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藉助大霧的掩護,在霧氣中施放了大量的糜爛性芥子毒氣,這讓我相信他們在那座地下毒氣室中,早就已經研製成了毒氣,而不是在被我們搗毀之前纔開始研製。
負責駐防的是我的一營,加上週大雷的混合營,老兵新兵更佔一半,但是不論是老兵還是新兵,他們大部分都是第一次遇到毒氣戰。
很多丘八即使是有了防毒面具,也佩戴的不得要領,隨意的往臉上一扣,就去和日軍拼殺。
這樣的後果是,沒過一會兒,就感覺嗓子刺痛無比,雙手拼命的抓撓着自己的喉嚨。幾分鐘後,喉嚨處被抓破,毒氣立刻侵入破損的皮膚中,瞬間就是大片類似強酸燒過的血痕,看着尤爲恐怖。
這些被毒氣薰倒的士兵的慘狀,嚴重干擾到了其他人對毒氣的判斷,他們恐懼的認爲,即使戴着防毒面具,自己也終歸會落得這個下場。
過度的恐懼讓人失去鬥志,隨着大霧中越來越多的日軍大喊着“烏哉”,瘋狂的衝上一防陣地,我們的陣腳其實已經有些亂了。
一些士兵開始轉身奔跑,他們想要逃出這片毒霧籠罩的區域,他們不是害怕刺刀和子彈,他們是被毒氣嚇得失去了繼續拼殺的勇氣。
我在防毒面具裡,看着這一切,大喊道:“頂住!給我頂住!鬼子就是這一波敢死隊,戴好防毒面具,乾死他們!”
我們在大霧中,在毒氣裡和日軍拼殺着,在這種近戰肉搏戰中,我們武器的劣勢立刻顯現出來。
日軍有備而來,都是上了刺刀的三八步槍,而我們一多半士兵持有的都是湯普森衝鋒槍。刺刀對槍托,先進武器在這個時候反而不如一把大片刀,我們只是在依靠着人數佔優,才總算是擋住了日軍的衝擊。
馬順掄着槍托幹翻了一個日軍,還沒有來得及補上一槍,另一個日本兵哇哇怪叫着衝上來,我半蹲在地上,舉着我的毛瑟手槍“砰砰砰!”射倒這日軍。
現在我軍和日軍膠着在一起,因爲擔心誤傷自己人,重武器一律成了擺設,完全用不上,爲數不多的中正步槍,在這個時候成了做好用的武器。
阿妮躲在十幾米外,不停的扣動着扳機,射殺着只顧找我們拼刺刀的日軍。一個日本兵發現阿妮的彈無虛發,狂奔着衝向阿妮,阿妮正要舉槍瞄準,斜刺裡譚衛民迎上來,一槍托撞翻了這個日本兵。
兩個人在泥濘的地上翻滾扭打在一處,阿妮瞄了幾下也沒敢開槍,她擔心會誤傷譚衛民。
另一個日本兵在刺倒我們一名士兵之後,從背後突然撲向阿妮,一名倒臥在地上,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士兵,猛然抱住日本兵的大腿,日本兵擺脫不了他,舉着刺刀瘋狂刺下,刺刀帶着血肉在霧氣中橫飛。
砰!砰!砰!阿妮連開三槍,射殺了這個被抱住無法脫身的日本兵。那個被日本兵連刺幾刀的同袍,至死也沒撒手,緊緊抱着日本兵的大腿,和自己的敵人死在一處。
譚衛民雖然手底下有些功夫,但是這種刺刀見紅的肉搏戰,他可是從未經歷過。他本來壓在日本兵的身上,日本兵身子一扭竟然騎在譚衛民身上,一拳捫在譚衛民臉上,伸手從綁腿上拔出一把短刀,大叫着舉刀刺下。
砰!一聲槍響,這個日本兵堆委在譚衛民身上,阿妮一槍射中他的腦袋,大量熱乎乎的鮮血噴涌在譚衛民的臉上和衣服上。
阿妮對譚衛民大叫道:“管好你自己吧!”
我們全力以赴和這些大霧中殺出來的日軍肉搏,很快我就發現,正面衝上來的日軍,雖然有兩個小隊,近一百多人,但是他們並非是這次偷襲戰的主要攻擊者。
這一部分日軍只是藉着毒氣擾亂我軍軍心,製造恐慌混亂,他們還不足以沖垮我們幾百人的防禦。日軍真正的攻擊,是從坑道里殺出來主力軍!
我們在毒氣中阻擊着這波抱着必死決心的日軍,負責看守坑道的我軍守軍早就已經加入戰團,坑道成了無人把手的地方。
日軍的第二波攻擊,就是從坑道里突然衝出來,他們並不是盲目的亂打亂衝,衝出坑道之後立刻佔據有利地形,形成攻擊狀態。
嗵嗵嗵!大霧中,我們聽見日軍發射炮彈的聲音,當我還在想,難道日軍不怕誤炸自己人的時候,白色霧氣中開始瀰漫着紅色的氣體,這是日軍又投放了一批毒氣彈。
大霧,毒氣,偷襲。
——日軍用毒氣薰到了我們的警戒哨兵,趁着大霧兵分兩路,一路衝上陣地製造混亂,另一路在我們留給他們完好的坑道中掩殺出來!他們像一羣發了狂的魔鬼,在毒霧中橫衝直撞。
坑道里衝出的日軍不再是用刺刀和我們搏命,他們率先衝出來的是一隊輕機槍手,對於一防陣地的熟悉程度,他們顯然是要強於我們這些剛剛佔領此地時間不長的敵人。
歪把子輕機槍迅速架好,“突突突突突突突突!”彈殼在成堆的落在地上,子彈在毒霧中穿射,射向潰逃的我軍。
我們駐防的守軍最少也有四五百兵力,被日軍在短短一個小時之內,就衝的七零八落,倉皇中被趕下了一防陣地。
我們不僅僅丟下無數同袍的屍體,也丟下我們本來就不多的軍需物資,我帶着殘兵敗將退下日軍的一防陣地,奔逃中只好反而要感謝這樣的大霧天氣,讓日軍精準的射擊失去了準頭。
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耗時兩天三夜,艱難拿下了他們的一防陣地,但是僅僅佔領不到一天就宣告失守。
這樣的失敗讓黃文烈無法接受,他幾乎是難得一見的失控,暴跳如雷的在我們面前怒吼着,說道:“這打的是什麼仗?啊?我們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一天不到就又還給了人家?”
汪庭嶽嘆息着,說道:“唉,損兵折將不說,物資彈藥還有那些重武器,都來不及撤下來。”
黃文烈越發惱怒,說道:“我明白了,你們乾脆就是去給日軍送彈藥補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