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時候,老杜按照約定老實不客氣地來喊陳森然起牀。
而事實上,陳森然壓根就沒有睡,對於伊芙琳的那一句死人的味道,他很在意,伊芙琳的感覺應該是不會錯的,所以卡爾之前的解釋就是在說謊,那麼他的所有的話的可信度就降到了最低,他的身份以及目的就絕對不會是他說的那個樣子。
一個全身充滿了謊言的陌生人就睡在你的隔壁,還是在嚎叫沼澤這種鬼地方,更何況小蘿莉就睡在自己的身旁,陳森然又怎麼敢真的睡覺呢。
揉了揉有些發酸的太陽穴,陳森然緩緩站起身,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響,以免吵醒了正睡得香甜的小安妮。
微微把帳篷扯開一條縫隙,森冷的夜風伴着古怪的氣息衝在了陳森然的臉上,讓他的腦子清醒了一些,也幸好他的無極之道已經修煉到了小成的地步,對於精神力的溫養極有好處,要不然他半夜沒睡還要出去和一個不知深淺的傢伙鬥智鬥勇還真是有點夠嗆。
深深吸了一口不太好聞的空氣,陳森然輕輕移動着身體準備出去,就在他即將鑽出帳篷的時候,衣角被輕輕扯住了。
“小森森……”是小蘿莉的聲音,很低,很輕,有些楚楚可憐的味道。
還是吵醒她了。陳森然無奈地轉過了頭去,小安妮看了他一眼,咬着嘴脣低下了頭,扯着衣角的手卻不肯鬆開。
“我怕……”小丫頭撒嬌似地搖晃了一下手臂。
陳森然笑着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說:“既然我們的安妮小姐都說怕了,我還能怎麼辦呢?來吧……”他一邊說着,一邊張開了懷抱。
小安妮的小臉難得地紅了紅,卻是毫不遲疑地撲進了陳森然的懷抱。
“小森森最好了……”小安妮這樣說。
我最好嗎?陳森然抱起小蘿莉,開始往篝火處走去,沼澤的夜更冷了,他能明顯感覺到小安妮在微微發抖,不由地將她抱得更緊。
卡爾早已經坐在了篝火旁,看到陳森然抱着小安妮過來,很友好地向他點了點頭。
陳森然也笑着點頭回敬,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卡爾先生睡的好嗎?”他隨口問道,他現在還不想和這個傢伙展開博弈,因爲小丫頭真的很冷。
需要點酒啊。陳森然順手提起了一瓶地上的自己之前拿過來的紅酒,倒進了沒有被動過的高腳杯裡,看起來老杜對於紅酒沒什麼興趣。他一邊倒酒,腦子裡閃過這樣一個念頭,隨時隨地地情報分析已經深入骨髓。
“要來一杯嗎?”陳森然搖晃着酒杯讓酒香發散着對着卡爾舉了舉。
“睡的還行,比昨天可舒服多了。”卡爾還是拿着那本書和那根法杖,他看着陳森然手裡的紅酒似乎是嚥了一口唾沫,“當然,謝謝。”
還真是毫無營養的對話。陳森然啜了一口紅酒,覺得味道恰到好處,一股暖流從喉嚨涌進自己的身軀,頓時舒服了一些,這纔將杯子湊到了小丫頭的旁邊說:“來,乖,喝一點,喝一點就不會冷了。”
小丫頭大抵還是有些怕卡爾,只是微微露頭喝了一口酒便又將自己的小臉藏了進去。
陳森然摸了摸她的頭,感覺到她顫抖的沒有那麼厲害了纔開始給卡爾倒酒,“卡爾先生在德瑪西亞住哪?是背靠海景的別墅嗎?”他的嘴裡繼續看似極度無聊的胡扯,順便將紅酒遞了過去。
“哦,我怎麼可能住海景別墅,那可是大貴族纔有的特權。”卡爾將右手的法杖橫放在了膝蓋上,接過了高腳杯,他的手是被一副厚實的手套包裹着的,陳森然將酒杯交給他的時候感覺到他的手……沒有重量,像是副骨頭架子。
“哦,是嗎?我倒是不知道這一點,我以爲德瑪西亞的有錢人都住海景別墅。”陳森然當然知道這一點,他在書上以及和拉克絲的一些交談中差不多把德瑪西亞的大體風俗,階級體制都搞了個清楚,但他還是很誇張地做了一個驚訝的表情。
這算是個不輕不重的試探,陳森然倒也不想因爲伊芙琳一句話就直接撕破了臉皮指着面前這個傢伙的鼻子說,你丫到底是幹嘛的。要是卡爾還真就是一個來自德瑪西亞的大法師,這事就很尷尬了。
卡爾似乎是沒有察覺到陳森然的試探,提着高腳杯輕輕啜了一口,似乎是發出了一聲讚歎說:“梅林酒莊的酒啊……這麼多年……”他說了一半咳嗽了一聲沒有再說下去,似乎是說漏了什麼。
這麼多年……是故意的嗎?陳森然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卡爾,拿酒的手有那麼一刻的僵硬,然後是故作輕鬆地又喝了一口。
“卡爾先生厲害,只喝了一口就嚐出了產地,看來是各種好手啊。”陳森然笑着沒有揭破剛剛那句話,正想着下一句該用什麼來試探的時候。
四周的大霧裡,忽然響起了若有若無的聲音。
那聲音很低沉,很嘶啞,音調拖得極長,像是很多很多的死去的亡靈們在濃重的大霧裡一起歌唱。
有些悲傷啊。
原本又有些睡意的小蘿莉被刺激地再次顫抖起了身子,陳森然不由皺了皺眉頭,看向了卡爾。
卡爾還是在慢悠悠地喝着紅酒,像是沒有聽到那聲音,他微微搖晃着腦袋高舉着酒杯,像是很享受那些歌唱。
難道這傢伙開始發難了?
陳森然看了一眼帳篷,老杜這傢伙竟然還在睡,真是睡眠質量好的驚人啊。
全身的火焰力量開始奔涌,陳森然盯着卡爾,忽然有些期待這傢伙下一句說出來的是,真抱歉,你們要死了。
畢竟一個定時炸彈一直放身邊可不是什麼好滋味。
但卡爾辜負了陳森然的期望,他只是笑着說:“不要緊張,這是嚎叫沼澤的日常項目,每到午夜之後,便會有亡靈歌唱。這也是它叫嚎叫沼澤的由來。”
“是嘛?”陳森然呼出了一口氣,拍了拍懷裡小姑娘的脊背,“您對於嚎叫沼澤的瞭解很深嗎?”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大霧瞬間散去的事情,這個傢伙難道是沼澤裡的東西?
“倒也不能說很深,只是知道一些比較特別的東西。”說道特別的東西的時候,卡爾忽而放低了聲音,像是在訴說着什麼絕世的秘密。
“想聽嗎?”他幽幽的說,配合着周圍綿綿不絕的陰森的歌唱有股說不出的恐怖。
霧似乎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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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開始夢遊的節奏,看起來不能晚上寫東西了,又卡了整整三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