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被有條不紊地安排了下去。
如今陳森然坐實了藍焰島第一的寶座,沒有人敢於在這個時候拂逆他的意思。
首先是關於階層的調整,之前普朗克在位的時候,對陳森然打壓的最厲害的一點,莫過於把他和海盜領劃分出了深刻的界限。
讓他根本無從插入海盜領的勢力範圍。
不過如今海盜中的精英基本都在艾歐尼亞死絕了,留下來的都是無關緊要的人物,陳森然完全不用顧忌他們的想法,直接大刀闊斧地將高層的海盜清洗一空,只留下幾個無關緊要的位置留點門面。
其他的,首先是從商人領提拔精英人才,這一點好處是必須要給的,畢竟胡迪已經全面倒戈向了他,不分點好處出來,得罪了整個商人領,即便現在陳森然不怕。
可是以後,他可是要和議會爲敵的,他可不想被人揹後捅刀子。
然後,當然是大頭,這一次,陳森然依然完全倒向了自由領。
事實上在他還蟄伏的時期,他就明裡暗裡多次對自由領示好,其中最明顯的莫過於建議普朗克向自由領中取人才,以及,舉薦波多黎各升任槍炮玫瑰的大隊長一職。
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是自由領擁護愛戴的人物。
這一次他上位了,當然是要不予餘力地再次力挺自由領。
同時,這也是他藉由重接界定比爾吉沃特三大階層勢力劃分,平衡因爲政變而有可能產生的實力膨脹的手段。
他一來徹底將海盜領打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又壓住了商人領可能的蠢蠢欲動,再又提升了自由領無可爭議的崛起地位。
可以說是一箭三雕。
做完這一切的同時,海軍的建立也迫在眉睫。
不過相對於前面的事情,重建海軍部分,陳森然卻並沒有太着急,因爲他知道議會的下一次進攻不會太久,而匆忙組建的艦隊絕對不可能打得過對方。就算對方同樣也沒組建多久。
下一次的進攻,還是要靠幽冥獨角獸和菲茲,諾提勒斯。
必要的時候,他自己也恐怕得上。
所以在這件事情上。他採取了精兵制,不求速成,只求再打造出一支海皇三叉戟。
選人的事情上尤爲嚴格,擬建制八千人,其中三千人,全部都是從艾歐尼亞退回來的槍炮與玫瑰的老兵,其他的人,也絕大多數是從自由領篩選出來的背景清白的人,極少有從商人領錄取的人,更別說海盜領的人。
陳森然就是要打造出一支完全忠於他的意志的。無敵艦隊。
而這個艦隊的艦長,毫無疑問,自然是由最忠誠於陳森然的巴爾扎克來擔任。
儘管他之前是一個陸軍部隊的指揮官,但對於生於斯長於斯的巴爾扎克來說,大海也並沒有那麼複雜。
雖然說。其實,陳森然還有一個更好的人選。
但……
“你回去告訴波多黎各,再做完這一次,他就自由了。”陳森然閉目嗅着面前的一杯酒味濃烈的烈酒,沒有喝。
而在他的面前坐着的,赫然就是波多黎各座下第一大將,蒙奇。
“那我呢?”蒙奇同樣盯着自己面前的酒杯。
不同的是。裡面的酒已經早被他喝空了。
但他卻一點都沒有要走的意思。
“當海軍不好嗎?”陳森然摩挲着酒杯反問道,“要知道如今諾克薩斯海軍舉,你們回去,立刻就能成爲整個海軍軍部唯一的主宰。”
“你真的會放我們走?你不怕……”蒙奇說道這裡頓了一下,不再說下去。
但是他話裡的意思卻是誰都聽得出來,你不怕我們反戈一擊?
“我怕。所以……”陳森然毫不遲疑地點頭回答。同樣留白。
他的留白同樣意義明顯。
“所以,我們還是不自由的。”蒙奇這樣總結。
“理論上說,是自由的。”陳森然再次重複。
“哼……”蒙奇像是被氣的笑了起來,他站起了身,像是要離開。
但離開之前。他忽然轉身壓低聲音說:“如果我不想做一個海軍了呢?”
“有兵當,何必做賊呢?”
蒙奇不再回答,沉默着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剛剛他的身上有殺氣。”一直在旁邊抽着雪茄沒說話的格雷夫斯,忽然看着蒙奇的背影說。
“我知道。”陳森然終於一口飲下那杯烈酒,卻全無喝下烈酒的反應,平靜地過分。
“他的身上還有很濃的野心的味道。”格雷夫斯又說。
“我也知道。”這時,陳森然的臉上才浮起一絲不正常的紅色。
“還有酒嗎?清酒。”他過了一會又問道。
“有的,給你備着呢。”格雷夫斯很快就從後面的酒窖裡拿出了一瓶密封完好的艾歐尼亞東島清酒。
“又要去那個地方?”他順手遞給了陳森然。
“恩。”陳森然點了點頭,拿起了酒開始往外走。
如今他已經是整個藍焰島,乃至於整個無盡之海最有權勢的人了。
可是他的身邊還是一個護衛都沒有。
信步走在空寂的長街上,陳森然再一次輕車熟路地穿過小巷來到了那一幢破舊的小旅社。
但今夜,有一點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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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旅社門口那一盞經年的魔法水晶燈滅了。
黑漆漆的門口讓人感覺到了一種人去樓空的寂寥感。
但陳森然還是堅持着走上了樓。
在那間房間的木門外停了下來,陳森然照慣例敲了敲門。
但這一次,卻沒有人再應答。
他自己推開了門走了進去,原本常年燒着火爐的閣室清冷如冰。
他在往常慣坐的位子坐下,將酒放在了爐子上,點火。
然後像是曾經這間屋子的主人在一般,說了一句:“我來了。”
沒有人回答。
空空的閣室,只有那一隻火爐在無聲地燃燒。
酒很快被煮沸了。
他仍舊取下兩隻杯子,倒下兩杯酒,自己取一下一飲而下。
飲下這杯酒以後,他緩緩起身,朝着屋子裡微微鞠了一躬,就像是在和一個老朋友告別。
然後他緩緩退出屋子,關門,下樓。
穿街過巷。
他知道,以後,可能都見不到,那個大雪夜煮酒看雪的朋友了。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