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蒼穹瓦肆啊!”子雅期對許無言這莫名的一問倍感疑惑,
許無言看看眼前的路,道:“我記得不是這個方向!”
“不會啊!就是這個方向,狐尾,難道昨日你去的是另外一個蒼穹瓦肆?”子雅期扭頭看着許無言,
的確!倘若昨日去的地方是蒼穹瓦肆的話,那麼小的院落而且地處略顯偏僻,想要在衆人面前演出也是困難的。
“沒什麼!我們走吧!”許無言不再辯解,
子雅期聳了聳肩,“嗯!好,一會兒錯過了好戲就不好了!”
一刻鐘之後,許無言便看到了熙熙囔囔的人羣,子雅期拉着許無言左躥右擠的好容易擠到了人羣的前端。
像是擂臺一樣的高臺上,鋪着大紅色的毯子,其上四角的四根柱子上,用大紅色綢幔將其中三面遮擋,只留一個正面正對人羣; ωwш¤ttКan¤¢○
擂臺中間用紫色的絲絨綢幔隔開,裡側大概是用以做表演準備的地方。
臺前擠滿了人,最靠前放了幾排桌椅,桌子上擺着幾樣點心、瓜子之類的消閒食品。
“坐吧!”子雅期把許無言帶到唯一空着的側對擂臺的桌子旁,拿自己的袖子擦了幾下紅色的椅子說道,
許無言也不推辭,就此坐了下來,子雅期就在許無言旁邊也落了座。
兩人坐下沒多久,臺上便出現了一個穿着紅色武服的年輕女子,頭髮高高攏起紮了一個馬尾,白淨的臉上只略打了些許腮紅,整個小臉兒紅撲撲的,臉上帶着明麗的笑容,朝臺下的觀衆一抱拳;
“各位鄉親父老。此次我家姐姐前來漳州城表演戲法,承蒙各位熱情捧場,小云在此先行謝過大家了。”
說着小云朝着臺下深深的鞠了一躬。接着說道:“接下來,請大家欣賞神鞭彩立子-芸香爲大家表演戲法吉慶有餘。”
臺上說話的人就是昨天爲許無言開門的小丫鬟。
許無言不由得凝眸看向臺上。
小云的話音落下。身後便被人擡出來一張紅色的條形桌子,其上搭着幾條色彩各異的符子,芸香也踩着碎步掀開紫色幕布,緩緩走了出來。
今日的芸香內着着一身淡粉色的窄袖勁裝,外罩一件同色寬袖袍服,一頭烏髮之在頭頂綰了一個矮髻,配以一個銀色的峰狀髮箍。剩下的悉數披在肩上,乾淨利落卻不失柔美。
芸香一露面,便引來臺下掌聲、叫喊聲不斷。
只見芸香神色不改走至臺前,輕輕的朝臺下鞠了一躬。溫婉言道:“芸香承蒙鄉親們厚愛,獻醜了!”
臺下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然而隨着芸香的轉身,掌聲很快就停息了,取而代之的是鴉雀無聲的安靜。
芸香擡眸示意站在一旁的小云。隨着臺邊鼓釵的響起,芸香在臺上走了幾個小方步,繞至桌子旁邊,隨手拿了一方紅色的符子,手扯兩端在衆人面前翻了兩番。表示她手中拿的只是一塊普通的布;
接着芸香秀眉一挑,將符子輕甩放到自己的肩頭,緊接着香肩微聳,素手迅疾的將肩頭的符子扯下,一個透明的琉璃魚缸便出現在衆人跟前,裡面金色鯉魚遊弋不止。
“好!”臺下叫好一片,
紅色的符子在芸香的手中猶如被施了魔法一般,一搭、一鬆、一扯簡單的三個動作之後便有一個又一個的盛放着活蹦亂跳鯉魚的魚缸出現在臺上。
臺下叫好聲、掌聲不斷,而臺上的芸香卻始終神色自如,始終面帶淺淺的笑意,眸光流轉宛若指點江山、掌控局面的天女。
一個個魚缸連同水和活着的鯉魚接二連三在極短的時間內出現在臺上,芸香的衣衫卻一點而也未曾沾溼,任許無言如何的凝眸審視也沒能看出些許破綻。
芸香在臺上走了一圈,魚缸也擺了一圈,最後芸香走到了臺中間,手上已拿着的紫色的符子,被走過來的小云扯住了其中的一個角,符子展開將芸香的下半身遮住。芸香一手扯着符子的另一端,窈窕輕盈的身子飛速的旋轉了一下,小云適時的把手撒開;
臺下不明所以的衆人不由得睜大了眼睛,一動也不動的注視着臺上的變化。
符子如靈動的蝴蝶一般,飛到芸香的那一邊,方纔遮住的地面上出現了一隻臉盆大小盛滿水的銅盆;
緊接着芸香丟下手中的符子,盈盈淺笑着從袖子中掏出一塊粉色的絲巾,隨手拋入空中,然後又伸手接住,隨即甩向那個銅盆,
只聽得撲通一聲,絲巾不知所蹤,一隻紅色的一斤左右的鯉魚落在在盛滿水的銅盆之中,活蹦亂跳濺起一片水花。
“好!” “太神奇了!” “芸香姑娘真是神女下凡啊!” “芸香姑娘是神女!”“……”“……”氣氛在這個時候達到高氵朝,臺下的人幾乎沸騰了起來,不斷爲芸香的高超的技藝叫絕。
芸香則是淺淺福身,然後緩緩告退,走入幕布之後。
“這諸多表演,芸香姑娘她也累了,今日表演就到這裡,小云在此多謝各位鄉親父老了!”小云拿了一個托盤走至臺中,幾句話之後,將托盤放在了臺子的前面,
想來這裡的人對芸香着實的欽佩,不消一刻鐘,托盤裡、臺子上便灑滿了大大小小的銀子和銅錢。
“狐尾,這芸香當真是奇人!不過是數年之間,她的技藝竟又更進一層了!”給了銀兩之後的子雅期回坐到許無言的身邊,讚道。
許無言點了點頭,心裡對這位芸香姑娘也是佩服的緊,
“妖男!你去把這個交給小云,就說我想間芸香姑娘一面。”說着許無言將一塊粉色絲巾遞給子雅期,
子雅期接了絲巾,點了點頭,起身朝臺子的後側走去……
“姐姐!”小云急急忙忙的跑進芸香更衣的地方,
芸香看了小云一眼,這丫頭怎麼總是急慌慌的,不由得沉了臉,看向鏡子中的自己,道:“怎麼了?你如此驚慌。”
“姐姐,有人讓我把這個給你,說是狐尾女提刑要見你!”小云喘了口氣,把絲巾放到芸香跟前有些擔心的說道,
一見絲巾,芸香臉色微變,不由得出言訓斥道:“這怎麼回事?你是怎麼量活兒的,出此破綻?”
“姐姐,對不起,我一個沒留神,便沒有收回來,都是小云連累了姐姐,還請姐姐處罰!”小云急忙跪在地上,不住的自責,
“好了好了!你快起來!”芸香凝眉站起身來,叫小云站起來,
小云以爲自己闖了大禍,戰戰兢兢的站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芸香來回踱了幾步,道:“如若狐尾女提刑想找麻煩的話,也不會私下找人把這個給咱們送來了。小云你無需害怕,儘管去回話,說我就在雅堂恭候,接下來的事我來應付。”
“是!小云這就去!”小云也顧不得什麼,自家小姐怎麼說就怎麼做,
走到臺子後面,許無言才明白了這蒼穹瓦肆究竟是個什麼佈局。臺子的後面是一所大的宅院,門楣上硃筆隸書‘蒼穹瓦肆’高懸其上,走進宅院隱隱飄來的海棠花香和相差無幾的佈局,提醒着許無言昨日自己去的真的是此處,不過應該是這裡的後門。
走進雅堂的時候,芸香已經候着了,還是方纔表演的那一身衣服。
“小女子芸香見過提刑大人!”芸香朝許無言福身行禮,
“我們又見面了,無需如此多禮!起來吧!”許無言頷首淺笑,
“多謝大人!”芸香緩緩站起身來,眼角含笑的看了看站在許無言身邊氣度不凡、樣貌異常俊美的男子,
“哦!芸香,這位是我的朋友!期公子!”許無言看了看子雅期說道,
芸香一笑,“見過期公子!”
子雅期略微頷首,“芸香姑娘有禮!”
“請坐!小云上茶!”
許無言和子雅期分別落了座,看了看芸香,“你也坐吧!”
芸香點了點頭,在側下位上坐下,“不知提刑大人要見芸香所爲何事?”
許無言笑了笑,“你無須如此拘謹,今日我們前來不過是爲芸香你出神入化的戲法折服,專程拜訪,並無他意!”
“雕蟲小技,不足掛齒!讓大人見笑了!”芸香謙虛的笑笑,
“那漫天的海棠花着實讓本官吃了一驚,心下更是對芸香你欽佩不已!”
雖然許無言不能明說那天自己是被芸香給施了迷香,但對人使用迷香原本就令行禁止了的,而且被施迷香的人意識全無,很容易遭遇危險而不自知。對此許無言當然要出言警告,爲自己也爲以後可能遇到此事的人。
芸香擡眸看了看許無言,面上沉靜無比,身上卻散發着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震懾,不由得心裡猛地一驚。
“此種雕蟲小技自是瞞不過大人的眼睛,芸香以後再也不敢了!”昨天對許無言施迷香的確有戲弄她的意思,不想這麼快被她拆穿,芸香自然也不敢再造次。
“若能如此,自是甚好!戲法雜耍本事娛樂民衆之舉,倒也值得人欽佩,倘若用此害人就是太不該了!”
對芸香的技藝,子雅期着實佩服,但是因爲知曉她對許無言使用迷香一事,免不了耿耿於懷,還好許無言沒事兒,否則以後這世上還存不存在神鞭彩立子就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