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悻悻的退出,與王偉並肩站着等候檢查結果。
“對不起,給你帶來太多麻煩了,還有張綺文的事情,我們在一起六年了,我沒想到她會突然離開,更沒有想到她會再出現,並把怒氣都發在你身上,我考慮太多,考慮到公司員工長遠利益,這才一直沒有替你說過一句話,更沒有給你解釋過什麼。”王偉真心道歉,重拾剛纔的話題,低着頭說道。
“她也是意識到了自己有多麼在乎你,纔會如此偏激吧,再說了,我也一直出言不遜。”莫莫語氣相比之前收斂了不少。
“我就是太自以爲是了,喬宇這次教會了我什麼是愛什麼情,我把利益看的太重了。”王偉現在明白,他和莫莫之間的鴻溝在於莫莫有着一顆最初的心,而他的心被社會染了太多的顏色。
“都過去了。”她聞到王偉身上透出香菸味道,印象中王偉很少吸菸,只是偶爾提神纔會抽上幾支,可想而知,他最近壓力有多大。
“喬宇很適合你,不說別的,就剛纔奮不顧身的樣子就足以守護你一輩子,我自愧不如真的。喜歡他的話就不要放手,現在這樣優秀的男人已經很少了!”王偉依然做好了退出的準備,就在剛纔喬宇縱身一跳時他就徹底敗了。
莫莫見慣了王偉強勢的一面,如今看見他嘴角露出的苦澀的笑容,心底驟然升起一股憐惜之情,只不過這次她清楚的知道,這悸動已經與愛情無關。
門緩緩打開,醫生摘下口罩走出房門,用慣用麻木的口吻通知着他們,說:“小夥子身體挺好,沒什麼事情,進去一個人陪着他,另一個人去交費拿藥。”
莫莫接過方子,朝着藥房走去,臨走時扭頭衝着王偉說:“今天你也累了,我去拿就行了,你進去陪他吧。”莫莫想在這個時候爲喬宇做些什麼,以前都是喬宇一直陪着她,照顧她,她好像什麼都沒有爲他做過。
王偉沒有強求,轉身走進病房,他還有話要對喬宇說,這話他並不想讓莫莫聽見。
“我想問你,你抱着她摔下樓的時候你在想什麼?”趁着莫莫拿藥的空隙,王偉問出了心頭的疑問,他想知道究竟什麼動力讓喬宇如此奮不顧身。
“哪有這麼多想法,我要是有那個閒空想什麼,她早就摔下去了。什麼都沒想,本能的就抱着她了。”喬宇輕輕揉着手腕,剛纔他幾乎把力量都集中在了這個部位,現在疼痛感有些加劇。
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在王偉心中涌起不小的漣漪,他的思緒再次提了起來,如果剛纔換做他,躺在臺階底層的應該是莫莫。同樣如果是喬宇站
在他的立場上,喬宇最在乎的應該是莫莫的笑容。
莫莫折回病房拿落下的錢包時,聽到了這番談話,這平淡的語句似乎比山盟海誓更讓人感動,她一直渴望這種細微到塵埃裡的感情,如今她找到了,只是過程太艱辛,她兜兜轉轉了一圈,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內心。
她的眼角又溼潤了,今天她的眼淚就沒有停止過。有種情愫在心底迅速成長,而喬宇的話毫無疑問的則是這種情愫的催化劑。
等她拿藥再回病房時,已經不見了王偉的蹤影,喬宇在牀上半眯着眼睛躺着,看見莫莫掃視的眼神時,纔開口說:“他說公司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你現在很疼嗎?”莫莫沒有接喬宇的話,伸手拉起喬宇小聲的詢問着。
“屁股還有手腕,就這兩個地方承受的重量多。”喬宇伸手揉着痛處,待他看見莫莫的臉龐時,不禁笑了出來,“這麼漂亮的雙眼皮現在都腫成了這樣,看樣爲我流了不少淚呢!剛纔不是還氣勢洶洶的讓我滾嗎?”喬宇成心調侃着莫莫。
莫莫半低着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說:“你就別笑話我了,今天是我太魯莽,不該衝誰都發火!”
“發火沒什麼不對,換我遇到了這種事情也會發火。”喬宇輕輕捏着莫莫的鼻子。
看着喬宇露出笑容的臉龐莫莫的心才稍稍放下了,然而,伴隨着喬宇抽了口冷氣,她的心又很快的懸了起來,“我幫你揉揉吧。”
喬宇輕笑,“屁股你要揉嗎?”
莫莫坐在牀邊,嘴角終於上揚了,淚光也不再閃爍,“你再取笑我,我就專門打你痛的地方。”
“忘恩負義的孩子,剛纔要不是我,現在就應該是你呲牙咧嘴的躺在這兒了,樣子肯定比我現在要狼狽的多!”喬宇揉着莫莫的頭髮說着。
四目相對,莫莫嚥下了開口的話,因爲喬宇已經攬過莫莫,慢慢地拍着她的背,許久纔開口說話,聲音足以融化她的心,“下次別這樣了,今天你的樣子簡直要了我的命。”
嗅着莫莫的髮香,喬宇彷彿置身雲端,身體都感覺輕飄飄的,眼神裡透出的情愫像束火焰,幾乎要把莫莫吞沒。
莫莫不再開口,點着頭,雙手攀向喬宇的腰間用力的摟着。
王偉並沒有直接回公司,那只是他隨口扯了個謊,那種氣氛壓抑的他喘不過氣來。他直接乘坐電梯來到醫院的頂樓,風吹亂了他的頭髮,也吹醒了他的神志,他知道喬宇抱着莫莫從樓梯滾落的瞬間,同時隕落的還有他的愛情。
他在石凳上躺下,一如他第一次在樓頂和
莫莫交談時的場景,只不過這一幕幕的場景如今卻像刀子一樣插在自己的心房,他唯有阻止汩汩流出的血液,以至於不讓自己過早的葬身於這場感情的遊戲中。
他曾經那樣的自以爲是,以爲公司的事情處理完,可以給莫莫解釋並得到他的原諒,那樣他和喬宇還是在同一起跑線上,羞愧像一枚釘子,把他的心扎的千瘡百孔,牢牢地釘在最初的地方,釘死的還有他的感情。
等張綺文找到王偉時,他已經醉醺醺的了,張綺文一言不發,一把搶過王偉手中的杯子,在她的印象裡,王偉很少喝醉,如果不是有什麼事情,他絕不會讓自己以這麼爛醉的形象示人,不用說張綺文也知道,這次肯定和莫莫有關。
沒等張綺文入座,王偉又斟滿了一杯,仰着脖子又灌了下去。
“別喝了,你看你都醉成什麼樣子了。”張綺文看見王偉這幅樣子,不知是心疼還是心痛,心痛的是自己愛的男人卻因爲別的女人傷神,王偉這醉醺醺的樣子又讓她很是心疼。
王偉藉着酒意定眼看着張綺文說道:“你不是決意要離開我的世界嗎?爲什麼又要回來?爲什麼又會在我的生活有了別的感情的時候回來,爲什麼又會這麼刁難莫莫?”
張綺文按捺住怒火,搶過王偉的酒杯,一飲而盡,瞬間,白酒入胃後便燃燒了起來,“我爲什麼回來,你不知道?我刁難莫莫就是因爲我見不得你對別的女人好,見不得原本屬於我的愛被別人奪走!”
王偉冷笑道:“奪走?哼,不會有人奪的。”王偉腦海裡出現了喬宇和莫莫的畫面,他們此時不知道該有多麼甜蜜。
“我知道當年是我太任性,可是我已經知道錯了,離開的這幾年,我沒有一天真正開心過。”張綺文低下頭幾乎要哭出來。
王偉並沒有完全醉,張綺文的一番話,他還是經過了大腦思考了一番,脫口道:“你離開後,我也曾這樣傷心難過,直到遇見了莫莫,我纔看見了曙光,現在我的曙光又滅了,還是我自己親手斷送的,商人嘛,重利不重情義,我也是如此,怨不得別人。”
張綺文眼角泛起淚光,哽咽說:“當年我不明白,原來一段感情可以像枷鎖一樣隨時束縛着我的幸福,我用了三年才明白,在我生命裡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了,就算你煩我也好,我還是要努力爭取,努力爭取和你在一起。”
張綺文攙扶着王偉從酒吧出來的時候,夜色已深。
張綺文嗅着王偉的氣息,扶着他強壯的臂膀,她沒有想到王偉也會有如此脆弱的一面,一時間,眼淚又奪眶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