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是不是腦殼有病?”
見那周敖跟一隻鬥犬似的拿手指着太平,趙玲瓏忽然小聲罵了一句。
“第七峰,你們派誰上場?”
這時黑龍長老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黑龍長老稍候,容我們商議片刻。”
大師姐姜芷當即應聲道。
“你們只有一盞茶的功夫。”
黑龍長老點了點頭。
按照這次比試的規則,迎戰的一方是有一盞茶的功夫來考慮的。
不過雲樓四周的弟子們卻不管這些,只當是許太平怕了不敢上,一時間劍坪四周噓聲一片。
“這老七怎麼回事?誰讓他這般針對太平的?”
雲樓上的徐紫嫣在聽到周圍的噓聲之後,當即面色有些不悅。
林不語則是面無表情地吐出了兩個字:
“白癡。”
一旁的徐紫嫣欲哭無淚。
老七那點小心思她如何不知道,但林不語的個性,對你不感興趣就是不感興趣,越是這麼做,越是會讓她反感。
“我估計太平要棄賽了。”
徐紫嫣嘆了口氣。
“不會的。”
已經低下頭看話本的林不語,頭也不擡地道。
“你怎麼知道他不……”
“第七峰迎戰弟子,許太平!”
徐紫嫣話還沒說完,黑龍長老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聽到這話,林不語的嘴角露出一絲俏皮的笑意,隨後繼續津津有味地看起了手中的話本。
……
劍坪上。
“太平不會有問題吧?”
趙玲瓏有些擔心地望着許太平走上臺的背影。
“他知道分寸,應該不會。”
大師姐姜芷搖了搖頭。
“但我總感覺他會做傻事,硬扛着魂泣的痛楚,將那一百三十斤的壓船鐵掛起來。”
趙玲瓏這時卻皺起了眉。
“這一點倒是不用擔心,神魂之痛可不比身體髮膚之痛,不是你想忍受就能忍受得了的,大多數人都是立刻昏厥。”
姜芷搖頭道。
“但有例外,那種沒有昏死過去,選擇不停硬扛着的修士,反而會有危險。”
青霄皺眉道。
一聽這話,趙玲瓏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因爲他印象之中的許太平,就像極了青霄口中的那種人。
很快,黑龍長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第七峰許太平,此次挑選壓船鐵爲一百三十一斤。”
聽到這一聲,雲樓上那些一開始起鬨的青玄宗弟子,只覺得臉上有些火辣辣的,但有些人對此依舊滿是不屑。
“不用看了,肯定又是隨意糊弄一下,然後便自己認輸。”
“是啊,肯定是面子上過意不去,這才厚着臉皮上場的。”
聽着從雲樓上傳來的陣陣奚落聲,趙玲瓏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但偏偏她對此根本沒辦法反駁,因爲她們剛剛對許太平就是這般囑咐的。
“別管這些長舌婦了,這一回太平只要能祭出飛劍,那便算是完成任務了。”
青霄看趙玲瓏臉色越來越難看,當即勸說了一句。
“小師弟這才第一次七峰大比,等到六年後,肯定能讓這幫人通通閉嘴!”
趙玲瓏語氣十分篤定道。
“嗯,六年後的太平,定然能獨擋一面。”
青霄對此也十分肯定。
“所以就算是爲了太平,這次的七峰大比,我們無論如何也要勝一場,或者兩場,沒有足夠的天材地寶,縱使他再如何努力,也趕不上其他幾峰的弟子。”
大師姐姜芷語氣堅定道。
青霄跟趙玲瓏聞言也重重點了點頭。
這一次,無論是姜芷,還是青霄,都已經做好了神魂受損的決心。
……
臺上。
“許太平,祭出你的劍。”
黑龍長老手靠在後背上,目光無喜無悲地看向許太平。
“是。”許太平點了點頭。
隨即他掐了個劍指,然後開始運轉劍訣心法。
“錚!”隨着一道劍鳴聲響起,他背上揹着的那柄劍,陡然破鞘而出,飛旋到了他的身前。
黑龍長老一看那劍,頓時微微蹙眉。
許太平的這柄劍,正是三三居士放在撈月潭的那柄鏽劍。
之所以帶這柄劍來,倒也不是因爲第七峰沒有劍,主要是許太平用習慣,不想臨時去換。
爲了帶出這柄劍,許太平可是向三三長老保證了,回去之後多刻三千字。
一些目力不錯的修士,這時也都看到了許太平的那柄鏽劍。
一時間,有的人笑第七峰太過寒酸連一把像樣的劍都沒有,有的人則笑許太平將這七峰大比當作兒戲,隨便拿一柄劍就來參加比試。
而云樓上,林不語跟徐紫嫣身後一名滿頭花白頭髮的老者,在聽了這些人的話之後氣得吹鬍子瞪眼,破口大罵道:
“一幫廢物,也敢評價老子的劍?”
不過周圍衆人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依舊譏笑聲與奚落聲不斷。
“許太平,你這把要是給老子我丟臉,回去我定要罰你再抄三千字!”
老者看着下方劍坪上的許太平咬牙切齒道。
……
“啊……嚏!”
臺上,正準備讓黑龍長老懸掛壓船鐵的許太平忽然打了個噴嚏,身前的飛劍頓時劇烈晃動了起來。
這一下,立刻又引得雲樓上衆弟子鬨笑成一團。
“許太平,你可準備妥當了?”
黑龍長老依舊是那副嚴肅的面孔。
“弟子已經準備妥當。”
許太平摸了摸鼻子,然後正色道。
聞言黑龍長老也一臉嚴肅的點了點頭。
隨即,就見他十分輕巧地拿起一塊壓船鐵,然後將其慢慢系在許太平控制着的那柄鏽劍上。
“嗡!~”
幾乎是在黑龍長老的手離開壓船鐵的一瞬,那柄鏽劍隨之發出一聲顫鳴。
同時許太平的大腦像是被人重重轟了一拳般,一片空白。
隨之而來的,那柄鏽劍猛然朝地面墜落。
不過這種狀態只持續了剎那,許太平便強忍着一股讓他有些作嘔的眩暈感,重新讓鏽劍飛了起來。
但哪怕只是讓鏽劍離地三尺,他便已經感覺到有些喘不過氣起來,胸口發悶,心臟“砰砰砰”地劇烈跳動,整個人彷彿隨時都會昏死過去。
而這便是魂泣的症狀。
“許太平,這才一百斤,還剩下三十一斤沒有掛上去,你可還能撐得住?”
黑龍長老這時又拿起了一塊小小的壓船鐵。
“若撐不住,可以棄賽。”
他接着語氣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說道。
“呼……”許太平努力地呼出了胸中一口濁氣,然後重新站直身子,手上劍指猛然向上一挑。
“錚”的一聲,那柄鏽劍再次飛到黑龍長老跟前。
“可以。”許太平嘴裡吐出兩個字。
原本已經在準備看許太平笑話的衆人,一時間都沉默了下來。
黑龍長老沒有猶豫,當即又將一塊壓船鐵掛在了許太平的鏽劍之上。
這一次,飛劍沒有下墜,但許太平的臉色卻是瞬間慘白如紙。
此刻的他,完全是憑着本能在御劍。
多虧了這些日子以來,日復一日的練習,才讓他的御劍術變得這般純熟。
看到這一幕,那黑龍長老什麼也沒說,只是又將一塊拇指大小的壓船鐵掛在了那鏽劍之上。
“不多不少,剛好一百三十一斤,請刻字。”
黑龍長老用他那沒什麼感情色彩的聲音對許太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