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漸漸大起來了,呼嘯地送卷着浪花襲岸而來。潛伏在密林中,可以感覺到四周開始慢慢變得潮溼。我們的對手一直在靜靜地等待。同樣,我們能做的,也只有等。
J港的夜是無比美麗的,從離島上側頭回望,雖然已經是凌晨時分,燈火卻很燦爛,如靜止的煙花一般絢爛。一艘艘巨大的客貨運輪仍然在頻繁地進出港彎。汽笛聲或長或短地遠遠傳鳴而來,這是一個不夜的港口。
然而在我們潛伏區下的這個小碼頭,卻完全掩映於黑暗之中,離島的山巒把J港的燈影給完全遮蓋,讓人深刻體會到“燈臺底下最黑暗”這句古諺的真諦。幸而長時間的處於黑暗之中,我們的雙眼早已經習慣了這種黑暗,就算不用夜視設備,也勉強能看清下面的動靜。
這些傢伙的耐心比我們想象得更好。雖然貨已經搬上了碼頭,但船隻並沒有離開,仍然泊在碼頭邊,只要有風吹草動,絕對閃得比兔子還快。他們在岸上守備的人也非常的謹慎,始終保持着與貨物數米的距離。
忽然其中他們有兩個人離開了碼頭,向我們這邊走來。這讓我們的心一下繃了起來,南面這兩個人只是持着槍,手拿強力手電,緊張地對附近地方的一些可能會藏匿人的進行巡視。要不是我們早料到他們可能會偵察四周,潛伏得非常高,還真會對對方給發覺的。
巡視後,這幾個傢伙似乎輕鬆多了。甚至回到碼頭,悠悠地抽起煙來。香菸在黑暗中忽鳴鐵閃,讓我們一些有煙癮的兄弟大爲鬱悶。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消逝。阿祖甩了甩手,把紅外望遠鏡交給旁邊的兄弟,小聲嚷道:“不行了,不行了,再舉下去,一會我怕連板機都扣不動了。”
然而接過望遠鏡的兄弟才一舉起一看,已經興奮地道:“有動靜。”阿祖啊了一聲,道:“我沒這麼慘吧,看了幾個小時,一換人對方就行動了。”那兄弟回道:“他們中有人好象是在看手機,應該是收到短信。”
阿祖一把把望遠鏡生拽過來,重新觀察,略帶點興奮地道:“看來尚青幫的人要來了。看他們的張望的表情就知道。”過了一會,阿祖右手輕輕在泥地上捶了一下,喜道:“有船來了!”我們都是一陣興奮,差不多足足等待了近七個小時,才熬到他們快進行交易。
要是我們只是存心想黑吃黑,剛纔他們的貨才一上岸就出手了,但現在既然我們是警察的身份,當然只有等待對方交易時再行動比較妥當。而且還可以連錢一起搶了。
“通知其他地方的兄弟,啓動對講機,音量調到最低,聽我的命令統一行動。”阿祖向旁邊的人吩咐道。我們這次來了近二十人,一組約五個人的劃分,按照地形分成四個點潛伏。對碼頭形成了合圍之勢。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知道馬上就是真正的大陣仗了。這絕對是開不得半點玩笑的事。雖然己方人數上應該是佔優的,但在這黑夜之中,面對不長眼的子彈,有什麼後果可誰也不知道。
一艘小船緩緩地向碼頭駛進。阿祖輕輕拍了拍我,道:“可以行動了吧!”不知不覺中,我在他們中居然有了很高的威信,就連阿祖都來徵詢我的意思。我怔了一下,略爲沉吟道:“暫時先別,看看情況,不過我們悄悄摸前一點。”阿祖嗯了一聲,用對講機通知其他組朝前謹慎前進。
“阿燦好象不在下面,媽的,這次便宜他了。”阿祖一邊觀察一邊輕聲罵道。我輕笑道:“急什麼,這只是個開始,還有下次的。”阿祖嗯了一聲,哼哼道:“這次算他歹命,下次我非幹掉他不可。”
就在我們說話中,那小船已經漸漸靠岸。所有人都開始輕輕活動起來,緩解因長時間潛伏導致的身體局部麻痹。在潛伏的過程中,我的身體已經不斷地調整過,所以現在倒沒什麼不適感,便抓緊時間檢查槍械。由於習武的緣故,我是不喜歡用重型武器的,所以衝鋒槍和散彈槍都沒有選擇,仍然是使用着阿祖在陽明山丟給我的那把柯爾特蟒蛇型左輪。這槍雖然遠沒有沙鷹的強悍,但勝在靈活又不失穩重。而且很適合我的手型。
“尚青幫靠岸了,大家注意,聽我命令。”阿祖一邊觀察一邊下達命令。
只見碼頭上開始亮起電筒光,指引着這艘沒有開燈的船隻緩緩向岸靠來。藉着電筒光亮,我們也把碼頭上的形勢看得完全。只見那艘前來接貨的船隻並不大,只是艘簡易的小型遊輪。此刻已經把引擎關閉,船上的人正向碼頭上拋丟纜繩。並且兩邊的人正在彼此揮手示意。
“阿中,我們馬上就要行動,你現在可以過來接應我們了。”阿祖見時間差不多了,拿出我們這羣人裡唯一一部沒有關閉的手機,向位於一直在旁邊一個島嶼附近接應船隻上等待的阿中打了電話。在得到確認後,阿祖搓了搓手,拔出手槍冷聲道:“我倒要看看他們還怎麼逃!”
嘭的一陣沉悶聲響遠遠傳來,遊輪船體在纜繩的牽引下,和碼頭邊掛着的減震輪胎相撞了。和泗水的船隻一樣,停靠在了碼頭另一側。看來中間的那條長長的碼頭,就是他們的交易地點。
藉着這一聲相撞,阿祖已經下令:“所有兄弟包圍碼頭,形成合圍之勢。”命令一出,我們也迅速離開剛纔的潛伏之地,藉着黑夜的掩護,向碼頭中輕輕竄去。我來的時候我們在車上已經反覆交待過細節,所以每個人都很謹慎,雖然是二十來人的集體行動,也沒有暴出大大的聲響。何況現在是在海邊,他們身處碼頭之上。耳畔風浪聲也不算小。要想聽出我們的腳步聲響,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這個小碼頭附近是一片約四五百平方米的開闊地,我們悄悄地接過了這片開闊地,各自潛伏在早就指定的位置。對方現在可以說完會在我們的射程之下。
只見這時,從泗水幫早就停泊在此的那條船隻上又跳下幾個人。其中一個身材高大。在電筒光的照射下,我和阿祖都不約而同地嘿了一聲!這傢伙竟然是崔永三。這也解了我們的一個困惑。我們一直認爲,即便阿燦不來,崔永三也應該出現的,畢竟他懂中韓語言,而且以前就是尚青的人。這次兩邊合作,他沒有理由不出現的。卻原來是一直躲在船中,到了最後時刻纔出現。只可惜,還是沒有看到阿燦甚至呂家任何一個人的身影。
似乎得到了絕對安全的確認,停泊在碼頭兩側的兩隻船都不約而同地點亮了船頭的燈。照亮了碼頭。我們的視線也爲之一清。阿祖輕輕用肘擊了我一下,微笑道:“這些傢伙,居然還敢開燈!真是不知死活。”我笑笑不語,暗想唯一的解釋,只能是這兩邊都太自信了。以爲在這麼一個小島上進行交易,是絕對安全的。
只可惜世間事情永遠是相對的,最危險的地方可以最安全,最安全的地方往往也最危險。
只見披着件寬大風衣的崔永三摸了摸頭髮,帶着點笑容和對方伸手一握,用韓語交談起來。我們雖然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但由於海風風向的緣故,雖然浪擊聲很大,還是隱約可以聽見他們的交談。只是聽不明白在說什麼罷了。
夜色中的崔永三,衣袂飄飄。顯得非常英俊帥氣,典型的混血面孔,雙眼非常深邃,很有種明星氣質,難怪會讓舒容如此迷戀。此刻他的笑容中還帶着點兒傲氣,似乎是想告訴對方,我崔永三遲早有一天會殺回韓國的。
只可惜,他的夢想,現在完全掌控在我們的手心之中。
韓國尚青幫的船隻中也陸續跳下幾個人,人人一襲深色西裝,非常筆挺。只看打扮和氣勢,就不是一般的黑幫混混,難怪會有韓國頭號黑幫之稱。
兩邊的人並排面對面站於碼頭之中。在幾句簡單的寒暄之後,崔永三向一個手下示意,那手下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一把鐵撬杆,把早已放到碼頭上的幾個木箱依次撬開。崔永三向對方伸手示意走近,然後自己伸手一抄,一下拿出一把裎亮的微衝來,遞給對方。
燈光下,只看槍體的發光就知道是絕對的新槍。那人接過槍,在手裡掂量了下,開始仔細檢查槍只的槍管,機頭,機體等各部位。阿祖玩槍是行家,輕聲對我道:“不賴嘛,我還以爲玩軍火最強的是天道聯,想不到泗水的腳步也蠻快的,就開始走私起MP5了。老是老了點,不過價廉物美。和咱們的有得一比。”
這時候那傢伙把衝鋒槍放回去,又從木箱中拿起一把手槍看了看,然後擰上了消聲器,竟然對着海水撲撲射擊了兩槍。然後很得意地笑了笑,顯然是非常滿意。
只聽見崔永三旁邊一個我非常熟悉的人忽然道:“我們天爺說,這幾把槍,是他送給尚青幫金幫主的見面禮。希望你們轉告金幫主,大家以後有財一起發,合作愉快!”話音才落,我一下反應過來,難怪這麼熟悉,這傢伙我在呂中天家裡見過,好象姓許來着。當時看似乎是個不起眼的幕僚。現在才發覺我低估了他。他能代表呂中天出面,位置也不會太低的。
崔永三替他翻譯了這段話,尚青幫那帶頭的傢伙一臉滿意的神有,把槍放了回去。向後招了招手。崔永三也回頭說了幾句,只見雙方身後一人都同時把一個皮箱給送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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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笑着握了握手,然後同時打開了皮箱。雖然看不太清楚,但不用說,一邊是毒品,一邊是金錢。雙方負責檢查的人都分別走上前去,開始隨機點貨檢驗。
數十秒後,兩邊的人都朝己方主事的人點了點頭。示意貨真價實。雙方都是哈哈一笑,接過皮箱關合上,朝對方笑着送去。這時猶說一些客套話。
“Action!”阿祖見機已到,居然用英文大呼了一聲!所有兄弟轟然作響,一下把早已經準備好的槍械對上膛對準了碼頭上的這些人。強力手電也紛紛打開,對準了碼頭,以防對方一下滅燈逃路。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你不要做無謂的抵抗,馬上繳械投降!”阿成居然帶來了喇叭,此刻大聲喊話道。這倒是我沒想到的。
那碼頭上的十多個人都是一震,一下轉過身來。動作非常敏捷,竟然就在轉身的瞬間,已經一下紛紛伏倒,拔槍就朝我們射來。泗水與尚青兩邊的人都不是蓋的,身手非常了得。
啪啪幾聲槍響!我們的手電一下成了對方的攻擊目標。對方的手槍一下全朝我們手電放置的地方射來。幸而我們早在車上時就交待過細節,手電一點亮,就要滾地讓開。以免成爲對方黑夜中的靶子。
“我操!還擊!”阿祖大呼一聲,已經下令開火。負責用衝鋒槍的那幾個兄弟一下猛力開火,槍如毒蛇吐焰般向碼頭上的人射去。彈殼噹噹落地,一下把對方的火力給壓制了下來。只見撲通幾聲慘叫,對方已經有人被一輪掃射給擊中,跌跌晃晃地落入水中。雖然是黑夜之中,距離也較遠,但衝鋒槍的威力也不是對方能阻擋的。何況除了碼頭附近的幾間磚房,他們沒有其他的掩體。
“想跑!去死吧!”阿祖手一挺,已經是幾槍射去。一槍擊在抱着一個皮箱,想縱身上船的傢伙身上。那傢伙一個踉蹌,衝出幾步。一下摔倒在地,離碼頭邊緣不過數米,卻再也無法上去。
有這前車之鑑在前,另一個抱着箱的傢伙也不敢跳回船了,只敢伏在地上。
然而對方的反擊纔剛剛開始,忽然間兩艘船上幾乎同時向我們這邊開火了,果然雙方都是強悍的黑幫,哪會這麼容易被我們壓制,這時候留守船上的人都開始向我們射擊。槍聲一下響徹了天地。
我雖然出來混了這麼久,亂槍之戰也經歷過很多次,但唯有這一次,感覺完全不同,身處於激烈的戰火之中,耳畔都是呼嘯而過的子彈。在這暗夜的碼頭,雙方各守一地,槍來彈往。海風激盪,怒濤拍岸,子彈的流光和槍火,一切宛如一幕絢麗多彩的畫面。
啊!一聲慘叫在我們不遠處響起。我們這邊也有人中彈了。“成哥!”有人大聲叫道。我一下扭頭望去,竟然是阿成已經頭歪在一邊。那頂軍品店贈送的“鋼盔”上一個深色的大洞。鮮血流拂過了他的面罩,蓋住了他的雙眼。頭部中彈,不用說,神仙也救不活了。
“我操!”阿祖目睹阿成被殺,眼睛一下紅了。一個翻身,一下抄起阿成手中那把MP5A5型衝鋒槍,從阿成的身上拽下子彈夾,竟然站了起來,迎着對方死衝過去。手中槍如烈焰,啪啪啪啪!一輪強悍的攻擊。
“阿祖,別衝動,小心呀!”我大呼道。但我知道這對阿祖是無用的,在剛纔的埋伏中,等待得非常無聊之際,他跟我提過他和阿成是打小一塊打大的夥伴,放我們那算是發小的兄弟。現在看見阿成掛了,以他衝動的個性能不拼命嗎?換了是我,如果勇剛或者馬列被殺,只怕我也瘋了。
啊啊!兩軍相鬥勇者勝,阿祖的孤身衝鋒之下,竟然一把輪射,一下幹掉了尚青幫一條船隻上那個火氣最猛的傢伙。然而他也沒好到哪去,啊的一聲,已經腿上中彈,一個摔倒在地。但仍然拼死了命地向對方掃射。
沒想到對方這麼難啃。我咬了咬牙,看準對方的射擊的一個空檔,一下撲身而出,想把阿祖拉回來,但對方的火力非常猛,一下向我射來,要不是我及時撲倒在地,只怕一下變成第二個阿成。
我匍匐前行,靠近了阿祖,只見他腿上鮮血直流,看來受傷不輕。“沒事吧!”我大叫道。阿祖獰道:“我沒事。”說着手一下向腰後摸去,大聲道:“去死吧!”
我靠了一聲,沒想到阿祖居然還帶有這玩意。看來越海幫火力比我想像中還要猛得多。臺灣槍支氾濫我是知道的,但沒想到越海幫連手雷也有。只見阿祖一個揚臂,呼的一聲,竟然是一個手雷向對方扔去。
轟!一道強烈的閃光,轟天巨響中,泗水幫的那條船已經一下被炸中,兩個身影一下被炸飛而起,摔飛入海中。
對方哪到這些警察會如此強悍,不由都嚇暈了。阿祖的這一手雷果然扔得實在,我們一下佔了上風,好幾個兄弟都衝了上來。對方已經開始放棄抵抗,紛紛跳海而逃。那抱着毒品箱的尚青幫衆正也想跳海逃生。可惜我一直盯的就是他,哪裡會給他逃路的機會,他纔剛剛站起,我已經一槍擊去。
三十米內,我的槍法早已經練到指哪打哪!只見他啊的一聲,一下摔倒在碼頭上。其他幾個妄想逃路的也被其他兄弟紛紛擊倒或擊斃。只聽見崔永三嘶喊一聲:“別打了,我們投降!”
這時候尚青幫那條躺已經發動離岸,那些先前跳海的紛紛拼命向船游去,我們也沒有去追擊,仍由他去,畢竟全殲不是我們的目的,留幾個人回去報告被警方圍剿,讓他們慌亂一下,本就是我們的既定計策。
戰火漸漸停息,我們已經完全掌握了戰場,這一戰,我們雖然付出一死幾傷的代價,但卻換來了他們交易的貨物和幾乎全殲對方,也算大勝了。當然,這兒是絕對不能再久留的。收拾戰場後,阿中和其他兄弟來接應的船隻也正好到了,他們離這本就不遠,只不過迫於我們正交戰,不敢太靠近罷了。
阿中和接應的兄弟開來了好幾艘快艇,我們把死去的阿成和其他幾個受傷的兄弟送上了船,然後我和受傷的阿祖押送着投降的崔永三上了其中一條船隻。他被我們拴住了全身,硬壓在快艇裡。阿祖一邊包紮傷口,一邊冷笑道:“崔永三,還想回韓國嗎?”崔永三一怔,勉強擡起頭來,寒聲道:“警官,你們說什麼!”
阿祖嘿嘿冷笑,一下拉下面罩,冷笑道:“這下明白了吧!”崔永三臉上一僵,一下變得慘白無比。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這些黑幫對待叛徒的手段。事實上他也知道自己將要面臨的下場,也許比那些同樣投降的降俘要悲慘萬分。
對方除了被擊斃和逃路的少數人外,其他人悉數投降。然而他們也完全想不到,投降的命運也是死路一條的。啪啪!幾槍響過,這些投降的傢伙一個個被擊斃在碼頭上。越海幫可不是什麼講仁義的黑幫,更不會信奉什麼降俘不殺的原則。對他們來說,跑掉的就算了,剩下的可絕對不能留下活口。
隨着每一聲槍響,就有一個降俘被擊斃在地。第一槍響過,崔永三的臉上都是一顫,這高傲的傢伙,居然已經忍不住的全身顫抖起來。我知道阿祖故意留下他不殺,是要帶回去給洪森親自處置,連我都有點可憐他將要面對的慘境。然而我什麼話都不能說,這本就是他們的幫中事。
“你這麼喜歡做反骨仔!我就讓你嚐嚐做反骨仔的下場。”阿祖一臉兇悍地哈哈一笑,手中一揚,已經把最後一個降俘給擊殺!崔永三終於受不住刺激,一下如一灘軟泥般撲倒在快艇中。
幾艘快艇在黑暗的大海中疾駛而出。向着遠方駛去,看着這蒼茫的天海,我心中也忍不住一陣黯然,自己又何嘗不是一個大大的反骨仔。也許有一天,自己的下場也會和崔永三一樣吧。然而,這條無邊無際的路,我只有繼續走下去。
我已再無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