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酒劍仙

“這位公子請了,今天這翠竹園被紅鸞郡主暫作衆士子論詩之處,不對外,還請公子見諒。”輕輕欠身,守在翠竹園口的侍女攔住方寸,輕聲致歉。

微微一怔,方寸卻是不覺對這個尚未謀面的紅鸞郡主多了幾分好感,以郡主之尊,封園之後,尚能留下侍女致歉,而非冷冰冰的侍衛強行阻攔,倒也算有幾分情義。

“這位姑娘,學生自外地而來,今日恰逢如此盛會,不禁心弛神往,還請姑娘給學生一個瞻仰諸位士子的機會,可好麼?”收起手中的書,方寸一副書生態,躬身行禮道。

略微猶豫了一下,那侍女輕聲道,“非是我爲難公子,只是郡主有令,不能隨意放人出入……這樣吧,既然是詩會,公子何如,寫一首詩,我代公子轉呈郡主,若是作的好,我家郡主自會請公子進去。”

寫詩麼?嘴角微微上揚,方寸隨即笑着點了點頭,“如此甚好,有勞姑娘了。”

從馬上取下書箱,鋪開紙幣,略一思索,便徑自把那將進酒寫了下來,交予侍女。

小心的打量了一番,那侍女頓時不禁動容,“公子大才,奴婢這便轉呈郡主,還請公子稍後。”

拿着將進酒這種千古名篇招搖撞騙,方寸卻是沒有絲毫擔心的,只要是這郡主不是附庸風雅的蠢貨,便不會講自己拒之門外。

悠閒的從腰間摘下酒壺,一仰脖就是一口酒下肚,笑吟吟的,全沒半分尋常士子誠惶誠恐的樣子。

不多時,那侍女這次出來,一如方寸所料,欠身行禮道,“公子請!”

………

“郡主,是路上那個傢伙呢,嘻嘻,果然又要見面了呢。”小丫頭看着桌子上詩句,笑吟吟的拉着郡主的手說道。

“別鬧了,先生已經到了,快隨我去迎接吧。”雖然方寸的到來,也讓她略有些喜意,不過,相比於那位在整個北域都威名赫赫的主的到來,卻也不算什麼了。

“對了,先生不是也愛喝酒呢,把這首詩帶上,先生一定喜歡的。”突然想起了什麼,小丫頭抓起桌上那首詩,這纔跟着紅鸞郡主向外跑去。

“唔,紅鸞,聽說你這有好酒,老酒鬼我不請自來,你沒意見吧?”

說話之間,一個穿着邋里邋遢的道士拎着個酒壺,大咧咧的向着紅鸞郡主走來。

“先生說笑了,無論先生什麼時候來,酒自然都是管夠的。”

笑呵呵的擺了擺手,邋遢道士開口道,“你不是要弄什麼詩會麼?不用管我,這就開始吧,老道我有酒就行。”

“小萼,你給先生準備酒,我先過去了。”微微欠身,紅鸞郡主隨即吩咐道。

也不理會小丫頭鬼鬼祟祟的拉着邋遢道士說了些什麼,徑自走入衆多士子當中,宣佈詩會開始。

………

抓着酒壺進來,方寸卻顯然沒什麼窮書生的自覺性,簡直就像是逛園子,走一步晃三晃的。

“去去,哪來的臭道士,一身的酒味,離我們遠點。”幾個士子正搖頭晃腦的琢磨着郡主剛剛出的題目,突然見到邋遢道人湊過來,頓時一臉厭惡的喝罵道。

邋遢道人倒也不生氣,笑嘻嘻的拎着自己的酒壺,辯解道,“胡說,老道身上那是酒香,怎麼會臭?這可是郡主的珈藍醉,莫非你覺得,郡主這酒不好?”

詩會自然少不了酒,珈藍醉本身就是紅鸞郡主給衆士子準備的好酒,誰敢說不好?

“去去去,也不知道從哪混進來的,別打擾我們作詩。”

被這些士子輕視驅趕,邋遢道士也依然還是一副笑吟吟的樣子,彷彿完全沒當回事。

“咦,那小子,你手裡那是什麼酒?”突然發現不遠處,方寸也正抓着酒壺痛飲,邋遢道士眼前一亮,幾步便湊了過來。

“不過是尋常酒家打的老酒而已,可比不上郡主佳釀!”微微一怔,方寸隨即灑然一笑,搖頭作答道。

前一世,方寸接觸的奇人異士也絕對不在少數,僅僅一眼,便看出這邋遢道士的身份只怕不簡單,表面上自然是不露絲毫聲色,笑着說道。

“既然知道不好,爲何不換上好酒?”較有興趣的打量着方寸,邋遢道士搖頭晃腦的問道。

“此言謬矣,愛酒之人,喝的是一種心境,是什麼酒並不重要,若逢知己,便是清水亦當浮一大白!話不投機,便是美酒佳釀,與我何益?”

眼睛驟然一亮,邋遢道士頓時深以爲然的點點頭,“不錯,不錯,老道我喝了一輩子酒,居然還沒你這小子看的透徹,來來來,當浮一大白!哈哈!”

也不理會其他士子的眼光,方寸與邋遢道士席地而坐,你來我往的喝個沒完,反而對這所謂的詩會,全無半點興趣。

那邊紅鸞郡主評詩,也只做不見。

“喂,那小子,看你也是書生,到了這詩會不思進取,竟然與那邋遢道士爲伍,羞也不羞?”似乎是剛剛的詩作被人批了,心情不好,青衣士子厭惡的瞪着方寸,一口氣全撒到了方寸身上。

“咦,我們自喝我們的酒,你們卻來呱噪什麼?”酒正喝到妙處,卻被打斷,邋遢道士頓時不滿的揚起了眉毛。

“我呸,今日詩會,郡主是請咱們來論詩的,可不是喝酒的!你們連詩都不會做,只知道喝酒,豈不是來騙酒喝的?斯文掃地,斯文掃地!”那青衣士子倒也牙尖嘴利,一張口,就給方寸他們定了性。

“老道便是來騙酒的又如何?”翻了個白眼,邋遢道人卻是絲毫不在乎別人怎麼說,懶洋洋的反問道。

“……無恥,無恥之尤!”

“慢來,慢來!”搖頭晃腦的攔住邋遢道士,方寸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道兄,有好酒,有知己,豈能無詩?”

手輕輕撐地,方寸慢吞吞的站起來道,“你們可是看不起我道兄麼?好,我便爲了道兄做一首小詩,且讓你們看看我道兄的風彩。”

略一沉吟,方寸緩緩在原地踱步,一首早就在心中沉澱已久的小詩,頓時躍然而出。

“御劍乘風來,除魔天地間,有酒樂逍遙,無酒我亦癲。一飲盡江河,再飲吞日月,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劍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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