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羨慕娜娜瓦,”謎月擦了擦溼漉漉的頭髮,將臉湊到端坐在書桌旁的莉莉面前。
“哦。”後者頭也不回的應道。
“你都不問我羨慕她什麼嗎?”
“反正你馬上就會說的,”莉莉撇撇嘴。
“可惡!”謎月嘟囔了一句,但最後還是忍不住說道,“你沒有看到守衛醫療院的士兵和附近的鎮民是怎麼對她的嗎?
“看到了。”
“「娜娜瓦大人你好」,「天使小姐你要離開了嗎」,「派恩小姐,這是我親手做的麥餅」……我也好想被這樣對待啊!”謎月將臉貼到莉莉的臉頰上,隨後被無情地推開了。
“那是她用能力換來的,”莉莉不動聲色道,“你沒發現邪魔之月到來後,她幾乎每天都待在醫療院裡,隨時等待救治傷者嗎。小鎮的原住民裡,有一半都接受過她的幫助,剩下的也基本是受助者家屬。”
“你太誇張了。”
“並沒有,”莉莉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書本,“雖然不是所有人都會上城牆對抗邪獸,但受傷對小鎮居民來說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礦工會被礦石砸到腳趾、窯爐工人會被燙傷,蒸汽機工廠和化學實驗室的學徒更是如此。”她頓了頓,“殿下曾對我說過,我和娜娜瓦是邊陲鎮醫療的基石,一個主內一個主外,才讓大家在安全制度尚屬空白的情況下,依然健康的維持高強度作業。可事實上,我除了爲新流民防疫外,再沒有做過別的了。”
“所以你也在羨慕她,和我一樣!”謎月不屈不饒地湊過來道。
“我沒有!”她高聲道,“另外離我遠點,你妨礙到我看書了。”
“嗚……”謎月把頭縮了縮,“可我真的很羨慕她啊。”
“那就向娜娜瓦學習好了,主動幫助每個鎮民,直到他們認識你,熟悉你,自然走到哪都有人打招呼了。”莉莉聳肩道。
“可我沒有她那樣的能力,”謎月沮喪道。
“沒能力就靠體力嘛,”莉莉嘲笑道,“反正在共助會營地,你也是這麼過來的。”
“你……卑鄙!”
回到上牀睡覺時,謎月依然耿耿於懷,儘管知道對方說的也沒錯,但這樣一來便覺得自己要在女巫聯盟中低人一等了。而她又不像繼續照這樣下去,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處理想中的安心之所,整天無所事事總讓她覺得於心不安。
幾乎是一夜未眠,第二天,謎月頂着一雙黑眼圈敲響了羅蘭辦公室的門。
“怎麼了?”王子詫異地問道,“被人欺負了?”
“被莉莉……不,沒什麼,”她趴到羅蘭桌邊,“殿下,您不是說我有極大的潛力麼?爲什麼到現在我的能力都沒有什麼變化……難道看不懂《自然科學理論基礎》就真的無法進化嗎?”
“原來是這麼回事,”對方忍不住笑出聲來,“其實……我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
“什麼問題?”
“愛葛莎不是說了麼,在四百多年前,聯合會女巫即使對世界缺乏系統的瞭解,依然能出現高階覺醒,除了靠不斷練習作爲基礎外,剩下的便是頓悟——這點既可以由觀察到真實現象引發,也可能來自偶然間的靈機一動。”羅蘭說道,“不過因此產生的覺醒顯然比不上系統學習後的理解進化。愛葛莎的魔力就是證明,不單是進化中女巫中最低的一位,甚至還比不過一些普通女巫,例如西爾維和安德莉亞。”
“沒關係,只要進化就好!”謎月眼睛放光道,“您想到辦法了?”
“並不一定能成功,”王子殿下攤手道,“就當作試試好了,你對於磁力的看法是怎樣的?”
“呃……一種磁場對放入其中的磁體和電流產生的作用力,電子的定向運動產生了磁力。”
“這是書上的原話,”他笑道,“你背得倒挺熟,估計內容完全不瞭解吧。”
扭捏了片刻後,謎月才點點頭。
“用鐵粉模擬磁力線你看過,磁力方向你也知道,還見識過直流發電機。所以我想……你或許無法讓閉合線路快速切割磁力線,卻能讓自己形成的磁場發生變化,進而親身體驗到從磁到電的變化。”
“我……不是太明白。”
“磁生電的本質是閉合迴路中的磁通量發生變化,如果在恆定磁場中,想讓磁通量改變,只有通過改變面積來實現,換句話說便是切割磁感線,”王子在紙上畫出示意圖,“如果面積恆定的話呢?那就是變化磁場了……磁場改變的話,就等同於磁通量改變。”
“……”謎月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個詞都聽不懂。
王子殿下笑出聲來,“聽不明白也不要緊,你只用照着以下方法做就行了——將自身的磁力快速釋放和收束,而不是持續施展能力。”
“然後呢?”謎月等了一會兒,卻發現對方沒有再接着說下去。
“沒有了,”他搖搖頭,“就這麼一步。”
“誒?只要不停放出磁力嗎?”
“沒錯,如果可以的話,能順帶改變磁力線方向最好……例如從左手換到右手。”王子笑道,“你先按這個方法練習吧,我會準備一個「小玩具」送給你,等你掌握了這個方法,自然會明白它的意義。”
……
兩天後,謎月拿到了殿下所謂的小玩具,那是一段銅線製成的方框,頂端連着一個透明的球形玻璃,不到半個拳頭大小。仔細觀看的話,可以看到銅線在球體中斷開,並由一根細小得多的金屬絲連接。
除此之外,還有一張說明書:「用雙手握住方框兩端,練習能力。注:記得拉上窗簾,藏好發光石。」
這算哪門子玩法啊!
她撓了撓頭,最終還是乖乖按照說明書上的要求做了——反正怎樣都是練習,就當它不存在好了。
快速施展、收束能力並不難,不過改換磁力方向卻讓謎月大感頭痛,畢竟磁力對她來說就像是與生具來的一部分,一開始簡直如同讓她輪流用兩個鼻孔吸氣一般。這兩天雖然告別了撲克,整天都在練習這個技巧,但也只能維持短短數息時間而已。
她深吸口氣,調動體內的魔力。
剛開始還未感覺到有什麼不同,但很快,謎月便看到了一抹紅光。
玻璃球中的金屬絲變成了一根橙紅色的細線,接着光芒越來越強,轉眼之間便耀眼得不可直視——謎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得眼睛,漆黑的房間竟然被一種從來沒有見過的柔光所照亮,這道光芒遠比蠟燭要純淨得多。
直到隨着“啵”的一聲輕響,紅光散去,一切再次歸於黑暗,她也未能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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