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一大早,邵潛便車駕前來駿國公府接許無言進宮,一輛棗紅色綢緞圍成的馬車,檐角上掛着象徵官銜的令牌,穩穩的停在駿國公府門前,許無言自是不敢怠慢,整理衣裝沒有多做停留便上了馬車,
馬車在南北通行的京師正街之上,一路馳騁,這時候除了官員上朝亦或是有要事纔出門的人之外,平頭百姓基本還處於睡夢之中,五米左右寬的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馬車車輪的聲音在遊蕩;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了下來,許無言依着小廝的引領下了馬車,邵潛就在不遠處站着,許無言對小廝報以微笑之後便走向在等着自己的邵潛,
“謝謝你!派人接我前來!”許無言由衷的表示感謝,畢竟從未到過皇宮,如果沒有邵潛的馬車,這重重關卡怕是要耽擱不少的時間才能到得了這宮門口,
邵潛此刻一身深紫色官服,帶着象徵身份地位的同色綸巾,黑色皁靴、青玉帶上掛有玉佩香囊等物,與平日所見大有不同,別有一番威勢與從容;
“不必言謝,待會兒你需要在翎羽閣候上兩三個時辰,皇上下朝之後方可見你!沒什麼問題吧?”邵潛看着許無言那稍顯單薄的身子有些疑慮的問道,
什麼?兩三個時辰不就是五六個小時嘍,這不是耍我嘛,要本姑娘不吃不喝、甚至連上廁所都要報備的等上五六個小時,這皇上也太大牌了吧!
心裡雖然這麼腹誹,嘴上卻是萬萬不能表露出些什麼的,畢竟這是在天和,皇上是老大,什麼都得依着人家的時間來,等就等了,不就是五六個小時嗎,許無言笑笑,“沒問題!只是你確定皇上要見我了嗎?”
邵潛看着許無言那有些憋屈的神色,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這個女人怎麼一副讓她等候皇上委屈的不行的樣子,要知道有些人可是等了一輩子都沒能見到皇上呢,
“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皇上是會見你的!”邵潛自然不能把話說滿,畢竟皇上是老大,他如果臨時不想見了,或者想念哪個妃子了,又或是別的興致大發了,不見候見的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許無言徹底無語了,只得點頭認命,“嗯!好吧!我知道了!”心裡也知道皇上的事情太多了,除了家事還有那一大堆的家事,難保自己倒黴偏偏就遇上皇上亦或是他那一堆的老婆孩子什麼的遇上個病了災了什麼的,現在能夠做的大概也只有祈禱諸位神靈保佑皇上的宗族十八代都康健了;
許無言那有些憂慮的樣子,在邵潛看來以爲她是初次見到皇上心中害怕所致,便出言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擔心了,皇上召見你的時候,我會在一旁暗中護着你的!”
無論如何這都是一種好心,許無言看着邵潛點點頭、笑了笑,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進去吧!”邵潛看了看天色,便攜同許無言走進了皇宮的大門。
檐牙高啄、雕樑畫棟、高屋建瓴、金碧輝煌的皇宮,跟許無言所處的地方完全沒有半點相符之處,一間以暗紅、褐色爲基調的大屋子裡,除了一副巨大的字、一張高几條案和幾把有些陳舊的椅子方塌之外別無他物,引路的公公只說了句就在這兒候着吧,便一去不復返,整間屋子別說是公公、宮女了,連個會動的東西都找不到。
許無言就坐在一張有些年頭的椅子上等着,腦子裡將要說的話考究了數十遍,把自己有所懷疑的人和事也都再重新理過十遍以上,最後甚至把自己到天和皇朝以來發生的事情都默想了幾遍,還是沒有等到皇上的到來;
許無言看着條案之上的焚香爐,一尺左右的香也燒的差不多了,門外的陽光都有些傾斜、泛紅了,自己的肚子更是咕咕的叫了不下八百回了,再怎麼着這五六個小時也早就過了;
死皇帝,楚寒麟,你耍我啊!許無言有些氣憤的暗自罵道,眼睛還是有些期待的看着門外。身體也不受控制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在空無一人的屋子裡有些焦慮、擔心的來回走着;
“不行!我不能這麼坐以待斃!爲了清白拼了!”許無言說了一句便悶着頭朝門外走去,不料這人倒黴了喝口水都塞牙,愣是被一堵牆給撞了回來,
許無言一個趔趄,後退了好幾步,看清楚來人之後,被撞出來的火氣立馬泄了下去。一身明黃色龍袍、漢白玉冠、祥雲雙面繡雲袖,五官剛毅、棱角分明,薄脣輕抿,典型的薄情帝王之相;
“民女許無言,參見皇上!”這點基本的禮數許無言還是學過的,見到皇上自然急忙下跪行跪拜大禮,
“大膽!衝撞了皇上,該當何罪?”楚寒麟沒有開口,一旁的太監倒是先問起許無言的罪來,
“皇兄!想必她也是一時失誤,並非是有意冒犯天顏的!還請皇兄從輕處罰纔是!”這聲音聽着太耳熟了,可是憑什麼就處罰了,本姑娘也沒怎麼着啊!他一個大男人撞一下又不會怎麼着,況且我又不是故意的,
唉!地位決定身價啊!誰讓他是皇上呢?許無言最後很是悲哀的說服了自己。突然想到這不是楚寒麟還沒有開口呢嗎,靈機一動,盈盈叩拜用一種溫婉的口氣緩緩說道:“民女衝撞龍顏,實屬不該,只是民女實有要事相告,天和有律明文以下犯上之人人有三不罰,急病求醫不罰、存續養親不罰、重大隱情不罰,民女之事在此之列還望皇上明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