?好好,怎麼把女兒也連累了?”朱姨娘哭着說道,“如果上天要懲罰我,罰我一個人就夠了,不要把我女兒也拖下水啊。她還小,什麼都不懂啊。”
紫蘭忙道:“朱姨娘,你別這樣,二小姐事情是個意外。
朱姨娘馬上轉頭看向紫蘭,睜大眼睛道:“紫蘭姑娘,你也認爲是個意外是不是?我女兒打小心地善良,連個蒼蠅都不忍心打死,怎麼會想到害二小姐呢?是不是?我女兒真是無辜,她真不會害二小姐,你們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呀。“
陳寶珠蹙緊眉頭,看着近乎瘋狂朱姨娘,這個可憐女人,好像是被府裡那些不利傳聞給嚇着了,急於證明自己女兒清白,逮到人就拼命解釋,目不過是想救出自己女兒。
這個府裡,誰都知道四小姐根本沒有膽子害二小姐。但是,這個府裡頭是二夫人說了算,二夫人說四小姐是兇手,誰又敢說不是呢?
朱姨娘來她這裡訴苦,只不過一舒心中冤枉而言,這個府裡,根本就沒有可以解救得了四小姐人。
能救四小姐,只有府外找。
陳寶珠三人都不說話,靜靜地看着她哭。這就是一個姨娘下場,即便沒有做錯什麼事情,麻煩還是會找上你,就因爲你沒有靠山,你不是正室。
紫蘭與清鴛感觸深。她們終於明白,即便是一個丫頭,爬到高位,好結局就是做一個姨娘。但是吧,這個姨娘也不是這麼好當。
朱姨娘哭了好一會,終於平靜了一下,這纔想到來這裡目。她用絲帕抹了抹眼睛,看定陳寶珠道:“五小姐,我仔細想過了,只有你,老太太面前還能說得上話。我想過了,四小姐恐怕是不能留府裡頭了,也不知道她會被送到哪個姑子庵裡去贖罪。我沒有什麼本事,救不了自家女兒,我就尋思着,五姑娘能不能替我老太太面前求個情,讓我也跟着四小姐去,也好身邊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