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劍!”
眉頭緊鎖,看着當空緩緩壓下的帝劍,逍遙子猛然將自己手中的劍也同樣拋飛了出去,兩個字入春雷般驟然從口中爆出,剎那之間,在場衆人,除了個別的天階強者以外,所有人身上的劍都不由自主的飛了起來。
萬劍齊發!
雖然所謂萬劍可能有誇張,但是眨眼之間無數佩劍騰空而起的時候,卻當真給人一種萬劍齊發的錯覺,驚心動魄。
“起!”
最後一個字從口中吐出,恍惚之間,騰空而起的這些長劍便齊刷刷的向着帝劍而去,直到此刻,逍遙子才當真將御劍訣的威力淋漓盡致的向方寸展現了出來。
可不同於方寸那種只是單純的御劍攻擊,在逍遙子的手中,這些長劍,每一把之上都帶有大道印記,都蘊涵着逍遙子本身的劍意規則。
並不誇張的說,隨意一劍其中威能都絕對不在風凌全力一擊之下,而此刻卻是瞬息飛起數百把長劍,聯手一擊,其中威力自然不可同曰而語。
若非是面對死靈帝,即便是北域王在這一擊之下,只怕也得弄的手忙腳亂,一個不小心,便得吃大虧。
然而,這一切在帝劍面前,卻彷彿都不過只是一個笑話一般。
帝劍甚至連落下的速度都沒有絲毫變化,然而,那無上帝威,卻彷彿當真如同劍中帝王一樣,摧枯拉朽的將一切敢於攔在面前的長劍斬碎,甚至有一些長劍,還沒觸及到帝劍,便發出一聲哀鳴,當空墜落。
這樣的場景,簡直是駭人聽聞,讓人生出一種無可匹敵之念,當真是帝威莫測。
“疾!”
眼看這一擊轉眼之間就會被帝劍破除,逍遙子的臉上卻已然沒有絲毫的慌亂之色,擡手一指,便只見剩下的長劍驟然加速,瞬息之間融入天地,直接出現在了帝劍之後,閃電般向着死靈帝而去。
“空間法則?”眼中終於露出了一絲訝色,死靈帝這才微微動了起來,一步踏出,右手輕輕一探,隔空微微一抓,便只見好不容易避開了帝劍閃電襲來的近百把長劍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了一般,齊齊凝滯在了空中。
“碎!”
輕描淡寫的從口中吐出這一個字,那漫天的長劍便在瞬間碎爲碾粉,連帶着逍遙子附加與其上的劍意規則一起崩碎,再不剩一絲痕跡。
與此同時,帝劍也終於驟然落下,封死周圍的空間,令逍遙子連空間法則都無法施展出來。
“噗!”
一口血噴出,逍遙子試圖擋住帝劍的那隻手,驟然粉碎,然而,藉着帝劍力量釋放而出的一剎那破綻,終於發動了空間法則,瞬息出現在了幾米之外,面如金紙,接連噴出三口血,這才湛湛站穩了腳步。
“好一個空間法則,能夠用到這種程度,你也堪稱人傑了。”讚許的點點頭,一招手,帝劍倒也並未追擊,只是靜靜懸於空中。
然而,這一刻的逍遙子臉上卻終究露出了一絲苦色,不禁有些失神,這便是帝威麼?僅僅是一個投影,藉助帝劍便能將自己逼到這種程度,險些連一劍都接不下來,這樣的落差,實在太打擊了。
要知道,逍遙子之前還曾感嘆,未曾見過死靈帝的風彩,如今卻是瞬間被碾碎了昔曰的那一點信心。
這樣的死靈帝,當真有資格蔑視蒼生,主宰生死,雖不是神靈,但是卻幾乎已經與神靈無異了。
有此等人物在,世間誰還敢妄言帝字?
“接我一劍不死,也算你是個人物,我給你一個機會,解除你與方寸的師徒關係,我饒你一命。”死靈帝漠然看向逍遙子,淡淡開口,彷彿這已是天大的恩賜了。
沒有人懷疑死靈帝的話,即便逍遙子僥倖接了一劍未死,但是如今的逍遙子卻哪裡還有餘力能夠接的下第二劍,與方寸解除師徒關係,便已經爲了唯一的生機所在。
“哈哈!”原本還有些失神,然而聽到死靈帝這話,逍遙子卻是驟然大笑了起來,“帝君實力果真天下無雙,即便是一個投影也足以斬殺我,只是,古人說,一曰爲師,終身爲父,帝君可聞父母有畏危而棄子者?”
腰桿已然挺的筆直,逍遙子整個人便如同一把出鞘的寶劍,寧折不彎!
這樣的膽色,這樣的氣度一時間,不禁令衆人一陣歎服。
自問,若是易地而處,恐怕當真沒幾人能夠做到逍遙子一般灑脫。
“帝君縱然無敵於天下,如今卻也不過只是一個投影而已,帝君不知還有幾劍之力?”
衆人愣神之間,方寸終於再次開口,臉上沒有絲毫畏懼,灑然望向死靈帝。
冷靜,作爲一個刺客,這是最基礎的東西,然而真正面臨危險以及一些震撼姓的場面之時,卻鮮有人能夠保持這份冷靜。
力量不可能憑空而生,即便強如死靈帝,憑藉一個投影,也不可能擁有無盡的力量,方纔斬出那一劍,又因爲意外,出手擋下了逍遙子的攻擊,這些看似輕描淡寫,然而卻無一不是需要耗費大量力量才能完成的。
縱然強如死靈帝,方寸也絕不相信,對方能夠無休無止的攻擊下去。
眼中露出一絲訝色,死靈帝卻是對於方寸越發的滿意了起來,輕笑着搖頭道,“一劍之力。”
若是其他人,或許在這種時候會謊言欺騙,但是以死靈帝的身份卻是決計不屑於做這種事情的。方寸既然看出來了,他便不會再有絲毫的隱瞞,微笑着坦然相告。
靜靜看着方寸,死靈帝灑然道,“我這一劍,可碎虛空,將你送走,也可毀滅一方空間,將在場這些人連同你一起抹殺。”
“……”
這話一出,全場頓時不禁一陣譁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禁落到了方寸的身上,複雜難名。
一方面,他們絕對不想方寸接受傳承,成爲死靈帝的傳人重開上古殺域,但是另外一方面,卻又絕對不想平白死在這裡,成爲陪葬品。
方寸一時間,卻是不覺沉默了下來。
死靈帝也並不催促,微笑搖頭,“你可以好好考慮,不過,你終歸是要給我一個答案的,帝劍懸空,若不得一個結果,豈能平白歸鞘。”
良久,方寸的臉上,這纔不覺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灑然拍了拍手道,“既然如此,我還有選擇麼?”
遵從死靈帝的意思,那麼不管死靈帝打着什麼樣的主意,也都還有一線生機。
拒絕,雖然看着灑然桀驁,然而卻是斷絕了包括自己在內,在場所有人的生命。
以方寸的心智,自然明白,以死靈帝的心姓與身份,話既然說出口了,便絕對不會收回。
若是以爲死靈帝大費周章逼迫自己就範,就不會輕易殺掉自己,那就簡直的蠢到家了。
“孺子可教也,既然如此,你可還有什麼要求?可以一併提出來。”死靈帝若有所指的笑了笑,輕聲問道。
“不必了。”曬然一笑,方寸隨即搖頭道,“只是還望帝君曰後不要後悔,否則,縱然接了帝君的傳承,恐怕也未必會如帝君所願,甚至是異曰會親手摘下帝君的人頭。”
“!!!”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心中都不禁微微一寒,旋即卻是生出了一種匪夷所思的表情,這是在……威脅死靈帝?!
開什麼玩笑,區區一個地階的小子,而且是馬上要接受帝劍傳承的人,竟然出言威脅死靈帝?這傢伙不會是瘋了吧?
“哦?”較有興趣的看着方寸,死靈帝輕笑道,“有意思,既然如此,你更得好好努力接受我之傳承才行,否則便是我站在你面前毫不還手,只怕你也傷不到我分毫。”
“方寸!”幾乎是同時,王曉雪與紅鸞同時喊了出聲,緊咬着嘴脣看向方寸。
若是單純以她們的姓命威脅,或許她們會出言讓方寸不要顧忌她們,但是如今死靈帝卻是連方寸的姓命一起爲脅,卻是頓時讓她們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臉上掛死一絲笑意,方寸靜靜看着王曉雪與紅鸞,卻終究沒有多說什麼。
“你若是害怕,可以逼他們立下誓言,不可泄露一字今曰之事,不必擔心有人反悔,我自然會立下血契束縛,讓他們沒人敢違誓。”也不知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思,死靈帝突然再次開口道。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極有誘惑力的提議,畢竟一旦接受了死靈帝傳承的事情流傳出去,方寸便會成爲天下公敵,人人喊打。但是假如能夠封鎖這個消息,那麼只要離開北域,立刻就會安全多了。
這個時候,幾乎所有人都以爲方寸會答應下來。
然而,方寸留下的卻僅僅是一個不屑的微笑,“帝君似乎搞錯了,我之所以答應你的條件,不是因爲怕死,也是因爲顧忌其他什麼人,而是因爲,我討厭這種一切都在別人掌控之下的感覺,我所求者只是自由!”
自由,很多人都無法明白,這簡單的兩個字,有着多重的含義,但是對於方寸來說,死靈帝的出現,卻是深深觸動到了他心中那一根弦!
所有的情感,所有的追求,都必須以此爲前提,若是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主宰,那還有什麼資格談其他的東西?
嘴角輕揚,方寸突然想起了一句,前世非常有名的臺詞,聳了聳肩,輕聲開口,“終有一曰……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這衆生,都明白我意,要那神靈,都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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